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不乖。”
伤口蹭了两下。
微小沙砾进了伤口里。
季屿拿棉签挑了出来,沾了碘酒给余落消毒。
“另一只手。”
余落乖乖伸出另一只手,摊平让季屿处理。
一直消完毒,季屿给他贴了两只手掌的创可贴,模样惨兮兮的小少爷眨了眨眼,小声问:“我们和好了吗?”
季屿勾唇低笑一声,“和好了。”
他拧好碘酒瓶盖,收回塑料袋里,裹成一团塞进了口袋里,他再次抱起余落。
两个人进了小旅店,感受到登记小姐讶异的视线,身上的少年羞耻的将脸埋进季屿的怀里。
季屿面不改色拿出身份证开了间房。
最后拿到钥匙,抱着余落往楼上走。
旅馆布局简陋,用具老旧。好在还有一个空调。
余落被放到了床上。
他绷着脸,又想起了什么,踢了踢季屿正在给他脱鞋的手,“我刚刚提了分手。”
季屿抬了抬眸,捉住那只乱动的脚,解开了鞋带,“我没同意。”
“哦。”余落应了一声,往后倒在了床上。
季屿给他脱了另一只鞋。
床上的少爷又出声了,“你这算冷暴力吗?”
季屿给他放好鞋,站起身,居高临下和他对视,“……算。”
少爷沉默了几秒,声音闷闷的,“我不喜欢冷暴力。”
季屿坐在他的身侧,倾身过去吻了吻他泛红的眼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冷暴力。”
“嗯。”余落轻轻应了一声。
房间里的空调终于开始作用,气温逐渐温热,余落脱了外套,偏头看向身旁的季屿,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季屿抬起手臂,把人揽进了怀里。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
余落大悲大喜过后,神经极其疲倦,他慢吞吞应了一声,靠在季屿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湿润的吻落在他的睫翼上。
“晚安。”
余落昨晚睡得晚,第二天却醒得早。
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仿佛昨晚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口忽然传来开锁声,卧室门打开,季屿提着东西进来了。
他关上门,把早餐放在桌上,另一个袋子装了洗漱用品,他走到余落身旁,弯下后背,亲了亲迷迷糊糊的少爷,“乖,去洗漱。”
余落迟钝了几秒,倒是想起了上次他没刷牙亲自己。他忽然扬起笑,搂着他的脖颈,仰着脸多亲了几次。
季屿倒是讶异他忽然的主动,但也愉悦他这种主动,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吃完早餐再亲,现在去洗漱。”
余落嗷了一声,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穿上鞋去了洗漱间。
一直吃过早餐,余落才想起来还没告诉父母偷跑出来的事。
现在快七点了。
家政阿姨七点上门,他让系统确认完他爸妈还在睡觉。于是扯了一通谎话,发信息告诉他们说,自己和朋友约好出去玩,不吃早餐了。
两个人下楼去退房
路边已经挂上了红灯笼,高树上也挂了几条红色中国结。
第二天就是春节。
余落倒是想去给季屿拜年,只是余家亲朋好友多,和陈家一块儿走了好几个地方,最后两个小孩跟着长辈去了外市。
两家的老宅也建在一块。
下了车,爆竹声热烈。
余落跟在陈望言身后跑进了室内。
几个长辈把红包塞到了他们手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家有规矩,每年得在老宅待够五天。
但春节假五天结束,就是高三开学日了。
余落扔下陈望言,从小孩堆里溜上了楼。
新年,家里的小孩都被大人要求换上大红色衣服。
屏幕上的余落穿着红色大棉袄,衬得一张脸雪白乖巧,像极了清秀版的年娃娃。
季屿弯着唇笑,低声夸道:“很可爱。”
“哦。”
余落往衣领里缩了缩,耳根露出点不太明显的红。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房间外有人在敲门,随之响起的是余母的声音,“小落,下楼吃饭了。”
余落应了一声,站起了身,和季屿告别,挂断了视频。
不同于另一边的热闹欢喜,季家冷清近无人气。
厨房里传出苍老声音,“小屿,给你爸烧柱香,准备吃饭了。”
“好。”
这是季屿和奶奶过的第十个新年,家里依旧冷冷清清,只不过口袋里的手机微震。
拿着筷子的手微顿,他拿出手机。
是余落给他发的信息。
[余:我要吃饭了。]
[余:有辣椒有蒜有姜!我不吃。]
末尾还附带了一张饭桌照片。
少爷一如既往的娇贵。
季屿勾了勾唇。
好在今年还能有想起就开心的事和人
在老宅呆了五天,余落胖了足足五斤,他绷着脸决定绝食减肥。
“不胖。”
两人的手掩在桌下,季屿悄悄捏了捏他的指节,靠过去了些,轻声说:“很可爱。”
讲台上年轻的班主任刚说完高三最后一学期动员演讲。随后拿出了一张课表,贴在了黑板旁的公告栏上,她放了固体胶,最后宣布一件事,“大家换换座位,这个学期就只换这一次了。”
这一次是按照身高排的座位,余落和陈文俊成了同桌,坐在靠后面倒数第二排,班上总人数是单数,季屿成了余落的后桌,也就是那个没有同桌的倒霉蛋。
陈文俊还不清楚自己电灯泡的身份,从课桌里掏了两颗糖,放在了余落桌上,凑过去小声问:“余落,我昨天看你王者百星了,你能带带我吗?”
讲台上的班主任刚交代完所有事项,拿着英语练习册在讲解习题。
起初余落以为是受系统不在影响,他能看懂课本和上课内容了。但现在系统回来了,他仍旧能看懂,他猜测是因为世界出现bug。
不过为了维持学渣人设,他几乎没犹豫,答应了下来。
陈文俊借了隔壁班好兄弟的号给余落,两个人开始双排。秉持着能躺绝不c的理念,他秒锁瑶,全程挂在余落头上给他刷盾。
班主任并未注意后排的动静。
“我靠。”陈文俊低骂了一声,脸色严肃,两只手捧着手机,整个身子往身旁倾斜。
余落小声安慰:“往我这边跑,我来救你。”
最后隔着一堵墙,余落成功接到陈文俊,把他送回草丛,自己位移过去拿下三杀。
一局在余落的强势带飞下胜利结束。
“叮铃铃——”
下课铃骤响,班主任不拖堂,说了下课,拿着书走了。
陈文俊一抛手机,扑进了余落的怀里,深深的拥抱他,“哥!你是我唯一的哥!刚才那一秒,就那一秒,我连我们的孩子名都想好了。”
他收了手,激动的晃着余落的肩膀,“你好他妈的帅!我要是个女的,这辈子非你不嫁!”
余落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没来得及推开他。
身旁的人也没什么顾虑,松了手,倚在墙上,抬着一边肩膀,拉了拉棉袄外套,露出一块白色毛衣布料,他朝余落抛了个媚眼,眼神迷离,向他发出邀请,“好哥哥,去放水吗?”
余落上节课喝完了季屿给他泡的茶,这会儿也有点涨,站起身,笑着踢了下他的椅子,催促道:“快走。”
后桌的眉头愈蹙愈深,听完最后一句,脸色已经沉了下去,整个人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
他站起了身,椅子被带了一下,刺啦在地板上划出了声,“我也去。”
陈文俊听见声响,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却蓦然对上一双冷漠的眸。
“……?”
他干嘛了?为什么季屿表情这么凶。
他正准备和他的好哥哥告状,却发现好哥哥跟着凶他的罪魁祸首出去了。
“……????”
“不是,你们等等我啊。”陈文俊从座位上出去,匆匆忙忙跟上那两人的步伐。
这会儿是大课间,高三生不要求课间操,这会儿课间音乐声笼罩整片校园。
余落洗完手,看见男朋友倚在墙边等他。
他稍稍犹豫了一秒,抛下还在厕所的陈文俊,走到了男朋友身边。
男朋友貌似不太开心。
余落眨了眨眼,“怎么了?”
季屿没出声,抬起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牵着他的衣袖往教室走。
这会儿走廊上的不多,也算不上少。
有几个男生揶揄的看着他俩,甚至吹了声口哨,“落哥从良了啊。”
“……”
被围巾遮住的耳朵微烫,他小声催促前面的人,“快一点。”
季屿轻微挑了下眉,还是没逗他,听话的回教室了。
季屿没有同桌,倒是多套课桌。
余落被他牵着手,只能坐在他身旁的位置,后门落了锁,后排没什么人。
季屿悄然挠了挠他的手心,凑了过去,语气意味不明,“和新同桌相处的很开心?”
余落绷着脸,严肃认真的回答:“不开心。”
“不开心?”季屿挑了下眉,忽然手下用力,拽着人往下倒。
余落重心不稳往旁边倒,他单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还被季屿牵着,半蹲在地上。
“你不乖。”
季屿低声说完,单手捏着余落的下巴,逼着他仰头,接受着这个惩罚的吻。
公.主.号[闲.闲]-[.书-坊-] 坏人
教室里嘈杂热闹。
他们掩在桌下接吻。
余落整张脸都躁红了。
季屿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手,反而搭上了他的后颈,微凉的指尖落在那抹皮肤上。
余落颤了一下,发出点呜咽声,又被吞了进去。
指尖缓慢轻柔的揉捏着他的后颈。
快感从尾椎骨漫起,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余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一只膨胀的气球,他快要爆炸了。
季屿终于松开了他,不安分的手也收了回去,抬起指腹,蹭了蹭他的嘴角。
声音格外磁性低哑,“乖。”
余落呼吸又漏了一拍,两只手拽着他的裤脚,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他还想说些什么,他的新同桌回来了。
他两只手撑在桌面上,探着脑袋过来看,疑惑又好奇,“好哥哥,你在这里蹲在干什么?”
“……”
余落想杀人灭口了!!
他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坐回了椅子上。
“好哥哥,你的位置在我边上。”陈文俊稍稍提醒了一句,从课桌肚里掏出了手机,朝余落抛了个媚眼,“要不要再来一局峡谷浪漫游?”
