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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

作者:终日看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


    “程老板, 您好。”


    程以时上到二楼,推开包间的门,看到的是一个年轻人的脸。


    来人的岁数应该跟她差不多, 穿了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 一头时髦的卷发梳在一侧, 看起来很是洋气。


    “你好。”程以时笑笑,然后坐下。


    进入寒冬以后,小火炉就开始提供免费的热水了。当然,现在正在接待“投资商”,茶炉里面用的茶叶用的是十大名茶之一的毛尖, 茶汤碧澈, 香气宜人。


    “在来之前就听说小火炉的程老板有一手泡茶的好手艺。”卷发女人微笑,寥寥几句, 说出了她为何会找过来的原因。


    程以时继续浅笑。


    沸腾的热水,碧绿的毛尖茶, 氤氲缭绕, 茶香四溢。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聊天, 不免也觉得舒心。


    程以时也在这个对话当中, 了解了一些信息。


    卷发女人叫林碧华”, 是个从美丽国回来的留学生。父亲母亲目前正在香江做生意, 而她因为结婚跟丈夫生活的原因,目前定居在南城隔壁的城市——扬城。


    扬城跟距离它相隔不远的南城一样, 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城市。小桥流水, 古道人家, 颇具古典气息的城市都带着历史的厚重感。


    林碧华跟她的丈夫在美丽国相识, 她读设计学,丈夫读美学, 本来学习专业就相近,再外加同是留学生的缘故。两个人在大二便确定了关系,学成回国之后很快就定了婚。


    结婚后不久,林碧华怀孕生下一个女儿。因为女儿属于需求比较高的宝宝,一直到女儿两岁,林碧华才断了她的母乳,决定重返职场。


    只可惜,从怀孕到生女离开工作岗位的这三年,林碧华再回到原来的工厂,只觉得无所适从。无论是人际关系处理也好,还是基本的工作处理也罢,她做起来总是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这么一来,时间一长,她那些在工作上的不愉快很明显地反应到了生活当中。


    她开始觉得烦躁,又开始觉得生活凄惨,无比悲观。


    幸而她的丈夫有一个敏感的心,及时发现了她的变化。夫妻两个人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尤其是还出过国,对于心理疾病这种事情是有认知的。在朋友的介绍下,林碧华电话里“见”了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并在她的指导下,开始了“治疗”。


    这位叫威尔逊心理医生直言:她的心理疾病完全是因为“痛苦的职业”产生的。过久的离开职场,再次重返职场,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跟不上其他人,从而给心理造型负担。


    而想要解决这种“心理疾病”,其实很简单,不需要吃药,也不需要打针。它只需要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那就是——


    “要一起合作开调料厂?!”程以时稍微有一点惊讶。


    突如其来的“合作邀约”让程以时有一点没反应过来。不过深知“谨慎行事”的重要性,程以时也没头脑一热就答应下来。只跟林碧华说,要慎重考虑考虑。


    林碧华当然不会就让程以时当场作出决定,给出一张名片,让她想清楚之后可以给她打电话。


    名片是扬城第一机械厂的副厂长的名片,上面写的人姓苗。


    “这个是我丈夫的名片,你给他打给我打都是一样的。”林碧华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主动又解释了一句。


    程以时笑笑点头。


    下午,蒋彦辞过来的时候,程以时把上午发生的这件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机械厂副厂长就是扬城第一机械厂厂长的儿子,据说在国外读书懂管理,一回国做了没几年办公室主任就提拔到副厂长的位置了。”程以时把托胡波打听到的消息跟他共享了一下。


    其实在上午林碧华走后,程以时思考过为什么她要给的名片是机械厂的名片。后来才琢磨明白,发现了林碧华的一些小心思。


    机械厂在各个城市几乎都算是整个城市最大的工厂无疑了。机械厂下属管辖好几个厂长,机械厂的厂长的权利着实不小。


    林碧华给出这么一张名片,无非是怕她觉得她后面没有背景或者资产不厚想要借这一张卡片来告诉她她的实力罢了。


    这个道理,程以时可以想到,蒋彦辞没有道理想不到。


    “扬城整个城市发展相比苏市、海市都落后不少。一个机械厂的厂长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蒋彦辞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


    其实有的时候,这种工厂厂长为什么能在一个地方“只手遮天”?其实原因还是在于这个厂长的背后站着什么样一个存在。


    权力大权利小,能力大能力强,有时候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


    蒋彦辞从不插手程以时的生意,也从来不会插手她的社交,因此只道:“如果她说的生意,你感兴趣,做一下也无妨?”


    调料生意?


    程以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提出来的这个问题,低着头眼珠打转,在细细地想:她是否对做这个生意感兴趣?


    在林碧华给她的规划中,这个调料生意是有大的赚头的。从小火炉每天“客满为患”的经营状态中,不难看得出来,南城人活着说南方人对于这不同口味的涮锅都是有向往的。


    向往在某一刻就意味着“销量”,只要有销量就不用怕不会赚钱。


    “如果只做这些涮锅的底料的话,好像还可以,应该能赚钱。”她幽幽道。


    “能赚钱”这一点不是她乱想的,而是有事实依据的。


    程以时指指外面的大厅,对蒋彦辞说:“春生说,最近有很多老顾客来吃饭带了饭盒,吃完之后专门打了底汤回去,说是回去自己做做不出来那个味儿。”


    正是基于这个事实,所以她才觉得,假如生产涮锅底料,一定是会有广大受众的。


    蒋彦辞:“……”


    这个事情是他之前没有想过的,竟然还可以这么做?!


    程以时见他震惊,瞬间也不觉得她自己之前“孤陋寡闻”了。原来跟她有同样感受的还有一个人。


    “那这个生意或许可以做下去。”蒋彦辞当然看出来她眸中戏谑的一面,无奈地抬起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


    “哈哈哈。”程以时一边笑,倒在他身上,另一面抬起手,试图捏回去。


    蒋彦辞不说话的时候人是冷峻的,看起来生人勿近。而其实很他认识的人就会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伪装的一面。


    把一个“冷峻”的人折腾到“冷峻不起来”,这是程以时贯想看到的一面。于是,她表面上伪装在捏人,实则踮起脚,“啵”一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蒋彦辞被人突然“攻击”,逐渐维持不住“沉稳”的神色,眸色渐深。


    “味道还不错!”不断在作死边缘试探的程以时显然忘记了前几天晚上的一些事情,故意“挑衅”他。


    之所以敢这么做这么作弄人,赌得就是一个某人在这里“吃过亏”,不会再上当。


    “小时。”蒋彦辞一把把人搂住,手按在那个纤细的腰上。


    突然。


    门外传来小刘跟其他人聊天的声音,说话声透过门传进来。


    “今个老板亲自做那个新菜,我得好好学学。”


    “什么新菜?就是过年期间小火炉要上的新菜品,好像是什么炸茄盒,炸小酥肉。”


