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初秋的花园浸在暖融融的日光里，路悠悠拎着沉甸甸的水果袋，指尖被勒出浅浅红印。
她侧身站在花架下，手机镜头对准袋里的橙子和苹果，拍了张照片发给江雪岩。
想了想，又配了点文字——
路大女侠：［我妈说坐你车不能不给钱，拿这些水果抵］
［我要提着这么重的水果，跑三公里的路，想想我是多么为朋友两肋插刀！］
手机刚揣回口袋，震动就接踵而至。江雪岩的回复快得像掐着点等她。
基因突变：［你真要来我家？］
路大女侠：［那当然，蹭人家的车，要自觉一点］
路大女侠：［要是还让人家绕远路来接，面子上过不去］
基因突变：［我来接你］
路大女侠：［不用，我打上车了］
路悠悠抿了抿唇，望着前方还剩半截的林荫道，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太爱面子了。
明明还没到小区门口，就说已经打上车了……
至于为什么打车不直接打到学校，还要跑去江雪岩家跟他一起坐机车，她没仔细去想。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临江揽月门口。
路悠悠刚推开车门，手里的水果袋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抽走，她猝然抬头，撞进一双弯成月牙的桃花眼。
阳光落在他挺翘的鼻梁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笑得灿烂又温暖，绅士地伸出一只手，拉着她下了车。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路悠悠像被烫到似的从他脸上别开眼，目光慌忙落在气派的大门上，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拔高：“哇哦，不管过了多少年，这大门看起来还是那么气派！”
江雪岩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空气传到她耳中，带着磁性的嗓音裹着少年的笑意：“你在表演满仓进城吗？”
清爽的薄荷味裹挟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整个人笼罩。路悠悠僵在原地，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角，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耳边传来摩托车疾驰而过的呼啸声，她才反应过来——他是怕她被车撞到。
他是怕她有危险，而不是因为别的。
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莫名有点儿失落。
她从他怀里退开，双手抱拳故作潇洒地道：“谢啦，你又拯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江雪岩扯了扯嘴角，眼底藏着未散的笑意，转身迈步：“走吧，对小学生来说，马路边太危险了，不宜久留。
路悠悠在他身后偷偷翻了个白眼，见他转头看过来，又立刻收敛神色，乖乖跟上他的脚步。
江雪岩家还是六年前那套临江大平层，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江面，江风穿堂而过，吹动着客厅悬挂的浅黄色窗帘。
路悠悠这次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大惊小怪，她现在知道了，江雪岩妈妈是世界500强公司的高管，他们住这样的房子也是理所应当。
“我去楼下一趟，你先坐会儿。”
江雪岩给她冲了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黑咖的醇香混着奶泡的甜腻散开，他放下杯子，兀自往地下室走去。
路悠悠好奇，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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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身后，“我能一起去楼下看看吗？”
江雪岩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嗯。”
得到允许，路悠悠像只雀跃的小松鼠，蹦蹦跳跳地跟着他下了楼梯。楼梯间的壁灯暖黄柔和，映得她的影子忽长忽短。
“我妈在里面健身。”江雪岩走到一扇磨砂玻璃门前，回头冲她扬了扬下巴，声音放轻了些。
“知道了，那我去跟阿姨打个招呼”。
两人一道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近五十平的健身房，黑色的杠铃整齐地靠在墙边，各种健身器材擦拭得一尘不染，墙角的音响正播放着摇滚乐，鼓点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动。
而一旁的椭圆机上，一位穿着运动背心和紧身裤的女士正在锻炼，汗水顺着她紧致的下颌线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透着一股利落的干练——正是江雪岩的妈妈张筠。
“悠悠来了？”
张筠停下动作，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阿姨好。”
路悠悠礼貌地回以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乖巧懂事些。可目光无意间扫过墙上的海报时，她瞬间僵住，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顿了顿，她手指着海报，试探性地问道：“这……这是我？”
海报上是一个女孩，她站在树上，手里攥着一根细长的树枝，仰头指着远处的天空，眉眼间满是少年人的肆意与张扬。
路悠悠清晰地记得，这是六年前的周末，她跟江雪岩去城郊看油菜花时，一时兴起爬到树上拍下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