“……”
“不来!”余落瞪了他一眼,红着脸趴到了桌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好吧。”
陈文俊委委屈屈转过去了,他的好哥哥不要他了,他的好哥哥也凶他了。
他委屈的点开了排位匹配。
进入页面预选瑶,并在消息栏里扣字。
【一只小甜甜:有野王哥哥吗?】
周围终于安静了点,余落悄然探出一双眼睛,却对上一张含笑的脸。
他又缩了进去,抿着下唇,心脏还跳得热烈。
剩下两节课是自习,余落也没有回自己座位,让陈文俊顺了两本书过来,掀开书摆在了桌上,他要陪季屿写题。
少爷打了个哈欠,半个身子都趴到了桌面上。
季屿停下笔,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少爷又揉了揉眼睛,整张脸都趴进臂弯里了。
又过了几分钟,少爷已经安安稳稳睡着没有半点声响了。
季屿写完两套试卷,少爷终于睡醒了,他揉了揉眼睛,人还没清醒,迷迷瞪瞪的去拽季屿的衣袖。
他还没出声,季屿先回答了。
“还有五分钟下课,还有块巧克力,要吃吗?”
“……”
余落又迷迷糊糊愣了半分钟,拽着他衣袖的手松开了,他摇了摇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又倒回了桌上。
下课铃响。
午餐时间教室里的人总是散得最快。
高三下学期,余母不再去各地旅游寻找灵感,而是要陪完余落的高考。
虽然余父冷脸强调余落没什么出息,毕业了直接打包丢进部队。余母仍然坚持不懈的给余落送饭,并且变着花样研究健康食谱,顺带给余落送完,去公司给老公送。
而季屿是在学校食堂吃饭。
今天余母给他带了鸡汤,只不过多放了点盐。
余落在他妈期待的视线下喝完了,优雅的抽了张纸擦嘴,“妈,有水吗?”
“水?”余母眨了眨眼,“都喝汤了还要喝什么水?”
余落面不改色点点头,和他妈告别,下了车,拿着手机去商店买了瓶水。
说真的,他想吐。
陈文俊中午也去了食堂,但临走前特意哭求让余落给他带陈记的梅菜扣肉饼。
那家店离学校还有两个十字路口的距离,余落叹了口气,拎着矿泉水瓶任劳任怨往那边走。
等余落买完饼,离上课只有十五分钟了,估计又得踩点进教室。
他提着塑料袋原路返回,却被五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堵在了巷口。
他疑惑的扫了这几个陌生面孔,试探道:“打劫?”
带头的人忒了口,往前走了几步,高大的身体格具压迫感,“小朋友,还记得你上次见义勇为的事吗?”
余落镇定的点了下头,反问:“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啊。”后面有人哄笑。
“死的那个,欠了我们的钱,用他老婆来抵。”
“你报了警,那娘们被抓了。”
“你说,我们玩什么?”
“……”
余落额角跳了两下,离他最近那个人忽然笑了一声,“其实你长得也不错,比那娘们还要好看,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送给我们玩一玩?”
他舔了舔唇,眯着眼表情充满深意,一字一顿,极具挑衅与嘲讽,“要不然?把你妈送过来给我们玩几次?”
“去你妈的。”余落重重将手上的塑料袋甩到了那人脸上,剩下几人没反应过来,他又趁机踹了那人一脚,飞快往回跑。
好在一条巷子直通,余落扫了眼身后紧追不舍的几名凶汉,往人多的广场跑。
身后的人依旧没有被甩掉,也没有任何顾虑,粗暴的拽开挡路的小孩,表情凶狠狰狞,一边追一边喊,“你他妈现在停下来,给我们磕头认错,我们还能原谅你。”
余落咬了咬牙,拐了路口,往后吼了一句,“你他妈早点死,我去你坟头认错。”
身后追逐愈烈。
余落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在人多的地方闹事,但事实相反,他们并没有什么顾虑。为了不误伤路人,只能往人少的地方跑。
长时间的追逐,这具身体的体力渐耗。
身后的人终于停了下来,站在了街对面,倚着路灯抽烟,见余落看了过来,抬起手在脖子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现在已经上课十分钟。
余落站在公安局门口,两只手撑着膝盖稍稍喘气。
那几人还没有离开,大有一直守着余落的意思。
他转身,走进了公安局,和警员报了案,并着重强调,嫌疑人就在街对面。
接待的警员看了那五人一眼,表情有些为难,“小朋友,我们帮你登记了,你先回去吧。”
回去?
余落嗤笑一声,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三声。
正在开会的余父接到了儿子的电话,他抬起手暂停了会议,接通了电话。
不孝子的声音透过屏幕,在静谧的会议室传开了,“爸!我被人堵了!”
“……”
会议室噤若寒蝉。
余父沉着脸,拿着手机出去了,“你在哪?”
“在和平路的公安局。”余落拉了条椅子,搬到公安局门口坐下,翘着二郎腿对着对面五人打电话。
“……”
余父沉默了几秒,明白了所有事,声音很冷,“等我过来。”
电话被挂断。
余落晃着二郎腿,抬着下巴挑衅对面五人。
头一回见着有人敢这么刚的五位大汉也齐齐沉默了几秒,握紧拳忍了又忍。
终于,有人忍不下去了,骂了句粗俗的脏话,怒道:“我要过去掐死这个小畜生。”
其他几人被说动了,拳头在发痒,他们刚过了半条街道。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公安局门口。
驾驶位车门打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成熟男人从车里下来。
“爸!”余落喊了一声,委委屈屈的走了过去,余光瞥了眼站在马路中央的五位大汉。
原本只看见一个人,大汉们步伐未停,到了这边。
后座车门被打开了。
一位穿着军绿色迷彩服的强壮男人从后座下来,余落瞥见那几人停了步伐。
他弯起眸,乖巧叫人:“陈叔叔。”
不同于余父脸上的冷冽严肃,陈叔叔脸上挂着笑,摸了摸余落的脑袋,偏着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五位大汉。
表情一下变了,那是一种从内里散发出来的凶狠野性,是来自常年在外作战的军人的威慑。
那五人转了个弯,走进了巷子里。
余落噗嗤笑了声。
陈叔叔曲着指节敲了敲他的脑袋,“说说?怎么惹上的?”
余父面无表情扫了余落一眼,“先上车。”
三个人上车,余落简单说了一遍经过。
陈叔叔表情严肃,“地头蛇也该打了。”
余落被送回了家。
他爹给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让家政阿姨看着他,不准他出门。
他撇了撇嘴,往楼上跑。
回到房间,他发现季屿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余落看了眼时间,还是上课时间。于是放弃打电话的想法,打字回信息
看清余落的回复内容,季屿脸上的神情全然冷了下来。
却依旧打字叮嘱余落。
[。:这几天先躲一下。]
[余:知道了知道了。]
余落回完信息,小声嘀咕:“怎么跟我爸一样。”
也许是因为在上课,季屿并没有再发其他信息。
余落在床上滚了一圈,呼叫系统。
“能不能把末世的异能给我用几个小时?”他越想越憋屈,这具身体脆弱娇气,照他在末世那水平,一个揍五个压根不是问题。
【……】
系统电子音卡了几秒,十分无奈,【宿主,快穿局宣传和平友好礼貌观念。】
言外之意就是不行,不借。
余落反驳道:“他们也不友好和平礼貌啊?”
【那也是不行哦,坏人自有天道收。】
只不过这次的坏人,有人替天道收了。
陈家主政,余家主商。
城市有意打击恶势力,陈余两家为了给余落报仇,全力支持。
不仅仅是堵余落的五个人,更多这样的禽兽都落了网。
原先计划实施有些困难,他们并未掌握能实施抓捕的证据。
但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邮件。
中秋番外
“小落!你赔我书包!”陈望言鼓着小脸气呼呼的瞪余落。
余落笑嘻嘻的接过他的书包,微棕的眸子亮晶晶的,又狡黠的转了一圈,“我帮你去补好。”
书包带是余落故意扯坏的。
这是系统给予他的奖励,回到季屿8岁,拯救孤单小可怜。
只不过他也是八岁的小豆芽,只能想出这么个坏法子。于是拉着陈望言,两个人悄悄从后门走,躲过校门口的司机叔叔,溜到了后街公交站。
两个小孩一贯调皮,陈望言并没有担心害怕,和余落坐在公交车上,舔着他给自己买的冰激凌,只是有些疑惑,“小落,我们要去哪?”
小余落声音软软糯糯的,“去给你补书包。”
他记得季奶奶在广场上摆摊,就是干给人补衣服的活。
果不其然,余落在广场边缘看到了季奶奶。他拽着陈望言跑了过去,把书包递了过去,白净可爱的小脸露出一抹担忧,“奶奶,可以帮我补书包吗?”
季奶奶家里也有个小孙子,见着两个可爱的小孩,心都软化了,忙接了过来,“好,奶奶给你补。”
季奶奶没有多余的小板凳,两个小孩就坐在地上,两只手撑着脑袋,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陈望言脑袋往下掉,哎呦了一声,歪着身子撞倒了余落。
两个人跌在一块儿,季奶奶忙放下书包,去拉两个小孩。
陈望言比余落高半个头,身体也结实,压得余落生疼,眼泪都憋出来了。
季奶奶先拉起了陈望言。
一只同样白净的小手伸到了余落身前。
余落心下一动,已经预感到是谁了。抬起脸看过去,还是被季屿冷漠的小脸萌了一脸。
他忙把手放上去,借着季屿的力站了起来。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夸张的喊:“疼死了。”
季屿从小到大见过的小孩都是娇气又讨人厌的,这会儿被漂亮的小孩抱着,表情有些茫然空白,两只手悬在空中,漆黑的双眸凝滞着,不知所措的眼神投向了自家奶奶。
季奶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孙子如此生动的一面,笑着没去帮忙。
小季屿正不知道怎么对待怀里的小朋友,另一道稚嫩的声音焦急的闯了进来。
“小落你很疼吗?摔到哪了?让我看看。”
余落不搭理他,一颗心吊在小男友身上,没听到季屿的声音,他抬起脸,小脸写满了委屈,瓮声瓮气问:“你怎么不哄哄我?”
