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踏进公司,气还没喘匀,就被自家经纪人像抓小鸡一样拎走了。今天可是何瑞的首播大日子,叮当响兴冲冲地塞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她请“大师”算的艺名——据说花了整整二十块巨款。
“锅巴?”何瑞盯着纸上那两个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敷衍程度未免也太离谱了。据他所知,这不就是郭蕊蕊的粉丝名——真就纯蹭热度啊。“不要!”他坚决地把那张纸推开,“我再想想。”
“快点决定,没时间了,等会就要上播了。”叮当响一边说,一边伸手替何瑞整理额前的刘海。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都能演贞子了……,微微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但现在显然来不及修剪了。“我给你发的那些语录都背熟了吗?”
“背了,姐。你说,公司到底有多缺人?我才练习一天就要上岗了?”何瑞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到那张写满候选艺名的纸上,每一个都仿佛在嘲笑他。
“不需要你会多少,能跳就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抓住露脸的机会,明白吗?”叮当响熟练地给何瑞设计了一个三七分的发型,勉强让他的双眼露了出来。她端详着镜中的那张脸,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张脸,越是细看,越觉得顺眼,越像他。
何瑞却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执拗,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他还记得在郭蕊蕊葬礼那天遇到的叮当响,那时的她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中,整个人脆弱得像一张纸。可如今才过去几天,那份悲伤似乎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脊背发凉的狂热。
何瑞不能理解。明明每一次线下活动,粉丝喊出的口号、写下的信件,字字句句都是对郭蕊蕊的喜爱。怎么短短三天,就能淡得一丝不剩?难道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郭蕊蕊吗?这个念头让他顿感毛骨悚然。
事实上,连叮当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郭蕊蕊那种独一无二的喜欢,早就开始扭曲,面对这一张相似的脸早就把他当作郭蕊蕊的替代品,代替他继续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就叫阿卡吧!多顺口啊!”何瑞突然放下手机,看向镜中的自己。厚重的舞台妆掩盖了他原本的轮廓,反而勾勒出另一个人的影子。叮当响的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看似是鼓励,语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我看好你这张脸。”
何瑞深吸一口气。他告诉自己,只要熬过这三年,大概就算成功出道了吧。那样,他也算是完成了郭蕊蕊未竟的愿望,换得自由之身。所以无论今晚在直播间跳舞有多累,也只不过是短暂的折磨,总好过日日夜夜被执念啃噬的心灵煎熬。
他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然后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推开了直播间的大门。
“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雪呀,山谷里有金黄旗子在大风里飘扬,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
低沉的男声带着特有的沙哑,从音响中流淌出来——这是时下最火的一首歌。何瑞不得不承认,这首歌确实够洗脑,他只听过一遍,旋律就刻进了脑子里。
他的第一个直播间,也是公司推出的第一个男团直播间——“1812”。作为纯新人,他被安排在队伍最末尾。运气好的话,晃动的镜头或许能扫到他一眼,但他的身高不占优势,站在人群里毫不显眼。
阿卡不禁感叹“漫长的团体直播之路,这才刚刚开始。”
他望向大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直播间人数进进出出,始终徘徊在两位数,其中十五个可能是公司买的机器人。弹幕冷清得让人想现场表演个打瞌睡。除了管理员机械地重复介绍成员名字,几乎没什么互动。直播间的灯光打得过分刺眼,大多数时候,阿卡只能眯着眼睛,几乎睁不开。
除了偶尔有人念出感谢礼物的话——“感谢‘路人甲’送的小心心!”队员有气无力地念着,仿佛在朗读悼词。
“两朵鲜花——右一,阿卡,到前面来。”
何瑞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阿卡”是在叫自己。他被身后的人轻轻推了一把,趔趄着站到了C位。镜头迅速对准了他的脸。
深邃的五官在强光下显得格外醒目,特别是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天然带了几分魅惑。只是眼线画得有些生涩,反添了几分累赘。他跳起唯一熟练的《万物生》,眼神里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悲悯,透过电子屏幕,直直地撞入观看者的眼中——仿佛在与屏幕另一端的人无声对视、诉说。
弹幕突然活跃了:
“这C位是男是女?”
“好漂亮的姐姐!”
“前面的眼瞎?明明是弟弟!”
身后几个队员忍不住笑出了声。何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他第一次见到郭蕊蕊时,也疑惑过对方的性别。男生女相,在他脸上融合得近乎完美。而且他觉得这是夸赞的话语。
音乐还在继续,他只能继续跳下去——不能停,这大概是郭蕊蕊潜移默化中刻进他骨子里的习惯。
主持人赶紧救场:“是男生哦!喜欢的点关注!”
