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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涟漪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声音从身后传来,老鸨回头一瞧,见到来人时两眼一亮,“海棠!”


    海棠一身淡绿色罗裙,缓步走来时,自带着一股摄人的气度。


    她走到馆主面前,眼里没有半点怯懦,“大家都是敞开门做生意的,馆主这般行事,是瞧不起谁?”


    馆主被她的气势吓得不敢吭声,刚要尖着嗓子反驳,但海棠往前逼近半步,那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盯着他,周身的威压让他心头一跳。


    他向来不好女色,被这样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只能连连后退,一不留神,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哎呦!”


    馆主摔了个四脚朝天。


    围观人群见状纷纷指着他议论纷纷:


    “哟,四脚王八!”有人起哄,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馆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羞愤难当,连忙起身挤开人群走了。


    人群渐渐散了。


    老鸨回到屋里,重重往茶桌上一拍,先前门口的闹剧虽停了,可她胸口那股憋闷劲儿还没散!


    真是下贱东西,竟然敢跑来她这里闹事。


    门帘被轻轻掀开,桂花端着盏凉茶走进来,见她脸色不悦,便放软了声音问:“妈妈在想什么?”


    老鸨吓了一跳,抬眼瞧见是她,紧绷的神色才松了些,她接过凉茶抿了口,嗔道:“死丫头,进来都不知道先吱声,倒把我吓了一跳。”


    桂花笑着给她捏肩,问道:“妈妈莫不是还在为那南方馆馆主的事闹心?方才他在门口那般闹,确实够添堵的。”


    她生得清秀,虽不及海棠那般夺人眼目,但胜在性子温顺,楼里大小事都分得清轻重,素来最讨老鸨的喜欢。


    “是又不是。”老鸨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妈妈不妨说出来,或许女儿能替妈妈解忧呢。”


    桂花拿起扇子,轻轻给老鸨扇风。


    老鸨越看她心里越喜欢得紧,于是就一口气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这几天楼里生意越来越不好,对面还开了一家晦气的南方馆,虽然还有你海棠姐姐撑着,但我们不能只靠她一人啊!”


    桂花懂了,老鸨这是想重新捧一个新人。


    她捂着扇子的手一顿,低头思索片刻,抬头道:“妈妈若是愁没人撑场面,不如去牙行挑几个相貌出挑的丫头,您再好好调教些时日,往后定能帮衬海棠姐姐。”


    老鸨摇了摇头:“说的倒轻巧。你当我没想过?可如今楼里多少人等着吃饭?我现在手头哪还有闲钱去买丫头?”


    说着,她目光便落在了桂花身上,上下打量着,像是在盘算什么。


    桂花被她看得浑身发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然老鸨对她很好,但在她心里,肯定是钱最重要。


    桂花忽的眼前一亮,往前凑了凑:“妈妈,不知您可还记得沈羡好?”


    “不行。”老鸨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那丫头不行。”


    “为何?”桂花急了,“这楼里的姑娘十四十五岁就开始接客了,就沈羡好,如今都快成老姑娘了,藏在后院里连楼门都没有出来过,难道她的相貌还不够好吗?”


    老鸨端起茶盏喝了口,眉头紧锁,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显然是在纠结。


    桂花又劝:“妈妈,沈羡好的模样是楼里数一数二的,只要您肯让她出来,定能吸引不少客人,总比现在坐吃山空好。”


    老鸨放下茶盏,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容我考虑考虑。”


    夜色渐浓,街口的灯笼逐渐亮起。“倚香楼”三个金字在灯光照拂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倚香楼门前和二楼栏杆外,美人对着来往的人群抛媚眼,小馆也使出浑身解数揽客。


    不远处传来一阵丝竹之音,和屋内的寂静形成强烈的对比。


    岁安澜停在窗前,目光落在桌前的沈羡好身上。


    她表情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鸨坐在她面前,拿起茶杯轻轻刮去茶沫,抿了一口后道:“羡好啊,你已经满十七岁了,你海棠姐姐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接客了,你看......”


    话没说完,沈羡好就冷生生打断道:“我知道。”


    老鸨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把茶被重重一搁,茶水溅到桌上:“你知道还这幅模样?我养你这么多年,是让你跟我甩脸子的?”


    一旁的阿香见势头不对,便上前对着老鸨笑道:“妈妈,别气别气,刚听小厮说,海棠姑娘今晚有贵客来,出价千两呢,咱们快过去帮海棠姑娘准备准备,这可是大生意!”


    老鸨的火气被这话压下去不少。她瞪了沈羡好一眼,冷哼道:“还是海棠懂事,知道替楼里分忧。哪像有些人,吃我的穿我的,却半点用都没有,真是白养了!”


    沈羡好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她当然知道青楼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也知道这些年自己为什么能独善其身的原因。


    眼看老鸨快要踏出门口,她突然开口:


    “我同意了。”


    老鸨脚步一顿,她猛地转身,脸上的怒气瞬间没了踪影,她一脸惊喜:“你答应接客了?”


    沈羡好抬起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岁安澜本想伸长耳朵偷听沈羡好的条件是什么,忽然刮起了大风。


    她还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一阵晕头转向。等在有意识时,她发现自己被人捧在手心。


    “主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谁?


    眩晕感猛地袭来,岁安澜眼前阵阵发黑,连站都站不稳。


    她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眼前模糊的轮廓才渐渐清晰:


    一个黑衣的男子正捧着她,他带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


    他下唇有一颗痣,颇为性感。


    “多嘴。”黑衣男子用手指点了点岁安澜的头。


    他身后的侍从立马单膝下跪:“属下知罪!”


