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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云渺(十一)

作者:李彧鲤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人约三十左右,气派潇洒,面色红润,但眼里明显的着急和疲惫,好像脸红是被急出来的。紧紧抓着公孙葛手臂,任凭对方如何挣扎也不放,眼里有泪花闪烁,其他人猜到什么,纷纷走开。


    走到几步外,背过去努力伸着耳朵。


    “葛兄,我都知道了,没事了,我来接你了。”


    公孙葛捂住眼,消散的情绪又回来了,或者说是面对公孙家人的另外情绪,害怕的人来敲门了。还是最不想面对的那个,公孙右。


    “抱歉,我搞砸了。”


    月白舍急的打了一堆手语,公孙右看了泪花隐去,沉重点头。


    “是的,你搞砸了。”


    月白舍只得作罢。


    公孙葛放下手,气的眼泪都没擦,冲这个多年未见的兄弟吼道:“你没搞砸过事情吗?”


    “有啊,可太多了。”


    “……”


    “所以我来接你了,你现在没有责任了,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了。”


    公孙葛犹疑道:“潮漪湖怎么办?公孙家怎么办?”


    公孙右摆手道:“管他呢,你都尽力半辈子了,也该由其他人接任使命了。”


    ……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不管,公孙右简单说了下,潮漪湖不是一个人的,守护潮漪湖的责任,也不是一个人的。谁没靠水吃饭呀,都吃了,那就都动起来干活。


    潮漪湖圣宝已经保护他们三百年了,公孙葛家也前后尽力几代人,这还不够吗?够够的了。现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每个人都为自己负责,事情反而简单。


    ……这样说,是足够了。公孙葛沉浸在失去的惆怅中。束缚半生的枷锁,真的没了。


    公孙右拉着他的手,认真道:“葛兄,你自由了。我们兄弟俩,终于可以游历五湖四海了!”


    年少轻狂时候的约定,公孙右居然还记得。


    算了,都过去了,潮漪湖现在有众人同心协力,这是好事,使命都结束了。


    公孙葛他也记得年少时候畅想过两人闯荡江湖,就是还有些犹疑。


    公孙右没有三十多岁的稳重,急吼吼道:“啥也不用想,看我为你准备的豪华大马车,拎包就能走。”


    “……”


    公孙葛看了看公孙右,垂眸笑了一下,快的几乎没人看见,和月白舍道谢,和王雨梵廖常安道谢,告别众人,和公孙右走了。


    事情告一段落,大家都有一种惆怅的感觉,在原地徘徊。


    只有王雨梵看着两人搀扶离去,有些羡慕。


    月白舍道:“还有你们两个杀人狂。说说吧,怎么回事?”


    廖常安和王雨梵互相看过。


    廖常安先开口了。


    几年前,他在海边小渔村有个朋友,偶尔过去相聚小酌。如往常一样,朋友去山上打野味,抓了野鸡和兔子烤了,炖一锅鱼,炒了一盘野菜,两坛酒,朋友家五口人,加上几个同村朋友,热热闹闹吃完。


    第二天就出事了,外面嚎叫哭喊,廖常安起床跑出去,屋子里,门口,躺着朋友家人,都死了,而朋友还在外面杀人,跟疯了似的,确实都疯了,廖常安去抓他都抓不住,喊他名字也叫不醒,自己也被抓伤。


    廖常安顿时头晕目眩,放开了手,朋友挣脱又去追人咬,廖常安看抓痕变黑,焦躁狂怒从心里升起,知道是中毒了,朋友这期间又杀了五人,再这么下去,全村都要完了。廖常安挣扎起来,一步一步朝朋友走去,从背后穿心杀了他。


    廖常安说到这里,仿佛又看到朋友临死前的眼睛。转头平复心情,才接着说下去。


    中毒后,廖常安晕了过去,被一群人吵醒,发现自己还没死,官衙来人在收尸调查情况,廖常安作为杀了朋友的人,被指认抓起来。但后来也没查出什么,尸体全烧了,廖常安找机会跑了。


    “有两年我都神志不清,一直躲在山里养伤……其实至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留下这个疤,越来越深,我,应该也快死了。”


    拉上衣袖,露出那抓痕,长长三道,深色狰狞,像淤泥,缠绕了整只手臂。


    月白舍问:“那天有不寻常事情发生吗。饭菜,水,酒,有没有受伤?”


    廖常安愣住:“我们是一起吃饭的,那只有……我朋友打猎捉鱼,好像膝盖磨破了。”


    话音刚落,月白舍从廖常安伤痕里引毒,施法回溯,正好看到廖常安忽略的情景。


    那个朋友上岸,脚滑了一下,磕到岸边小石头。他没当回事,举着鱼和廖常安说差点又跑了。余光里,那块小石头动了一下,悄悄溜进水里。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仔细看:“那石头是活的?是它有毒吗?”


    岸边一堆石头,有大有小,颜色深沉,那小石头太不起眼,跟着潮水流动,真不容易注意到。


    云渺雪字辈都没见过这样妖物,紧跟着看,直到官衙来人那天,仵作验尸觉得不对,说有毒会传染,尸体被很快抬到一起,搭起茅草树枝。廖常安被押着,目光呆滞混沌看着这一切,这时又看到那石头了,几个衙役捡石头压在茅草上防止乱飞,其中就有那一块。


    它被压在最下面,浇上油,燃烧时候,发出怪异叫声。旁人还都以为是诈尸,很惊悚地后退。很快,都烧成了灰。


    廖常安脸色发白:“所以,就是这个像石块的东西?”


    月白舍道:“看样子是如此。但我还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妖兽,外形像石头,没有四肢眼睛嘴巴,却能让人发狂发疯的,没见过,也没听过。”


    廖常安当即道:“我要回去看看,万一还有,其他人被伤到不好。”


    “行,注意别下水,有任何事都要回来告诉我们。另外你的毒被引出来了,疤痕会慢慢消退的。”


    廖常安惊异:“……我不用死了?”