    “这两道菜一听名字就知道很好吃,我现在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几个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近,程以时迅速地把搂住她的人推开,然后板着脸整了一下衣服。


    几乎是刚整完衣服,那几个人就推开了后厨休息室的门。


    “那个…”刘明还想说些他的意见,结果一推门就看到黑着脸的蒋彦辞,以及他不远处正在看原材料的老板,瞬间前面要说的话都忘记了,呆呆地喊,“蒋哥,老板。”


    蒋彦辞点点头,但是心里却在想,他为什么会在同一个问题上犯同样的错误。


    程以时端得那叫一脸严肃,见他进来,指着那些待处理的里脊肉以及花椒,跟他说:“既然回来了,就开始处理肉吧。争取在晚上营业前能做出来一批让客人们尝尝。”


    “好。”刘明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但是一时没想明白。这会儿又听t?程以时提做新菜,就完全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忙不迭地穿了厨师服,戴了口罩,忙活起来了。


    见刘明忙着处理后,程以时这才给后面黑脸郁闷的蒋彦辞一个手势,打发他离开后厨。


    蒋彦辞:……


    “酥肉”在历史记载中,多见于山省和南省,属于一道传统的地方明白。就比如像被誉为十三朝古都的神都著名的“水席”名菜,其中有一道便是用酥肉做成的。


    不过这两个省做酥肉大多数最后的吃法以“蒸”和“烩”为主。“八大碗”中的蒸酥肉口感嫩滑,烩酥肉则是一般会与丸子汤结合,成为一道口感极佳的美食。


    而程以时做“酥肉”却不用它最传统的吃法,不蒸也不烩,而是要下锅涮。


    正如各地对于酥肉的吃法不太一样,其实严格一点,每个地方或者说不同厨师做酥肉取的肉的位置也不太一样。


    有的人爱用五花,认为这个部位做出来的酥肉肥瘦恰到好处,香而不腻。而有的人则更好用猪梅花肉或者是里脊这一块,肉质更紧实,口感更好。


    程以时在肉的选择上就更偏向于后者,用猪里脊来炸酥肉。


    里脊属于精瘦肉,新鲜的里脊切成长条,拌上淀粉以及适当比例的面粉,再加入鸡蛋,另外加上食用盐,胡椒粉,葱姜汁以及大量的花椒粒进行搅拌。当面粉成糊状,并能成功挂在里脊肉条就算成功。


    接着开火热油,先中火再大火,逐个下入肉条,等到肉条浮起来后就可以出锅。


    刚炸出来的酥肉颜色焦黄,口感外酥里嫩,没有加花椒的香咸可口,加入花椒的则更添了一丝椒麻的口感,一连吃下去几大块,都不会觉得腻。


    而剩下的面糊也没有浪费,程以时趁机将茄盒也一并做了出来。


    等一堆炸得金黄酥脆的茄盒出来,外面的客人们闻着从厨房里面传出来的香味,一个个地已经按捺不住了。


    其中曾在小火炉请过客的申正义,在闻到味道以后马上跟老伴李洁对视了一眼。再得到她的“回复”后,马上跟旁边正在给他们上菜的春生攀起来了关系:“春生,我跟你大娘,是不是小火炉最忠实的客户?”


    春生:“?”


    他怎么闻到了熟悉的套路。


    第92章


    “麻椒小酥肉”和“黄金茄盒”的推出, 让小火炉在新年到来之际,有多了一大堆前来订餐的客人。


    本来小火炉的铺子其实是足够用的,一楼的大堂, 二楼的包间, 装下七八十号客人绰绰有余的。


    只是从前一段时间, 小火炉靠着“水煮鱼”再一次成为了南城老餮口中的“顶级美食店”代名词后,几乎是来南城的人都可能听到过这样的对话。


    ——小火炉?那个是涮锅店吧,我想吃正宗南城菜!


    ——小火炉是个不正宗?!这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


    ——不是。


    ——我跟你说,整个南城要是说小火炉做菜不正宗那就没有做菜正宗的地方了。


    总之,不管做江南菜淮扬菜如何, 来南城的人都知道在门东大街里面有一家叫“小火炉”的涮锅店。


    随着名气的不断提高, 而来的还有一系列的问题。比如:外面等座时间越来越长的问题、包间暂时无法接待更多客人的问题,后厨每天采购的菜量和肉量基本上剩不了, 人手忙不过来等诸多的问题。当然这些问题如果一定要用一个概论性的词语来解释,那就是小火炉客流量承载量已达上限了。


    在一楼二楼接待的桌数不变, 翻台率逐日增加的现在, 现有的店铺已经达到了它最大的载客量, 再多一点都接待不了。


    正因为这一点, 所以才导致外面排队时间越来越长等这些问题。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说难不难, 说简单也不简单。简单来说,只有一个方法——扩大店面。扩大店面这个事情为什么又说它难呢?主要还是跟店铺本身有关系。店铺所在的门东大街目前可以说是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 周围都是一些老店。


    老店也就意味着这些店面大多数是祖产, 做生意的人都还挺注意这一点的, 轻易不会动祖产。


    当初程以时能“捡漏”这个店铺, 除了当初中介的帮助以外,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有一点运气的因素存在。


    因此, 现在还想捡漏基本上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不过当时装修店铺的时候,的的确确还有两个可以改造的地方,一个是跟后厨相连的废弃小院,另一个则是那被当做杂物间的三楼。


    程以时是一个想到什么就会去做的人,当天跑了一趟有装修业务的工程队,下午就带着人过来量尺寸了。


    木芳芳见工程队的人在废弃小院还有三楼的杂物间跑上跑下,想着装修的事情,还有店铺的事情,于是问程以时:“那装修期间,咱们店是不是刘不营业了?”


    就像之前街口有一家店改成了录像厅,当时找了工程队的人过来装修,是花了不少时间的。不过时间长也是有必要的,后来一看工程队装修的效果确实不错。


    她这个提问恰好是一个契机。


    程以时正好想把过年期间的一些安排跟员工们交代一下,装修的这档子事也正好可以放在那个时候做。


    “过年期间,我们要回北城。小火炉到时候就在那个时间段里装修一下。大家要是回老家也不用着急回来,当然那段时间不上班的话,店里也给大家会给出适当的补贴。”她这么说其实想的是,反正他们很长时间没有回北辰,所以到时候一定会在北城。但时间比较长一点,然后这段时间胡波他还要忙公司的事情,肯定顾不上这边。所以与其让店铺这边发展受限,还不如关了门好好装修一下。


    况且她其实对装修这件事情还是有比较高的期待的。


    工程队的工作人员刚才跟他说了一下,目前大概估计出来的可利用的面积其实比他最开始设想的面积要大不少。这就意味着如果到时候装修结束的话,起码店铺的接待能力要比现在高出一倍左右。


