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失去了夏日的毒辣,变得像一杯温过的、加了蜂蜜的葡萄酒,温柔地洒在霍格沃茨的场地上。秋风卷着第一批泛黄的梧桐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落在通往禁林的、长满青苔的小径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泥土和腐烂落叶混合的、属于秋季的独特气息。
禁林的边缘,那片介于安全与未知之间的缓冲地带,此刻正站着两个身影。
“不对,安吉莉卡,你的手腕太僵硬了。”德怀特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训练服,与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站在他对面的安吉莉卡则显得有些烦躁。她那头棕色的卷发被细心地梳理过,但几缕碎发还是因为反复的练习而贴在了她汗湿的额角。她的脸上写满了属于赫奇帕奇的、那种因为事情做不好而产生的、对自己生气的懊恼。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做不到!”她“哼”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魔杖,小声地嘟囔着,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再来一次!”
“速速击退!”她再次举起魔杖,朝着面前一块被德怀特用粉笔标记出来的、半人高的巨石射去。一道蓝白色的光束从她的杖尖喷涌而出,但光束在飞行的中途就显得有些涣散,像一捧被用力泼出去的水,撞在巨石上只发出“噗”的一声闷响,仅仅在那坚硬的岩石表面留下了一小块被魔法能量冲刷过的、浅浅的白痕。
“该死的!”安吉莉卡懊恼地跺了跺脚,脚下的枯叶发出一阵碎裂的声响。她的脸颊因为沮丧而鼓了起来,看起来像一只受了委屈的仓鼠,“德怀特,我是不是很笨?这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击退咒,为什么我练习了这么久,力道还是这么散?”
“你不笨,安吉莉卡。恰恰相反,你很有天赋,而且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努力。”德怀特走到她身边,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腕,安吉莉卡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热意从手腕迅速蔓延到脸颊。
“你看,”德怀特的声音近在咫尺,让她有些分神,“你在施咒的时候,小臂、手腕和魔杖没有形成一条稳定的直线。你的魔力在从手臂传导到杖尖的过程中,至少有三成被你僵硬的手腕给消耗掉了。你应该把它想象成……嗯,一个麻瓜世界里的动作,比如扔棒球。”
“扔棒球?”这个来自她熟悉世界里的比喻,成功地将安吉莉卡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对,”德怀特点了点头,“我母亲给我看过相关的书籍。一个优秀的投球手,在投球的瞬间,他的肩膀、手臂和手腕是协同发力的,力量会顺畅地传递到指尖,最后作用在球上,对吗?施咒也是一个道理。魔杖是你手臂的延伸,魔力就是那个棒球。你需要在咒语念出的瞬间,将全身的力量和精神,通过这条最顺畅的路径,精准地‘投’出去。”
他一边说,一边握住安吉莉卡的手,引导着她调整姿势。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一层薄薄的、因为常年练习而留下的茧,包裹住她的手时,传来一种坚实而可靠的感觉。安吉莉卡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她希望德怀特会以为那是因为练习出的汗。
“肩膀放松,重心下沉一些,魔杖微微抬起,对准目标。现在,感受你的魔力,不要去想‘我要击中它’,而是去想‘我的力量将穿透它’。”德怀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大提琴的琴弦在耳边震动。
安吉莉卡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压下心中那些小鹿乱撞般的情绪,按照德怀特的引导,闭上眼,想象着自己正站在投手丘上,而手中的魔杖就是即将投出的、决定胜负的一球。
“速速击退!”她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
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一道凝实得多的、仿佛被精心压缩过的蓝白色光束,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矢,带着轻微的呼啸声,精准地射中了巨石上的同一个位置。“砰!”一声比刚才响亮数倍的撞击声传来,碎石四溅,那块巨石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坑!
“哇哦!”安吉莉-卡看着自己的杰作,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魔杖,又看了看德怀特,“我……我做到了!德怀特,你简直是个天才!”
德怀特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凹坑,点了点头:“感觉找到了,多练习几次,就能形成肌肉记忆。”
“天才什么的天才!”安吉莉卡兴奋劲儿一过,立刻又垮下了脸,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草地上,伸出舌头,夸张地做了一个喘气的动作,像一只跑累了的小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个绣花枕头!要不是他,我至于连一个这么基础的咒语都掌握不好吗?天知道我有多想对着他那张抹了半斤发蜡的脸,来一发这个!”
她口中的“绣花枕头”,自然指的是他们“伟大”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吉德罗?洛哈特。
“上周那堂课,你绝对不敢相信有多离谱!”她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德怀特抱怨起来,那神态,像极了在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他,我们的洛哈特教授,居然花了整整一堂课的时间,让我们角色扮演他书里的情节!他自己当然是演他自己,然后,他让汉娜去扮演一个据说是被他‘用一个眼神就吓跑’的女鬼班希!汉娜你知道的,她吓得腿都软了,脸都白了,连魔杖都握不稳。洛哈特就绕着她转圈,一边不停地用手去拨弄他那可笑的金色卷发,一边用一种咏叹调似的语气,描述他当时是多么‘英勇’、多么‘机智’!梅林的胡子啊,我当时坐在下面,真想把我的墨水瓶直接砸到他头上去!”
