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上了彭程的车,元意却感觉到了自己和彭程之前气氛的停滞。
她也不知道怎么在自己说完自己是想吃冰淇淋之后,气氛就变了。
元意知道,彭程对自己有不少的误会。
她深吸一口气。
出来的时候,冷风更加地肆虐,是彭程主动说可以送她一程,但别的话什么都不说了。
要还给彭程的钱也不收,元意很苦恼,她还能用什么办法让自己欠彭程的少一点?
车里。
毯子还盖在彭程的腿上。
原本在出来的时候彭程已经归还给元意了,但一上车,元意连包都没放,第一件事就是重新为彭程的腿盖上毯子,又开了第二个十五分钟。
也不知道是不是元意运气好,今天的这辆车就是那辆陌生而熟悉的黑色大奔。
元意想观察一下车的内部,这需要一点时间。这时候充当司机的年助理看了眼后视镜里自家老板的神色才问,“元小姐,回哪里?”
呃……元意是从自己的员工宿舍走路来的,走路也就十分钟,开车过去的时候,她眨个眼的功夫就该下车了。
那怎么行!
元意拍了拍自己书包里沉甸甸的钞票:“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去福源路那边的和银行里存个钱,然后再回来,可以吗?”
福源路就在学校附近。
这样一趟下来刚好二十分钟左右。
年助理没有立刻答复,明显是在等待彭程的意见。
彭程道:“走吧。”
元意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很真诚:“程董,您人真的很好。”
年助理听到这一声夸赞,忍不住又往后看了一眼。不看不打紧,一看就被元意捕捉到了。
元意的脸上出现了更为真诚的笑容:“年助理车开的很好啊。”
彭程却皱了下眉。
年助理提心吊胆:“说笑了元小姐,这车刚保养换修过回来,很好开。”
千言万语都是老板的车好,和自己的车技关系不大。
元意:“哦,我上次好像听见了,是何浔送去修的吗,她撞坏的?”
年助理:“不是。”
元意很健谈:“不知道何浔介绍的那家修车行是哪家?”
所以说来说去,最后还是想知道关于何浔的事。
彭程看着元意那双明亮的眸子,出声:“元意,你可以直接去问何浔。”没必要花这么大心思从自己这里打听消息。
元意识趣地闭了嘴,端祥了片刻彭程的表情。
她以前很怕彭程的,一种心虚的害怕。加上外界的那些评价,她本能地觉得彭程不好相处。
现在回来后,她的心境不同,目的也不一样了,好像没那么怕彭程了。
前提是彭程别凶。
半晌,元意小小声说:“我和何浔没办法好好交流。”
彭程的眉心直跳:“那是你们的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元意心里哎哟一声,隐约感觉自己和彭程说的好像不是一个方向,“我和她不会有别的事了,就是这辆车,我觉得还得需要再好好检查一下。”
彭程终于抬眼看她,车也驶入城市隧道内,一半脸隐没在阴影里,只能看见被拉长的睫毛阴影。
“元意,”彭程的声音淡淡的,“你是个有天赋的人,可惜这么多年从来没将心思放在正处。”
元意怔了一下。
她懂彭程的意思,也明白了,原来彭程早就知道《喵伴》是她做的独立游戏。
高中的时候,她是老师特招的特长生,还是半路去的。学艺术需要不少的钱,而她连画材都只能用最次等的。学校的画室的垃圾桶边上,常有别人丢弃了不用的铅笔头。
只有元意知道,还剩半个拇指长度的铅笔,多收集两个,还能用两天。
上了大学之后,她误打误撞地选择了游戏建模的专业,也同样做的很优秀,不然也不会被伍庭看重。
累是累点,可是她很享受那种从零搭建出整个游戏世界,再看到它们鲜活起来,和自己产生互动的过程有巨大的满足感。
她的现实生活有着强烈的失控感,而在游戏建造的过程中,元意再度感受到了秩序和掌控,她很喜欢。
后来?
后来这份心思放在了何浔的身上,被践踏的一无是处。久而久之,也失去了所有的心性。没有人再说她曾经拥有的天赋,只有无尽的鄙夷。
不接纳她的圈子她硬融,表面上伪装的再像也没有,谁都知道她自己没有安身立命的能力。
不靠自己,一切都是虚影。
元意垂下眸,点了点头:“程董,我承认。”
彭程点到为止。
车已驶出幽暗的隧道,进入灯火通明的闹市区,光线瞬间刺过来,引导着彭程看了过去。
元意的脸垂下去,只露出一小片苍白的脖颈和那侧的耳朵,薄薄皮肤之下细细的血管都看得清。
看起来很失落的模样,有一瞬让彭程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
元意忽然抬起头来:“那个时候是因为没有钱,现在——”她拍了拍身边的书包,“我有得选了。”
就这三十万块钱?
如果这就是元意的底气,那她所需的未免太少。
彭程看了她两秒钟,扯动了下唇角,眉梢微微一扬:“你就知道现在选择的就是正路?”
