“啊!”
一声惊吓的惊呼。
不是姜畔叫的,倒像是刘小慧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一道粗犷的吼声从远处响起:“干什么呢!哪个班的!”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身影,手里拎着根橡胶棍,从操场那边大步冲了过来。
刘小慧她们一看有人来了,一下子松开手,互相推搡着,头也不回地朝围墙另一头的小门跑去,瞬间没了影。
保安大叔气喘吁吁地跑到空地中央,中间坐着头发散乱的姜畔,垂在身侧还在往下滴血的手。
“同学,怎么回事?她们打你了?”大叔语气焦急。
姜畔低着头,用没受伤的手理了理被抓乱的头发,把扯歪的校服领子拉正。
她抬起那只流血的手,看了眼被掰得指甲外翻的食指,皱了下眉。
还真的挺疼的。
“没事。”她抬起温热的眼睛,“自己摔的。”
保安大叔一口气上来,噎都差点噎死:“摔的?摔能摔成这样?她们是哪几个?告诉我名字!”
“真的没事。谢谢您。”
姜畔弯腰,拎起地上的书包背到肩上,脸色平静到淡漠,就好像刚才被摁在地上扯头发的不是她。
她绕过保安大叔,径直朝操场外走去,留下身后保安大叔错愕又无语的站在那。
走出校门,混入放学的人流。
冬天的夜黑的早,街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姜畔没看路,低头看着自己那根受伤的手指,碰了下,细细密密的越来越疼了。
她把手揣进校服口袋,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街角那家超市门口,一个人影从旁边闪了出来。
是林子琪。
她眼睛肿得像桃子,脸上还挂着泪痕,手里攥着个直板手机,递到姜畔面前,“给……给你拍到了。她们打你,还掰你手……”
姜畔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抬眼看向林子琪哭得通红的眼睛,点点头,伸手,接过了手机。
“嗯。”她应了一声,把手机揣进自己兜里,“谢了。”
这一下,林子琪看着姜畔平静得过分的样子,眼泪又涌了出来:“为什么啊,姜畔……你为什么要这样?她们、她们以后……”
“你不要怕,况且,这也不关你事。”姜畔看着林子琪,说,“这都是我想这么做的。”
“一个警察告诉我,这种事,要证据,要有人敢检举,还得闹得够大。”
她顿了顿,脚步没停。
“只是我都把脸凑过去了,”她忽然叹了口气,“以为她至少会给我脸来一下,结果就掰了个指甲……”
这回动静还是不够。
林子琪站在原地,看着姜畔越走越远的背影。
她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但刚才混乱的思绪,却像退潮一样,慢慢沉了下去。
她抬起手,轻轻抹了把脸,眼神却一点点的,从惊慌失措的混沌中,透出一点模糊而沉静的微光来。
*
姜畔把手机掏出来,划拉寥寥无几的通讯录。
「李砚安,我是姜畔。抱歉,最近有事,不能送你了。欠的次数攒着。」
短信发出去没两秒,屏幕就亮了。
「?」
言简意赅。
姜畔把手机揣回兜里,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回。
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嗖嗖飞。
就这么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自从这一回课后约谈之后,姜畔身上的新花样就没断过。
今儿走路时让人撞墙上去,胳膊肘蹭掉块皮。
明儿跑操时被人推倒,校服裤子膝盖处磨个洞。
要数最显眼的,还是左边眉骨上边,靠近太阳穴那块。
那天苏晨被她一句话彻底惹毛了,刘小慧本来还在旁边咋呼着放狠话,苏晨却倏地抄起不知道哪个小跟班刚用过的卷发棒,二话不说就朝姜畔脸上杵了过来。
刘小慧都惊得“啊”了一声,没料到苏晨会这么直接下狠手。
姜畔反应极快地偏头躲闪。
嗤啦——
卷发棒滚烫的尖端擦着眼眶掠过,瞬间留下一道灼热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第二天,那地方就变了样,青紫肿胀,高高鼓起,突兀地挂在她脸上。
林子琪课间总是很关注她,想说什么,然后欲言又止。
姜畔权当没看见,该趴着趴着,该发呆发呆。
什么衣服破了,脸上淤青,那都是小事儿。
就算是卷发棒烫的那下,现在也就是留了点淤青和肿胀。
等过几天淤青好了,又变成一张好脸了。
姜畔虽然人长得冷寂,可却长了一颗果敢狠辣的心。
要做,就做到底。
她心里那点隐秘的小火光,烧得更旺了点。
对方太弱了。
弱的出乎她的意料。
得弄个大的。
*
体育课,下午三点多。
天阴着,风卷着操场上的沙土,迷眼睛。
学校里组织排球课,自由分组对练。
刘小慧她们几个,球在她们手里就没往地上落过几回,全奔着姜畔脑袋后背招呼。
“哎哟!手滑!”
