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捕头,尸体的身份有眉目了。”
杜天脚步匆匆,领着一名身着粗布的女子进入衙门内:“应当是下渔村的村民,叫徐海。”
徐海?舒安对这个人名有印象,他们是同村的,这个徐海在下渔村几乎人人避而远之,平日里好吃懒做,从前仗着舅舅是村长没少做欺压村民的事,听说就连媳妇都是强迫来的。
舒安当上捕头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禀告知府,撤了下渔村原本的村长,连带着徐海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自此之后他在村中收敛很多,平日里都看不见人影,没想到再听到这个名字,竟然是亲属前来认尸。
“这是徐海的娘子,叫芳娘。”杜天在一旁介绍道。
视线移至芳娘身上的一瞬间,舒安当即愣住了。
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上缝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补丁,有些地方甚至直接破着洞没有缝合,从破洞的细长形状来看,应当是用什么抽出来的,隔着衣衫都能隐约看到她皮肤上的伤痕,青紫一片。
芳娘一直低着头,瘦小的身躯细细颤抖着:“舒捕头…我相公他从前天起就没有回来,我听说衙门正在调查这两天失踪的人,才跟杜捕快说了……”
杜天在一旁补充道:“年龄、身型都对得上,我问了,她相公右手也缺了小指,是前些年在赌坊欠了银子还不上被人剁了。”
那尸体最大的特征便是右手缺了小拇指,连这都能对上,想必死者的确是徐海。
舒安点点头,没有直接让芳娘去辨认尸体,而是走到她身边轻声问:“他在家中经常打你吗?”
芳娘闻言一颤,先是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否认:“没有、身上的伤是我不小心摔出来的……”
他分明还没问这些伤,对方却先一步撇清干系,怎么看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为何不来报官?”
芳娘愣住了,抬起头呆呆地问:“官府连这个也管吗?”
她自小在村中长大,家家户户哪有男人不打媳妇的,只是她被打得格外多些,旁人只说是她命不好,从未有人告诉她,原来她是可以反抗的。
舒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先去辨认尸体吧。”
想了想他又嘱咐道,“可能有些怪异,你不要被吓到。”
随后芳娘跟着他们到了后院,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尸体时还是忍不住连连退后几步,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是徐海吗?”杜天问。
这尸体不知道被什么妖魔吸血至干瘪,眼珠鼻梁都深深凹陷进去,已然面目全非,只靠脸是完全辨认不出身份的。
但芳娘还是点了点头:“是我相公,他左臂内侧也有这个胎记,是三角形状的。”
杜天上前将尸体的左臂抬起,完整的胎记的确是一个三角状。
舒安点点头:“尸体身份确定了,但现在还不能让你带回去安葬,节哀顺变。”
但芳娘脸上半分哀伤也没有,如果说刚才辨认尸体前还有几分忐忑不安的话,现在得知死者的确是自己夫君之后,她反而冷静下来了,甚至隐隐有种松了一口气的解脱。
这副状态落在舒安二人眼中,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意外。
等人走后,杜天心直口快地说:“也不知道这妖怪是误打误撞杀了这么一个人,还是故意而为之,若是故意的,那简直就是替天行道了。”
舒安皱眉打断他的话:“别胡说,妖魔怎么会替天行道。”
“舒捕头,你不知道,”杜天愤愤不平,“我去村里问过,都说这个徐海不是好东西,你刚才也看到了,芳娘浑身被打得都没几块好皮,听说徐海平时好吃懒做还赌钱,之前欠了钱还动过把芳娘卖到青楼的心思,真不是个男人!”
“那妖魔不杀别人,偏偏杀了这样的人,说不定是真的看不下去才出手相救……”
“传说中的妖魔在庄古镇为祸多年,杀了无数村民,”舒安打断他的话,“若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些也都是替天行道吗?”
“那些、那些毕竟是传说,真假还未可知呢……”杜天讪讪地回。
舒安收回视线,低头沉思,距离发现尸体已经一整天了,除了尸体的身份外没有其他任何线索,或者说即便有线索,恐怕他们也追踪不下去。
他上午去了一趟客栈,原本是打算找温溪云求助,他知道,相比于谢挽州,温溪云更加心软好说服,而只要说服了温溪云,谢挽州就一定会出手相助。
只是客栈小二却说他们两人都不在房间内,尤其是温溪云,从昨夜就没有回来了。
联想到昨日在南风楼,谢挽州离开之后,房间内的温溪云便消失不见,窗户还大开着,舒安一时间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这妖魔不仅对凡人下手,就连修士也不放过?