    岁安澜皱眉,这是在干什么?


    她没有兴趣好奇他们的事情,担心老鸨会强迫沈羡好做什么坏事,刚想振翅飞走,男子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的翅膀,力道大得让她挣不开。


    岁安澜急得扑腾着翅膀挣扎,想挣脱束缚,可下一秒,一股尖锐的电流突然从翅膀根部窜入,顺着血脉蔓延至全身!


    “嘶——”


    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一颤,只能无力地趴在男子温热的手心,连动一下指尖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被电流包裹。


    “我想吃栗子。”他刚说完,侍从就识相得退了下去。


    男子坐在石凳上,朝掌心的蝴蝶吹了一口气。


    岁安澜没敢动。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的并非等闲之辈。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嗅到他身上的妖气。


    难道……岁安澜瞪大了眼睛,是捉妖师吗?!


    完了完了,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男子看着她的行为,低笑一声。他将她放在桌上,然后剥着栗子,并不说话。


    两人的亭子里,静得有些诡异。


    男子剥栗子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得敲在岁安澜心头上,听得她头皮发麻。


    她一直趴在桌上装死,四肢保持同一个动作都有些发酸了。岁安澜不解,这人到底想干嘛!


    就在她快暴走之际,男子终于有了动作。


    他站起身,作势要离开亭子。岁安澜见此松了口气,快点走,快点走!


    没想到那人脚步一顿,他看着一动不动的蝴蝶,眼里闪过一抹戏谑,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倒扣在她头上。


    岁安澜:?


    这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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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


    男子捉弄她一番后,似乎心情颇好,轻笑一声后便扬长而去。


    等他的步伐盛越走越远,直到听不见了,岁安澜才化为人形,从杯子里逃出来。


    “疯子。”岁安澜强压怒意,一回头瞥见了桌上的东西。


    她眉间起拧。


    桌上赫然是用栗子摆成爱心的图案。


    岁安澜抽了抽嘴角,幼稚。也不知道沈羡好现在怎么样了,她急忙往沈羡好院内的方向飞去。


    这几日岁安澜都待在沈羡好房里,沈羡好每日好吃好喝得伺候她,竟让她悄悄长了些肉。方才扑腾了没几下翅膀,就觉得翅膀沉得慌。


    最让她窘迫的是,她本就不认路,方才那阵怪风刮得她晕头转向,哪里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正飞得气喘吁吁,忽然瞥见一扇窗纸上,画着株栩栩如生的月见草。


    岁安澜眼前一亮,急忙振翅飞过去。她停在窗棂上,爪子轻轻扒拉着窗纸。


    “吱呀”一声,窗户就被人打开了。


    岁安澜满眼希冀地抬头,心里盼着是沈羡好,可看清来人时,浑身都僵住了。


    竟是海棠。


    海棠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台上的蝴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薄唇轻启,淡淡“啧”了一声,语气里没什么温度。


    岁安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翅膀都不敢动了。


    “海棠姐姐,你找我?”门外传来桂花的声音,她掀着门帘走进来。


    海棠转过身,对着她道:“你来了,坐。”


    桂花坐下。


    海棠握着茶壶,慢悠悠往茶杯里注茶,热气氤氲着她的眉眼,却没让她的脸色柔和半分,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


    桂花心里犯着嘀咕。明明是她让人把自己叫来的,怎么一坐下只顾着斟茶,一句话都不说?


    “不知海棠姐姐叫妹妹来,是有什么事?”桂花脸上堆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恭顺。


    海棠将茶盏推倒她面前,声音没什么起伏:“喝。”


    整个倚春楼谁不清楚,如今楼里的生计大半靠海棠撑着。她本是官家小姐,当年不知家里犯了什么罪,才落得沦落风尘的境地。


    老鸨初见她时,还是在一群破衣烂衫的孩子里,一眼就瞧出这是个美人坯子,亲自手把手调教。


    后来果然没让人失望,凭着官家小姐的身份和拔尖的样貌,刚及笄就被推出去迎客,红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行本就吃的是青春饭,可海棠如今都十九了,依旧有客人愿意掷千两黄金求一夜春宵,连老鸨都得让她三分。


    桂花哪敢得罪她?连忙端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发麻都不敢吭声。


    “老太婆今天去了沈羡好院里。”海棠抬眼,目光落在桂花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桂花心里咯噔一下。她早知道海棠和沈羡好不对付,如今见海棠这般问,只当是误会自己出的主意,要让沈羡好抢她的风头,忙红着眼圈道歉:“海棠姐姐,这事都怪我,是我不好。可……可我也是没办法呀,怎么能全怪妹妹呢?”


    她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在青楼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逢场作戏掉眼泪,对她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


    桂花一边抹泪,一边偷偷观察海棠的神色,语气满是委屈:“是妈妈,是妈妈非要让那丫头出来接客的。不过姐姐您也别担心,您长得比那沈羡好好看百倍,就算客人一时新鲜找了她,迟早也会喜新厌旧。这倚春楼的头牌,从来都只有姐姐您一个呀!”


    海棠听着,忽然勾了勾唇角,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眼底却没半分暖意。


    “我记得你今年18了。”


    “是,姐姐问这个做什么?”桂花不解。


    海棠放下茶盏,缓缓道:“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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