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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31章

作者:六月权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几位阴阳师没在意,他们聚集目光,都盯着染池中央刚挖出来的尸骨。


    只见一副姿态痛苦扭曲的枯骨暴露人前,骨头呈青灰色,被阴气浸透,浑身上下都是符咒。


    尸骨周身还有一些丝线,至今未腐烂,似乎曾经是用来捆绑死者的。


    以尸骨为中心,半径三四米内,是经过周密设置的圆形石阵。一半刻着镇压符文,一半是祈祷家宅安宁,生意兴旺之类的祷文。


    “太残忍了!”


    纳塞害怕过后,嫉恶如仇地痛斥,“究竟是哪个邪术师流传出来的?害了小娃娃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真是阴毒恶劣。”


    正这样说着,初始见到尸骨神情怔愣的金童,情绪迎来剧烈起伏。


    震惊的,悲痛的,还有随之而来不断暴涨的怨气。


    它双手抱住脑袋,浑身颤抖,口中不断呓语:“爹爹……爹爹……爹爹在这里,找到了!找到了……”


    它无措地不断呢喃,身上的金光频闪,还呜呜耶耶抽泣:“爹爹……我好怕,爹爹……”


    金童情绪很不稳定,身上灵力随之忽高忽低,最终通通被牵引绳下的丝线抵消。


    董舟等人互看几眼。


    秦书婳身上透出丝丝缕缕的阴阳之力,安抚金童情绪,试图询问:“小金宝,你说他是你爹?”


    若尸骨是金童的爹,再结合它先前的呢喃,很可能是金童的爹先被害死做成生人桩。金童的娘想报仇,用骨肉的骨灰和她自己的灵魂为祭,给赵家下了诅咒。


    金童仍旧是哭泣,但到底终于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它低下灵体,凑到秦书婳跟前,祈求道:“阿姐,救救爹爹……”


    被做成生人桩,魂魄恐怕早已魂飞魄散,没法超度。


    只是,这些还是先不告知金童的好。


    秦书婳轻抚金童脑袋,“阿姐尽力。”


    “管事,你可知有尸骨被深埋染池底下?”她转头紧盯管事神色。


    管事脸上倒是看不见慌乱,有的是还没挥散去的惊吓,“这……这哪能得知?要是知道,白日里大家恐怕都不敢在此做工了……”


    想他可是在布坊做工十多年了,从来不知此事,每日还多次经过染池这边。如他所言,若真知道他可不敢在这里做事。


    管事猛地咽下口水,一阵后怕。


    董舟跟着问话,“您白日里说,布坊里贴的符咒都是赵家主派人送来的?”


    管事:“正是。”


    ……


    盘问细节的事交给董舟几人,秦书婳一跃跳下坑底,走向那些符文石板。


    柳叙紧随而下,跟在秦书婳身侧。


    染池底下被符咒炸得凹凸不平,到处是泥沙石块,还有残余的邪术力量,秦书婳格外注意。


    她抬脚避开黑金色邪术力量流动处,落脚时踩到一碎石块,脚底下轻微滑动。


    微小的不稳,秦书婳压根不在意,时刻紧盯秦书婳的柳叙,却是心下一颤。


    “小心。”他下意识开口。


    他生怕晚了一步,秦书婳会栽倒,身体快速倾向秦书婳,立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扶住。


    对秦书婳的关心守护,已然融入柳叙骨血,早就成了他本能反应。即便时隔三年,也是自然而然的。


    自然到他几乎快忘了,他最容易露馅的,其实正是这一点。


    秦书婳偏头,看向身后的柳叙。


    她坦然自若,他惊魂未定。只是小石块而已,两相比较,柳叙速度快得几乎是闪身的反应,过大了。


    看起来好像比她自己,还要害怕她栽进那些邪术力量中。


    秦书婳顺着“沈齐”的动作低头,看一眼紧抓她手腕,那只白皙又骨节分明的大手。


    她指尖微动,眼带不解。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她不止一次注意到,“沈齐”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她身侧,有时几乎步步紧跟。像生怕遇到什么危险,他没法第一时间赶来一样。


    要知道,他们之间可没有任何关系。


    她也不记得,她曾与名叫“沈齐”的人有任何瓜葛。


    秦书婳顺着大手抬眼,再次直直看向“沈齐”。


    柳叙只以为,秦书婳觉得抓住手腕的行为越界了,便当即放开。


    手上力道一下子落空,秦书婳觉得心口处,也莫名有些落空的感觉,来得毫无预兆。


    她微垂眼眸,不多言,继续小心着朝尸骨靠近。


    残余的邪术力量必须除去,尸骨身上缠绕的丝线也需要斩断。倘若尸体的魂魄有幸,没有魂飞魄散,褪去束缚的残魂便能休养生息,等待时机转世。


    秦书婳特地将一半的区域,都交给“沈齐”清除,尸体周身缠绕的丝线,也拖延着让“沈齐”处理。


    出乎意料的,“沈齐”都很好的完成了,没露出丝毫破绽。


    这让秦书婳又一次怀疑自己的直觉。


    *


    秦书婳几人做尸检,测算死者的死亡时间,发现小金童的爹死了至少有二十年。


    他们回去花两日时间,根据已有线索调查了赵府给布坊送去符咒的人,调查赵家二十年前的旧事。


    秦书婳也再次见到了,他们初到洛迁,那个鬼鬼祟祟蹲守他们的小厮。


    几乎所有的线索,都将嫌疑人指向赵万金的爹——赵松福。而被害人,则是后来销声匿迹的金家。


    曾经金家实力与赵家不相上下,都只是生意做得比较好的小商人而已,赵老家主一直觊觎金家传家秘术。


    金家祖上据传有“点石成金”的秘术残卷,实则应是高明的冶金,或者矿物辨识技术,金家家主金铭痴迷于复原此术。


    后来不知怎的,金铭一家三口莫名失踪,赵松福却意外发现一处金矿,吞并金家产业,还借着金矿生意越做越大。


    这其中要是没有赵松福的手笔,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更何况金家主金铭的尸骨,这不就出现在赵家布坊染池底下了么?


