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清澈,但看不见底,整片湖面此刻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下。
在萧策说完这句话之后,溯光他们所乘坐的木筏也被撞得歪向一边。
几人对视一眼,迅速警惕起来:水里有东西。
眼看小岛越来越近了,“胜利就在眼前了,可千万别处什么岔子。”
萧策小声念叨着,目不转睛盯着水面,试图看穿藏在水面下的世界。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孟长均问道,似乎有什么细小的碎裂声。
溯光面色凝重地点头:“不是错觉,我也听到了。”
啪!
啪!
极其微小的两声,像是敲在了大家的心弦上。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连呼吸都仿佛在那一刹那被冻结。目光不约而同地、带着难以置信,死死盯向那两处声音的源头——
用来固定木筏的藤草应声断裂,两艘筏子瞬间散了架。
颂秋慌乱之中抱住了一截木头,但也是无济于事,挣扎了片刻后,同其他人一样沉进了水里。
这湖水拥有吞噬所有外来物的力量,萧策落水前的最后一刻,暗骂了自己一句乌鸦嘴。
最后的涟漪悄然隐没,湖面如同一块被无形巨手抚平,彻底归于沉寂。
雾气之下的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上方灰白流动的雾霭,偶尔有极细微的气泡从深渊升起,在接触空气的瞬间无声破裂。
不似之前看到的那般圣洁,神秘又诡异但依旧澄澈,依旧湛蓝,依旧令人感到安宁。
所有人闭上双眼,面容安详,陷入了沉睡。不断下沉、下沉。
萧策睁开眼时,他静默地伫立在萧府那两扇厚重、漆色深沉的朱漆大门之外。
头顶上方,那方乌木鎏金匾额,此刻被大团大簇的猩红绸缎层层包裹,绸缎中心一朵饱满的大红花傲然绽放。目光下移,府门两侧高悬的灯笼也换成了同样硕大无比的喜字红灯笼日,将门前一方天地映照得暖意融融。
一条崭新、厚实的猩红织金地毯,一路向着府邸深处的厅堂延伸而去,平整、熨帖,不留一丝缝隙。
两扇大门上各自张贴着一枚巨大的、用上等洒金红纸剪出的“囍”字。
府邸内外,一片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身着新衣的家仆们步履匆匆,在门庭、回廊、院落间穿梭不息。
空气中弥漫着新布料的浆洗气息、点心蒸腾的甜香,以及一种躁动不安的欢腾暖意。
他就站在这片喧闹世界的边缘。
这什么情况?
萧策一头雾水的时候,抬头看到大哥从回廊处向他走来。
他高了些,也壮了些,眼角多了几丝皱纹。
大哥这是又去戍边了?只有北疆的风沙能把人磨砺成这副模样。
看到他还在愣神,大手一挥拍在他的后心。这令人吐血的力道,萧策当即闷咳一声。
“怎么还不去接新娘子?”大哥的语气中带着些责怪,眼睛却笑意盈盈。
“什么?”
什么新娘子?
萧策下意识抬手挡住大哥的第二掌,想要问问他抽哪门子疯,就看到自己大红色的衣袖,视线缓缓向下……,是同样颜色和质地的衣摆、裤子,还有镶了金线的靴子。
“高兴傻了?快去!不要误了吉时,爹都在屋里坐不住了。”
爹?萧策的视线向院中看去,却被魁梧的大哥挡得严严实实,大哥爽朗笑着,又伸手推了他一把。
萧策不明所以,但还是在大哥的催促下早已备好的一匹白色高头大马。
身后的迎亲队伍蜿蜒如长龙,唢呐声震耳欲聋,沿街鞭炮轰鸣,浓烈呛鼻的硫磺硝烟瞬间腾起,那烟浓得化不开,能见度极低,只能勉强辨认出前方沿街两侧的商家轮廓。还好这是城中最宽最直的那条道。
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亲了呢?
萧策想不通,总觉得少了些环节,又觉得理所当然,他看向身后的那顶轿子,里面坐着他的新娘。
方才接她出门的时候,她蒙着红盖头,看不到样貌,只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扶着喜婆的手钻进了轿子。
萧策一路上不住回头,惹得一旁牵马的管家廖叔忍不住打趣道:“小少爷,别心急,马上就到家了。”
萧策尴尬地笑了笑,不是他心急,而是他总觉得那轿帘的背后,应当是怎样一张脸。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拜堂的时候,他特意弯腰弯得更低些,侧头看去,新娘的仪态很好,盖头只离开半寸,堪堪露出一个下巴。
这能看出来啥?谁没有下巴似的。
萧策不死心,又在夫妻对拜的时候,朝那盖头吹了口气,试图掀起更大的角度。
“夫君莫要调皮!”