    这个数字可能听起来并不是很夸张,但是如果换成客流量带来的流水来说的话,绝对是很不错的一笔了。


    而在程以时说完过年了,放假安排之后,店里工作的所有员工其实都有一点惊讶。


    他们都不是说没有经历过社会上的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多多少少在一些单位或者是企业工作过的,就算没有工作过也是在公社里干过活的。别的道理他们都不懂,但是一个道理他们都懂,那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但是来到小火炉工作之后,他们对于老板的看法,其实改变了很多。因为在这里,他们不仅能够拿到丰厚的基本工资,还能拿到做菜或者是销售菜的提成。不仅如此,关键是每个人每个月还能放两天假。而从这样的待遇上面来看,他们的工作,基本上跟机关铁饭碗的工作差不多了。


    所以,在程以时提出会给“额外的放假补贴”之后,几个员工对视一眼,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由最为沉稳的春生作为代表发言:“老板,放假这事大家都没有意见,但是额外的补贴大家就不要了。”


    他一说,老实朴实的刘明跟着附和:“就是,大家平常挣得就很多了,而且咱们过年到时候还给肉给菜,放假的时候,咱们又没干活,可不能多要钱。”


    除了这两个人,其他人都是一副“就是这样”的赞同脸。


    程以时轻笑,现在的大家都是这么的朴实,一点不属于劳动付出的东西都不会额外索要。这种品质是这个时代最难得的。


    只不过,越是这样就越应该对他们更好一些。


    “工程队领队刚才跟我说了,大概过年前二十二号三号就准备过来先把杂物清理干净。过完年初四初五就能正式开工了。到时候我们估计回不来,店里的装修还得你们轮流盯着。”她说。


    “盯那个也不费力气,也没干活,不能给钱。”木芳芳径直道。


    她这样的说法,得到了剩下所有的员工的认可。


    程以时最后只能暂且妥协了,你却想着如果到时候不给大家多加工钱,那就在年前发年礼的时候多给大家分一些。


    “好。”她笑笑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t?腊月十八。


    蒋彦辞因为户籍是在北城,所以在年前请到了长假。他拖了一个在车站上班的朋友,买到了26号回北城的卧铺车票。


    胡波比他们稍微要晚一点,因为还有一年公司的事情要处理,所以火车票订单了腊月28号。因此,这也就决定了小火炉的营业时间,最晚只能到腊月28号。


    最晚的营业时间公布之后,小火炉店里的客人再次达到了巅峰。尤其是这一次公布了营业时间,后面还写了后期装修还要推迟开业时间。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老客们呼朋引伴地赶在最后的营业时间之前来到了店里。


    而为了过年新上的炸酥肉还有炸茄盒两个菜,也成为了之前卤鸡爪这个菜成为了客人们打包最多的菜。


    腊月二十二。


    得知今年程以时要回北城过年的于春坊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大包小包的给他送了一堆的南城特产,以及她自己做的一些炸货。


    “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做得不太值钱,但是味道还是挺好吃的,你带回去让家里人尝一尝我这个手艺。”现在的于春坊跟半年多之前的那个饱受沧桑压迫的人已经是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会!春坊姐,你这个手艺是非常厉害的。”程以时笑笑。


    于春坊也跟着笑。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楼下的热闹的场面,感慨道:“小时,我觉得你现在开这个店开的是真好,感觉你现在比以前更开朗了。”


    程以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以前我看你快乐是快乐,但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一点人气儿。还是现在好,舟舟接回来了,小蒋转业回来陪你了,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多幸福呀!”于春坊弯弯唇,“我觉得你那个车祸呀,也就是那句老话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车祸…


    程以时顿了一下。


    晚上。


    程以时感觉自己好像最近忽略了什么,闭上眼睛躺在床上,那本在她车祸昏迷时出现在脑海中间的“原著”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了,原著里面“程以时”的命运和结局。


    在那本书中“程以时”因为车祸救助不及时,后来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后来苏醒之后,身体却一直没有恢复十分的虚弱。就这样一直拖,拖到了那一年的小年前一天晚上,人没有熬过去,就这样死去了。


    昏昏迷迷,她只看到了那年小年的前一夜,外面大雪纷飞的场景。


    原来。


    在那本“原著”中,她就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寒冷至极的一夜死去了吗?


    程以时突然觉得有一点寒冷,身体冻得颤抖。


    突然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抱住了她。就像是黑夜里点亮的蜡烛一样,就像是几个火炉一样给予了她温暖。


    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个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问:“做噩梦了?”问完,不等她回答,便把她搂进怀里。


    程以时睁开眼睛,看到蒋彦辞担忧的目光。那个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就好像宝石的碎片一样发展闪亮的光。


    她呆呆地愣着没有说话。


    “怎么了?”蒋彦辞皱眉,伸出手臂摸她的额头。


    程以时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今天是几号?外面下雪了吗?”


    “我怕你一个人暖不热被窝就回来了。”蒋彦辞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的敷衍,“现在应该是过了23号的零点了,外面也没有下雪。”


    没有下雪。


    程以时忽然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轻声说:“蒋彦辞,小年快乐!”


    第93章


    从南城到北城, 从南到北,要穿过几千公里的土地,越过蜿蜒山脉, 淌过曲折黄河, 才能到达。


    坐火车的一路是枯燥的, 但是好在程以时有先见之明提前准备了几册小朋友的漫画书,这才度过了漫漫车程。


    到站北城的时候,程以时侧身,仰起头看到火车车窗外蔚蓝的天空,以及那浮光掠影一样划过天空的白鸽, 心中感慨万千。


    尤其当耳畔传来的是那一口熟悉的京片子的话时, 她才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北城。


    程以时回来了。


    北城部队大院。


    一大早起来就指挥着保姆在厨房忙活起来的孟鸳面上一脸喜色,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的好心情。


    “这个小鱼要炸得酥一点, 酥一点鱼骨头鱼刺都炸脆了,吃起来不耽误事, 小时可以一口吃一个。”孟鸳指导着保姆炸小鱼。


    保姆姓余, 很早之前就来蒋家当保姆了, 对家里的事都清楚。她当然知道孟鸳这个人对小儿媳妇的喜欢, 这会儿见她乐乐呵呵的提意见, 也跟着她一起高兴。


    “放心, 这小鱼我肯定炸得酥,到时候小辞媳妇肯定喜欢。”


    “那肯定好, 余姐, 你手艺好的, 小时肯定喜欢。”孟鸳笑笑, 然后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欸呀一声, 猛地一拍手,着急说,“这都几点了,也不知道老蒋接到人没有,他这个人管那些个兵管用,接人就不太靠谱了。我得去打电话问问去。”说完,就皱着眉快步走向客厅去打电话了。


    炸鱼的余姐:?蒋军长?不靠谱?她究竟听到了什么。


    改开已经进行了八九年,北城也不再像六十年代那样缺少物资。现在的北城军区大院,家属们条件一般的也能三两天吃一回肉。


    不过尽管如此,这个香喷喷的炸小鱼的味儿依旧还是让有些人嘴热眼馋了。


    “谁家一大早炸了鱼,这么香,味儿真正儿。”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问。


    跟她一起的另外一个穿蓝衣服的大妈,抬了下巴,指指了最里面的那个小洋楼,对她说:“听说是蒋军长家那个最小的带媳妇孩子回来了,孟鸳从昨天开始就去菜市场买了许多东西,有鱼有虾呢!”