德怀特安静地听着,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能完全想象出那个滑稽又荒唐的画面。
“结果呢?”他配合地问道。
“结果?结果就是我们听他吹了一个小时的牛皮!笔记?实践?全都没有!”安吉莉卡愤愤不平地揪下一根无辜的草叶,在手里使劲揉捏着,仿佛那根草叶就是洛哈特的头发,“然后他布置的作业是,写一篇至少十二英寸长的论文,分析他那本书里《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中,他是如何运用自己的个人魅力来感化雪人的!感化!雪人!我们是在上黑魔法防御术课,不是文学赏析课!你说,这样下去,等到我们期末考试,我们拿什么去对付怪物?用论文把它砸死吗?”
她的抱怨既好笑又真实,准确地说出了大部分学生的心声。特别是对于安吉莉卡这样勤奋努力德赫奇帕奇来说,洛哈特的课程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她渴望学到真正的知识来保护自己,而不是听这些浮夸的废话。
“所以,你才来找我,帮你辅导魔咒课的作业?”德怀特问道。“是啊,”安吉莉卡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草叶碎末撒在地上,像是在举行一个微型的葬礼,“谁知道现在连黑魔法防御术都得靠你了。说真的,德怀特,我有时候觉得,你比学校里一半的教授懂得都多。你到底是怎么学的?”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和毫不掩饰的仰慕。
德怀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想起了母亲赛利娅,想起了那些在汗水、疼痛和伤疤中度过的、地狱般的夏日。那些记忆,让他身上多了一份同龄人所没有的沉重和清醒。
他看着安吉莉卡脸上那份真实的、对于自身实力停滞不前的焦虑,心中忽然一动。安吉莉卡善良、坚韧,并且知恩图报。她或许不像辛西娅那样天生锐利,也不像格兰芬多那样热血好斗,但她有着赫奇帕奇最宝贵的品质——忠诚和坚持。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可靠的盟友。在可以预见的、越来越黑暗的未来里,多一个这样强大的同伴,就多一分守护住重要之人的希望。
“安吉莉卡,”他蹲下身,与她平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你真的想学一些有用的东西,而不是听洛哈特念他的小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帮你补习黑魔法防御术。”
安吉莉卡愣了一下,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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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随即,她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星:“真的吗?就像……就像你刚才教我那样?天啊,那简直太棒了!德怀特,你真的愿意吗?”
“当然。”德怀特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但我的训练方法,可能和你在学校里学到的任何东西都完全不同。会很枯燥,很累,甚至会让你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你确定要学吗?”
“只要能让我变强,能让我在再遇到坏人的时候,不是只能害怕地缩在墙角!”安吉莉卡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神里燃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多累多枯燥我都不怕!我发誓!”
“好。”德怀特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那……那我们现在开始吗?德怀特老师?”安吉莉卡也跟着站起来,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地问道,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想用这个玩笑来掩饰自己的激动。
德怀特没有去纠正那个称呼。
“现在,我们来练习‘盔甲护身’。” 安吉莉卡点点头,坐了起来。
德怀特将自己对铁甲咒的理解,关于“意志”和“构建”的核心,用安吉莉卡更容易理解的方式——比如想象一个麻瓜世界的防暴警察举起的、透明的、绝对无法被击穿的盾牌——重新解释了一遍。
有了之前“扔棒球”比喻的成功经验,安吉莉卡这次学得很快。虽然她的第一个护盾咒也只是像个肥皂泡一样,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但那形状却比她想象中要规整得多。
“很好。”德怀特给予了肯定的评价,“你的精神力很集中,这很难得。现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面前的这面盾上。”
他捡起一颗小石子,对安吉莉卡说:“我要用它丢你,你要用‘盔甲护身’挡住它。”
“用石子?”安吉莉卡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被小看了。
但当德怀特将那颗石子丢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错了。那颗小小的石子,被他用一种奇特的手法掷出,速度快得惊人,还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威力丝毫不亚于一个初级的恶咒。
“盔甲护身!”安吉莉卡被吓了一跳,凭着本能尖叫着施展出咒语。
“啪!”石子重重地撞在她匆忙凝聚起的光盾上,光盾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被风吹皱的水面,但终究是挡住了。
“别走神!第二颗来了!”德怀特的声音如同催命符,第二颗石子已经脱手而出。
整个下午,禁林的边缘就回荡着石子撞击光盾的“啪啪”声,以及安吉莉卡从一开始的惊叫连连,到后来的咬牙低喝,再到最后的默不作声、专心防御。
当夕阳的光芒将整个场地染成一片金红色时,训练终于结束了。安吉莉卡浑身都被汗水浸透,瘫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但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极度疲惫后的满足感。这一下午学到的东西,比她在洛哈特课堂上一个学期学到的还要多,还要真实。
“谢谢你,德怀特。”她喘着气,侧过头看着同样靠在巨石边休息的德怀特,由衷地说道,“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德怀特递给她一瓶水,自己也拧开一瓶喝了一口。“这只是开始,安吉莉卡。如果你决定继续,下周同样的时间,我们练习步法移动中的防御。”
“当然!为什么不呢!”安吉莉卡猛地灌了一大口水,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那双疲惫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焰,“不过下次,能不能换成用魔咒攻击我?被石子砸中还挺疼的,我的胳膊现在还麻着呢。”她龇牙咧嘴地抱怨道。
德怀特看着她那副既痛苦又兴奋的鲜活模样,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可以。”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身后的禁林边缘。一个沉默的教导者,一个坚韧的学习者,一个崭新的、为了应对未知黑暗而建立的同盟,就在这个宁静的秋日午后,悄然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