元意这次没有避开彭程的视线:“程董,我以为您会是我的引路人。”
彭程的瞳孔微微一缩,元意并没有靠近,她却在这一瞬间感觉元意在靠近了自己。
车停了。
彭程冷声:“你到了。”
存完钱再次回程,元意的书包空瘪,她乖巧地坐在另一边。下车时,元意只低声对彭程说:“程董,再好好检查一下车子吧,没必要的话别坐这辆车。”
彭程抬头不解。
“有点小贵,让我很仇富,心里莫名躁动。”元意腼腆一笑,“您知道的,现在社会不太安定,有很多像我这样仇富的人,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彭程:“……”
到宿舍楼下时元意打包了一份麻辣烫回去,打开电脑就开始继续做游戏。
彭程压根不要这三十万,她无以为报,只能在工作上补足。
这个游戏项目正式落成之后,给彭程带来的利益何止几十几百万,只要把和彭程的合作早点落实,然后再让彭程不要在年底去舒原市,八成能避开以前的厄运。
那辆车还要再查。下个月初才会去舒原市,在这之前她要积极推进自己和彭程的项目,这样能更多地出现在彭程对身边,看看她和何浔之间还有什么要查的。
有了规划,元意的干劲满满,也没打算睡觉,准备做到凌晨两点。
收拾书包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忘记拿毯子回来了。
给彭程也没事,就是怕彭程不接着用。那个最好每天晚上要充满电,第二天带出去一天都没问题的。
免不了又想起来彭程在车里问自己的那番话。
正路?引路人?
元意骗彭程了。
她为什么不将彭程当成自己的目的地?这样才能更笃定而坚持。
凌晨两点,看着画面里圆滚滚的金渐层,元意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她对着电脑屏幕拍了个照,顺手发布朋友圈。
洗完澡后,了无睡意。
元意把自己的电脑背上,雀跃地出了门。
她不累,自从重新活了一场,她的精力正出奇地充沛。这方便了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当然了,她都不睡觉了,有些人也不能睡。
元意拨打电话,打了两个,孙雪玉那边才接通了。深更半夜的被吵醒,孙雪玉人都懵了,都没精力骂她,“喂……”
“你在哪?我来找你送钱啊。”元意说。
钱这个字让孙雪玉有了刹那的清醒,将自己的酒店位置说出来,元意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端着一杯果汁坐上计程车,元意心满意足:有钱又虚伪就是好,凌晨两点想去折磨谁就去折磨谁。
没多久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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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意敲开了酒店的门,啪一下就把灯全打开了。
这是一间家庭房,一张大床和一张双人床。元晓和元辰一脸茫然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
孙雪玉逼迫自己快清醒起来,虽然前不久才对女儿破口大骂,但元意说要来给自己送钱,她的态度立刻好了起来,主动先和另外两个那小孩介绍:“这是你们的姐姐,快喊。”
元意说:“没改口费的。”
元晓和元辰一听还得了,立刻把嘴巴抿得死死的。
元意又说:“小三的野种果然就是没规矩。”
元晓:“喂!”
“我叫元意,你可以喊我天姥姥。”元意一进这里就像进了自己家,把书包咚地一声放下就开始脱衣服,“我去洗个澡,好困,等下我睡大床,把上面的东西清一清。”
大床上睡着元晓和元辰。
两人:几个意思?
孙雪玉憋屈的到了极点,要不是元意说要给她送钱,她怎么可能给元意开门。正要发火,就看见元意从裤带子摸了银行卡出来,就放在床头柜上。
孙雪玉立刻把不满咽了下去,“去吧去吧,就在这儿休息。”
元意人去了浴室,但是声音一直传出来:“这沐浴露给我换个新的。”
孙雪玉:“你要什么?”她定的酒店可是五星级的,里面都是高端的东西,元意还要用什么?
元意说:“硫磺皂,没这个我洗不了。”
孙雪玉:“?”
硫磺皂,这家五星级酒店没有预备。孙雪玉跑了好几家便利店才找到。
“哦对了,洗头发的也给我弄新的来,你们这我怎么用的习惯。”
孙雪玉:“要什么?”
“茶枯粉,谢谢。”元意说。
这东西大晚上更买不到,孙雪玉还搜了一下才知道是什么,她强压着心底的烦躁打发了元辰去找,元意又说:“你们怎么浴巾都没给我准备?这浴巾太软了,我用不惯。”
土包子!孙雪玉让元晓买了条粗糙的来,元意刚拿进去就怒气冲冲地拿了出来:“怎么质量这么差?你们太过分了,不想洗了。”
她换了睡衣,啪地一下把灯全关了,并四仰八叉地睡在大床上:“我睡眠浅,别吵到我。”
孙雪玉傻眼了。
昏暗的房间里,彭程睁开了眼睛。
秋夜温度降低,潮气也重,
她的膝盖又疼起来了。
彭程起身看向一边,那张从元意那里拿来的米色薄毯就放在视线所及之处。
这份温暖她触手可得。
彭程的指尖只是蜷了起来,慢慢地将空置的手心握紧。她垂眸拿起手机,时间显示着三点。
黑暗中,彭程将朋友圈点开,他人精彩纷呈的人生瞬间在视野里滚动。她面色平静地往下滑了两下,视线停顿。
元气炸.弹:[生命不息,工作不止。来财小咪咪请让我变成大富婆!]
配图里,是她刚做好的一只金渐层,肥嘟嘟的脸,一双灵动又圆润的绿色大眼睛。
是改名字的元意,彭程记得她以前就叫元元。
突然就变炸|弹了。
这人前不久还在医院体检,转眼就彻夜工作。话说回来,她这段时间有正经水睡过吗?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晚上说她没把心思放在正路上。
彭程刚想去点个赞,何浔的赞和评论就出现在了底下。
【何浔:现在知道苦了?/傲娇哼哼】
彭程失去了点赞的想法,正欲关闭手机,就看见顶上居然又更新了一条。
还是那枚炸|弹。
元气炸|弹:[还是有钱好啊,凌晨两点想去折磨谁就折磨谁。感谢我的引路人,感谢金钱,感谢这个世界,晚安。]
图中,换上睡衣且素着一张脸的元意正对着镜头wink,手中托着一块黄色的莫名肥皂,贴着脸。
很奇怪。言语夸的也很生硬。莫名奇妙,很做作。
但实在有几分可爱,彭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