陈望言急得围着两个人转。
季屿沉默着与他对视,片刻后,还是服输了。
他僵硬的抬起手,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小脸绷着,正经极了,“不疼。”
季奶奶见到这一幕,好笑的笑出了声。她咳了声,终于把三个小豆丁吸引了过来。
“好了好了,书包缝好了,奶奶要回去做饭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余落哦了声,委委屈屈的松开了抱着季屿的手,从口袋里掏了钱,乖巧递了过去。
季奶奶笑了声,“奶奶不收你们钱,好好读书。”
余落也没强求,从口袋里掏了一大把糖塞进了季屿的手里,他眨了眨眼,软绵绵的笑,“谢谢你哄我。”
季屿攥紧了手里的糖,一言不发看着他。
季奶奶带季屿离开后,和余落一起留着原地的陈望言想起了什么,鼓着脸大声斥责,“小落!那是我送给你的糖!你竟然给别人!!”
小孩子都有不可形容的脑回路,尤其是不许把我送你的东西给别人。
余落从口袋里掏了颗糖,剥开糖纸塞进了陈望言嘴里,“好了好了,我明天给你买。”
陈望言嚼了两下,也没那么气了,跟着余落往路边走,慢慢回:“那不一样的。”
“那我以后不给了。”他说完,心道:以后我给他买。
陈望言才欢欢喜喜点点头。
两个人蹲在路边,余落拿电话手表给家里的司机叔叔打电话,让他来这里接人。
司机叔叔也疑惑两个小朋友怎么跑到这来了,疑惑问了一句,被小余落敷衍过去了。
次日。
两个小孩也是一块儿去上学的。
余落早就从系统那里得知季屿在他们班楼上。于是在教室放了书包,拿着一瓶牛奶往楼上跑。
“唉唉唉??!”陈望言眼尖,忙追了过去。
他跑得比余落快,一下就追上了他,不紧不慢跟在他的身侧,还有精力问:“小落,你要去哪?”
余落跨上最后一阶楼梯,可爱的脸上露出笑容,“去送温暖。”
陈望言其实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小落说什么就是什么,酷酷的小孩两只手插在兜里,悠悠走在余落身后。
他给小落撑腰就好了。
余落两只手扒在后门,乖巧的脑袋探了进去。陈望言则倚在门板上,小脸挂着冷酷的表情,视线乱转。
终于,余落看见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他弯着眸跑了进去,站定在季屿身侧,把手里的牛奶递了过去。
眨了眨眼,“请你喝牛奶。”
“……”
季屿并没有接,沉默睨着他,双眸一片漆黑,叫人看不出眼底的神情。
陈望言不满意了,冷酷的小脸染了分怒意,替余落打抱不平,“你凭什么不收?!”
余落闻声,微讶瞪大了眸,忽然想到什么,又垂下了眸,“你不要那我拿回去吧。”
“……”
座位上的小孩冷了几秒的脸,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他伸出手,接过余落手里的牛奶,声音有些僵硬,“谢谢。”
“不用谢。”余落弯起眸,“我叫余落,你要不要和我做好朋友?”
陈望言不乐意了。酷小孩摘下了冷酷的面具,气鼓鼓的质问余落:“明明我们才是好朋友!”
余落啊了声,改口,“那我们三个做最好的朋友。”
陈望言语气还是有点幽怨,“不行,我们要比好朋友还要好一点!”
余落点点头,“好。”他转过头问季屿,“那我们做第二好的朋友可以吗?”
季屿抬着眸,抿紧唇,一眨不眨的看了他很久,弧度极轻点了下头。
余落弯着眸,脸上写满了欢喜,眼底像是有一片闪闪的碎星,明亮稀见,又格外招人珍惜。
下课铃响,两个小孩回到自己班级。陈望言想通了,给余落分享自己的疑惑,“小落,我还是觉得不对,本来只有我们两个是好朋友,为什么要加一个啊?”
余落几乎没想,歪着头,轻声回答:“因为他对我很重要。”
陈望言不开心了,委屈的噘了噘嘴,明明他才该是小落最重要的人。
小落竟然背叛他们的友谊!
气死了!他再也不要和余落玩了!
他故意跟余落冷战了十分钟,但是余落并没有主动跟他求和。
陈望言委屈的趴在桌子上,自暴自弃的想,小落以后是不是只会哄他的新朋友了。
余落认真上完一节课,下课铃响过,他转头本想问陈望言要不要去小卖部,结果对上了一张皱成一团写满幽怨的小脸,他好笑出声。
陈望言更不开心了,小落不仅不哄他,还要笑他。
他决定了,他今天放学回家就要去跟余叔叔告状。
余落笑了好一会儿,拽着他往楼上跑。
陈望言一边跑一边想,他难过的心都要碎成渣了,他都这么难过了,为什么小落还要带他去找季屿。
两个人到了季屿的班级。
余落却拉着陈望言去了另一个座位,精雕玉琢的小姑娘瞪大了眸,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受惊的小鹿,声音软糯糯的,小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陈望言也瞪大了眸,脸涨得通红。
余落嗤笑一声,不管他俩了,往季屿方向走。
季屿其实早就看见余落进来了,只是他并没有站在自己身侧,而是走到了别人的桌旁。
一贯面无表情的小脸此时有些恍惚失神。
不是说他们才是朋友吗?
他咬着下唇,生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恼怒和烦躁。
直到熟悉乖巧的小脸凑到了自己眼前,他才松开唇,语气有点委屈,“骗子。”
“啊?”余落有点无辜的眨了眨眼。
季屿并不打算解释,拿起笔开始写作业。
余落半个身子趴在了桌上,两只手臂放在桌面上,下巴搭在手臂上,小脸离季屿的手臂一指之距,鼻间呼出的温热全喷洒在了他的手臂上。
微垂的睫毛颤了一下,薄唇不自觉的抿紧了。
余落又往前爬了爬,下巴搭在了季屿的手臂上,歪着脑袋,脸贴在他的手臂上,软乎乎的撒娇,“不要写作业,陪我去玩。”
“……”
季屿看了眼写得乱七八糟的答案。
内心挣扎了几秒,好像不生气了。
他放了笔。
“好。”
余落喜欢拽着陈望言走,但是换做是季屿,微棕的眸子狡黠转了圈,他牵着季屿的手,强硬要求要和他十指相扣,并且理直气壮,“好朋友都是这么牵的。”
季屿没挣,只是沉默了几秒,才小声开口:“你和陈望言才是好朋友。”
余落想也没想,笑着回,“我们也是好朋友。”
“我们是第二的好朋友。”季屿平淡的叙述事实,话落,他才发觉自己其实是不满意的。
“我们是不一样的好朋友。”余落歪着头看他,脸上挂着灿烂可爱的笑容,语调很轻,一字一顿认真道,“你是唯一的。”
“……”
季屿又沉默了几秒,别开了脸,佯装淡定的回,“嗯。”
余落看到了他嘴角微扬的笑容,也跟着弯起了眸。
他还不满意季屿的反应,撞了下他的肩膀,噘着嘴故意道,“你都没有说我是你的好朋友。”
“嗯?”
余落要求道:“你要说我是你的好朋友。”
“嗯,你是我的好朋友。”
余落继续追问:“是唯一的吗?”
“…是。”
“是最喜欢的吗?”
“……”
“是。”
第20章
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余落又被放回学校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他一个星期没见面的男朋友亲亲。
城市又降了一场雪,操场上堆积起厚厚的雪层。
体育课还没被取消,因为天气恶劣,改成在教室里放电影了。
余落伸出手,勾了勾男朋友的指尖,小声引诱,“我们出去吗?”
“嗯?”季屿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余落又凑近了些,小声重复一遍,“出去。”
“好。”
两个人和陈文俊知会了声,老师来了就说去厕所了。
教室后门溜出了两位少年,径直奔上了天台。
这会儿天冷,天台上也积了层厚重干净的雪,洁白的雪层下陷,留下几个脚印。
怕冷的少年两只手都放在男朋友的口袋里,仰着脸和他接吻。呼吸缠绵,交裹着稀薄白雾,美好得像是一幅画卷。参天古树枝头积压的一块厚雪下坠,吱呀造出些细碎的声响。
这并未扰到雪地里的恋人。
他们是冰天雪地中依旧能靠爱互相点燃的火柴。
只是一点细微的暗示,就能纵燃全身。
爱让他们粉身碎骨。
季屿想,最好葬在这片雪地里。
这辈子,下辈子。
生生世世,余落是他的爱人
冬季转然远去,校园里随处可见春意。
枯黑的枝头冒出点嫩绿的芽,石板周边隐约可见斑斑点点的绿。
穿着校服的两个少年站在成绩公布栏前。
余落的视线在第一名季屿两个字上停顿了几秒,转而往后浏览,他一边看一边往右边挪,一直到最后几排,才找见了他的名字。
余落,245分,896名。
全校一共1031人,余落这个成绩排名落在高考中,是只能打包去开挖掘机的水平。
这一个月,季屿一直都在帮余落补课。
看清楚自己的成绩,余落有点儿心虚,他现在已经不需要维持学渣人设了。但骤然从倒数进入正数,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重生魂穿。
但余落也不是那种极优的学神,不仅不会压分,还把高中学的知识也忘了七七八八,这回原本是打算考个350,结果分没压准,少了近一百。
他转过头,硬着头皮给自己找借口,“是这次题目太难了。”
“嗯。”季屿低应了声,心里已经在琢磨给他换一种辅导方式了。
课间。
余落拿着试卷转向了后桌,右手拿了只笔,夹在指尖转,语气里有点炫耀的成分,“检查。”
季屿拿着红笔给他批改。
倒数第二个大题落了个步骤,答案全对了。
他颇为讶异的挑了下眉,看见少年脸上的得意神情,没忍住笑了声,夸道,“很厉害。”
余落弯着唇不语,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陈文俊偷偷看了眼小情侣的下课日常,心道了声亮瞎狗眼。
他撞破同桌恋情是在一个寒冷的早晨。
他昨天把数学试卷落在教室里没带回家,想着第二天早点来学校补,却撞见了教室后面两个人接吻。
“……”
陈文俊发誓,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尴尬的事。
他愣在门口,感受到季屿冰冷的视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完了。
他陈文俊伟大的一生要结束了。
要被季屿暗杀了。
清晨格外冷,屋外围墙角还打了霜,陈文俊缩了缩脖子,佯装淡定走进了教室,抬腿往自己座位走。
站在余落桌前,他低下头悄悄瞄了一眼,看见他俩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余落站起身给他让了道,陈文俊走进。
他放了书包,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忽然压低声,充满歉意:“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俩在教室。”
余落倒是表情还好,轻轻笑了一声,“没事。”
季屿冷哼一声,没吭声。
得到余落的谅解,陈文俊稍稍放心了些,人一处于安稳踏实的环境,就容易萌生八卦欲,他好奇的问余落:“你俩那什么,是在处对象吗?”