王锦咯咯笑着,一个球擦着姜畔耳朵飞过去。
苏晨接着,故意抛得高高的,“姜畔!接球啊!愣着干嘛!”
球带着风砸下来。
姜畔没躲,也没抬手。
“砰!”
硬邦邦的排球正砸在她额角上,砸得她脑袋嗡地一声,眼前发花,身体晃了一下。
她甩了甩头,感觉额角那块皮肉一跳一跳地胀痛。
“哎呀!”苏晨夸张地捂嘴,“都说了让你接嘛!怎么不接呀?”
刘小慧抱着胳膊站在网对面,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姜畔站稳了,低头看了眼滚到脚边的球。
她弯腰捡起来,掂了掂。
球皮粗糙,有点硌手。
她抬起头,视线越过球网,落在刘小慧那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上。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林子琪把自己手里的排球狠狠砸在了地上。
球弹了两下,滚远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
林子琪脸色白得吓人,就那么冷冷看着在场所有人。
体育老师皱着眉看过来:“林子琪?怎么回事?”
林子琪抬起头,声音发颤:“老师,我恶心,想吐。”
然后她看也没看任何人,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要逃离什么瘟疫现场。
体育老师喊了两声,她也没回头。
姜畔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手里的球上。
她退后两步,拉开点距离,然后手臂倏地一抡。
球像颗大号子弹似的,带着破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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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直直地朝着网对面飞去。
刘小慧脸上的笑容还僵着,根本没反应过来。
砰!
一声闷响。
排球结结实实地砸在她鼻梁上,鼻血瞬间像开了闸,哗啦一下涌了出来。
刘小慧嗷一嗓子,捂着脸就蹲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的笑声在排球场上传开。
姜畔安安静静站在那,朝刘小慧歪了下头:“……手滑,不好意思。”
苏晨和王锦都傻了。
刘小慧被人七手八脚架去了医务室,一路走一路滴答血。
姜畔站在原地,额角那块突突地跳,有点疼,但心里憋了半个月的火气,好像终于找到了个口子,悄无声息的往外流。
如果还要继续忍,那就受着吧。
她垂下眼睛,看着地上那几滴暗红色的血点子,在灰扑扑的沙土地里洇开,心里忽然燃起一阵近于自毁的痛快。
如果她猜的差不多,这把火,终于要把刘小慧那点胆子,给彻底燎着了。
大的,要来了。
第二天早上,空气潮湿的阴下来。
姜畔踩着点走进教学楼,走廊里空荡荡的,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
她习惯性地朝自己班教室后门走,刚拐过楼梯口,旁边女厕所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刘小慧堵在门口,脸上还贴着个创可贴,看着有点滑稽。
她身后,苏晨和王锦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大姐头旁边的太妹架势。
“进来。”刘小慧看着姜畔。
姜畔脚步顿住,看了她一眼,又扫了眼那扇半开,黑洞洞的厕所门。
她没犹豫,抬脚就跟着走了进去。
厕所里一股香薰和陈年尿臊混合的怪味儿。
刘小慧反手把门关上,插销咔哒一声,落锁了。
苏晨和王锦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姜畔按在瓷砖墙上。
后背撞得生疼。
姜畔没挣扎,就那么靠着墙,看着刘小慧一步步逼近。
刘小慧的神色有点扭曲。
她伸手,手掐住姜畔的下巴,把姜畔的下巴高高抬起,后脑勺抵住了厕所的墙壁。
“你他妈很能打是吧?”她凑近了,眼神恨不得把姜畔生吞活剥了,“很能笑是吧?”
姜畔的下巴被她掐着,被迫仰着头。
她能感觉到刘小慧的手指在发抖,不知道因为害怕还是兴奋。
“拿球砸我脸?嗯?害我出丑,你很得意是吧?”刘小慧声音提高了,“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出丑!”
她另一只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来。
不是卷发棒。
是一把银光闪闪的裁纸刀。
薄薄的刀片弹出来,苏晨和王锦同时一愣。
随即,苏晨的脸色变得更加兴奋,按着姜畔的手都松了一下。
姜畔瞳孔倏地一缩。
心脏咚咚地跳起来。
她看着那点寒芒,喉咙发紧。
刘小慧喘着粗气,握着刀的手也在抖,脸色煞白,刀尖几乎要戳到姜畔的脸颊。
“……你、你说,”她声音抖成了筛子“我要是‘不小心’,在你脸上划那么一下……”
冷冷的刀锋贴着皮肤,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姜畔盯着刘小慧近在咫尺的眼睛,可那双握刀的手却抖得厉害。
“划啊。小慧!划下去试试!”苏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