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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徽音公主赵锦熙

作者:不嗅青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简单素雅的白瓷玉壶春瓶内斜插了几叶浅黄色的建兰,如宝剑般的长条细叶如恋人般陪侍在兰花旁。


    这一瓶花疏密错落得宜,又高低有致的,显然是被主人精心打理修剪过的。


    黑漆棋案上摆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粉青釉麒麟坐莲香薰炉,里头正飘出袅袅白雾,略带苦味的龙脑香缭绕在一对男女之间。


    赵锦熙今日穿得是一件如意云纹销金红褙子,领抹处铺满了暗金芍药花纹,里头单配了一件豆绿色的素纱抹胸,底下又穿了一件橘色的三裥裙,上头缀有珍珠,简单但又不失富贵。


    兴许是晚上没有出门夜游的打算,赵锦熙早早将累赘的金银钗环一并卸了,只用一根牛角簪绾住如云般的青丝。


    用完晚膳后,赵锦熙忽然来了兴致,现下正和自己的侍君手谈,蔻丹染的指甲在黑白博弈之间显得有些俏皮。


    “你知道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赵锦熙言笑晏晏,眼神盯着棋盘,纤纤玉指间夹着一枚棋子。


    “可是庄相不日要到齐安去了?”祁景抬眼观察女人的笑颜,满目温柔,她喜他则喜,她怒他则怒。


    这可是件顶有趣的事。


    若是她能和庄清蘩一样站在朝堂上就更好了。


    赵锦熙颔首,白如玉的柔荑抚上垂落在胸前芍药金纹上的一缕秀发,乌发如手上小小的棋子一般墨黑。


    “父皇这是要敲打世家啊。”赵锦熙放下手中的黑子,阖上双眸,挥手将龙脑香赶到秀丽的面庞前,轻轻嗅闻。


    徽音公主赵锦熙是徽帝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徽帝的发妻乔皇后唯一留下来的子嗣。


    徽帝十分宠爱这个女儿,破例让赵锦熙同皇子随锦字。


    又因与发妻结缘于音律,特赐“徽音”二字给赵锦熙作封号。


    寻常皇女要等出嫁了才封为公主,增添荣宠,更是荣耀夫家,以示皇恩浩荡。


    徽帝登基后,赵锦熙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就做了公主。


    和驸马成婚后,徽帝更是将赵锦熙的食邑提到了五千户,添为新婚之喜。


    如此种种,可见徽帝确实疼爱这个女儿。


    当今王皇后又无一儿半女,赵锦熙便是宫中唯一有嫡出身份的皇嗣。


    可惜大臣们更多地只对皇子是否为长子、嫡子感兴趣,他们认为嫡公主的身份对赵锦熙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


    赵锦熙却不以为然,父皇午夜梦回,也会对一张与酷似亡故发妻的脸多生几分怜爱吧。


    祁景摩挲着手里的白子,目光中的炽热不减:“殿下打算添把火吗?”


    “王家不会轻易倒台的。”女子的语气带着几分惋惜,懒倦的模样也敛了回去,她是真想看看这位年轻母后为外戚着急上火的模样。


    “世家平日虽喜欢狗咬狗,但也会救济一二。”


    赵锦熙从棋罐里拿出一枚黑子,轻轻一置,好整以暇地等着祁景的下一步。


    祁景边说边下,目光不曾离开眼前人:“若是王崇明倒了,我们的人便能顺理成章地掌握户部。”


    “他的资历不足以接管工部,此事终归要看父皇怎么判,我们作壁上观即可。”赵锦熙无顾忌地谈着政事,心思也跳出了棋盘,顺着眼缘随意落下一子。


    “殿下说的有理,我们何苦自寻烦恼。”祁景轻笑,他最是了解赵锦熙,看着公主开始无章法的落子,心中也明白赵锦熙对弈的兴致不再。


    赵锦熙的目光重新投回棋盘,胜负已明,祁景赢了。


    她勾唇一笑,玉手将自己面前的棋子向前推到棋盘中央,黑子与白子堆叠在一处,像一座色彩单调的土坡。


    赵锦熙随手摘下瓶中那朵开得最旺的建兰,将兰花夹在两指之间,放在红唇的位置,鼻间满是清雅的兰香,而后直接将这朵建兰无谓般扔在棋盘中心。


    手谈纵使输了千局百局又何妨?就怕朝堂这盘大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赵锦熙低下头,拿出锦帕精细地拭手,右手支起,用如雪花一般颜色的冷白手背懒懒地托着腮:“到底谁为刀俎,谁为鱼肉呢?”


    “殿下是担心他会卷入此事?”祁景轻轻拾起棋子,收拾残局,不紧不慢地放回紫檀围棋罐。


    “就怕有人祸水东引。幸好去的是庄清蘩。”赵锦熙闭目养神,静静听着棋子入罐的声音,有种滴水凿顽石的味道。


    庄清蘩,她一直看不透这个奇怪的女人,若是能交心交情一二便好了。


    “殿下可要猜猜我手中的是黑子还是白子?”祁景迅速收拾完残局,变着法地吸引赵锦熙的目光。


    “黑子。”赵锦熙懒懒厌厌地嗅着龙脑香的余味,随意猜了一个答案。


    她知道祁景敢问,就不会让自己扫兴。


    祁景摊开手,掌心中赫然是一枚黑子。他的手臂向前伸,像献宝一样展示给赵锦熙看。


    赵锦熙看着祁景宽大掌心里的一点黑,正恰好落在手掌最中间那条地纹上,像一条为她而串起的手链,心意微动。


    赵锦熙细白的皓腕向前伸,指尖将将碰到棋子,祁景却突然大胆转去握赵锦熙的手腕。


    墨绿的宽袖压在胭脂红的窄袖上面,再往上是一张仙姿佚貌和掷果盈车的脸,当真是养眼养心极了,要不怎么说红花得和绿叶配呢?