余落毫不犹豫点点头。
陈文俊缩着脖子偷偷瞄了眼季屿,触到他冷漠寡淡的眼神,又心虚的移开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前几次季屿好像看他不顺眼了。
陈文俊!!坏人姻缘是要遭雷劈的!
他举着三根手指跟余落发誓,“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余落笑了声。
他又颤颤巍巍看向季屿,小声道:“我以后绝不打扰你们,能借借你的数学试卷吗?”
季屿从课桌里抽出试卷,面无表情道:“记住你的话。”
“记住了记住了!”
陈文俊傻笑着接过试卷,没再打扰他俩了。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余落也没再和季屿闹,乖乖巧巧做起题来
春意渐深。
月考结束,余落去看了榜。
季屿还是第一,他仍在五百名开外。
余落“啊”了声,表情有点儿失望。季屿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低声夸道:“进步了。”
两个人这段时间的暧昧绯闻在校园里广传,乍一出现已经引起了许多悄然的注意。而现在两个人不加掩饰的亲昵行为,似乎是证实了两人的关系。
云城一中沉寂已久的贴吧终于热了起来。
【#惊!校霸和学神之间竟是这种关系!】
这条帖子有理有据,遭到质疑回复,直接贴上了图片。
先是之前不知名同学拍到的两人在游乐园的照片,那张照片曾经也被发上了校园贴吧。只不过那会儿大家都明白季屿和余落关系不好,并未多在意,于是照片沉了下去。
第二张照片便是两人在校外牵手打闹的照片,余落仰着脸朝季屿笑。而季屿也只是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发顶。
帖子很快被顶了起来。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余落看上去这么娇!】
【原本以为是学神为爱做0,没想到竟然是校霸!】
【虽然说冠着校霸的称号,但是余落真的很阳光帅气!一点也不像校霸。】
【楼上那位姐妹,那是你没见过他打架的样子。】
陈文俊作为撞破他们恋情的第一人,觉得自己在这条帖子下有一定的发言权。于是一条一条回复帖下表示怀疑的评论。
【我和他们一个班我还能不清楚?他俩早就在一起了!】
【之前有人欺负季屿,也是余落出头制止的。季屿手被烫伤,余落大老远跑去医务室买药,还亲自给他涂药!】
网上争纷热潮,两位当事人一无所知。
吃完午饭,两个人准备去学校自习室复习下门考试内容。
路上,余落却被一个女生拦住了。
女孩明艳娇俏,咬着下唇盯了季屿几秒,恨恨的瞪了一眼余落,“你甩了我就是因为喜欢男的?”
余落忽然被指责一番,整个人还有点懵,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是原主留下的桃花债,他理所当然点点头,“我被他掰弯了。”
“……”女孩也没能想到余落回答的这么直白。
娇艳的脸扭曲了一瞬,抿了好一会儿唇,难言的视线在他俩身上流转了一圈,问:“喜欢男的有什么好?难道一辈子不上…吗?”
女孩子终究是脸皮薄,神情羞赧,还是没说出那个字。
“怎么不能?”余落绷着脸反驳,“要我录下来给你看?”
“……”
女孩的脸色更加苍白,咬着唇泫泫欲泣,她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在谈恋爱,没想到他们已经到这一步了。
余落神情柔和了几分,骨子里仍存着绅士儒雅的作风,小声和女孩道歉,“对不起,是我耽误过你一段时间,希望你以后碰到一个合适的爱人。”
女孩吸了吸鼻子,没再出声,跑开了。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季屿终于没忍住笑了声,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背,声音微低,笑意温润,“小骗子,什么时候能了?”
余落耳尖一红,刚才说出来的话都是瞎编的。不过少爷的面子不能丢,依旧绷着一张冷酷淡淡的冷,“哦,那下次试试。”
“试试?”季屿轻笑一声,歪着头看着脑袋快低到胸膛的脑袋,难以描述的愉悦在心脏迸发,他挠了挠余落的手心,“好,试试。”
所谓的试试,被季屿安排在了他的生日那天。
余落带着他回了自己家。
这天刚好是双休,家政阿姨休了假,余父余母也出去过二人世界了。
季屿是第一次来余落的房间,和他本人一样,布局是暖色格调。
他坐在床边,抱着余落的枕头轻嗅。
和少爷身上是一种味道,想顺回家。
“咦。”
刚从楼下顺了两瓶饮料和几袋薯片的余落一推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他嫌弃的啧了声,把怀里的东西倒在了被子上,故意挖苦骂:“死变态。”
季屿挑了下眉,放下枕头,站起身去抓喋喋不休的少爷。
“变态。”
“禽兽。”
他骂一句,脸上就会多一个牙印。最后他不骂了,季屿也没有放开他。
那张喋喋不休的唇被撬开,内里是一片柔软温意。
两个男生亲密,很容易闹出点其他的事。
余落烧红了脸,尴尬的推开了他,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到季屿身下,又骤然别开了脸,脸颊更红了。
他抿着唇,低头看了眼自己。
撑在身后的手偷偷攥住了被角,将被子扯了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第21章
看着纯情羞涩的小少爷,季屿勾着唇笑,他更加靠近,蹲在余落身前,眼底流淌着温柔深沉的笑意,那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掌探进了被里。
他低声轻笑,“宝贝,这是正常的。”
“……”
余落觉得太不正常了!!
他两只手撑在身后,白皙的脖颈微仰,露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突兀的喉结不上不下,难耐的滞了几秒,忽然滚动了一圈。
他急促又抑制的喘着气,眼角蕴开一抹嫣红。
他偏着头,整张脸都布满潮红。腰窝被人掐住,轻微的颤抖。
过了很久,急促的呼吸滞了几秒,他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绳索,已经是大汗淋漓了。额角的薄汗积成了珠,顺着鬓角不断下落。
床边的人站起身,推开了浴室门。
里面传来了急促的水流声。
余落拉好裤链,拉过被角,上半个身子都罩了进去。
季屿一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他好笑的扯了扯被子。
没扯开,又用了点力。
藏着被窝里的余落整个人都是红的,别开脸根本不敢看季屿。
季屿亲了亲他的唇,哄道,“这是正常的。”
这才不正常!!
况且这张嘴还碰到其他东西,余落更加别扭了。
季屿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抱着他笑。
自己倒是舒服了,他男朋友还难受着。
他抑住躁意,小声说:“要不然我也这样帮你吧?”
余落是个行动派,说完就要往下蹲。被季屿拽了起来,他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不用这样。”
他牵着余落的手,歪着头低笑了一声,充满深意的捏了捏他的指节。
余落懂了。
躁着一张滚烫的脸,被男朋友牵进了浴室。
两个人又折腾了好一会儿,余落整个人都红了,脑袋缩在季屿怀里,被他抱了出来。
人落到床上,余落掀开被子,把自己捂了进去。
太丢脸了!!
他不敢看季屿,脑子里不可抑制的会想到别的画面。
隔着一床薄被,床边的人曲着腰,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微哑性感,带着一丝餍足的欢愉,“乖。”
他完了,他堕落了。
余落觉得他男朋友好撩。
余落在被里闷了几分钟,被季屿捞了出去,他被端端正正放到书桌前。
季屿摸了摸他的脑袋,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了这次月考发下来的试卷,正正经经开始给他讲题。
季屿给他设了个目标,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本,和他在同一个城市。
他很认真的在规划他们的未来。
他歪着头看了眼走神的小少爷,举着笔杆敲了敲他的脑袋,“这道题会了吗?”
余落很快回神,夺过笔,嘴上敷衍着,“会了会了。”
季屿轻笑一声,没在意这个小细节
转瞬。
夏季的蝉鸣不止,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热浪翻涌,考场外一片焦躁嘈杂。
已近高中尾声,季屿也不再掩饰,当着众人的面,低下头,嘴唇碰了碰余落的额头,他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加油。”
余落本身就不笨,经过几个月的补习,已经能稳定到五百分以上。
他没有应,只是弯着眸,脸上是最灿烂明媚的笑容,微棕的眸子里是深不可见的肃重。只是掩得深,叫人只能看见表层的亮意。
季屿并未察觉什么,被余落的笑容感染,低着头笑出了声。
机械女声开始提醒考生进入考场。
两个人分别。
余落走到楼梯口,又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年还立在原地,定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呼出一口浊气,毅然转回了头,抬腿往楼上走。
系统等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
【宿主,可以脱离世界了吗?】
“……”
“嗯。”
清冷寡淡的脸凝在虚空中,忽然破碎,碎片乍落,被底部不见底的黑洞全部吸进。
【…登出世界成功!】
第1章
监狱里,余落坐在床边,身上只穿着一件被尘污糟染的白色长袍,腰上系着一条白色带子,露出胸前一大片光景,半截锁骨上有一道黑印,晃动之间只见狰狞鳞片,大截图案没进袍间。
白袍刚没过膝盖,纤细白皙的小腿轻轻晃动,脚踝上锁着道突兀的黑色铁链,一直延伸到墙角石壁之中,硕重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发出金属磨蹭的轻响。
狱门外监守的士兵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视线从那截小腿不断上移,停留在被白袍完全遮掩住的地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微红,视线停滞片刻,再往上移,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士兵忙挪开视线,心脏发了疯似的狂跳不止,脑袋里的燥热因子爆裂,等他反应过来,额头已经涔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余落自然也看见了,身体往后仰了下,勾着唇轻笑了一声。
士兵背着身不敢看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长剑。
这是余落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也是他入狱的第三天。
【宿主,我们的任务是要帮助男主夺回王权。】
系统将世界线传输给余落。
这是一个西幻无cp世界。
男主巫屿是这个世界的国王,十三岁被推上王位,成为骑士长和内阁首领谋取滔天权利的傀儡国王。
原书记载巫屿一步步夺回政权,报仇雪恨,最终振兴王国。
但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故障,巫屿并没有打败反派,反倒是被全王国的敌人——塞壬海妖斩杀于王国领海之上,并被缚上永世无生的诅咒。
在余落之前,快穿局也安排了好几位宿主来做任务,死法各不相同。
上级系统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一级一级下落,最终轮到了系统的头上。
系统自责道:【对不起宿主,是我等级太低了,才害您分到这么危险的任务。】
余落两只手撑在身后,轻呼出一口浊气,在脑海里安慰它,“没事,看你家宿主给你争光。”
【呜呜宿主你真好。】
系统在他脑袋里嘤嘤哭了起来。
余落面不改色屏蔽了系统,他直起身,晃了晃脚踝上的铁链,抬腿往狱门走。
他轻睨着士兵僵直的后背,微哑的声音里含了笑,“可以给我一杯水么?”