    由此,去拜访一趟那个隐居避世,寻仙问道的赵老家主,就很有必要了。


    自觉昨日缺席的薛公公要跟着一起去,有些忐忑地问:“我们去的是寺庙,佛门之地,邪祟应该没这么大胆出现吧?”


    秦书婳轻笑,“薛公公在深宫中待久了或许不知,现今世道上,佛门重地也免不了邪祟侵扰。”


    深宫里住的皇帝,他自然是有钱有权请阴阳师保护他,购置驱邪的灵符法器。


    薛公公深觉秦书婳是看他不顺眼,存在故意吓唬他的成分,因而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朱淮。


    不出意外,得到朱淮肯定地点头。


    秦书婳轻拍薛公公的肩,“所以薛公公还是留在赵府吧,盯着赵家人的动向。”


    董舟安慰接话,“要是薛公公觉得无聊,也可以选择陪我找找小金童的尸骨。”


    提起这个,薛公公就汗毛倒竖,他想起夜里那金童可怕的声音。秦书婳他们与金童周旋多久,他就跟着惊吓多久。


    更何况,昨日库房伙计的可怖死状,至今历历在目。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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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顿觉脊背发凉,所处的赵府,就算白日看着也阴森可怖,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他没忍住瞪秦书婳一眼,“你明面是为我着想,背地是不是嫌我拖后腿?”


    秦书婳耸耸肩,略显恶劣地笑笑,“薛公公,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薛公公正要再辩驳,一旁朱淮拉住他提醒,秦少城主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薛公公很快理智回笼,安静下来。


    亏他还曾听闻,日月城少城主是个谦逊知礼,进退有度的阴阳师呢,真是传言不可信!


    薛公公心下暗怒,只能不爽地咬咬牙。


    啧,真没意思。


    本来还想再逗逗薛公公,见他这么快熄火,秦书婳顿觉无趣。她调笑意味全然不见,只双手环胸,百无聊赖地靠在门边。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其他人俨然也习惯了,秦书婳偶尔想一出是一出的精分性子。


    又不影响差事,自然无所谓。


    柳叙一言不发,安静地站在秦书婳的侧后方,疼惜、愧疚的情绪几乎将他浸满。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右手抬起,搭在空无一物的左手手腕上,轻轻摩挲……


    *


    薛公公还是跟着去了,按他的说法,去哪待着都比闹鬼的赵府舒心,皇卫朱淮自然随同。


    董舟和纳塞留守赵府,如董舟所言,还需找到小金童的骨灰。同时也是为了关注赵府其他人的动向,免得漏掉其他线索。


    赵老家主也在洛迁,洛迁的梵海堂,远郊的一座寺庙附近。


    梵海堂不是什么顶级门派,但在南旸国还是排得上名号的,佛修为主。


    赵松福没有修炼天赋,没有灵根,因而没法正式成为梵海堂的弟子。


    不过他很舍得花钱,以捐赠名义给梵海堂又是送钱,又是送修炼材料的。还帮梵海堂把他们驻守的那座寺庙重新修缮,勉强算是花钱买了个门客的身份,能够在梵海堂附近居住、修行。


    赵松福住在半山腰四合院,单独建的白松观里。


    秦书婳他们去的时候没碰上人,观里小厮说,赵松福上山礼佛了,要几个时辰后才会回来。


    靠近佛门重地,薛公公眉目舒展,神清气爽。仿佛是沾染阴冷邪气的人,接受了一趟身心的洗涤。


    薛公公身心放松,那贱嗖嗖的样便又冒出来了。


    他斜睨秦书婳一眼,做主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会儿吧,山上寺庙很少对外开放,我们也不好去人家梵海堂的地盘,审判赵老家主不是?”


    薛公公还是不愿为难赵家人的,毕竟宫里也拿过赵家不少好处。


    依他来看,这趟差事的最佳解法,是清除扰人的邪祟即止。而不是挖出赵家的陈年丑事,为那早八百年就死绝的金家报仇。


    没好处不说,还伤皇家与赵家的和气,何必呢?


    闻言,秦书婳冷嗤一声,没搭理薛志。


    她四周扫视一圈,给“沈齐”和姜苗苗二人留下一句:“我在附近逛逛。”


    柳叙当即跟上,“我跟你一起。”


    姜苗苗:“等等我!”


    队伍瞬间走了大半的人。


    留在原处的薛志:“……”


    白松观刚刚回话的小厮,侧目看一眼走远的秦书婳三人,维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回头略显迟疑地询问:


    “薛公公……可要先安排间厢房给您休息?”


    “哼,”薛志冷哼一声,一甩衣袖不情不愿地迈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逛出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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