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公主为何还不歇下?”墨雨眠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月孤华正往他跟前凑了几步,墨雨眠就往后退了几步。
他低垂着眼眸,面色不虞。
月孤华知他性子冷,只好干笑几声:“方才君山的道士姐姐来施法时,我偷偷溜出来了,躺在床上的不是我。”
她边说边瞅着墨雨眠,他低着头,鼻梁很高,墨发被冷风撩起,露出狭长的眼尾和干净利落的脸颊,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冷。
月孤华幼时因为身体异常,所以疾病伴身。母后爱女心切,为了给她医病,不惜重金聘请江湖道士。
但这些道士都是为了重金而来,虽然有些本事,但也只是饮鸩止渴,治标不治本。
月孤华见得多了,心里觉得这些道士都是骗子罢了!只会使些骗人的把戏。
听说这次父皇请来的道士与众不同,她起初心里原本还是有些不屑的。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宫中的宫女都在说关于这位墨道长的传言,说的天花乱坠;就连父皇,为了迎接他,还专门把青鸾台仔细打扫,要知道在这之前,青鸾台已经有九年不曾有人踏入;就连素来不苟言笑的夫子,在谈到他时,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敬佩。
月孤华的心,终究是起了一丝波动。
墨雨眠应昭入宫那天,月孤华偷偷溜出宫殿,远远得瞧见高墙上他负剑而来。
“他竟敢持剑面圣?”月孤华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父皇非但没有震怒,反而他快步走到墨雨眠跟前,喜笑颜开。
由于相隔甚远,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墨雨眠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在跟随父皇行走时,突然朝她这里看了一眼。
月孤华吓得赶紧低下头。
“什么人!”一道男音从不远处传来。
月孤华本是打了十五公主才被父皇禁足,如今是偷偷溜出来的,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是又要挨一顿臭骂?
她第一反应就是逃跑,没想到却被丛生杂草绊了一脚,鞋子掉了下来。
那人见她要跑,追上来一把扣住她的肩膀。
月孤华吃痛回头,认出他是父皇身边的典韦校尉,他为人铁面无私,呆板正直。她可不想被他抓到。
白鹤眠只当她是刺客,下手不免重了些。
肩膀传来阵痛,月孤华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一身素白宫女服被扯开,露出白嫩纤细的颈。
她抬头,秋水明眸,粉妆玉琢。睫毛忍不住颤抖着,月眉微蹙。
“你......”
白鹤眠眸光一怔,随即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哪个宫的的宫女?竟敢偷看圣驾?”
月孤华被他掐的喘不上气,只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长......信......”
“长信宫?永泰公主?”白鹤眠压低了声音,手里不自觉放松下来。
月孤华终于能喘口气,她瞅准时机,朝他颈侧狠狠拧了一把。
白鹤眠没反应过来,被掐的生疼,连忙松开手。
月孤华撒开腿就跑,靠着熟悉路线,总算把白鹤眠甩开。
自那天惊鸿一瞥后,月孤华就开始好奇墨雨眠,他是怎么敢持剑面圣的?
再后来,她还从宫女口中得知十五公主专门打扮得花枝招展,拦住墨雨眠和他深情表白,却被冷脸拒绝。
父皇得知此事之后,还怒骂了十五公主一顿。
“有意思。”
她自幼就与十五公主不对付,得知此事时,月孤华正在钓鱼。
一想到自己那骄纵自满的皇妹竟然在墨雨眠这里栽了跟头,她就觉得大快人心!
只是月孤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栽同样的跟头。
“公主乃千金之躯,又与常人有异,下次还是按照我们吩咐行事才好。”墨雨眠向她行礼,客套而疏离。
月孤华黯然一笑,不过很快就扬起笑容:“我只是想问墨道长一句话,问完就走,绝不纠缠。”
墨雨眠昂首。
冷月生辉,白雪簌簌。
月孤华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墨道长可有心上人?”
“?”
墨雨眠指腹轻按眉心,眼神掠过一丝不耐。
房顶上的阿婼轻叹摇头,从她来京城以来,见过不少宫女给墨雨眠眉目传情,或者传递情书的。单是这句“可以心上人”,就有不下十人说过。
没想到这个墨雨眠这么有魅力,竟有两个公主入了他的道。
“问这个干什么?”墨雨眠扯了扯嘴角,语气冷了下来。
月孤华咳了咳,道:“墨道长别误会,本宫只是好奇罢了,告辞。”
寒风刺骨,她拉紧了身前的披风,狼狈得跑回寝殿。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月孤华对着枕头一顿捶打,她可是公主!他竟敢这般轻慢自己!
伪装成她的宫女未曾歇下,上前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给她披上,柔声问道:“殿下怎么怎么了?”
“哎。”月孤华颓废得叹了口气,看着房顶:“我可是一国公主,他竟然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
以她的身份,要什么不是轻而易举?偏偏这个墨雨眠就这么冷冰冰对她。真是气死人了!