士兵忙点头,僵硬的往拐角处的水桶跑,他拿了个瓷杯,装满水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红着脸将杯子里里外外洗了一遍,又重新装了杯水。
余落靠在铁门边,眼眸含笑,见他将水杯递了进来,轻微挑了下眉,道了声谢才接过。
他喝完水,便听见铁门外的士兵出声了,“王爵大人,您一定会出去的。”
在他的心里,俊美的王爵大人绝不可能是王国的不详之人,王爵驰骋边境,为王国夺回领海,他是王国真正的救世主。
要他来说,真正的不详之人一定是辉煌王宫里的国王,无能奢靡。
王爵是世袭的唯一王族,是唯一拥有全国军队执行权的真正将领。
自王爵被巫师预言为不详之人入狱,王国全体国民为王爵申冤。
余落抬起指尖,点了点瓷壁,“但愿如此。”
他将瓷杯还给士兵,声音好听低沉,轻声提醒:“下次直接把杯子给我,王国淡水源稀缺。”
士兵才想起刚才自己浪费淡水的行为,燥红了脸,还忸怩着想解释一句。
结果王爵大人温柔的安抚道:“我知道你是照顾我的洁癖,谢谢你,但下次不要了。”
士兵脸颊滚烫,结结巴巴应了下来。
他屏着呼吸,悄悄看了眼躺在床上浅眠的俊美男人,心脏又熟悉的疯狂跳动起来。
王爵大人是最温柔善良、也是最勇敢正义的人;是全王国的英雄,是所有国民心照不宣的神明。
怎会有人不为之倾倒,反倒想着对他降之神罚呢?
王爵入狱第四天。
国王发布诏书,称王爵确为不详之人,将于三日后,在神女雕塑前实现神罚。
所谓的神罚,就是将锋利的钢丝栓在人身上,施刑者将其绞杀。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狱门外的士兵急得脸色苍白,甚至悄悄递了钥匙进去,“大人,要不然您还是逃狱吧?”
余落哼笑一声,淡定的翻了个身,“不逃。”
士兵锲而不舍劝道:“可是并没有大臣相信您,您再待下去只会被绞杀。”
“但我无罪,逃狱,只会受到更多诟病和不公平的对待。”
话音一落,余落都被自己正义感动到了。
“……”
士兵沉默的看了他好久,眼底盈满热泪,“大人,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话落,他转身提着长剑离开了。
余落倒不担心他做什么傻事,只是换了个姿势,两条手臂交叠着垫在脑后,对着漆黑的天花板眨了眨眼,在脑海里问系统,“我们还要什么时候出去?”
【抱歉宿主,还要三天。受刑当日,我会捏造数据伪称神明,让你免受神罚,并为你收获国民的崇拜与信任。】
所谓神的旨意,通常只是人捏造出来为自己获利的手段。
他们可以用神意来处死余落,余落自然也可以用神意来为自己洗脱。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死,只是在这一小方空间里呆了整整三天。除了生活必要会被王国武士监守着自由行动,他没有再离开过。
他要无聊死了。
系统也知道这不是人干的事,它也心疼宿主。于是悄悄屏蔽与上级系统的对接,调了下程序,开心道:【宿主,你可以以灵魂状态离开这里。】
“嗯?”余落愣了两秒,坐起了身,瞪大了眸,语气有点不可思议,“所以我成阿飘了?”
【也可以这么说哦。】
余落迫不及待站起了身,他看见自己的身躯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得安详。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半透明,四周有星星点点白光,亲密的缠绕在他的身上。
余落晃了晃手,好奇问:“别人能看见我吗?”
【不能哦。】
“那好。”余落开心了,“我们去王宫转转,来了这么久还没和男主打过招呼。”
第2章 “那今晚能陪我睡觉吗?”
夜里寂然无声,王宫外有层层士兵驻守,一直到国王寝殿外的走廊上。
余落飘在半空,跟着送牛奶的女仆一起进了国王寝殿。
床上的少年虚弱的倚在雕花床头上,修长的手指无力的垂在膝盖上,昳丽样貌,又乖巧顺从。
“今晚可以不喝牛奶吗?”年轻的小国王懒洋洋坐直了些,神态依旧懒散松怠,仿佛下一秒就会成为睡美人长眠下去。
一个漂亮听话的傀儡,没有人会不喜欢。
但身处权利交织的密集处,女仆并没有退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神情,只是僵硬直白的重复,“殿下,该喝牛奶了。”
“好吧。”
小国王拒绝不了,伸出手端起了玻璃杯,仰着脸一口气喝完了。
唇角还残留着白色奶渍,浓密细长的睫毛轻垂,一双漆黑的眸子转动了一圈,眼底的深沉情绪被掩盖彻底,他舔了舔奶渍,对着女仆露出一个乖巧灿烂的笑容,“我喝完了。”
视线却掠过女仆,落下她身后被风吹动的窗帘上。
女仆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端着玻璃杯走到窗边看了一眼。
窗外焊着沉重的铁栏,像是另外构造的一间牢房。
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将窗帘拉上,最后一丝月光也消失在这间华丽的寝殿。
“殿下晚安。”
话落,沉重的大门关上,寝殿里只剩下了孤单的小国王。
“……”
床头的白色灯盏渐燃,橙黄光亮时而跳跃。
沉默了许久。
小国王歪着头,遥遥看着窗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问道:“王爵大人为什么不过来呢?”
“……”
余落觉得巫屿在诈他,系统明明说过没有人能看见他的。
系统察觉到余落的怀疑,忙抢声道:【宿主,我保证男主是看不到你的!】
余落相信系统,于是试探着往前挪了挪,他偏过头再去看巫屿。
小国王的视线也跟着移动了过来,他甚至站起了身,白皙精致的脚踝晃动,足尖落在了冰凉的地砖上,缓缓朝他走近。
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了他的脸侧。
是实实切切的亲密触碰。
余落瞪大了眸。
小国王仰着脸,笑意并不入眼,歪着头,半是疑惑的轻喃,“王爵大人死了么?”
“……”
许久没能听到对方的回应,小国王垂下手,轻叹了口气,声音微低,又带着些这个年龄的乖稚,还有些细微的委屈,“大人不愿意和我告别么?”
“……”
系统因为自己的程序失败,已经自责苦恼到电流声嗡嗡了。不过几秒,它已经转变心态,化悲愤为动力,主动关自己禁闭室,发誓要琢磨出程序失败的原因。
说到底,余落还是不忍心让小孩哭的。
他无奈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没死。”
“那这是什么?”
小国王脸上的失落委屈情绪一扫而空,他弯着眸更加靠近了些余落,丝毫不掩饰好奇的陈述事实,“女仆并没有发现你,只有我能看见?”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脸上的笑容更显欢愉,就像是受到了特殊奖励的小朋友,乖巧的表情格外令人怜惜。
余落在他期待的视线下点了点头。
小国王看到他的确切回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垂着眸盯着他看了好片刻,又轻声问:“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并没有什么事。
余落只是想见见他的任务对象,以一种互不打扰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很显然被打破了。
他只能改口,半真半假,“想见你最后一面。”
“见我?”小国王眨了眨眼,“为什么要见我?”
原世界线里,小国王和王爵并没有太多的交际,最多是隔着大殿的台阶,严肃的处理政务。
而王爵死后,小国王还被骑士长等人禁锢在冰冷的宫殿之中,也并未出现在王爵的葬礼上。
两人近乎陌生。
“我要死了。”余落平淡说完,继续面不改色乱扯,“生前答应过老国王会保护你扶持你,但这好像并不会实现了。”
老国王死前的确召见了王爵,当时寝殿里的人全部被支走了,幼小的巫屿藏在了床下,听到了父王的暴怒吼声。
“我要你发誓,此生不会伤害小屿,否则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遵从您的命令。”俊美的王爵大人抚平了衣领的褶皱,优雅的行了个绅士礼。
“滚出去!”伴随着怒嚎的,是更加剧烈的咳嗽声。
王爵离开以后,巫屿才从床下钻了出来。老国王握紧他的手在颤抖,“孩子,等我死后,一切事务和王爵商量。”
但小国王并没有和王爵商量的机会。
小国王刚继位,领海有塞壬海妖发动战争,王爵匆忙奔赴战场,凯旋归来已是一月后。
王宫里已经换了天,而他也被冠上不祥之人的称呼绞死。
“你要保护我?”巫屿弯着眸笑,再一次低喃复述他的话,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
“对。”
“那今晚能陪我睡觉吗?”小国王乖巧的笑,故意拉长着尾音,软绵绵的可爱极了。
余落迟疑了几秒,在小国王真诚期待的视线下点了点头。
小国王先抬腿往床边走,巨大的白纱窗帘垂在地面,他偏过头,看见余落还立在原地,稠丽的脸上又多出委屈失落的神情,“王爵不想过来吗?”
