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澜一介女流就这样大摇大摆得进了青楼,让喧闹的楼内静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扫过来,有好奇探究的,有戏谑打量的,还有几个龟奴模样的人,咧开嘴笑着想迎上来,就被欧阳卿一个眼神逼退。
岁安澜却半点没在意,自踏入楼门起,她的目光就牢牢锁在舞台中央:
沈羡好坐在那里,一身大红绣金裙,头插珠钗,如同一个待嫁的新娘子。
往日里那双清亮的眼睛,此刻呆滞地垂着。
岁安澜和欧阳卿两人来得晚了些,拍卖已进行到一半。
欧阳卿带着她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稳,楼下就有人高声起哄:“唉!这桃花姑娘怎么一脸丧气?莫不是不愿伺候爷们?”
“就是!摆着张臭脸给谁看?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
“桃花”是老鸨给沈羡好取的艺名,听着艳俗,但很合宾客的心意。
老鸨连忙来到男子跟前,点头哈腰地赔笑:“王公子息怒,姑娘是今儿太紧张了,稍后定让她给您赔罪!”
岁安澜看向那被称作“李公子”的人,只见他脑满肠肥,穿着价值不菲的锦袍,一看就是个有权有势的纨绔。
老鸨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显然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现在是谁的价最高?”李公子抖着腿,语气倨傲。
老鸨谄媚笑道:“目前是李公子出价最高,李公子好气魄!”
李公子闻言扬起下巴,目光肆无忌惮得在沈羡好身上扫来扫去,幻想着她在□□的场景。
“既是如此,”李公子突然拍了下桌子,声音洪亮,“让她把衣裳都脱脱了!本公子瞧着满意了,再加一倍价!”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一众男子两眼放光,纷纷对着李公子拱手:
“李公子真是心善!这才是真正的好人!”
“就是就是,让咱们也瞧瞧桃花姑娘的好身段!”
不堪入耳的话一句接一句,沈羡好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四楼一个隐蔽的角落,海棠手持团扇,半遮着脸。
灯笼的光落在她脸上,一明一暗。海棠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戾气,死死盯着楼下的李公子。
“这……”
老鸨愣在原地。这种无礼的要求她从未应付过,可李公子是京中权贵,她根本不敢得罪。
“脱!脱!脱!”楼下的起哄声越来越大。
沈羡好握紧了手指,目光慌乱,突然瞥见了楼上的海棠。
她喃喃道:“姐姐......”
李公子搓着手走上台,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桃花姑娘,反正早晚都是本公子的人,不如现在就乖乖听话,伺候好了本公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海棠眯起眼,握着扇子的手骤然收紧。
楼下的欧阳卿慢条斯理地捏起颗葡萄,丢进嘴里,余光瞥向身旁的岁安澜。
她皱着眉头,放在膝上的手已攥成拳头。
台下的宾客反应各异。京城里谁不知道“辣手摧花”的李公子?
没人知晓他究竟是哪家权贵,只知他身份尊贵,出手阔绰,却最是暴虐成性。
这些年,他常流连青楼,但凡被他看上的女子,下场无不凄惨。运气好些的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侥幸捡回一条命却再也不能接客;运气差的,第二天就被裹着草席丢去乱葬岗。
青楼老鸨们对他是又爱又恨。
众人早料到他定会来抢沈羡好,本来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瞧瞧,没想到李公子今天心情好,竟然还让他们饱眼福。
就在李公子肥厚的手快要碰到沈羡好的衣领时,一道浅绿身影闪过。
“嘭”的一声巨响,李公子肥硕的身子竟被一脚踹飞,重重砸在台下的酒桌上,杯盘碎裂声与惊呼声瞬间炸开。
众人大吃一惊,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李公子!
沈羡好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个纤细的背影。
正是岁安澜。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打本公子?!”李公子摔得眼冒金星,一张肥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身后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将他扶起。
李公子定眼看向台上的岁安澜,见她生得貌美,一时色心又起,对着身旁身材高大的侍卫吩咐:“阿丑,把这小丫头拿下!别伤了她的脸,等会儿和桃花一起送到本公子房里!”
“是!”阿丑应声上前。
沈羡好见他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她担心连累岁安澜,急忙拉着岁安澜的衣袖:“姑娘,你快逃!”
话音未落,阿丑的拳头带着劲风砸向岁安澜面门。
岁安澜按住沈羡好的肩膀,拉着她侧身躲过。没等她站稳,阿丑又施展出法术,周身亮起一层淡金色的护盾,招式愈发凌厉。
他一边攻击又自带防御,岁安澜一时拆不了招,只能连连后退躲避。
缠斗间,她瞥见台下的李公子急得跳脚,冲阿丑喊:“小心点!别伤了桃花姑娘!”
阿丑:“好!”
岁安澜心头一动。这阿丑对李公子言听计从,倒是个可乘之机!
眼看阿丑的拳头又要砸来,她猛地将沈羡好往身前一带。
沈羡好:?
阿丑慌忙收拳,动作顿时滞涩了一瞬。
就是现在!
岁安澜想起那日欧阳卿踹她的招式,脚尖猛地发力,狠狠踹在阿丑的膝盖上。
阿丑吃痛弯腰,她又蓄力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他下巴上。
楼下的欧阳卿眉梢微挑,慢悠悠喝了口茶。
这小妖,倒是有点小聪明。
岁安澜瞅好时机把沈羡好推到台下丫鬟的怀里,转身又扑向阿丑。
可她毕竟是低阶小妖,修为远不及阿丑,几番缠斗后,渐渐体力不支,动作也慢了下来。
台下的宾客早已看傻了眼,原本是来看美人拍卖的,没成想竟看到这出戏,一个个伸长脖子张望。
李公子此刻也顾不上沈羡好,对着台上跳脚怒吼:“阿丑!给我往死里打!废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打斗间,阿丑突然动作一滞。岁安澜眼疾手快,也是一脚将他踹下台。
“废物!真是个废物!连个娘们都打不过,留你何用!”李公子骂道。
岁安澜没理会他的叫嚣,转头看向脸色发白的老鸨,问道:“他拍了多少灵石?”
