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快乐水”的效果持续了大半个晚上。
团团不仅恢复了精力,甚至比平时更活泼些,缠着王教练讲了好几个故事,又把那个巨型玩偶当成假想敌,在宿舍有限的空间里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搏斗,直到王教练强行把她按进被窝,她还兴奋地眨巴着眼睛,毫无睡意。
王教练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他看着团团亮晶晶的、毫无阴霾的眼睛,那瓶淡金色液体的影子就像鬼魅般在他脑海里盘旋。这东西能让她“快乐”,但代价是什么?是更深层的依赖,还是最终无法摆脱的控制?
“教练,”团团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小声问,“我们明天还去冰场吗?”
冰场……那个曾经带给她无限痛苦和些许荣耀的地方,此刻听起来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王教练摸了摸她的头发,避重就轻:“等你身体完全好了就去。”
“我已经好啦!”团团立刻强调,还挥舞了一下小胳膊以示证明,“你看!有力气了!比吃竹笋还有劲!”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王教练一下。他挤出一个笑容:“那也要多休息。快睡。”
好不容易把兴奋过头的小家伙哄睡着,王教练却毫无睡意。他坐在床边,听着团团均匀的呼吸声,窗外是基地夜晚熟悉的寂静,但他却感觉这寂静之下,涌动着无数危险的暗流。
陈涛,实验室,编号K-07,诱导剂,补充剂……这些词汇像一块块冰冷的拼图,在他脑海里逐渐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轮廓。团团不是意外,她是目标。他们从未放弃过她。之前的“失踪”是警告,现在的“合作”是利诱加威胁。他们像耐心的猎人,布好了网,就等着他,或者等着团团自己,一步步走进去。
他能怎么办?带着团团再次亡命天涯?上次是侥幸,下一次呢?团团的身体状况显然已经离不开那种“补充剂”了。难道真要像陈涛说的,用“合作”换取她表面的平静?可那样的团团,还是他的团团吗?和一个被精心饲养、定期“维护”的珍稀动物有什么区别?
各种念头激烈地交战着,撕扯着他的神经。他看了一眼床头柜,那支空了的玻璃瓶还放在那里,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冷光。
第二天,团团果然精神抖擞,一大早就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眼巴巴地看着王教练,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好了”。
王教练心事重重,但还是带她去了冰场。只是他没让她上冰,而是让她坐在场边看着。
冰面上,其他队员正在教练的指导下进行常规训练。跳跃,旋转,滑行……那些曾经让团团摔了无数跤、又为之痴迷的动作,此刻在她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她看得很专注,但王教练注意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的边缘,眼神里没有了以前那种灼热的渴望,反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和疏离。
是因为太久没练生疏了?还是那次国际比赛的后遗症?或者……是身体里那种不属于人类的本能在悄然影响着她对这种“人类运动”的兴趣?
王教练不敢深想。
训练间隙,林薇滑过来,递给团团一瓶水,笑着问:“团团,看我们训练是不是很无聊?等你脚好了,赶紧回来一起练呀,我们都想看你滑《竹林月光》了。”
团团接过水,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姐”,然后低下头,没有接话。
林薇有些奇怪地看了王教练一眼。王教练只能摇摇头,示意她别多问。
一整天,王教练都处于一种高度警觉的状态。他注意着基地里出现的每一个陌生面孔,留意着任何可疑的动静。他甚至觉得,那个戴着金丝眼镜、一脸斯文的陈涛,可能就藏在某个角落,正用那种审视实验品的目光,静静地观察着他们。
这种疑神疑鬼的状态让他疲惫不堪。
傍晚,他带着团团回宿舍。经过布告栏时,他看到上面贴出了新一轮全国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的选拔通知和报名表。截止日期就在下周。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团团报名。这是检验她训练成果、迈向更高舞台的好机会。可现在……他看着那张表格,只觉得像是一张通往未知陷阱的请柬。
“教练,”团团也看到了布告栏,她指着那张通知,仰起脸问,“那个……是什么?”
“是比赛。”王教练声音干涩地回答。
“比赛……”团团重复了一遍,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赛场上耀眼的灯光和紧张的气氛。她小声问,“我……还能去吗?”
王教练看着她带着一丝怯懦又隐含期待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你想去吗?”
团团犹豫了很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有点想……又有点怕……”
她怕的是什么?是失败?是众人的目光?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出现什么变化?
王教练无法回答。他只能伸出手,紧紧抱了抱她。
晚上,把团团哄睡后,王教练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桌上,一边是那张空了的“补充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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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瓶,另一边是那张崭新的、空白的选拔赛报名表。
一边是实验室冰冷残酷的真相和维系“正常”的枷锁。
一边是看似充满希望、实则步步惊心的竞技之路。
他该选哪一边?
或者说,他有的选吗?
如果拒绝合作,实验室会善罢甘休吗?团团的身体能撑多久?如果合作,团团会不会彻底沦为实验体,失去自由和真正的自我?如果参加比赛,会不会再次暴露在实验室的视线下,甚至引发更不可控的后果?如果放弃比赛,团团刚刚燃起的一点对花滑、对“人类世界”的眷恋,会不会就此熄灭?
每一个选择似乎都通往更深的困境。
他拿起那张报名表,手指在“参赛队员姓名”一栏上摩挲着。团团的名字,是他起的。她不是什么K-07,她是团团,是他从竹林里捡回来的,有点笨拙,有点倔强,会在冰上摔得鼻青脸肿又会为一点点进步而眼睛发亮的小熊猫。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他拿出笔,在报名表上,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团团”两个字。
去他妈的实验室!去他妈的编号!
他的队员,要去比赛!
既然躲不掉,那就迎上去。在冰面上,用实力说话。那里,至少是相对公平的战场。他要让所有人看到,团团的价值,不在于她是什么“案例”,而在于她本身的光芒!哪怕这光芒背后,隐藏着随时可能引爆的秘密。
至于实验室……王教练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们想要控制团团,无非是看中了她的“研究价值”。如果……如果他能证明,即使没有他们的“补充剂”,团团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在人类的规则下活得精彩,甚至取得他们无法想象的成就,那他们的“控制”是否就会显得可笑?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近乎赌博。
但他别无选择。
写完报名表,他感觉心里憋着的那股浊气似乎吐出来一些。他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团团,小家伙不知梦到了什么,咂了咂嘴,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冰……好玩……”
王教练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苦涩和决绝。
他拿起那个空玻璃瓶,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扬手,精准地把它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快乐水”是吧?王教练心想,这玩意儿劲儿太大,还是留给真正的国宝喝吧。他家这只山寨的,喝多了怕是要上头,万一在赛场上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开始啃冰刀或者追着裁判手里的记分牌爬,那乐子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