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积雪开始融化,院子里的柿子树被雪压的沉甸甸随着上升的温度也抖落了一身的负担,俏皮地伸展出枝干。
初五一大早,林盼楠兼职的补习班负责人金姐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问能不能来救个急。有个补英语的老师临时有事来不了,但是她们补习班都是高三的学生,学生家长盯得紧,不可能不上今天的课。
可能也知道大过年的临时叫别人来代课理亏,于是补习班那边直接开出了比平时高三倍的报酬。
这种好事,林盼楠自然是欣然答应。
等到了补习班,负责人才跟林盼楠说今天要上是一对一的小课,而上课的学生,翘课去周围网吧了,负责人金姐也忙得不可开交,发了张学生的照片只能拜托林盼楠去网吧找人。
林盼楠看见这张照片才想起,这是补习班里有名的不爱学习家里又有的是钱往补习班砸,好像是叫沈一。
上午八点,原本此刻应该坐在温暖补习班教室的林盼楠,被迫顶着寒风出了门。
她看着手机上附近的网吧,大大小小数百个,上个课还要自己找学生,她要是一个个找过去只怕今天课都结束了自己还没找到人。她视线重新回到金姐发给自己的学生照片上,证件照上沈一面容清秀,但发型很叛逆,一半绿色一半黄色。
她拨通补习班给她的沈一电话,预料之中,通了但是没人接。
她挨个在某团上找到附近的网吧电话,从低端小网吧打起,就只说一句话。
“我家孩子是未成年,头发一半绿一半黄,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吗?不方便的话,我就打市场监管局帮我去你店里找一下。”
成效显著,在打到第三个黑网吧的时候,老板娘笑呵呵地说在他们家,还说自己帮忙看着小孩,让林盼楠赶紧来把人领走。
林盼楠到网吧的时候,没先看见头发一半绿一半黄的沈一,先看见的是自己家弟弟。
她开始以为自己眼花,踱着步子眨了眨眼,才确定在角落疯狂对着耳罩里输出的人,确实是自己弟弟林耀祖,只是头发看上去像五六天没洗,油糟糟的,嘴边胡子拉碴。
她上前拍了拍林耀祖肩膀,林耀祖不耐烦回道:“老板,我不是才交完一个星期的网费吗?又干嘛?”
林盼楠脸色冷了下来,伸手把林耀祖的耳罩拽掉,在打游戏的林耀祖也意识到不对,扭头只对上林盼楠沉下来的眸子。
“姐?你怎么在……”
林盼楠蹙起眉头:“我怎么在?你怎么在这,你不是打工吗?你等等,我等会再跟你算账。”
等林盼楠从这个黑网吧唯一的包厢“请”出发型独具一格的学生,林耀祖也站到了黑网吧门口,眼巴巴望着她。
黑老板网吧磕着瓜子目送林盼楠带这两娃子出了网吧的门才松了口气,她家网管在旁边搭话:“姐,你咋就把这开包厢的财神供出去了,我们有时候进去送水人家都给红票票呢。”
网吧老板娘扭过腰,一把瓜子壳丢垃圾桶,“你就知道红票票,红票票,人家要打电话给市场监管局叻。你看看网吧里坐到这些人,有几个满十八了?我生意不要做了啊,蠢脑壳。”
八点半,林盼楠领着补课的学生回了补习班,后面还跟着林耀祖这个尾巴。
负责人金姐喜出望外,带学生在小课教室坐下后,把门关上后带着热络开口:“盼楠,你真有本事啊,怎么找回来的,我之前的补课老师一找找一个上午都不一定找得到呢。”
“我给他打的电话。”林盼楠情绪不怎么好,金姐这才注意到,补习班门外还站着个眉眼跟林盼楠相似的少年。
“诶哟?你弟弟呀?跟你长得可真像,弟弟进来坐啊,你姐给别人补课还要好一会呢。”金姐热情地招呼门口的少年,只是门口的男孩子始终没动,眼睛盯着屋内的林盼楠。
“你坐这等我,等我下课再说。”她指了指补习班前台的沙发,自己还有课要上,别的话她现在也不想多跟林耀祖说。
“谢谢金姐啊,我去给沈一补课。”
一堂课,两个小时补完,沈一都兴致缺缺,自然也没放多大心思在学习上。林盼楠收起课本,“可以下课了。”
沈一听见这句话眼里诧异得很,“就下课?就下课了?”