    “最小…不就是小辞?”提菜篮的大妈听她这么一说,忽然就想明白了,“那不就是带着小时回来了?”


    “可不就是。”蓝衣服大妈点头,然后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另外一边那边排房的第一间,眸色里面闪过一丝嫌弃,无语道,“那程二东把小时赶走这么些年,强行占了人家房子这么久,人小时这都多少年没回来过了。当初我就说,小时都跟辞小子结婚了,就不该把这房子……”


    “咳咳。”提菜篮的大妈忽然扯了一下她。


    两人身后,此时正站着一个穿军装戴眼镜的男人。


    提菜篮子的大妈看到他,神情稍微有一点不自然,尴尬笑了一下,客气地问:“以南,你这是出完任务回来了?”


    程以南不是不在乎有人在背后说他们家的事情,只是相比追究这件事情以外,他更在意的是刚才听到的那个事情,他问:“以时跟蒋二回来了?”


    “…嗯嗯,应该是回来了。”提菜篮的大妈回答着,心想要不是刚才说你家坏话被听到了,她才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这一家人就不该有亲戚朋友。


    程以南得到想要的消息以后,皱了皱眉,顾不得跟两个大妈计较,迈开长腿回了家。


    他一走。


    蓝衣服大妈撇了撇嘴,一只手挎上提菜篮的大妈手臂,对她说:“这程家一堆人也就是这个程以南看起来像个好人,不过他看起来也太凶了一点。”


    “别提别人家的家事了。”提菜篮子的大妈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连忙阻止了她的老伙计继续聊这个危险的话题。


    “好好好,不说了。赶紧去菜市场,今天我得挑两块好的五花肉,等我孙女来给她做红烧肉吃。”


    另外一边,程以南想着刚才得知的消息,脚步不自觉加快,很快地走到了家门。


    早些时候分的家属院都是排房,后来高级的军官分去了小洋楼,其他军属则是分到了筒子楼。最开始的时候住排房的人还觉得有些不公平,结果等后来看到住筒子楼的家庭挤得不行之后这口气就没了。


    程以南的母亲肖梅就是其中之一。


    这会儿她正在跟前来抱怨自己家空间想不够住的邻居“炫耀”。只不过她的炫耀并不是常见的那种,而是有一点隐晦的。


    “还是住筒子楼好,自来水的抽水下水道都好用。我还是不如你们有福气,看来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这排房里面了。”肖梅轻轻叹了口气。


    邻居:……


    据她知道的,这房子应该也不是她肖梅的吧,这有什t?么可炫耀的。


    邻居正愁没有借口,一偏头看到门口的程以南,赶忙找那个借口,站起来表示自己要走:“肖梅,以南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肖梅听她说这句话才回了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儿子。


    “那他婶,慢点走啊!”说着就把邻居送出了门。


    因为刚在邻居面前炫耀了一番,现在的肖梅心情正好,看到面前这个一贯不太待见的大儿子也难得都给出了好面色,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程以南跟母亲说句话来也是一副硬邦邦的模样,况且他现在心里还惦记的有别的事情,根本也没考虑到自己说话的态度,径直说,“以时回来了你知道吗?”


    肖梅原本微笑中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逐渐收敛,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问他:“谁跟你说的?”


    ……


    此时此刻,刚坐上了蒋父的车的程以时并不清楚大院里面已经有人在惦记她了。他现在只顾着往车外看,因为太久没回北城,这几年的发展北城很快,周围的建筑还有环境都跟他几年前离开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那边那个后海公园好像是不是翻修过了?好像跟我小时候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她问。


    蒋父跟孙子亲热,同时也不忘记回答儿媳妇的问题,“前两年城市管理所的人提议说把那边修一修,然后让市民们都有多一点的休闲娱乐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以前这个公园里面还有个荡秋千的地方,还挺好玩的。”程以时感慨了一番小时候。


    “那个大秋千还在里面,而且现在里面除了那个大秋千还增设了一些其他的项目,像飞镖射气球,套圈的那种游戏也挺多的,反正现在也是北城一个名气不小的地儿。”蒋父好歹还是带过他大孙子的,对于这些小孩子们能玩的地方还是清楚一点的。


    程以时一听,有一点迫不及待,“那改日我肯定要来这边儿玩一玩。”


    听到跟“玩”有关系的事,蒋彦辞正在跟他这个有些陌生的爷爷交流感情,但是同时也不忘记表达自己的想法,晃着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奶声奶气地争取权利:“妈妈,你来这里玩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来?”


    小崽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还有点紧张,衣服生怕来这里玩不带他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爱。


    程以时笑了笑,对他说:“那当然了,妈妈出来玩一定会带上舟舟的!”


    前面因为蒋军要跟小孙子交流感情而被赶到副驾驶座的蒋彦辞听到母子俩的这一番对话,转过头来发出了他的疑问:“那我呢?”


    蒋父从小对他小儿子的印象就是一口气憋不出来一句话,哪里见过他小儿子这么衣服不要脸的模样?!


    “你都多大了,还跟他们一起去玩?”蒋军长严声问他。


    “我又不跟你一起出去。”蒋彦辞很是敷衍的打发了自己的父亲,接着又用炙热的目光看向程以时目的就是要求她给刚才的问题一个答案。


    程以时:“……”


    她不敢说话,但是她敢偷偷地点点头。


    蒋言辞看到她跟小仓鼠似的动作,转过头去微微一笑。


    军用吉普车在路上行驶的很快,而北城与南城相比,路上开车的人明显比那边要多很多。


    军区大院在北城的二环以内,它跟北城火车站距离其实挺近的,所以其实从火车站到家属院那边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


    吉普车到家属院门口直接就过了安检,一路来到了小洋楼门口。


    这里,已经有人正等待着。


    程以时刚下车,就看到肖梅“激动”地冲了上来。


    “以时,你总算回家了!”


