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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梨花雨(十六)

作者:鹭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觉与宋老爷谈话完毕,一出来就见到了自家女儿。


    娉娉婷婷,娴雅乖巧。


    宋觉的眉眼都柔和下来:“你祖父在书房内,去吧,我在此等你。”


    宋时言福了福身,走进书房。


    只书房内,宋老爷的面色似乎不大好,但见孙女有礼问安,又送了消夏饮子来,才打叠精神与她说了一席话。


    也不过是问问日常干了什么,读了哪些书,女孩子每日困守后宅,能做的可不只有这些。宋时言便说了功课的事,宋老爷面色稍稍和缓,听到潘公夸奖,更是点点头:“能得潘公赞许不易,你往后也需更加精进,不负这番美名。以后……”


    说到这,宋老爷略略一顿。


    以后什么呢,自然是在夫家孝敬舅姑,打理家务,担起一个大家妇的责任。只宋老爷刚起了个头,就想起方才老大跟他说的话,后半句便没能说出来。


    宋时言抬起头,见祖父面色沉凝,疑惑开口:“祖父?”


    宋老爷回过神,看着眼前已经出落得愈发清丽的少女,道:“你的婚事祖父会慎重考虑的,不会草率定下,你放心,绝不会委屈你。”


    竟然没提任何一个世族。


    宋时言有心再问,却见祖父摆摆手:“跟你父亲回去吧。”


    宋老爷平日不操心府中事,只几个孙子孙女的婚事他还是要关心的。好在望都世家女便是十七八出嫁的也是有的,宋老爷已经想好了,倘若眼下局势不明,那就暂且先等等,等到秋闱结束后,应该就大体明朗了。左右也不过十来月,到时候是和世族联姻还是另择寒门,他总归会好好物色,不会委屈了他的孙女。


    宋时言出了书房,宋觉果然站在廊下等她。见她出来,问:“和你祖父说了什么?”


    宋觉平日公务忙,便是在家的这一月里,她见他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可这次他竟然特意等在屋外,看上去似乎想和自己说什么。


    宋时言想到书房内祖父迟疑的话,心中更是不确定起来。祖父言语中的意思分明是不着急给她定亲,但阿耶不是即将返回凉州了吗?难道这中间发生什么事,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宋觉目光沉沉望来,宋时言收起脑中乱七杂八的想法,恭敬答道:“祖父让我好好温书,平日里多给母亲分担一些庶务。”


    “这是正理。”宋觉点头。


    两人沿着石阶出了松涛院,在岔道口,宋觉又停下,忽然问道:“你的婚事,你自己可有想法?”


    宋时言心口一跳,也不知阿耶为何这般问,想了想,只好答:“祖父和阿耶决定便好。”


    宋觉凝视着女儿微垂的头,心中感叹。这般出色的女儿,合该匹配一个品貌双全的世家子,但奈何圣意未明,若以后陛下真的要削减世族权利,那也只能在寒门中找了。只是寒门学子便是才学不错,却少有气度容貌都出尘的人。因气度容貌这些,是深受环境影响的。寒门之子,除了读书,每日还要为生活奔波,汲汲营营,常年累月下来,身上满是尘世俗气。


    算起来,还是要委屈女儿。


    但就是这一瞬间,宋觉的脑中却闪过一人的脸。


    那人……倒是才貌绝佳,更难得的是,气度清贵疏朗,浑不似凡尘俗人。


    宋觉也不知道怎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只是那人才学气质虽好,出身却差了些,何况还只是个下人养子,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他迅速从脑海中摒弃掉这些莫名的想法,见女儿仍是垂着头,一双手紧扣着,却是泄露了心事,也不想瞒着她,道:“你的婚事暂且还不能定下,不过也不会太久,这段时间你且就在家里跟你母亲好好学习理家。”


    原来自己的婚事真的搁置了。宋时言又惊又喜,一颗心极速地跳跃起来。她勉力压住这些情绪,仍旧乖巧地颔首应是。


    只是等送别了阿耶,心中的喜悦便再也压不住。


    虽然并不知道这一切的缘由,但只要不是现在定下婚事,她与他便有可能。


    真想马上就告诉他去!