“两个小时到了,我看你刚瞌睡都要飞到天上了,下课不好吗?”
沈一:“你不劝劝我吗?老师?”
林盼楠瞟了他一眼,“劝你?劝你什么?”
金姐没说,还要给这个小孩上心理辅导课啊,这是额外的价钱了。
“就是劝我,要读书啊不能不学习啊,不能去网吧,不能补课的时候打瞌睡。”沈一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
林盼楠已经起身拉开门往外走,撑起个笑转头说道:“弟弟,我只收了给你补课的钱哦。”
还劝他,林耀祖现在活脱脱像个问题少年这都够她头大了。爱学学,不学拉倒。
结完今天的兼职工资,林盼楠带着林耀祖往外走。
两人一路无言,路过一家馄饨小店时,林耀祖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噜噜声。
林盼楠坐在馄饨店板凳上,忙活一上午到饭点了她也不怎么饿,对面的林耀祖也没说话,也没拿筷子吃馄饨。
“吃,别看我。”
林耀祖这才低头吃起来,狼吞虎咽,没过十分钟连带着汤都喝了个干净,她又气又无奈:“你这是几天没吃饭,老板,再上一碗。”
热气腾腾的馄饨再次端到桌上,林耀祖这次依然没动筷子,“姐,你不吃吗?”
“我不吃,气都被你气饱了,你吃完给我好好说道,你妈还说你过年不回去是在打工,是在游戏里打工?”
林耀祖又埋头吃起来,嘴里包着馄饨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倒了杯店里的热水,递过去,“慢点吃,吃完再说。”
三碗馄饨吃完,林耀祖打了个饱嗝,“姐,今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她没好气:“好啊,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都在一个饭馆做寒假工,后面那个老板说过年休息了,我才去网吧打游戏的。”林耀祖目光灼灼,说着还打开手机上跟老板的聊天记录。
她瞟了一眼,心里火气下去大半,“那你大过年怎么不回家?你爸妈盼着你回去过年,你不知道啊?”
“没有啊,那个,我身份证被我弄丢了,我又没抢到票,不想你跟爸妈担心,就没回去了。”林耀祖眼神躲闪,说话有点吞吞吐吐,“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不是想着你也不容易,我就没跟你说实话。”
她这才松口气,伸手把林耀祖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扯平整,“你看你把自己弄得乱糟糟,身份证都能丢,怎么没把你人弄丢。宿舍回不去吗?”
“我们宿舍寒假关门了,要等初十才开门呢。”林耀祖看姐姐没板着脸了,说话都轻快起来。
“姐,那我回网吧了?”
林盼楠一巴掌拍到他背上,“回什么网吧回网吧。”
“你看你这乌七八糟的样子,你跟我回去一趟,我身份证放在合租的家里,我去给你开个酒店住几天。”
“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姐,你这房子不便宜吧?”林耀祖坐在客厅视线上下飘动打量宽阔的院子,“这么大的院子?你合租的室友不在吗?””