    第94章


    听到这句话, 没等程以时给出反应,一边站着的孟鸳就先把话接了过来,似笑非笑看着她, 说:“我倒是不知道, 小时回来, 你这个当二婶的还挺高兴。”


    孟鸳这个话已经不能说叫直接了,这就很直接掀开肖梅的脸皮子没有区别了。


    果然,肖梅听了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持住了,面色又青又红, 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话回应她。只能在心里暗啐一口, 这孟鸳还是这幅老样子,说话不给人留面子。


    当然了, 她的内心心声如果被孟鸳知道了,只会得到一句“你什么脸色, 我就什么态度了。想听好听话, 首先得做点好事吧。”


    这些暂且不提, 缓了一下之后, 肖梅终于勉强地接上了孟鸳的上一句话, 干巴巴地笑笑说:“她亲家母, 说这些话干什么,小时都是我们侄女, 她一个人这么些年在外面, 平日里也不给我跟她二伯来信, 有个什么事情他们不清楚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对周围围观的人说, 这么些年不是他们当叔叔当婶婶的不关心他们不联系他们的,而是因为这当侄女的在外面根本不跟他们联系这才没什么交流的。


    这个意思基本上稍微清楚点程以清当年离家的内情的人都不会相信, 基本上就是敷衍敷衍搪塞一下什么不知道的外人了。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还有这回事。”孟鸳可不接受她这样的说法,一点没给她留脸面,径直道,“当年小时生舟舟的时候,全大院的人可都知道,那时候也没见你们家人关心一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家当时故意的呢。”


    此话一出,反应最大的人却不是肖梅,而是在一旁的程以南。


    “不对当时,我们家明明给了很多东西让……”程以南下意识的就否掉了这句话,然而等她说到一半,他又想到了什么诧异地看向他的母亲,“妈,你当时没有把东西送过来?”他那这句话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实际上基本上已经确认了他话里的意思。


    程以时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之后,这个时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程以南,跟她记忆中的样子一点没差,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程以时、程以南这兄妹两个从名字上面就可以想象到他们曾经是一对多么和谐的兄妹。


    小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羡慕程以南,大院里面的子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跟他一样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妹妹。


    而长大以后,这两个曾经无比末期的兄妹却逐渐在命运的轨道中间渐行渐远,如今已经变得这般的陌生。


    “当初那会儿不是家里头一直忙吗?就忘记了。”肖梅回答他儿子的问题,其实还有一点心虚,同时更多的是对他儿子现在能问题的一种生气,觉得是他让自己在现在更尴尬了。


    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当时家里面基本上没有其他的事情就算什么,也是他父亲忙,他母亲是绝不可能忙的。所以母亲现在说出来这样的借口,无非就是来搪塞其他人,堵住他人的嘴。


    程以南气得不行,眼神注意到程以时投来的目光,无数的愧疚浮现在他的心头。


    “以时……”


    他的话没有说完,程以时就笑吟吟地开了口,看着肖梅说:“二婶当时忙都能理解,不过现在把礼补上也可以的。”


    肖梅一愣。


    她没有想到曾经那个被她稍微说一句重话就会趴在被窝里偷偷哭的女孩现在也变成了伶牙俐齿的模样。


    “而且,二婶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程以时继续笑,“虽然这几年我没有怎么能够联系到你们,但是表哥表姐们堂哥堂姐们去南方也没有说跟我断绝联系。如果您觉得这几年我们联系不多的话,以后就多多联系。”


    “……嗯,当亲戚的嘛肯定得多多联系。”肖梅张张嘴,尴尬地笑了一下。


    回到家里是一件好事情,程以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破坏自己的心情。更何况想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反正又不着急回南城,后面有的还是时间。


    “ 二婶,今天我们刚回来,有点累了,就不多招待你了。”她笑着说,就差直接跟她说恕不招待,送客了。


    肖梅赔了个笑,连声说好,然后带着一脸怒意的程以南离开了。


    这两个人走了,聚在一起看热闹的人也觉得没意思,说了两句祝福团圆的话逐渐散开了。t?


    蒋彦辞跟警务员把车后备箱里的行李在这群人看热闹的时候就已经把东西送回了家。现在人群散开了之后,他正好空着手走过来,牵起程以时的手。


    “累了吧?”他问。


    程以时其实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跟他牵手。因为虽然风气开放了,但是大院里面都是一些岁数大一点的人,对这件事情还是有一点看不开了。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就索性随他去了,跟他小声说:“今天就是一道开胃菜,刚跟他吵了一下,还可以,不算特别累。”


    “嗯。”蒋彦辞轻轻颔首,手指轻动,摩挲了一下细腻的手,在那上面轻轻点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对她说,“等过两天林知年回来了,让他去揍程以南一顿,给你出口气。”


    程以时设想了一下,现在可能正在赶火车回来的某个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回来就要当“打手”这件事情,轻笑了一声,说,“让他使劲儿揍!”


    孟鸳本来还觉得肖梅的出现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影响小儿媳妇心情。现在看到儿媳妇跟儿子这么和谐的一幕,也算是放宽了心,走上前去开心的说:“小时,妈妈欢迎你回家!”


    “谢谢妈妈!”程以时看到孟鸳,利索地挣开了蒋彦辞的手,开心地迎上前,抱住了她。


    蒋彦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甩开的手,无奈地笑了笑。


    吉普车的另一侧。


    蒋行舟看着还跟他的爷爷讨论刚才那个“恶毒奶奶”的事情,摸着自己的小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那个奶奶心肠太不好了,看起来都不太漂亮了!”


    蒋父因为正在帮孙子拿车上的玩具,没太仔细听,只听到了后半句话,便将它理解为“孙子说奶奶太漂亮了”。于是乎,他立马接了一句:“没错,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就是最漂亮的,现在也是很漂亮!”


    蒋行舟:“……”


    原来是这样子,好像他爸爸的一些毛病找到了出处了!


    火车上折腾了两天,三口人其实都是很疲劳的。中午用过饭,一家人就上楼补觉,一直睡到晚上七点多,这才下楼。


    楼下,蒋言知训练结束,去少年宫接了儿子,带着直接回的部队大院。


    孟鸳里面看到他带着儿子回来,也是有点惊喜,一面赶紧上前接了大孙子的书包,另一面赶紧吩咐了余姐多准备点晚饭。


    蒋言知儿子叫蒋磊,小名叫小石头,今天六岁半,长得高高瘦瘦的,跟他的父亲长得特别的像。


    “奶奶,弟弟不是回来了吗?弟弟在哪里呢?”蒋磊其实对这个弟弟还是很好奇的,因为现在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所以他一直对于弟弟或者是妹妹都很感兴趣。


    孟鸳笑了笑,帮着他把外面厚厚的棉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然后跟他说:“你小叔他们上午刚从火车上下来,坐车太累了,现在正在上面补觉呢。等一会儿弟弟从楼上下来,你就能看见他了。”


    话音刚落。


    蒋彦辞就带着补完觉的蒋行舟下楼来了,一边问:“是小石头吗?”


    蒋磊对于最小的叔叔还是有印象的,听到他的声音赶忙跑到了楼梯下,举起手回答他:“小叔是我,是小石头!”


    蒋言知在厨房帮余姐洗菜,看着他儿子对弟弟那么的热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自己生的儿子,孟鸳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想法,瞅了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意思,无语道:“小辞总是不在家,小石头热情一点很正常!你跟你弟弟吃什么醋?!”


    “没吃!”蒋言知摇头,表示他不承认这个说法。


    “你就嘴硬吧,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不就是看小石头他对你不太热情,对小辞比较热情嘛。就这点小心思,你妈我能看不出来?!”