“墨道长乃是正清门亲传弟子,江湖传言他最可能是下一任掌门,想来是心向道门,不沾世间情爱。”宫女安慰道。
“最好如此.....”
月孤华把脸埋进枕头里,今天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
月色溶溶,星月映衬。
岁安澜按照约定到桃林深处去找听夜长老。她刚来就见听夜长老举杯畅饮,不知道再喝什么东西。她闻着又香,不禁伸长了脑袋看。
听夜长老见状,便给了她一壶:“尝尝?”
“不用了不用了。”岁安澜脸都笑烂了。
听夜长老作势就要将酒壶收回。岁安澜收起笑容,赶忙一把抱住。
“我喝,我喝。”岁安澜匆匆饮了一口,辛辣感瞬间窜上喉咙,可满腔的馥郁酒香又让她舍不得吐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可解世间千愁。”听夜长老叹道。
听夜长老眼眸深沉得看着她,突然说道:“流萤碟向来能辨人心,察觉情绪。我问你,你可曾察觉出墨雨眠身上的气息?”
岁安澜摇了摇头:“不曾,但恩公绝非坏人。”
说完,又灌了几口。
听夜长老慵懒得靠在桃树干上,一改先前的散漫,脸色肃然。
“安澜,你听着,虽然流萤碟有着洞察人心的本领,但面对比自己修为强的人,它就会失效。”
她轻轻挑起岁安澜的下巴,语重心长道:“所以,有时候也别太相信自己的直觉。”
岁安澜此刻已经喝的醉醺醺,闻言沉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戳到你的伤心处了?”听夜长老收回手,也饮了一口。
岁安澜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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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点头。她想起了沈羡好。
一想到自己的一番真心,竟被人弃如敝履,她心里就闷得慌。
恩公不会对凡人下手,这在云溪镇时岁安澜就看出来了。所以沈羡好应该还活着。
只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岁安澜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她内心的伤痛。
听夜长老见她爽快,心下大喜。不禁多贪了几壶。
翌日,芬芳林中。
岁安澜宿醉倒在花树下,身上铺着桃花瓣,怀里还抱着一滩酒壶。
柳亭见她一夜未归,便来寻她,谁知道竟然撞见这般景象,他上前轻晃:“岁姑娘?”
岁安澜迷迷糊糊醒来,道:“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柳亭问。
昨夜和听夜长老喝了一宿的酒,岁安澜头疼的厉害,只含糊点头。
她抬头,和柳亭面对面的距离拉近。女子身上的酒气扑在柳亭脸上,他还没有和哪位女子这般近过,心跳顿时如擂鼓般。
他低头,对上她那双氤氲缱绻的眼睛。她仰头看着他,眼中泛着水光。
柳亭的脸颊滚烫起来。
“岁姑娘,你喝多了。”
柳亭将她扶到石桌旁坐下,把头扭到一边不敢看他:“今日换我去取膳吧,你先好好休息。”
“嗯嗯。”岁安澜趴到在桌上,含糊不清道。
柳亭飞快下山。他第一次下山,就迷了路。还是好心的君山弟子给他指路,这才顺利得找到食堂。
刚好赶上君山弟子训练结束,膳堂满人。柳亭打着先让君山弟子先吃的想法,默默在一旁等候。
“唉,这不是正清门......”
“嘘,小声点。”
柳亭向来耳力比旁人好,听到她们向自己投来的眼光,不用猜就知道是在议论自己。
他伸长了耳朵听。
“他怎么长得和正清门那个道士有几分相似?”
“我也想说呢,要不是他穿着昆仑山弟子的服饰,真会将他们弄混。”
“现在君山上下那么忙,怪不得三位长老让那个小妖怪帮忙照顾他呢,原来是因为他长得和那个小妖怪的情人相似!”
几人低笑。
柳亭握紧了食盒。
他回到桃林时,岁安澜自己已经摸索着进了屋,七歪八扭得躺在床上。
柳亭轻轻放下食盒,蹑手蹑脚得给她盖上被子。
就在他要离开时,岁安澜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别走......”
柳亭想起方才她们的对话,幽幽问道:“岁姑娘,你......是不是把我认成旁人了?”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本是无关紧要的话,毕竟也没人在意他。
没想到岁安澜却努力得睁开眼睛看他,目光迷离得端详了片刻,喃喃道:“没认错......是......”
“是谁?”柳亭强壮镇定,心底却莫名有了一种期待感。
“柳亭啊......”
岁安澜翻了个身,她此刻头疼的厉害,指挥着他道:“给我倒杯水。”
自己照顾了他那么久,他也该报答报答自己了吧?
“哎哎......”柳亭急忙倒了杯水,手忙脚乱中还不小心洒了,弄得满桌水,他又重新倒了一杯。
“来。”
柳亭将岁安澜扶起,将杯沿凑近她唇边:“慢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