    “暂时是这样。”


    廖常安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看到月白舍将引出的毒装到小瓶里,再三感谢,立刻出发去小渔村。


    其他人目光聚焦在王雨梵身上。


    这个杀了自家和邻居家的人,是否能说出不一样的真相,如果不能,云渺要把他抓起来的。


    王雨梵垂下眼眸,捏了下衣角,道:“我有一个朋友,他,他父母对他不好,但对他哥哥挺好,对他小侄子更好。打骂就算了,还不论是非,听信别人说他偷盗,连自家养得鸡鸭被毒死,都咬定是他干的。他为自己辩解,要离家出走,又骂他白眼狼,不孝顺,不晓得为家里做贡献。哥哥本来对他挺好的,也变了个人,兄弟二人势同水火,跟仇人似的。我……我那朋友终于受不了,跑了。”


    等半年后,他才知道,跑的第二天,家里和左右邻居被洗劫一空,人也全死了。他追查许久,才找到那伙贼人,逼问出实情。


    贼人说在小镇找有钱人好几天了,他家里有点钱,正好家里还总是争吵,心不齐,有漏洞,就被盯上了。等他跑了后,那伙贼杀人抢劫放火,罪名自然而然落到他头上,他们则全身而退拿钱逍遥。


    王雨梵说完,脸色难堪:“其实不是我朋友,就是我自己。家里人不是我杀的,你也可以看我记忆。”


    月白舍看看他,点头说好的,便引出他逼问贼人的画面。


    旁人认真看了,王雨梵肩膀松懈了一下。


    月白舍道:“你已经报仇,有其他问题吗?”


    王雨梵皱眉抬起眼,沉默了一会,不解道:“我看那公孙右和公孙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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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本家,并不是亲兄弟,却能在公孙葛出事后,力排众议,为他奔走。为什么亲生的父母兄弟,却这样对待家人?”


    这……,这是一个古今中外,被控诉者都抱怨说是小题大做但对提起者来说实在是一个沉重话题的、问题。


    月白舍沉吟片刻,道:“血缘和感情不能完全划等号,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幸。你再用十年去纠结质问,也得不到平静。你心里有答案,只是答案残忍你不愿接受。”


    没有安慰,直白冷血。


    王雨梵微微一震,忽然也没有太难受。


    “至于另一个问题,倒是需要认真解决,有关你往后余生五十年。”


    王雨梵认真聆听。


    月白舍只是送了一把剑出来:“石头有石头的力量,水有水的力量。这是云渺仙剑,力量非凡,送给你,记得保护好自己。”


    然后月白舍做了个“请”的手势,躬身让出地方。


    站在后面的李暄和不期然对上王雨梵。


    她莫名其妙,眼神询问掌门什么事?


    月白舍使眼色,意思,打。


    都谈心了还要打?李暄和脑子飞速运转,思索背后有什么深意。朗颢松了一口气,道:“是补考机会。”


    哦,对,她考试没过。


    月白舍闭眼,没有说话。


    扫了眼大堂,李暄和挑了个八人大圆桌,一掌撬开桌面,在削铁如泥的灵力作用下打了把木剑,握住剑柄,甩掉木渣,顺便将楼劈了一遭。


    “出招吧。”


    月白舍刚拿钱赔了桌子,见状又拿张银票赔楼,面容平和。


    王雨梵有一瞬迷茫,谈话好好的,怎么要开打。不过他不惧挑战,当即用上云渺仙剑,身法奇快,交手威力巨大,旁人只能退避三尺。数十招后,来往变慢,能看清王雨梵稍退一步,借力将一半房屋正好震碎。


    君少有等赶紧找地方躲。


    两人缠斗到街上。


    这会知道出去打了。月白舍咬牙,继续拿钱放柜台上,屋里就剩他胳膊下压着的还完好的柜台。


    木剑对仙剑,还是稍微不太巧的,灵力过盛会裂开,王雨梵势头正猛,李暄和也没有收力,半条路的石板被掀起斩块,旁边几户人家的外墙窗户也挂了寸深剑痕,屋顶瓦片落地脆响。


    酒旗翻飞,月白舍笑容退去。


    两人早就试探到底,生死间,各自拼尽全力。王雨梵渐落下风。


    王雨梵不敢相信,两方混战都有严重消耗,可这人还有强劲灵力,一把木剑将人压制至此,这是云渺掌门给的,确为宝剑,王雨梵咬牙,忽而,被木剑点中剑心。


    那剑从中间断了。


    月白舍倒吸冷气。


    眼看木剑不停顿地朝眉心刺来,王雨梵来不及惊讶,下意识拿出小银铲挡击,顺利躲开。用自己的宝器顺手许多,王雨梵惊奇地发现自己还能支撑下去,并逐渐占据上风。


    王雨梵猛下狠手,想找回场面,又有些恼怒,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耍花招,故意放水。这简直是耻辱!不由得拿铲尖撞过去,也想断了她的木剑!


    在几次撞击下,木剑有了一丝裂痕,王雨梵奋力继续,却遭遇了更强力道,被震得虎口发麻几乎要脱手,死命握紧再战,想避免被李暄和一剑要挑开,可紧接着对面出手卷着掌风袭来。


    王雨梵头回这样狼狈,顾忌不上,只能倾力出掌。


    殊死一搏対掌,衣袂飘飘,青丝扬落,李暄和退了几步,另外半间屋子也被扫了干净。


    墙塌露出后院,还有两桌客人呆滞无言。


    另有六人无声惊叹。


    刹那间李暄和明白了,收招:“你的本相,更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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