余落绷着脸走了过去。
两个人躺在床上,巫屿侧着身,微垂的视线漫不经心落在余落的身上,他忽然抬起手,搭在余落的腰上,额头抵在他的后背,声音很低很弱,“你是真的想保护我吗?”
腰上的手又移动了几分,四处游走了一圈,最终回到了远处。
余落僵硬着身子,感受到巫屿话里的忐忑不安。并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是深呼出一口浊气,“真的。”
“哦。”
小国王淡淡应了一声,不知道信没信,只不过乱动的手收了回去。
忽如而来的沉默了许久,两人都没有再动,余落闭着眼,呼吸逐渐平稳。
身侧的巫屿忽然翻了身,他一眨不眨看着睡熟的王爵,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
他并没有在余落身上找到什么攻击性器具。
他不是来杀自己的。
怎么会?
巫屿撑起了身,更加凑近了他,他盯着那张熟悉俊美的脸好一会儿。忽然抬起手,指尖触上温热的脸颊,如蛇信子般四处游走。
寂静的寝殿里鸦雀无声。
这并不是王爵。
熟悉的面具被捏碎,被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和王爵有五分像,同样是柔软的黑色短发,更加青涩,漂亮却纯粹得没有攻击性。
小国王的呼吸漏了半拍。
他惊喜的弯起了眸。
他猜对了,这并不是原来的王爵。
自傲狂妄的王爵怎么可能说出保护他、扶持他这种虚伪又愚蠢的谎话。
他应该和骑士长一样,是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伪善野狗。
看着陷入熟睡的少年,巫屿久久不能从他脸上移开视线。
窗外响起一声鸦叫声。
巫屿终于有了动作,他舔了舔碰过余落的指尖,躺回了原位
余落这一觉睡得很好,第二天睁眼,已经回到了狱里。
忙忙碌碌消失了一整个晚上的系统终于冒头了,它急匆匆的准备给余落展示自己的成果,【宿主,我查到了!】
它嘻嘻傻笑了几声,【这是西幻世界,魔法幻术什么的也确实存在。因为原世界崩塌过,天道给男主分发了更多金手指。如果有看到魂体的现象,也是正常的。】
余落低嗯了声,才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简陋破旧的监狱里,他揉了揉眼睛,门外的士兵红着脸请他出去洗漱进食。
离王爵被绞杀仅剩两天,王国极多国民围绕着宫殿外要求释放王爵,街道旁贴满了要求释放王爵的告贴。
这场国民与贵族之间的无声战争还在继续。
玉石收藏馆内。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骑士长从侍从手里接过这块打磨得平滑光亮的塞壬玉,勾着唇低声笑,“我们的王爵大人怎么会不反抗呢?不反抗的话,可是会被我们处死的。落可能不知道,他被绞杀后的身体,要被扔进他最讨厌的塞壬海里。”
一旁静坐的内阁首相终于忍不住了,冷声道:“修斯,适可而止。”
修斯狂笑着反问:“怎么?大人是还对王爵有其他想法吗?需要在他死之前潇洒一回吗?我可以把他从狱里弄去你的房间里。”
首相眼底寒意遍布,他睨着修斯许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站起了身,抬腿离开了这里。
精致玲珑的玉从指尖坠落,与地面相触,又炸裂成许多细小的碎玉颗粒,经过漂亮的抛物,散落在四处。
修斯接过侍从举着的手巾,缓声道:“叫他们再去准备新玉,这块不合适。”
他勾着唇悠悠的笑,“这么低廉劣质的玉石怎么配得上尊贵挑剔的王爵大人呢?”
他哼笑一声,吩咐侍从,“去把我收藏的那块玉拿过来。”
他要为余落举办一场最盛大完美的葬礼。
他会见证最后一代王爵的陨落。
这个王国再也不会有守护神。
第3章 “听见了么?我热烈的心跳声。”
国民们的申诉并没有得到受理,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个清晰的念头——王爵这回是真的会死。
他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神意下。
实刑当日。
余落被押上了刑场,俊美的男人身上拖沓着一席脏污的长袍,黑色短发有些杂乱。即使是面对死亡,依旧不失风度礼仪。
他弯起眸,笑对四周的国民。
声音温和,“辛苦你们了。”
已经有人小声啜泣,只是压着声,不敢惊扰这最后一场神圣的道别。
他们没有能力帮助王爵。
如果真的有神意,希望神明能听到子民的诉求,王爵无罪。
余落被绑在了行刑柱上,执刑士兵拿着铁丝从刑台边缘走近。
不远处高台上的贵族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被人群围绕着的小国王趴在了围栏上,下巴搭在手臂上,居高临下睨着这一幕,微垂的视线落在余落毫不胆怯的脸上,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身后紧跟的骑士长和内阁首相也站在围栏前,静立几秒,修斯轻笑一声,偏过头问首相,“亚历,你在难过么?”
首相没有回话,遥遥注视着下方的身影。
钢丝还未绕上王爵的手臂,天色忽变,原本一望无际的蓝天遍布了乌云,层层灰云之间有雷声轰鸣,一声一声响彻天空。
系统高兴的喊:【宿主,我要开始装逼啦!】
【看我给你报仇!】
话落,一道闪电砸在了执刑的士兵身上,剧烈电击下士兵一击毙命,死后的尸体被雷电残余的火焰烧烬。
一位士兵的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人群中发出激烈的哀鸣,恐惧笼罩着这片区域。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是王爵!他是不祥之人!是他引起雷罚!”
轰鸣雷声不断,震耳欲聋。
国民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高台上的贵族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
身处雷电之下的王爵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极其放松的闭上了眼。
所谓的神明只是系统伪造的一个程序。
仅此一役,他不详之人的污名也将破碎。
身后巨大的神女像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又是一道雷声划破天空。忽然炸裂的电光映在石像脸上,美丽圣洁的神女显出几分狰狞邪意。
余落忽然听不到系统的声音。
一道闪电垂直劈下,刺眼的白光忽然充盈在余落的视线里,一阵麻木后,脑袋几乎要炸裂,全身是粉碎性的疼痛,几乎全身的骨头都被碾碎了,他死死咬住牙,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神色。
雷电源源不断劈在他身上。
四周的国民不再拥挤逃离,只是凝滞似的观看这一幕。
高台上的国王屏着呼吸,视线颤抖,不敢再去细看雷电之中的人。
只有骑士长讶异的挑起了眉,嘴角噙着文雅的笑容,故作疑惑出声,“原来王爵真的是不详之人啊。”
他已经嚣张到丝毫不掩饰自己污蔑王爵的事实,这一整座王宫里都默认他是新的国王。
亚历死死盯着白光里虚晃的人影,指节用力到发白,全身都在发寒。
他恨王爵。
但他同样爱他。
雷电未断,持续半分钟,剧烈的疼痛后,周身的空气忽然变得柔软,温柔的贴近余落的身体,碎裂的骨头一遍遍拼和。
死亡的尽头是新生。
雷电散去。
禁锢王爵的绳索已经被雷电劈毁。
白光之后,是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庞。
与王爵有五分像,皮肤更加白皙,眉眼之间更显出稚嫩纯粹,黑色长发被风扬起,最后乖顺的垂在肩后,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像是新生的神明,茫然又淡然的睨视众生。
人群之中爆发出剧烈的论声。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最后齐齐跪了下来,敬畏他们新的神明。
骑士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抬起手,将指尖磨磋的美玉丢下了高台,冷着脸离开了。
一旁的亚历还在静静凝视着那张不一样的面庞,便听到身旁小国王的笑声。
他舔了舔下唇,笑容天真又乖顺,“哈,王爵没死。”
亚历闻声愣了几秒,抿紧的唇忽然有了一丝弧度,金色瞳孔里多了一丝温情,只映着一个孤单的声音,又自顾自复述了一遍,“他没死。”
没有人能再质疑王爵是不详之人。
他在雷罚下新生,是神真正的使者。
新的王爵被众人簇拥着,耳畔是热烈的欢呼。
余落茫然的被人群拥在中央,他在脑海里呼叫系统,“刚才是你做的吗?”
一人一统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系统自然知道它的宿主非常怕疼。
出乎意外,系统急忙否认,小奶音里带着点委屈,【宿主,我刚才被屏蔽了呜呜。】
它还想引道雷劈在坏蛋骑士长身上,但却被红色感叹号刷了屏,紧接着屏幕黑了下去。
等他再反应过来,宿主已经被人群簇拥着了。
“嗯?”余落微垂的睫意颤了下。
不是系统么?
虽然周围是密集人群,但没有人敢真正触碰到余落。
众人眼巴巴的望着余落,似乎是想等王爵发表一下劫后余生的感慨。但余落并没有想和他们分享被雷劈的感想。
有小孩忍不住了,憋着泪问王爵,“大人疼不疼?”
余落平淡的视线温和了几分,他半弯下要,抬起指腹,蹭掉了小孩眼角的泪珠,温和出声,“我没事。”
小孩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仰着脸看着余落,两只手悬在半空,想拥抱他,但却止住了手。
母亲曾经告诉过他,拥抱是表达爱最直接的方式。
他想告诉王爵,他永远是他的追从者。
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像王爵一样勇敢真诚的将领。
余落温声安抚着人民的情绪,最后在一旁侍卫的忽然出声后止住了。
侍卫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他并不为王爵的新生感到欢喜,只是面无表情道:“大人,国王宣召您过去。”
“好。”
余落颔首,抬腿跟上侍卫离开了人群,往华丽的观台走。
观台上并不止小国王,还有一张陌生的脸庞,金色迷人的眼眸始终滞在余落身上,着迷又克制的描摹着这张新生后的面容,他缓缓走近,抬起手想触摸余落的眼睫。
刚接收完新人物信息的余落面不改色往后退了一步,嗤笑一声,“首相想做些什么?”
