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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梨花雨(七)

作者:鹭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沉重的呼吸响起在这一方静室。


    薛雨生仰着头,怀中似乎依稀残留着那人的气息。


    他想起她水雾雾的眼眸,柔嫩的双唇。


    那纤细的脖颈,秀美的锁骨,还有压在他胸膛的绵软触感。


    腹下灼热渐起,薛雨生深呼吸一口,缓缓睁开眼来。


    窗外已经黑透,远处隐有橘黄灯火亮起,叠放在桌角的纸笺被风吹散,零落在桌面上。薛雨生点燃蜡烛,想了想,从旁取出一张空白纸笺,又复将笔蘸了蘸墨,再次提笔。


    几乎是一气呵成,不过几息间,一首小诗已经完成。


    薛雨生掷笔,拿起纸笺,凝眸许久,终是低声笑了出来。


    他知道望都的书斋里常有专供男子取乐的话本子,诗稿集,里面内容靡丽香艳,他虽谈不上喜欢,但替书斋誊抄书册的那些日子里,也会接到一两本这样的书册。


    如今,他看着手中的小诗,虽没有那么露骨,却仍不失为一首艳诗。


    只是这诗作的对象却是万不能让人知晓的,薛雨生又看了一遍,才将之放在另一侧几本书卷中。


    月亮升起来了,淡淡银光泻在桌面上,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是下人们回来了。


    时间不早,薛雨生重新将桌上四散的功课归拢,复拿起笔,一篇篇批阅下去。


    夤夜深沉。


    待将所有功课批复完毕,已近亥时。薛雨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将纸笺一份份整理好垒放于桌边。这些已经批改好的功课明天青芜就会过来取走,而后分别送至各个女郎处。


    薛雨生凝眸望了一眼,又站起身来,习惯性向窗外望去。


    外面却是一片漆黑。远处依稀的灯火早已不知何时灭了,连月亮都躲到云后,有飞蛾冲着火光而来,又迎头扑在绿窗纱前,嗡嗡嘤嘤的,发出不甘的悲鸣。


    薛雨生垂下眸,目光再次落到桌案旁侧那叠书卷上。


    今日谈起诗作时,她眼神中有一种向往,想来应是很喜欢诗的。


    若是以后都不来竹苑,她应该也不会接触诗词一类的东西了。


    实在可惜。


    薛雨生负手站立片刻,再次走到桌前坐下,又从旁拿出一张崭新的纸,想了想,挥笔而下。


    翌日清晨,青芜过来时,薛雨生已收拾完毕,正准备出门。


    “功课已经批改好了,就放在桌面上。”他抬手一指,顿了顿又道,“里面有几张关于诗作的心得,是给大女郎的,我一并夹在她的功课里了。”


    这一月来女郎们的功课都是青芜往来送传的,这小僮做事可靠,他并不担心出错。


    青芜倏地睁大眼,走到桌边,隔着窗望出去,见薛夫子面色从容,和平时并无不同。如此坦荡荡的模样倒叫他不好说什么了,想了想才对外面道:“夫子,上午还回来吗?”


    薛雨生今日无课,打算去永怡堂一趟,闻言摆了摆手:“不回了,你送好功课后就回去罢,不用来了。”


    青芜应了声,目送薛雨生出了院门,才低头看向桌面。


    笔墨纸卷都已经归置好,靠边垒了一摞纸卷,正是女郎们的功课。大女郎的功课就放在最上面,青芜略翻了翻,果然见到里面夹了几页纸,只他虽伺候笔墨,也只是识得字,文章诗赋这些的却是不通的。见里面果然是一些诗作,也看不出旁的什么,便也失了探究的兴趣。目光一挪,又见桌旁纸篓里有一些团折的废弃纸张,便先将纸篓拿到屋外,又从墙角找出扫帚,将屋内屋外清扫一遍。


    待一切都弄好,才重新回到桌边,只正要抱起纸卷时,忽瞧见临桌的窗牖没关。今日是个阴天,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下雨,若雨飘进来,淋湿桌台就不好了。


    只青芜个小,隔着长长桌案去关窗还有些够不着,他踮起脚,费了老力才摸到窗沿边,用力一拽却只将一边窗牖拉动,他又往一侧挪了挪,几乎半个身子都爬上桌案了,才将另一边拉上。


    窗户关好了,才兀自散了口气,只是下来时却没注意一侧书卷,腿不小心一伸,就将书卷碰掉了。


    哗啦啦的卷册掉下来时,青芜惊了惊,忙手脚并用从桌案爬下来,许是动作大了些,桌案左右晃了晃,又将另一侧的纸卷弄下来些。


    好在屋内刚刚清扫过,便是掉下来也不会弄脏。就是麻烦一些,还好今天来得早,还有时间。青芜小心站在地面上,这会也不敢毛躁了,将书卷一册册捡起来,拂了拂书面,再次垒放在原处。又将散落的纸笺一张张收好,清点一番,才重新夹进功课内。