    青霜原先只是远远跟着女郎和大爷,等大爷离去,她才上前来,但她惊奇地发现女郎居然笑了。


    不是那种客气礼仪式的笑,而是整个人都舒展开,由内及外的开心。可分明就在不久前,她还忐忑不安,烦闷忧心呢。


    青霜彻底看不懂了。


    只是没等她琢磨明白,便见女郎收起笑容,急匆匆往院子方向走。青霜一愣,也迅速提步跟上。


    回到院子里,宋时言打发了侍女,径直走向了内室,又自一沓书信里找出一封。


    正是郑夫子最近一次写的,看了看落款,时间是在半月前。


    她说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最迟下月初便可到达望都。


    虽然自己的婚事暂且推迟,可是还有一件事需得立刻解决。


    宋时言摊开纸,拿起笔。


    之前在松涛院厅堂那里,经过她一番委婉提醒,祖母似乎有了顾虑,虽然宋时言不清楚她原本是想要怎么处置的,但至少此时此刻祖母应是不会动他的。


    可也只是暂时。宋时言回想起隔着窗牖看到祖母的那一张脸,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厉肃杀,心中也不禁悬绷起来。


    不能等郑夫子回来了,她要赶快给她写一封信,希望她能帮忙让郑藉引荐他。


    有了詹事府少詹事的引荐,他便能进入保荐名单,除非有作奸犯科之事,直到秋闱时,便是官府都不能动他。


    如此,即便祖母那边有其他念头,他也能安然无恙的。


    宋时言很快将书信写完,通览一遍后,封好火漆,又唤了青霜来,道:“这是给郑夫子的信,用最快的方法递给她。”


    青霜释然了。原来女郎这么着急回来是要给郑夫子写信。


    宋氏有家骑,往来送信并不用通过官驿,以往也有给郑夫子寄过信,不过都是普通方式,这次怎会这么紧急?


    只青霜也不敢多问,接过信后,便匆匆离去了。


    宋时言站在门旁,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廊庑尽头,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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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祷着。


    但愿在书信交到郑夫子手中之前,一切都安然无恙。


    只是心中又升起一丝茫然。


    祖母一向宽宥,为何在这事上动了这么大怒,她是单纯怕败坏府中名声,还是有其他原因?


    二妹向来受宠,可祖母还是不许,那以后她与他……


    夕阳慢慢落下来,院子里渐次蒙上一层昏幽,宋时言在门旁半晌,听见外面又响起脚步声,知道是青霜回来了,才终于挪了挪有些发麻的脚,回到内室。


    这一晚的忐忑忧心远在西排屋的薛雨生自然不知。


    因暂且解决了她的婚事,薛雨生这一夜罕见睡得很好,至第二天天将明便醒了。


    今日族学无课,他打算早一点去苏遮那里,告诉他宋都督已许他随军去往西凉之事。只是刚走到角门那边,迎面便撞上一人。


    薛雨生还没有看清那人,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混着酒气就扑面而来,味道实在刺鼻,他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那人踉跄着,也跟着踱了几步,终于靠着墙站稳了身子。一抬头,脸色浮白,精神萎靡,不是宋晖应又是谁。


    便只有一眼,薛雨生也知道他昨夜干了什么,瞧他此番模样,想来是一宿未归,刚刚才回府。


    宋晖应显然也看见了他,只他心情似乎很好,竟还笑了声:“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案首吗,这么大早,干什么去?”


    薛雨生虽厌恶,但却不想于此时生事,略略躬身行了一礼,冷淡道了声“三郎君”,便越过他,走了。


    宋晖应看他身影出了角门,摇摇晃晃站起来,口中“呸”了声,再次沿着回廊往外院走。


    到了自己院里,左右一望,冷清清的,半个人影也见不到,不由怒唤道:“狗奴才,一个个死到哪里去了!”


    正嚷嚷着,下房里跑出一个小厮,似乎也才刚醒,连衣带都系乱了,撒着鞋着急忙慌跑过来,一把扶着宋晖应:“吓,您怎么回来这么早!”


    宋晖应踢了他一脚:“赶快打水,爷要洗浴。”


    这一闹腾,整个院子的下人都惊醒了,打水的打水,搬桶的搬桶,好一顿忙活,终于将宋晖应服侍到床榻上。宋晖应累了一晚,此刻还乏着,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到天色大亮,才将将转醒。


    下人又忙不迭跑来伺候更衣梳洗,待整理完毕,宋晖应才问:“母亲可有醒?”


    下人忙道已经醒了。


    宋晖应弯头想了阵,自理了衣冠,便出门了。


    去的自然是薛氏院子,这几日薛氏身子不好,妾室们自然也不敢放松,日日都早起过来请安问好。


    宋晖应过来时,正看到姨娘们跪在脚垫上,捧盂打扇,他目光在打扇的柳姨娘身上停了一息,才目视躺在榻上的薛氏,行礼请安。


    几个姨娘中,柳姨娘虽不是颜色最好的,但身姿玲珑,别有风情,但她是父亲的妾室,宋晖应往常也不会多看,只今日一瞥,她似乎也看了自己一眼,宋晖应心中一荡,立刻心猿意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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