    蒋言知不敢跟他妈争辩,客厅里面还坐了个他妈的“移动后援力量”,便连忙找了一个话题转移了他妈的注意力,指着水池子上的那块红烧肉问:“这块肉晚上是做梅菜扣肉还是直接做腐乳红烧肉呢?”


    这句话果然转移了孟鸳女士的注意力,她看的那款红烧肉也有一点纠结,自顾自的说:“诶,糟糕,忘记了,应该问问小时,想吃什么肉呢?不过不问也行,坐车累,休息一下是应该的。而且我记得小时就爱吃梅菜扣肉的。”


    “梅菜扣肉好!”蒋言知天天吃部队里面的食堂也是有一点吃腻了的。他跟妻子两个人都有工作,基本上都不会做饭,靠着食堂过活的。就改善一下伙食总是好的。


    结果他点头了,孟鸳却改变主意了,疑惑道:“欸呀啊,小时会不会突然想吃腐乳红烧肉经常吃梅菜扣肉确实也会腻的!你说呢?”


    蒋言知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是在问他,但是他很机智地选择了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来帮助他。


    “蒋彦辞,过来!”


    第95章


    另外一边, 蒋磊已经跟堂弟蒋行舟刚刚见上面正互相打量着对方。


    两个人中间,蒋行舟人小鬼大,性格方面算是比较外向的, 眨眨眼, 睫毛颤动了几下, 奶呼呼的跟堂哥打招呼:“哥哥好,我是舟舟,马上就要五岁了。”


    堂弟已经主动打了招呼,蒋磊也没有在羞涩,开心的点点头, 做出了一副当哥哥的小模样, 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对他说:“弟弟好,我是哥哥, 我叫小石头,你可以叫我石头哥哥。我比你大两岁, 马上就要七岁了。”


    侄子跟儿子相处的还算融洽, 蒋彦辞轻轻笑了笑。


    就在这时候, 从厨房里传来了蒋言知喊人的声音。


    “小叔, 我爸爸好像在喊你。”蒋磊对自己爸爸的声音还是很熟悉的, 马上向小叔叔传递了这个信息。


    蒋彦辞虽然不太清楚, 他哥为什么要喊他,但是也明白, 现在既然叫了人, 他就应该赶紧过去。他想了想, 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有拍了拍侄子的小肩膀,对他们说:“爷爷那边有玩具, 你们两个一起过去玩!”


    小孩子呢,无论是多大听到玩具这个词都会很开心的。尽管蒋磊觉得他自己是哥哥,但是他还是跟弟弟一样表现得很激动。


    客厅,蒋父正在跟老家那边的亲戚打电话表示新年的问候。所以两个小孩子去那边玩,也算是在大人眼皮子底下,不怕他们乱跑,也不用担心出事。


    于是看着两个小孩子走远,蒋彦辞挽了袖子走向厨房。


    厨房。


    蒋言知正在接受孟鸳的批评教育,那些话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听起来就只有一个意思:男人,尤其是当人家丈夫的,眼里痛就应该又活儿,不应该总把自己当成一个角儿,每天就等着媳妇儿回家伺候。


    孟鸳说完了之后还要找到“同盟军”,问余姐:“余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余姐笑笑,点了点头。


    蒋言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他妈心中就是一个压迫媳妇儿的形象?!


    “我知道了。”他话音刚落,就注意到蒋彦辞进来了厨房,非常利索地把祸水引向了他的弟弟,对他妈说,“那你刚才说的话意思我都明白了,我肯定都会做到的,你现在赶紧跟小辞说一说,让他也明白。”


    蒋彦辞刚进来厨房还不知道,刚才他们说了点什么,只听到了后面那句话,疑惑的问:“明白什么?”


    “切!”孟鸳对他榆木脑袋的大儿子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大儿子,说,“小辞可比你聪明多了,照顾小时照顾的蛮好的!”


    这句话绝对不是孟鸳吹牛。就她在南昌呆的那些天,小儿子有多么的照顾儿媳妇,她还是能看得见的。就光说小儿子天天接送小孙子上下学从不麻烦小儿媳妇儿,还有每天晚上准时准点的去接媳妇儿下班。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小事情都能看到他小儿子对儿媳妇多么上心。


    因此,相比之下,看到因为工作忙碌几乎不怎么在一起相处的大儿子跟大儿媳妇儿,她都有一点苦恼。


    父母两个人的感情怎么样?最有体会的莫过于他们的孩子。从小石头跟舟舟不一样的性格里面就可以看出来了。


    蒋彦辞听到他妈说这句话才明白,刚刚厨房里在讨论什么话题。转头看了一下他哥,又想了一下他哥跟嫂子之间那复杂的情感,终究还是把之前抛弃的兄弟情谊拿得起来,主动跟他妈解释:“妈,我跟小时和哥跟嫂子之间都不一样,t?每一对夫妻都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不一定我们就适合他们。也不一定他们的就不是舒适的方式。”


    孟鸳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她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谁不想让儿女的家庭更和谐幸福一点呢!


    “妈,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都清楚。”蒋言知说了这样一句话。


    蒋彦辞也附和的点点头。


    余姐看着两个孩子,在一旁也帮忙转圜了一句,劝了劝孟鸳说:“孩子们现在都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就不用插手他们的事情了,让他们自己去做决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鸳也没之前的那个想法了。心里想了一下,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操心儿孙的事情,她自己享福。


    只不过她想清楚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影响她看面前的两个儿子感到厌烦,尤其是她那个小儿。


    大儿子好歹在这里站着,还能不吭不响的听她的教育。小儿子一来,她连继续教训儿子的权利都没有了。


    孟鸳嫌弃的看着蒋彦辞,低头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伸开胳膊把他往外面推,对他说:“行了,你别在这里搅和了,你赶紧上楼上把小时喊起来,吃团圆饭了。”


    蒋彦辞:“……好。”


    蒋言知眼睁睁地看着他弟被赶去叫弟媳妇儿了。


    然而当他弟一走,孟鸳又想起之前那个问题,不冷不热地问他:“所以那块肉是做梅菜扣肉还是做腐乳红烧肉?”


    “……”蒋言知觉得他弟离开离得有一点草率。


    最后还是足智多谋的余姐给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这块红烧肉还挺大的,要不其中一半做梅菜扣肉,另一半就做腐乳红烧肉。”


    楼上。


    程以时在睡梦中间,感觉到有人正在捏她的鼻子。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蒋彦辞那张俊脸。


    “还没睡好?”蒋彦辞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然后又沉声说,“先起来吃一个团圆饭,然后晚上继续睡?”


    睁开眼但是神经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程以时被他这么一亲,第一反应是在想:眼角应该没有那什么东西吧?第二反应才是问:“饭已经做好了?”


    这个时候程以时才想起来,她现在回到的是婆婆家,角色是儿媳妇。她怎么可以一下子睡到别人饭都做好了!