林盼楠在卧室翻找身份证,含糊其辞:“你还操心你姐,你不用我操心我就谢天谢地了。不在,他回家过年了。”
“那你让我睡你这得了呗,要是我同学来找我玩,多有面子啊。住在北城市中心四合院诶。”
林盼楠翻出身份证,一个手指头敲到他脑袋上,“你想都不要想,这是我跟别人合租的,别人不在你也不能住进来,有什么面子面子,你不要攀比这些,我也住不了多久,过两个月就搬走了。”
她找了个酒店把林耀祖安顿好,坐下还没三秒钟,手机就接到个未知来电。
“请问是林女士吗?”电话里的女声急切,周围声音嘈杂,林盼楠只答了个是,那边就自报门户。
“我是北城人民医院的急诊护士,你朋友陈闻现在在医院,你方便的话过来一趟吧,病人扭伤了。”护士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林盼楠抿紧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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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出门一边不停重复拨通陈闻电话,只是显示一直无人接听。还好陈闻家交通便利,坐地铁二十分钟就到了北城人民医院大门口。
她紧赶慢赶到急诊留观处的时候,陈闻脚踝处包得跟个大鸡腿一样,正悠哉悠哉给自己剥橘子吃。
心里的那么点担心在这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啊,电话也不接,他在这里吃好休息好。
林盼楠从旁边绕了个圈来到陈闻身后,猛地拍了下他肩膀。
陈闻回头一看,只见到林盼楠笑得灿烂的脸。
他放下橘子,吐槽:“喂,你有没有良心啊,我都这样了你还拿我寻乐子。”
林盼楠收起笑:“那谁让你不接电话也不交代清楚是什么事,只有个护士小姐给我说你在医院。”
他翘起嘴角,“手机摔得稀碎,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不是好好的吗。”
“谁担心你……”她嘟囔着嘴,但是视线飘过陈闻红肿的脚踝处那句“你尾款还没结”倒是还是没说出口。
林盼楠刚出留观室的门就被一个男声喊住。
“盼盼?”
林盼楠疑惑抬头,撞进对方的瞳孔里。
利落的黑色短发,金丝边眼镜架在高耸的鼻梁上,高出林盼楠一个头,长得文质彬彬的,身上还穿着北城人民医院的白大褂。
这人,自己认识吗?这个医院的医生这么自来熟嘛?
“您好,请问您是?”
许嘉远露出个温柔地笑,“噢”了一声,把自己工牌扯到林盼楠眼前晃了晃。
“我啊,你嘉远哥,不记得了?”
林盼楠恍惚了一瞬,“啊,是你啊,嘉远哥,你怎么都长这么高了,我都不认识你了。”
许嘉远的外婆家在南湾村,他小学的时候暑假经常去南湾过暑假,好像听说是许嘉远的爸妈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他。
就给他丢到外婆家,许嘉远当时是个娇滴滴的城里娃,长得又白又矮,南湾村那些混混小男孩不跟他玩,林盼楠家离许嘉远外婆家近两人一来二去也成了好朋友。
其实林盼楠小时候还蛮期待暑假的,比起没有新衣服也没有红包的新年。
她更喜欢暑假有个伙伴,跟她讲讲大城市的巴士,少年宫,游泳馆,保龄球,游乐场。听着新奇又有有趣。只不过后来,许嘉远的外婆病逝,初中的暑假许嘉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面林盼楠的高中大学,暑假都在打工,两个人就在不同的人生轨迹里冲淡了过去的交集。
许嘉远垂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弯了下嘴角:“是吧?那我总得长高嘛,不能一辈子都比你矮呀。”
“诶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嘉远哥。”林盼楠笑着摆手。
“哈哈,我知道,我逗你玩呢。”
许嘉远问道:“不过楠楠,你怎么在这?”
林盼楠打了个马虎眼:“喔,我有个朋友扭伤了,我就来看看。嘉远哥,你怎么一下就认出我。”
许嘉远眼尾带着笑意,伸手揉了下她的头:“那当然了,我是你嘉远哥,你变成南湾村海滩上的小贝壳我也认得出你。”
“许医生,这个病人是要转你们神经外科的患者,你来看一下。”
许嘉远笑意收敛:“好,我马上来。”
“你没事就好,我先去忙了,加个联系方式,下次请你吃饭楠楠。”许嘉远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亮给林盼楠。
她愣了下,还以为只是个简单的叙旧,随即马上掏出手机加上了许嘉远的联系方式。
许嘉远白大褂的衣角消失在走廊转角处,留观室门旁侧出陈闻的脑袋。
“下次请你吃饭,楠~楠~”陈闻拖着他那个大鸡腿脚踝,靠在门旁边。
林盼楠皱眉:“你这人,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啊。”
“谁偷听了,我不过是尿急,谁知道别人医生还要请你吃上饭了。”
林盼楠无语:“你无不无聊,我跟谁吃饭跟你有关系吗?”
“我有说跟我有关系吗?不过这人你情郎啊?”陈闻耸耸肩,摊开手一副大度的模样。
“要我帮你追情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