“……”
亚历脸色十分难看,漂亮的金色眼眸里覆着一层失落情绪,久久不散,他放下手,克制的看了余落最后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僵硬着身子离开了。
高台只剩下了焕发新生的王爵和傀儡国王。
小国王懒洋洋的靠在软椅上,昳丽面容上是充满趣味的笑容,仿佛刚才观赏了一场极为精彩的戏剧,他掀起眸,视线流连在余落脸上。
那是他前夜见过的模样。
“真神奇。”小国王轻笑道。
他站起身,走近余落,抬起手继续首相之前的动作。
微凉的指尖落在了余落的眼尾,往上抚上了他的眉峰,再往下轻掠,鼻尖,最后停留在了他微抿的柔软薄唇上。
小国王做完所有动作,放下了手,背在了身后,歪着头好奇的问:“王爵为什么没死呢?”
他脸上是真真切切的疑惑,余落却敏锐的察觉出一丝怪异,弯着眸笑,“因为我不是神明厌恶的人。”
“是吗?”小国王轻念一声,垂下眸。
浓密深黑的睫翼遮挡住眼底的厌恶神情。
神明厌恶的人?
他应该会算。
余落并不知道身前人的想法,盯着小国王乖巧单纯的脸,忽然出声:“如果说,我会帮您夺回王位,您愿意与我同谋吗?”
“哈。”
小国王奇怪的笑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厌恶神情,“如果说,我并不想带这顶漂亮恶心的皇冠呢?”
余落显然是愣了一秒,而下一瞬,小国王脸上的厌恶全部褪尽,他眨了眨眼,仿佛刚才只是余落的幻觉。
“你要怎么帮我呢?”
余落垂着眸轻睨着他,耳畔是轻掠的细微风声,两人身居高台,一眼望尽整座王国的模样,他的声音似乎离得很远,“处死修斯和亚历。”
“会处死亚历么?”小国王弯着眸笑,夸赞道:“大人真是对曾经的爱人不留余地。”
曾经的爱人?????!
余落茫然了几秒,系统给他的资料里并没有这个身份。
但身前的小国王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面不改色,反问:“陛下想留下他吗?”
小国王回的很快,“不想。”
他很幼稚单纯的补充:“亚历经常给我布置许多困难繁重的作业,我讨厌他。”
原以为将此事糊弄过去的余落松了口气。
却听小国王再次出声,无关任何的政务,只是很单纯的出声,“我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嗯?”
“和以前很不一样。”小国王弯着眸轻笑,手掌贴近自己的心脏,脸上是澄澈的笑容,“听见了么?我热烈的心跳声。”
余落面无表情,警告的喊了一声,“陛下。”
“好啦好啦。”小国王朝他吐了吐舌头,“不开玩笑了。”
他抬腿,带着余落往里走,很小声的说:“我答应你。”
第4章 “我是乖小孩。”
余落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轻声应着。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成为了盟友。
小国王每天召见余落觐见,每次的原因都极其幼稚如同儿戏。
宫廷会议结束,巫屿叫住了余落。
漂亮的脸上是单纯天真的笑容,“王爵陪我去玩吧。”
亚历闻声停住了步伐,转过身凝视着国王,只停留了片刻,又转向了余落,眼神里覆着一道久久难抑的悲伤,紧抿的唇微张,声音很哑,“落。”
“我想和你谈谈。”
小国王歪着头,兴趣浓厚的注视着这一幕。
余落沉默了几秒,点了头。
“哈。”小国王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一眨不眨的望着余落,眼底深处藏匿着的偏执狠戾几乎快要冲出。只是脸上依旧是乖顺的笑容,他舔了舔干燥的下唇,“那王爵晚上再来陪我玩吧。”
亚历蹙了眉,身为国王的老师,似乎是想指责他如此荒颓的模样。但顾及余落在场,微蹙的眉稍稍缓和,不再有面对余落的紧张和情绪,肃声道:“陛下今日的作业还没完成。”
“哦。”小国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看向了余落,理所当然回:“我不会,王爵大人可要早点回来,作业写不完是会被老师批评的。”
亚历再次蹙起了眉。
余落面无表情扫了眼笑嘻嘻的小国王,先抢声应下了。
既然王爵都这么说了,亚历也不好多言,淡漠的神情落在余落身上,又不自觉柔软了下来,他轻声询问,“去我家可以吗?”
“嗯。”
王爵点了下头。
宫殿里往来的侍从络绎不绝,好几人将视线投了过来。并未出声多言,只是眼神紧紧追随着两人。
他们是骑士长的人。
不仅是负责禁锢国王,更是为了监视所有的臣子。
包括与他统一战营的内阁首相亚历。
两人一路无言,一直到首相府,亚历神态稍稍放松了些,给余落倒了杯茶。
递过去时,指尖贴近余落,剧烈的惊喜忽乍,他小心翼翼屏着呼吸,金色的眸里流淌着漂亮光彩,抬起眸去观察余落的神情。
王爵独特的浅棕眸里没有一丝情绪,没有伸手接茶。只是淡淡睨着他,眼神淡漠得似乎是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样的眼神刺痛了亚历,他深吸一口气,抑住了微颤的手,将瓷杯放回了桌面。
余落却没了和他继续周旋的心思,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直白入题,“想和我聊点什么?”
“……”
亚历深吸了一口气,金色琉璃般绚烂的眼眸又浮现出熟悉的悲伤,他的声音微哽,“落,你还在怪我吗?”
余落清晰知道原身和首相之间的渊源,他面不改色,语气疏离,“并没有。”
“你在!”亚历的瞳孔因为愤怒放大,抬起手将瓷杯扫落,滚烫的茶水溅在了他的手背上,冷峻斯文的面庞被阴郁神情笼罩,他眼神狰狞的看着余落,每一次呼吸都极重。
他久久未能等到余落的关怀,烫伤的那块皮肤开始火辣辣的疼痛,像是在提醒他的狼狈。
余落真的不要他了。
“可是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一向冷静沉稳的首相双眸猩红,眼眶里充满涩意,苍白的继续说:“是你先让我陷入不幸的……”
他还想继续说,余落却打断了他,抬起手蹭了蹭衣袖上被茶水溅到的深色痕迹,平淡掀起眸,“所以我们两清了。”
“没有两清……”首相声音极哑,带着点奇怪的腔调。
余落骤然起身,冷漠睨着他,“首相没什么要说的,我就先回王宫陪国王了。”
“……”
亚历擦尽眼角的微润,笑容苦涩又勉强,“你不是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余落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勾起唇,“是,所以我为什么会接受一个想要处死我的人?”
“我没有!我……”他想反驳,却在余落淡然视线下沉默了下去。
他确实是与叛臣同谋。
而余落也并没有想听他解释的欲望。
他第一次感觉到矩尺之近的人与他之间仿佛隔着一条跨越不过的冰崖,他过不去,余落不想过来。
“我会证明我的用处。”
干涩沙哑的话音刚落,他抬起通红的眼眶,一遍一遍的描摹着身前熟悉又陌生的眉眼。
余落不在意的抬眸看了他一眼,“随便。”
“余落,你真的变了很多。”他神情悲痛的注视着余落的眼眸。
不仅仅是容貌,连性格行为,也与他曾经的伴侣愈发相背,反而与最年幼的小王爵逐渐重合。
他忽然有些恍惚,开始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他和余落如此相爱,是王国内所有国民都颂扬过的一对爱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梦境支离破碎,现实却更加令人窒息。
到底是谁?
系统有些不解,【宿主,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答应亚历呢?反而要拿原身和他的事情刺激他呢?】
“仅靠一个承诺搭建起来的盟约听上去不怎么靠谱。”余落翻上了马背,单手握着缰绳,他滞凝了片刻,“况且,的确是他害死了王爵。”
系统似懂非懂嗷了两声。
余落飒气甩开缰绳,骏马奔驰。
回到王宫已经是日暮之时。
小国王依旧没穿鞋,远远见到他,只是掀起眸懒洋洋扫了一眼,又趴在了桌上,他的手里还攥着一只羽毛笔,用力的划破了纸页。
余落靠近看了一眼,纸上是亚历的画像。
不得不说,小国王的画技确实精湛。
他弯着眸夸赞:“画的很好看。”
他话音刚落,小国王丢了笔,纤细修长的指节攥住了脆弱纸张,当着余落的面,面无表情彻底撕碎。
纸屑往下坠,有几片落在了巫屿的脚背上。
小国王的脚踝纤细精致,肤色比纸屑更加白皙,是病态能看到青紫血管的白,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丧失生机。
他踮着脚,仰着脸靠近余落,柔软的嘴唇离余落突兀的喉结仅剩下一丝细微的距离,他没再往前靠,只是在他颈窝里闻了闻。
又拽着他的手臂,全身上下全部闻了个遍,才满意的松开了他。
还好身上没有沾上某种恶心的气味。
他讨厌余落身上的陌生味道。
小国王往后坐在桌上,漂亮昳丽的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用最单纯的语气,“余落,去杀了亚历。”
系统吓得噤了声,即便粗心如它,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急急忙忙调出主角身份介绍。
余落依旧面不改色,抬起手掌,覆在了小国王乖巧的发顶,温柔的揉了揉,“为什么?”
“我讨厌他。”小国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对着余落俏皮的眨了眨眼,“绞杀他好不好?”
余落收回了手,恭敬道:“陛下,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小国王也不生气,脸上笑容不变,只是好奇的询问余落,“你还喜欢他吗?”
余落还未出声。
小国王站起了身,两只柔软的手臂揽住了余落的腰,笑容乖巧可爱,舔了舔下唇,又纯又欲,“你觉得我和首相谁更好看?”
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悸动在胸腔里悄然显露,余落压下那道感觉,几乎没细思,“陛下好看。”
“是啊。”小国王抱着余落的腰甜甜笑出了声,“我是整个王国最漂亮的人。”
他忽然松了手,覆在余落的手背,带到了自己的腰上,他故意娇哼了一声,娇嫩的脸颊蹭了蹭余落的胸膛,“你要不要做我的追求者?”