    程以时下意识掀开被子要起床。


    蒋彦辞从她下意识的动作中间猜到了她的想法,抿嘴笑了笑,然后跟她说:“没事儿,我哥带着小石头回来了,有他帮助妈跟余婶在厨房里忙活,你不用着急。”


    本来还不算特别急,但是听完了他这句话之后,程以时是真的觉得有一点着急了。大哥都回家做饭了,她一个人当弟妹的,睡到现在实在是太不好了。


    “没有关系,他们都知道我们刚回来太累,休息一下很正常。”蒋彦辞则是觉得她现在这一副刚睡醒还有点傻呆呆的模样有一点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一下,“而且就算是干活,也是我去没有让你干活的道理。”


    “那倒也是。”程以时觉得他说的还是比较正确的,于是她就问,“所以你怎么不去替我干活?”


    “我去了,但是被骂了,妈轰我上来让我叫你吃饭。”蒋彦辞低声说。


    “哈哈哈。”程以时听到他的话就可以想象出他去厨房帮忙做菜,然后被骂了着轰出来的场景。


    蒋彦辞听她的笑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看来听到我被骂,你还挺高兴的。”


    “我没有!”


    …


    夫妻两个下楼的时候,客厅里的蒋父已经打完了问候电话,正在陪两个孙子玩那些积木的玩具。见他们下楼,招呼两个小孙子把积木都拾起来,准备去客厅吃饭。


    蒋磊是见过程以时的,只不过他见到的时候,他本人年纪很小,因此记忆也不太深刻。但是他不深刻不代表程以时印象不深刻。


    “小石头,还记得小婶婶吗?”程以时对,这个在他结婚的时候担当了滚床任务的小侄子印象还是特别深刻的。尤其是这个小侄子闹出了一些事情。


    “好像记得!”蒋磊歪了歪头,尝试着在他的记忆库里搜索相关的信息,然后说,“小婶婶很漂亮,小石头一定会有印象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句话,在场的程以时和蒋彦辞,以及刚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蒋言知和孟鸳表情都很“耐人寻味”。


    蒋言知作为一个知情人士,以及了解他弟弟性格的人,转头跟蒋彦辞说:“看来小孩子的一些看法,从以前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不过正是这样子才能够知道小朋友们诚实的这一面,不是吗?”


    “……”蒋彦辞斜他一眼。


    “小石头就是老实。”孟鸳笑了笑,回想起小儿子结婚那天大孙子搞出来的“麻烦”,跟程以时说,“小时候小的时候估计还不知道什么叫娶媳妇,就知道小婶婶长得漂亮要娶回家。这脑子卡比他爸爸跟叔叔强太多了。”


    蒋磊:!


    他小的时候不懂事的时候竟然还说过这样的话吗?


    蒋父看出来大孙子的“窘迫”,出面解释:“这是咱们小石头从小有审美,你们可不许一直调侃他。”


    孟鸳笑,摸摸大孙子的脸。


    其他的人听了就听了,不过也只是把刚才那些事情当作以前的一个有趣的事,左耳朵进右耳出就出了。


    只不过蒋行舟小朋友听了这句话,想法倒是很神奇,奶声奶气的说:“可是要是石头哥哥娶了我妈妈,那舟舟就得问哥哥叫爸爸了。”


    蒋彦辞听到他的话,太阳穴疼了疼,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对他说:“……你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作为一个照顾堂弟的堂兄,蒋磊非常有担当的承担起了作为兄长的责任,牵着弟弟的手去洗手,准备吃饭。


    兄弟两个人相差两岁多,个头其实相差也没有很多,大概也就是几十厘米。一大牵着一个小的,从背影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笑。


    这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呀!


    团圆饭,这是蒋家人这些年来聚起来,人最多的一次,除了现在正在外地随军的蒋二姐一家和蒋家大嫂,其他人都到齐了。


    一大桌子菜做得非常的丰富,有虾有鱼,有鸡有鸭,腐乳红烧肉、梅菜扣肉、酸梅萝卜、菠萝咕老肉……各大菜系应有尽有。


    蒋父还提前让警卫员去买了汽水饮料,于是男人们喝酒,女人小孩喝饮料,一起举杯庆祝了他们相聚的这一刻。


    “团圆快乐!”


    “团圆快乐!”


    这一天晚上是孟鸳近几年来最快乐的一个晚上。


    而程以时也可以在晚上充足的睡眠中间补充了体力,恢复了精神,翌日一大早起来,跟孟鸳带着蒋磊和蒋行舟一起去了外面吃早餐。


    传统的北城的早餐其实中午的不算特别丰富,但是后来因为政策的改变很多其他地方的人来到北城也带来了当地的早餐,从此之后北城早餐店就有了南北汇聚的“经营模式”。


    不过作为一个北城人,虽然在南城生活了多年回到北城,还是要尝试一下北城人特色的早餐的。


    说到北城特色早餐,大部分的人都会提起炒肝或者是豆汁儿。这两者相比炒肝的历史会更长一点,炒干最早起源于宋朝,这道菜虽然名义上用了“炒”这个字,但实际上还是“煮”的这种方式。将猪大肠猪肝切成块,然后把淀粉液在煮猪肠猪肝的水里,汤汁变得浓稠。喝上一口能够感受到软烂和鲜香。


    程以时在南城的时候就馋炒肝这一口,回到北城当然要点一份。


    而跟她一同出来的孟鸳以及蒋磊小朋友作为一个北城当地人,受到北城人的影响,更爱吃特色一点的豆汁儿。刚长出来的热豆汁,配上那焦脆的焦圈儿和咸香的咸菜,小味儿就到了。


    不过,蒋行舟小朋友只浅浅尝了一口,就不太能接受了,最后点的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北城面茶。


    所谓面茶,其实跟“茶”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它的本质其实是小米面做的糊,这种面糊的口感有一点类似于胶质的口感,最后在上面浇上一层热乎的芝麻酱,在撒上一点芝麻,这个面茶就做好了。


    冬天的早上喝上这样一碗面茶,浓浓的小米面的香味,配上劲道十足的芝麻香,热乎乎的面茶只喝上一口便让人觉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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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吃早餐吃舒坦了,就有沿着巷子溜达着去了外贸商店。


    近几年社会经济发展快,北城作为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发展最好的莫过于外贸商店。在这个商店可以买到世界各地的东西,比如:小孩子最喜欢的巧克力。


    “给我们拿四盒巧克力。”牢牢的掌管着家庭经济大权的孟鸳一开口便是让周围的顾客震惊的存在。


    外贸店员都是培训的很到位的,看到熟悉的脸,一个店员赶忙上前从柜台里取出来了四盒巧克力。


    “这位女士,你们来的正巧,这是我们店里刚从法国进口的巧克力。”店员拿着东西介绍了它的来历。


    孟鸳其实不太懂外国话也看不懂外国的文字,但是这个品牌的巧克力她之前是买过的,因此只看了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品牌的巧克介绍着,“之前我买过一次给小石头汤尝过,他觉得好吃,我尝过我也觉得好吃,但是那次给你们寄巧克力的时候,这个牌子的货没有了,就给你们寄的是那什么巢的巧克力。这次你尝一尝这个什么力罗,味道绝对好吃的。”


    店员在一旁默默地补充了巧克力的品牌名,“费力罗!”