正想着,谢挽州却突然找上门来,竟然主动提出要帮他找凶手,条件却是——
“带我去一趟你家中。”
若不是面前的人一脸冷淡,舒安几乎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为何要去我家中,”他忍不住问,“谈及案情的话,在衙门就可以谈。”
谢挽州轻飘飘扫来一眼:“你不必知道理由,只说答不答应即可。”
还没等舒安说话,杜天抢先答应下来:“不就是去一趟舒捕头家中,当然可以了,正好可以尝尝他姐姐的手艺,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吃到了,还真有点想念。”
“你有个姐姐?”谢挽州抓住重点。
“不是我亲姐姐,”舒安解释道,“她自小父母双亡,在街边卖身葬父母,我爹娘见她可怜才收留了她,后来我父母也出了事,只剩我们俩相依为命。”
“我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不是亲姐弟,但胜似亲姐弟,比亲人还要亲。”杜天接过话茬,完全没意识到舒安的脸色突然不自然起来,继续说道,“而且舒捕头的姐姐长得可好看了,做饭又好吃,就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嫁人。”
“若不是怕舒捕头揍我,我都想上门提亲。”
谢挽州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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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嗅到一丝不对劲:“带我过去。”
*
“安安,你回来了,杜天也来了,这位是——?”面容姣好的女子挂着笑,见到谢挽州时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凡人,找不出任何疑点。
舒安连忙介绍道:“姐姐,这位是谢公子,他听说你做饭很好吃,想来尝一尝。”
谢挽州在他身后略一点头,权当打招呼。
“还有我,我也来蹭一顿饭,”杜天紧跟着冒头,“好久没尝卓羽姐的手艺了,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口福。”
没想到卓羽闻言表情失落,带着歉意说:“抱歉,你们特意来一趟,应当好好招待才是,但我今日伤了手,恐怕不能下厨了。”说着,她举起右手,上面缠了一层白色纱布,隐隐透出些许血迹。
舒安当即拉过她的手,神情紧张:“怎么好端端的伤到手了?明明我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
“没关系,”卓羽笑着回,“早上开蚌取珠时不小心被蚌划伤了手,不碍事的。”
杜天听完也觉得很可惜,连忙安慰她,又说了几句今日来得不巧,以后再来蹭饭的场面话。
只有谢挽州冷冰冰地开口:“是吗,方便让我看一眼伤口吗?”
这要求实在唐突又无礼,舒安当即变了脸色:“谢公子!”
“没事的安安,”卓羽拦下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为什么想看我的伤口,但恰好要换药了,纱布反正也是要拆下来的。”
说着,她坦然解开了手上的白纱布,右手掌心处有一条约三寸长的伤口,细细长长一条,并不算深,的确像是被蚌壳划伤的普通伤口,而非灵力所伤。
只是一处不算严重的伤,却让舒安脸色一变,立刻握着卓羽的手:“怎么会伤成这样?”
“赏珠会就要到了,我想趁这几天多取些珍珠,到时候兴许能卖个好价钱。”
舒安一听更加心疼,当即低下头去,仔仔细细对着伤口吹了吹,眼中的怜惜几乎快要溢出来:“还疼吗?”
卓羽笑着摇摇头:“你一吹就不疼了。”
杜天丝毫没意识到他们俩之间的不对劲,还在一旁感叹道:“你们姐弟俩关系真好啊,果然是比亲姐弟还要亲。”
谢挽州冷眼旁观着,舒安这幅架势让他想起那晚温溪云也是如此这般捧着他的手,垂下眼小心翼翼替他吹伤口的模样。
分明只有喜欢一个人,才能这般感同身受,把对方的一点点小伤都放在心上。
温溪云在他身边时,他尚且不觉得,可现在对方不知道去向何处,面前又有旁人卿卿我我时,谢挽州才意识到这份怜惜的珍贵。
他不在乎舒安是不是对自己姐姐有别样的情愫,只在乎眼前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是不是她带走了温溪云。
偏偏眼下没有证据,对方身上一丝魔气也没有,没办法贸然发难。
谢挽州握紧掌心,心口无端涌上一阵烦闷。
——温溪云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