    待出门时,又望了眼天色,好像比方才更阴了些。夏日的天,说变就变,青芜皱了皱鼻,他早上出门急,没有带伞,自己淋湿了不打紧,只怀中这些功课却万不能淋湿的。又想着等会先去大女郎院子,向阿姐讨一把伞,如此想着,便用力抱紧了纸卷,撒丫子往后院跑去。


    只今日实在倒霉,刚过了小花园,雨就噼里啪啦落下来,青芜用衣袖挡着纸卷,瞥见不远处有座凉亭,急忙往那处跑。


    一口气跑到亭中,浑身早已湿透,还好是夏天,便是淋湿了也不感觉冷。青芜又将衣袖松开,见里面纸卷未曾淋湿,才松了口气。


    夏日雨下不长,青芜坐在亭内,一面望外面雨落如注,一面又不由担心薛夫子起来,也不知他出门有没有带伞?


    只这般想着时,忽见白茫茫的雨雾里快步走来几人,似是也想着来亭中避雨。青芜站起身,隐隐觉得好像是二房那边的女郎,等人进了亭子,嚯,可不是嘛,正是四女郎。


    宋时容这个时间在外面行走自然是要去嫡母房中请安,未料到走到半途,突然下起雨来,好在府内避雨处多,才急忙跑到这小亭内。


    未想到亭中还有人避雨,且是个小僮。


    宋时容当然认识他,她身后侍女也认识他,见他满头满脸的水,只笑:“怎地淋成这幅样子了,仔细你姐姐看到了说你。”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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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二房的侍女,只因女郎们天天都会见面,故而侍女们也相熟,便早知道青霜有个在书房内当侍童的弟弟,后来青芜被调到竹苑伺候,往来收取功课,侍女们对他更熟悉了。且青芜天生一张笑脸,嘴巴又甜,各房侍女看到他都要打趣一下。


    青芜摊开手无奈道:“四女郎,各位姐姐们莫怪,我这不是为了送功课嘛。”


    宋时容进来时便看到了放在亭中石桌上的纸卷,又见纸卷整整齐齐码放在那,一点都没湿,便笑道:“辛苦你了,等会我去母亲那里,就将二姐姐的一并给我吧,省得你多跑一趟。”


    四女郎由来心善,青芜也不推辞了,乐呵呵说好。


    宋时容走到纸卷边,一眼便瞧见了最上面的一份,道:“这是大姐姐的罢,大姐姐文章一向都写得好。”


    又问:“可以看看吗?“


    府中女郎里,四女郎最是尊崇大女郎,几乎她所有的文章都会观摩一遍。若放在平时自然无不可,青芜都要应声了,忽又想起来今早薛夫子临行前说有几份诗稿夹在大女郎功课中。


    既然特意嘱咐,想来诗稿只是单独给大女郎的,若被四女郎看到……


    青芜一个激灵,出口的话便成了“夫子让女郎们先检查自己的,说是有些文辞不通,等修改好后再相互传阅”。


    话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大姐姐的文章会需要大幅修改吗?


    宋时容看了他一眼,内心虽疑惑,到底也不再坚持。


    青芜松了口气,将纸卷挪了挪,又道:“功课多,我替您将您的和二女郎的找出来。”


    便将最上面的一些拿下来,另放到一边,再在剩下的纸卷里翻找。


    宋时容垂眸站在一侧。


    亭外雨小了些,风夹着细雨斜斜吹进来,裙摆沾了雨,被风一吹,湿漉漉贴在腿上,有些不舒服。宋时容不得不再次侧身,稍稍向旁挪了挪。风没了阻挡,顺势吹向亭内,将桌面上的纸笺吹得卷起又落下。


    青芜找了一阵,终于在厚厚一沓纸卷中将两份功课找了出来。一抬眼,便见四女郎站在桌旁,眼睛盯着地面,面色瞧着却有些古怪。


    他皱了皱鼻,再次一扫桌面,没瞧出什么不妥的,便抬手将功课递过去,又道:“四女郎。”


    宋时容仿佛突然回了神,面容有一丝惊慌,顿了顿才接过纸笺,又抬首望了望,道:“你慢慢送,且小心着。”


    说完,也不招呼侍女,自己先行出了亭子。


    青芜拧起眉头。四女郎这是怎地了?


    只是抬头时,亭外一斛阳光洒下来,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散着点点金光。


    咦,居然停雨了。


    青芜愣了愣,又反应过来。


    得赶紧走。先去阿姐那讨一把伞,免得送着送着又下雨了。若是再淋一场,他可不能保证怀中这些纸卷不会淋湿了。


    青芜抱起桌上的纸卷,也迅速出了亭子,向着东面大女郎的院子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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