    棋子亘在二人掌心内,玉制的棋子触手温凉,现下被祁景捂热了。


    祁景和他的手就像小钩子,勾得赵锦熙真手痒、略心动。


    祁景将指尖往后抽,带着黑子往回勾,热源不断摩挲着赵锦熙的掌心,赵锦熙想这龙脑香也许要加一些了。


    指尖上的动作暧昧多情,妖冶的脸上,一对含情目更是脉脉粘着对面,大胆直接,难舍难分,真不像一个医者的面庞。


    赵锦熙无法否认祁景的眼睛令人见之不忘,这大抵也是当初随口救下他的原因吧。


    一双桃花眼满盛春水,赵锦熙凑得再近些,就能看到自己住在泛滥的汪洋中,柔波影影绰绰,爱意却能溢出眼眶,哪怕化作咸苦的眼泪。


    可是如果不让他哭,赵锦熙又觉得暴殄天物了。


    如花一般的美人既选择走出画卷,住在公主府,就应当承受风雨之苦、伤春之情,否则怎能教她学会怜取眼前人?


    赵锦熙使上力气回握,祁景却同预判好的一样,突然抽回手。


    祁景笑得耀眼夺目,他能感受到赵锦熙投来的视线变多了。


    将已然温热的黑子放回棋罐,祁景起身,大步走向赵锦熙。


    “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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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的是白子呢?”赵锦熙享受来自祁景的刻意讨好,全神贯注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那臣下就只能伸另一只手了。”随着祁景的逼近,一道高大的阴影扑了下来。


    这道黑色的阴影竟是有温度的,赵锦熙很满意,任由祁景动作。


    赵锦熙坐着,他站着。祁景低头,虔诚地在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整个影子也拥住了眼前的公主殿下。


    花言巧语又何妨?只要她喜欢就好,只要她的目光中一直有自己就好。


    咚咚,整齐的敲门声响起,是个脸生的小侍婢。


    “殿下,驸马醒了,派人来说想见您。”侍婢有些兴奋,这还是她头一次伺候徽音公主。


    “嗯。”赵锦熙利落地抽回手,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高傲的公主本就该冷心冷情。


    祁景唇边的温热消失,无人看见的眼神中覆满冰雪,他极力忍住嫉妒,抬头后又恢复了清澈干净的模样。


    祁景不去看赵锦熙,垂首间有股淡淡的郁意,肆意散着委屈的情绪,将自己装成一只弃犬。


    赵锦熙反应不大,似适才和祁景亲密的不是自己。


    驸马乔斌是赵锦熙的表兄,二人是青梅竹马,又由徽帝亲自赐婚。


    大婚后赵锦熙也有过一段甜蜜时光,后来却发现乔斌偷偷与别的女子苟合。


    于是赵锦熙就开始控制驸马的出行,下药喂坏他的身体,再用药吊着他的命,对外则是称病,常年不出门。


    思及此,赵锦熙无谓地笑笑。


    久而久之,百姓们都传驸马身患恶疾,徽音公主仍不离不弃,躬身照顾,还为赵锦熙博得一个美名。


    有了祁景等侍君的陪伴后,赵锦熙更是对这个驸马无所谓了。


    祁景将姿态放得更低,她知道赵锦熙喜欢听话懂事的男人。


    “我代您去看望驸马吧。”祁景夹住声线,声音一派温柔体贴。


    “好啊,你最懂我了。”赵锦熙主动埋进祁景怀抱中,双手环上祁景的腰,淡淡的草药香萦绕在二人之间。


    赵锦熙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到祁景的表情。


    如果祁景有尾巴,此刻一定会晃得人眼冒金星。


    是啊,狗哪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你给他一点好,他就愿意俯首称臣,心甘情愿地为你献上一切。


    祁景贪婪地吸着赵锦熙的味道,恋恋不舍地松开眼前人。


    望着赵锦熙离去的方向,祁景拾起棋盘里那朵建兰,浅黄的花瓣沾上了一点红色,是赵锦熙惯用的胭脂香。


    祁景虔诚地吃下那朵兰花,而后眼神晦暗不明,低声自言自语,仿佛陷入某种痴想之中。


    “药的剂量还是下少了吗?”


    “再加大剂量万一死了怎么办?”


    “死了,殿下就会再多看我两眼吧。”


    “不会,因为乐娘——根本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真讨厌他占着驸马的位置啊。”


    祁景自然没去看驸马,他忙着先将那个帮忙传信的侍女先调到厨房,日后更是寻了偷拿油水的由头将人赶出了公主府。


    不仅如此,而后几日,祁景还专门为乔斌写了一张新方子,既能让他继续病病歪歪,又不会让他打扰到赵锦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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