对面帕子里传来温柔的声音,似甘甜山泉水。
是新娘子在小声提醒他不要失礼。
没看到。
但爹的脸色很难看。
萧策讪讪地低下头,回避爹的目光。
好吧,萧策放弃了挣扎,反正晚上会见到的。
待到他被陈三那群人灌得半醉,回到新房的时候,新娘已经端坐在床边等候多时了。
红烛摇曳,人影成双。
新郎从供桌上拿下一杆秤杆,小心翼翼走到床边。
恰好此时,新娘抬头“看”向他的方向。
萧策满怀期待与畏惧,伸抬手掀开了红色的喜帕。
一刹那,如空谷万蝶振翅,似荒原野草滋长。
“是你?”
姜梨有些惊讶,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又陷入了梦境,在灼灼桃林的茅草屋内。
这次的茅草屋有些特别,用红色的布料装饰着,所有的家具都焕然一新。门上贴着剪得歪歪扭扭的大红喜字。
而姜梨此刻紧张地坐在屋内,低头看着一双脚缓缓向自己走来,在她面前站定。
方才她偷看过,那人的背影和时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十分相似,姜梨透过喜帕下方的空隙,看到面前的人伸出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节上有些微薄茧,那是常年作战的痕迹,虎口处有一道月牙形的痕迹,不知是胎记,还是灼伤后留下的疤。
姜梨的心跳有些快,她盯着那只手,紧张又期待……
可当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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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掀开的一瞬间,面前仍是一片红色,只不过不是喜庆鲜艳的红,而是暗沉的已经开始凝固干涸的血红。
一道身影躺在血泊之中,身上的喜服被浸成了暗红色,看向她的目光哀伤又缱绻。
怎么……是他?
溯光睁开眼,看到自己在水中不断下沉,头发在湖水中四散漂浮,满头银白色的发丝衬得本就眉目深邃的他像一个水中的精灵。
几乎在瞬间,溯光就想通了这一切,湖中有水怪。
区区水怪,奈何不了他。
溯光闭目凝神,单手掐诀,可手中丝毫不见有术法施出。
怎么可能?
溯光再次疑惑地睁开眼,此时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缠绕的一缕白色发丝。
他的法术……失灵了。
面前漂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袭橙色的长裙,裙摆随着水流展开,像一朵水中盛开的牡丹,发间缀着宝石珠子,除了颂秋,还能是谁?
此时的颂秋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看上去十分痛苦,不知道是梦境中的事情太过可怖,还是水中的空气过于稀薄,颂秋的脸色渐渐苍白,紧握的双手也逐渐失去力气,无力垂在两侧。
溯光见状暗道一声不好,身形一转来到颂秋面前,长臂将她揽进自己怀中。
“醒醒!”
溯光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脸,试图唤醒她,可开口只是两个含糊不清的气泡,随着水流不断上升,直到水面才破碎,一点也没有传到颂秋的耳朵里。
眼见怀里的人越来越虚弱,甚至可以感受到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顾不上那么多了!
溯光心一横,低头覆上了颂秋的嘴唇。
虽然法力没了,但自己渡点气还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男女有别。
颂秋从梦中醒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幅放大的极俊美的脸,不知是湖水的缘故,还是平日里师兄留下的印象太过于古板,此时水中的师兄几乎更好看一些。
他的睫毛很长,在阳光的折射下投下一片阴影,又像蝴蝶颤动的翅膀。
师兄的五官深邃,此刻他的鼻子抵在自己的鼻子上,被压得变形,也影响不了丝毫美貌。
还有……这银白色的头发。
察觉到人已经醒了,面前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颂秋吓了一跳,缩回伸出一半的手。
“师兄……”
开口又被溯光伸手捂住了嘴,示意她节省一点空气。
师兄的瞳孔竟然是蓝色的!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颂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溯光的脸看,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让人浑身不自在,于是溯光尴尬地恻过身,避开颂秋的视线。
仰头看去,此时已经距离湖面很远了,他们几乎快沉到了湖底。
溯光就这样一边回避着颂秋的眼神,一边握着她的手腕向上游去。
师兄游泳的姿势也和寻常人不同,颂秋虽然不会凫水,但也听学堂的伙伴讲过,要像青蛙一样张开手臂,用脚蹬水。
可大师兄却不这样,他扭动着腰肢,身姿灵活,像一条人形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