老鸨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五万灵石。”
“我出十万。”
岁安澜坏笑得看向欧阳卿,“今晚桃花姑娘服侍我吧。”
欧阳卿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捂着嘴猛咳不止,眼神古怪地看向岁安澜。
这小妖不仅要抢人,还敢夸下十万灵石的海口?她哪来的钱?
“这......”老鸨扯了扯嘴角。
李公子不乐意了,来到老鸨面前:“她能干啥?本公子今天出门钱没有带够,你卖我个面子......”
面子值十万灵石吗?”岁安澜冷笑一声,说话毫不留情。
“打架打不过,出价也出不起,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还好意思在这撒野?”
“你……你放肆!”
李公子指着岁安澜,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最后憋红了脸嘶吼道:
“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我乃镇国将军之子,李桦!”
李桦刚说完,倚春楼的大门突然涌进来一群身披铠甲的士兵,将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校尉快步走到李公子身旁,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公子!将军恐您有失,命末将率人前来护您周全!”
楼内鸦雀无声,宾客们都缩起了脖子。
老鸨吓得瘫在地上,招惹谁不好,偏招惹到镇国将军的儿子!
李公子得了靠山,气焰愈发嚣张。
“识相的,今晚就乖乖一起伺候本公子!不然……”
“不然怎样?”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楼雅座上,欧阳卿缓缓站起身,玄色衣袍随动作滑落肩头,他戴着面具,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睥睨的目光扫过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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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哪来的野小子,也敢管本公子的事?”
怎么今天那么多事啊?李桦气得不行。
欧阳卿嗤笑一声,从袖中摸出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繁复的纹路,泛着冷光:“血屠司司主,欧阳卿。”
“血屠司?!”众人脸色大变。
血屠司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弟子多是狠辣的魔修,行事只凭喜好,佛挡杀佛,人挡杀人,向来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煞神。
李公子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却仍强撑着壮胆:“你……你少唬人!谁知道你的令牌是真是假!”
欧阳卿懒得与他废话,只是抬手拍了拍手。
“咻咻咻!”
数枚飞镖从暗处袭来,几个士兵应声倒地。
紧接着,五个黑衣让从天而降,楼内众人吓得纷纷后退。
“司主,属下来晚。”台下黑衣男子对着他单膝下跪。
“无事。”欧阳卿道。
他轻功来到台下,抽出黑衣人腰间的佩剑,缓步走下楼梯。
“你、你想干什么?我爹是镇国将军!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绝不会放过你!”
李桦吓得连连后退,肥脸煞白,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欧阳卿手腕微转,寒光闪过,“唰”的一声,李桦的左臂应声落地,鲜血喷涌而出。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倚春楼,几个胆小的女子吓得晕厥过去,剩下的人也都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士兵们见状,纷纷拔剑出鞘,没等他们冲上来,欧阳卿抬手一挥,一股黑色的魔气骤然涌出,缠住前排的几个士兵。
不过瞬息之间,那些士兵便双目圆睁,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精气被尽数吸干,化作几具干尸轰然倒地
“杀人啦!快跑啊!”有人大喊道。
众人闻言也纷纷像疯了般往外逃,场面混乱不堪。
李桦看着地上的干尸,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对阿丑吼道:“快走!快!”
得亏阿丑是个练家子,扛起李桦便连滚带爬地冲出去。
沈羡好坐在台上,心脏狂跳不止,好半天才缓过劲。
她抬头看向四楼,正好看见海棠扇着风慢悠悠地离开了。
夜深,墨雨眠在溪边堆起一堆篝火,火光映着他素白的衣袍。
他盘膝而坐,轻奏竹笛。笛声悠悠淌出,与潺潺溪流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笛音奏到高潮时,溪面突然悄无声息得涌起一股粗壮的水柱,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与此同时,岸边的溪水猛地分裂,化成巨大的水掌,从两侧向墨雨眠包抄过来。
墨雨眠眼帘轻抬,漆黑的眸中毫无波澜。
那两股水掌猛地张牙舞爪向他扑去!墨雨眠不急不躁将竹笛掷出。
竹笛精准撞在水掌上,“嘭”的一声,竹笛四分五裂,而水掌也瞬间溃散成漫天水珠。
溪中的水妖见偷袭不成,怒吼一声,化作一道水箭直冲墨雨眠面门。
墨雨眠暼了眼腰间的流云剑,指尖快速捻动法诀,清喝一声:“急急如律令,挡!”
无形的屏障瞬间在身前展开,水妖狠狠撞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被弹了回去。
它急得在屏障前疯狂冲撞。
墨雨眠皱眉。他身为正清门掌门大弟子,每次下山总会成为妖邪攻击的目标,这般阵仗早已见怪不怪,他下手向来也毫不留情。
可眼前这只水妖,动作杂乱无章,分明是只尚未开智的小妖。
他指尖法诀一变,沉声喝道:“急急如律令,困!”
屏障瞬间化作圆形阵法,将水妖牢牢圈在其中。
墨雨眠手指微曲,阵法随着他的动作收缩。水妖在阵中发出凄厉的嘶鸣,最终化作一滩清水,消散在夜色里。
重归平静,篝火仍在静静燃烧。
墨雨眠垂眸望着身前的溪流,摩挲着腰间的流云剑。
越靠近京城,途中遇到的妖邪便越发频繁。
看来,这京城绝非表面那般太平,远比想象中还要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