阿卡无声对口型:“是、男、生~”模样认真得像在表演哑剧。
“长得真秀气。”弹幕开始出现零星的夸赞,直播间人数似乎也悄悄多了一些。阿卡站在C位的时间渐渐变长,镜头停留在他身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引流环节刚结束,紧接着应该是擂台赛环节。但就在这时,叮当响从侧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下场。阿卡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露脸任务已经完成,再跳下去,他那点底子迟早会被彻底揭穿。
“今天开播效果不错啊!能在C位站那么久,又涨了几个粉丝。”叮当响手里拎着给阿卡带的饭菜——三菜一汤,搭配得倒还算合理。阿卡一边埋头吃着,一边听叮当响复盘他刚刚的表现。舞姿僵硬、表情管理失败……每一个细节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阿卡把头埋得低低的,几乎要扎进碗里,明显是一副护食的样子。额前的碎发甚至几次蹭到了米饭。“你这头发真该剪了,”叮当响伸手拎起他的脑袋,胡乱理了理他那遮眼的刘海,“这样上镜太吃亏了。”
“那……我今天可以下班了吗?”阿卡稍稍抬起头,长舒一口气,试探着问。
“等会儿去和徐柏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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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好明天的双人舞再回宿舍。你签合同的时候没仔细看吗?每天都是有最低工时的,不达标要扣工资。”叮当响不由分说地收走剩下的饭菜,把人安安稳稳“押”到了练舞室门口。
“压榨!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压榨!”阿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初根本就没仔细看合同——那时候全凭一股执念硬撑着签下名字,哪还顾得上条款内容?“都怪这执念……郭蕊蕊,你坑我就算了,怎么连你的粉丝也一起来坑我……”他拖着勉强还算完整的身体推开练舞室的门,徐柏已经在里面练起来了。动作一板一眼,倒是挺认真。
但练舞室里的气氛却明显有些不对劲。地上围坐着两个人,眼神冷冷地扫过徐柏,又在看向阿卡时浮起一层毫不掩饰的不屑。
一个小时前,徐柏被经纪人大大一脚“踢”来练习双人舞。“我去帮你放行李,你就安心地…练舞吧!”大大说完就火速消失,仿佛练舞室门口贴着“经纪人禁止入内”的隐形告示。
徐柏刚放下包,打算做个优雅的热身,角落里就“长”出了两个人——准确地说,是晃出了两位看上去不太像来送温暖的男同学。
“哟,新人啊?大大的艺人?”带头的那个挑眉问道,浑身散发着一股“我不好惹,你快问我名字”的气场。
徐柏选择以沉默回应,继续弯腰压腿,假装自己是一根正在缓慢拉伸的面条。
对方显然没有被无视的习惯。“喂!锋哥问你话呢听不见?”旁边的小弟猛地推了徐柏一把,让他直接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嘶……”徐柏爬起来,内心OS:这年头人类打招呼的方式都这么摇滚了吗?
然而命运总是爱开玩笑——舞蹈老师笑眯眯地宣布:“徐柏,你和吴锋一组,练双人舞。”
徐柏:“……”
吴锋,也就是那位“锋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一靠近,徐柏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仿佛对方刚刚在一包中华里洗过澡。
更离谱的是,这位哥跳的不是双人舞,是“全方位接触式探索舞蹈”。手就没在正确的位置待超过三秒。
徐柏终于忍不住:“手…能放干净点吗?”
吴锋嗤笑:“嘴巴放干净点吧你!新人第一天就抢双人舞,说,是不是偷偷爬上大大的床了?”
徐柏淡定转头:“我不会爬树更不会爬床,但建议你下次别抽完烟来跳舞,咱这跳的是万物生,不是万雾生。”
吴锋,一位没上过大学但在社会上混了很久的主播,当场破防。他一个过肩摔把徐柏撂倒在地,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虽然舞蹈动作从来没这么标准过。
“这舞我不跳了!肚子疼!请假!”吴锋甩下一句话,潇洒离场,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
徐柏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内心再次感慨:有些人吧,明明是人,偏偏要活成草原上最欠揍的那只羊。一般那种羊的下场只有一个,被剔完毛之后做成烤全羊。而他不一样,他是领头羊,不屑与末尾羊计较。
舞蹈老师捂着额头,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今晚的加班通知正在路上翩翩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