余落没再出声,薄唇紧抿,眉头紧蹙,深深望着怀里的人。
小国王低下头吻了吻他虎口上端那颗不太明显的棕色小痣,留下一串湿润的吻迹。
余落忽然心软了,重重呼出一口气,抽出了自己的手。
又在小国王变脸之前把他抱回了床上。
巫屿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余落了然,抬起手扒开了他的手,微棕双眸望着他,低声道:“我答应您,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哦。”巫屿满意的躺在了床上。
他给自己掖好被角,笑嘻嘻看向余落,“王爵大人可以帮小屿关灯吗?”
“嗯。”
余落站起身,走到桌旁,吹灭了白色烛台。
屋内的光亮忽然消寂,余落抬腿离开这里。
回王爵府的路不远,余落并没有骑马,而是慢悠悠走在街道旁。
系统忙活了许久,终于查清楚了。
他重新捋了一遍剧情,发现了一个巨大的bug!
【呜呜呜宿主,我们的攻略对象好像已经死了。】
有夜里跑出家偷玩的小孩看见了余落,犹豫了几秒,举着装着几只萤火虫的玻璃罐递给了他。
“谢谢。”余落弯着眸揉了揉小孩的发顶,“这么晚了,乖小孩可不会偷偷跑出家。”
小孩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回话,“我、我现在就回家!”
余落哼笑一声“再见。”
小孩离开后,系统声音沉重,继续说。
【现在巫屿的身体里……】
【极有可能是真正的邪神。】
而原本乖巧躺在床上睡觉的小国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他下了床,趴在窗台上,从铁窗缝隙里望见了远处街道上的余落。
他舔了舔下唇,弯着眸哼笑。
“我是乖小孩。”
第5章 “他给你带了绿帽。”
国王缚上诅咒,永世无轮回。
而如今,自然不可能是他。
所以邪神取而代之。
余落刚沐浴完,这个世界没有新科技。
头发比前几日长出了些,额前湿漉漉的刘海被主人往后掀,两处鬓角碎发仍湿哒哒的留在原处,水珠缓慢拢聚在一起,又顺着发丝往下坠,砸在了肩上,留下一串深色痕迹。
听完系统的话,他点了点头。
他第一次见到巫屿就觉得有什么不对,除去那道说不清的熟悉感觉,更多来说,他觉得原世界所设定的主角人设并不是这样。
前期的巫屿应该是单纯天真、软弱怯懦的集合体。而后期,会成长为心狠手辣、沉稳机智的真正君主。
但事实上。
巫屿第一次见到余落,除却不知真心还是作伪的单纯天真,与原世界的巫屿一点也不相符。
他并不害怕鬼神。
他并不完全受骑士长禁锢,准确来说,他并不在意这种囚禁。
他看见余落,也只是浓厚的兴趣。
他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好奇期待的了解每一处新奇。
且带着小孩的拗气,直白残忍,又极其恶劣的占有欲。
想起小国王玩笑似的邀请他成为自己的追求者,余落有些好笑的弯起了唇角。
还真是小孩。
系统担心受怕得要死,急得零件开始冒烟,结果看见了自己宿主脸上的笑容。
【????】
它理所当然的将这份笑容解意为对任务的势在必得与轻松。
很奇怪,系统竟然慢慢自信了起来。
对啊。
皇帝都不急,太监急什么?
湿发渐干,余落躺到了床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问系统,“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目标还是巫屿?”
系统早就向上级打过报告了。
它假咳了声,严肃又正经的念。
【经过快穿局高级系统会议,决定宿主余落的任务对象依旧为巫屿,帮助邪神巫屿夺回王权与领海。】
余落点了点头,给自己掖好被角,他困困倦倦和系统说了声晚安,闭上眼开始陷入睡眠。
【宿主晚安。】
系统屏蔽了余落,开始任劳任怨修冒烟儿的零件了
漆黑夜里。
内阁首相亚历和骑士长修斯的同盟宣告破裂。
修斯神情阴鸷,表情狰狞,“你真的要背叛我?”
相比修斯,亚历显得极其平淡,他掀起眸,眼底是一片冷漠,“为什么会是背叛?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的邀约。”
“所以呢?”修斯冷笑一声,“你想重新回到余落身边?”
不等亚历回应,他嗤笑出声,整个人显得疯狂失智,“你觉得你配?你想和他和好?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答应你呢?”
“别忘了,在他眼里,你是我的同盟,是想杀死他的同盟,你该不会忘记了吧?你是偷窃了别人记忆的盗贼,占着青梅竹马的身份,真以为自己是他从小珍爱的人?”
“别再臆想了,你不是,你只是一个疯子,疯到想杀了他,和他的尸体过一辈子。”
“你说,我把这些事全部告诉他,会怎么样?”
亚历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一句,眼底的冷意几乎要化作实体,将修斯碎尸万段。
看到亚历不痛快,修斯神情倒是缓和了几分,他呼出一口浊气,缓声和他商量:“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跟余落提这些事,你也不允许帮助他和国王,行吗?”
亚历抿紧唇,垂在身侧攥紧的手在轻微颤抖,他挣扎了许久,终于抑制不住的松了手,眼底翻腾的恨意也被压了下去,眼底如同一潭古井,死寂没有起伏。
修斯脸上的怒意已经全然消失,他松了口气。
亚历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他一只手压在亚历的腰侧,他抬起手,指尖重重摁在他柔软冰凉的唇上,声音微哑磁性,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柔和温情,缓缓道,“乖,我已经对你够宽容了。”
手指撬开唇瓣,搅乱一片温热。
夜里一片寂冷,房间里却滚烫升温。
修斯不喜欢温柔细意,只是最狂野最舒适强烈的占有。
他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丝毫不在意亚历的感受,继续掠夺。
尤其是知道亚历一心爱慕着自己最讨厌的人,让他隆升出剧烈的恶意,他感受到的不仅是身体上的快感,极大部分是满意的报复感。
恶意与快感交织缠绕,他埋进亚历的颈窝里,狠狠咬在那处嫩肉上。
低喃骂道,“贱人。”
“余落能满足你?”
第二天宫廷会议。
小国王笑意嫣然坐在黄金铸造的华丽王座上,头上戴着沉重精致的冠冕,他弯着眸,饶有兴趣的听臣子的争辩。
那人坐在下位,“陛下,西南领海有大量国民被塞壬掳走,这是对我国的公然挑衅!”
有人附和,“陛下,塞壬海妖愈发猖狂,您不能不管!”
小国王轻笑一声,曲起手指敲了敲王座扶手,“那你说说,要怎么管呢?”
“臣觉得,可以派王爵前去领海,王爵本就是王国内手握兵权的唯一将军。况且王爵常年在领海作战,对塞壬海妖最为了解。”
有人补充,“王爵在王国内被称为守护神,派遣王爵,一定能鼓舞领海驻军与国民,使作战士气大增。”
几人齐道,“此战必定大捷。”
“……”
众人以为此事能成,但一贯没什么主见的国王这回竟然拒绝了。
“不行哦。”小国王言笑晏晏,“王爵去领海了,那谁陪我玩?”
能将国家大事当儿戏,这的确是茫然无知、贪图享乐的小国王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最首位与王爵齐站的骑士长敏锐的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
他正要出声,听见了他安排的官员继续道,“陛下可以另找玩伴。”
果然还是对待小孩的方式。
余落有点想笑,依旧面不改色看着巫屿。
小国王歪着脑袋考虑了好一会儿,有点为难的点了点头,“可是我只想和熟悉的人玩,比如王爵,比如首相。”
他忽然讶异叫了声,“咦,首相今天怎么没来开会?”
提起亚历,修斯的神情倒是缓和了些,极其自然开口,“他身体有些不舒服,让我给他请天假。”
没有任何原因缺席会议,是对国王的极其不尊重。
但巫屿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这点,脸上露出几分关怀,“看过医士了吗?”
修斯有几分炫耀的心思,偏着头看向了余落,“有些不舒服不太适合让医士来。”
在座几人或多或少了解些王爵和首相的艳事,这会儿看向余落的眼神都明晃晃的带着点绿色滤镜。
但余落依旧神情淡淡,仿佛并未听出其中意味。
年轻单纯的小国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愉快的下结论,“那你们重新挑个将军去领海吧,我要王爵陪我玩。”
不等众人再抗议,小国王已经抬起手解散了会议,他眼睛亮晶晶的邀请余落,“既然首相生病了,那王爵来教我写作业吧。”
余落站起身,朝他露了个礼貌的微笑,“我的荣幸。”
修斯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沉吟了几秒,伸手抓住身旁人的衣领,将人拉了过来,神情不定,阴测测问:“国王最近和王爵走得很近?”
那人是骑士长阵营的重臣,脸上写满了恐惧,他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应,“是、是的。”
修斯目不转睛盯着他,忽然松开了手,在自己的衣角上擦了擦手,站起了身,准备离开会议室。
跨出会议室前,他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走。
会议室内重新噤了声。
修斯舔了舔下唇,露出一个阴戾的笑容,“安排一个支持余落的将军。”
话落,他再次离开。
一直死寂了几分钟,才有放松沉重的呼吸声。
修斯如此大言不惭,丝毫不掩饰野心的原因。有极其一大部分的人默认他为真正的权利之主。而在这个窄小聚集着所有重臣的会议室,没有一个人为余落发言。
他们或许是因为利益,或许是因为胆怯。
服从修斯的命令。
小国王带着王爵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他开心的弯起了眸。并不复人前的单纯无邪,他抬起指尖,勾住了余落的袖口,好奇的问,“亚历脏了,王爵大人有什么想法吗?”
余落不清楚巫屿是什么意思,如实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想法。”
“啊?”小国王表情似乎是有点失望,他看了看余落的发顶,叹了口气,“原本想给王爵大人定制一顶漂亮的绿色王冠,和黑发一定相配极了……”
他后半句话消了声。
余落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小国王的意思,他竟然觉得有点好笑,眉眼都染了愉悦的笑意,故意道:“现在也来得及。”
小国王果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松开了余落,自顾自坐在了桌上,两只手环在胸前,模样娇气乖顺极了,“现在你肯定恨死亚历了吧?”
余落挑了张与他不近不远的椅子坐下,平淡回,“陛下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不想杀他吗?”小国王鼓着脸,一字一顿认真提醒他,“他给你带了绿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