    “嗯嗯,就是这个费力,味道不错!”孟鸳重复了一遍,不过没有重复太正确。


    “费力罗。”店员再次小声地告诉了她巧克力的名字。


    程以时笑了笑,“好,那麻烦你把这个费力罗,再给我们多拿两盒。”


    店员眼睛一亮。


    “好!”


    婆媳俩,带着两个小孩,从外贸商店出来的时候,都是大包拎着小包。


    回到军区大院,邻居们看到婆媳两个人大包小包的,各种言论都有。


    肖梅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看着生活明显比他们富裕的程以时,心里不知道什么心情,面上则是陪着笑说:“小时,今晚去家里吃饭吗?”


    第96章


    什么叫“正瞌睡的时候来了枕头”, 应该就是这样了。


    程以时嘴角一弯,姣好的面容露出一个惬意的微笑,点头道:“好的, 二婶, 我正想去看你和二叔呢。”


    她这答应得这么迅速, 倒是把肖梅搞得有点晕。她本来以为要怎么好歹说一番,程以时才会跟她回家呢,她都想好了要怎么撒泼的话了,结果,就什么都没发生就请到了。


    肖梅神情恍惚。


    “肖梅, 想什么呢?”孟鸳不客气地问话, 面上也没给好脸色。


    肖梅心里想的当然在嘀咕,觉得程以时这么容易就愿意跟她过去, 一定是心里另有所图。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年在外面,就这侄女的心眼不知道多了多少。


    当然, 她心里这么想, 面上却不“敢”这么说。要是说了这“不熟”的侄女儿生气还是小事儿, 关键是他们家那口子生气。


    程二东那德行谁不清楚?什么都可以不在意, 但是唯一就在意个脸面。


    “好的, 小时。那你晚上可得带着彦辞还有小舟一起回家里吃饭, 婶一会回去给你做你喜欢的好吃的。”她客客气气地说。


    程以时还是一个“好”。


    “那好,我也不耽搁你们回家放东西了, 你们放完东西就早点过来吧。”肖梅看得出来, 这个侄女并不想跟她说话, 心里头还是有点要面子的, 又交代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她一走,孟鸳就说话了。


    “这个肖梅, 别以为都不知道她过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肯定是大院里面其他人说话不太好听,他们想请你过去,然后堵一下大家的嘴。”她气愤道。


    北城大院里面大多数都是一些军属,尤其是现在里面还有许多退休的大妈大爷们,他们整日没事儿干就好聊这些个家长里短的事儿。程以时回来,关于程家的那些个陈年往事都又提了起来。


    大爷大妈们说话比较直接,说起程家,话肯定不好听。程家人又不是只一个人两个人,有人们出去做生意,也有人留在家。如果说他们要是真听不到那些流言蜚语,肯定是不可能。因此,这么一想,肖梅的来意就不难猜测了。


    “妈妈,你不喜欢刚才那位奶奶吗?”蒋行舟小朋友其实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程以时情绪上的变化。


    这种感知情绪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可能很恰当,但是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说,未免有一些“过早”。


    程以时并不觉得上一代的关系要影响到下一代。当然,这个前提条件是上一代能够以一种平和的情绪对待下一代。


    所以程以时并不打算把以前的那些往事不好的事情讲给他听,作为一个小朋友,他只需要懂得“吃喝玩乐”开心过好童年就可以了。但是,同样的,她也会把小朋友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在看待,将自己的想法表述给他。


    “那个是妈妈二叔的媳妇儿,舟舟是要叫二外婆的。妈妈跟那个外婆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吵过架,所以妈妈跟那个外婆就有一点隔阂。”


    “那舟舟也不要跟那个外婆说话了,我们也不去那个外婆家吃饭。”蒋行舟立马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尽管,程以时想让小孩子做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人,但是听到他这样的话,她是人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谁又不想被偏爱呢!


    “妈妈好喜欢舟舟!”程以时亲昵地捏了捏蒋行舟婴儿肥的小脸蛋,软软的肉摸起来手感很好,“但是那个外婆和她的家人都还拿着妈妈的一些东西,所以妈妈不能不去,妈妈要去要回来的!”


    蒋行舟似懂非懂,虽然他有点不太清楚为什么妈妈一定要去,但是他只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那妈妈去,舟舟也去!舟舟会保护妈妈,不让别人欺负妈妈!”


    这句话出来之后别说程以时,就连孟鸳我觉得小孙子嘴巴太甜了。


    程以时更是直接弯腰,在小肉崽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蒋行舟被妈妈亲了一口,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眉毛弯弯的。


    蒋磊看着跟妈妈关系十分亲密的堂弟,情绪有了一点点的变化,不自觉地低下头,想着他跟妈妈相处的时候。


    他跟妈妈很少有过这么亲密的动作……


    因为有那本书的“记忆”,程以时自从车祸以来,在生活中是十分注意蒋行舟的情绪。小孩子不像大人,如果有情绪打人会表达,小孩子可能就会藏在心里,久而久之就会变成心里的一种伤痕,以后碰一下就会痛。


    所以在蒋磊低头之后,程以时马上照顾到了他的情绪,手放在他的头上揉了揉,温柔的说:“小婶婶也很喜欢小石头呢!”


    蒋磊闻言,抬起小脑袋,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回到家时,客厅里面蒋彦辞、蒋言知以及蒋父和他的警卫员都在。四个男人看到回来的人,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上前接东西。


    因为蒋父距离门口最近,所以他的动作最快。但是尽管他最快,还是被孟鸳无情的拒绝了,绕过他的手,嫌弃地说:“这里面有易碎的东西你别碰!”


    蒋父:……悻悻收回手。


    相比之下,虽然蒋彦辞稍稍落后了一步,但是他还是成功地接到东西。


    “早知道你们出去一天,应该带着我一起出去。”他接过来东西,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分量,忽然感觉他没有一起出门,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算了吧,我不想跟你那些发小聊天。”程以时对他发出来的要求很直白的拒绝了。


    蒋言知见弟弟被弟媳嫌弃,轻轻地勾了一下嘴角,然后走过去接过儿子手中的东西,并问他:“出门一天,开心不开心?”


    “跟奶奶出门开心,跟小婶婶一起出门也开心,跟弟弟出门更开心!”蒋磊不光要用说的话用三个词表示他的开心,还要配合这动作,一圈比一圈划得更大表示他的开心。


    这种开心是真正的开心,蒋言知觉得他把儿子带回来今天事情是正确的!


    看着父子俩个人的互动,又想到刚才蒋磊的一些情绪,程以时觉得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时候,让蒋彦辞出面跟蒋言知了一些事情。


    只不过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候,目前还有一件更需要及时去做的事情。


    想到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她的表情稍微收敛了t?一些,转头看向高大的蒋彦辞,对他说:“等一下我们先去一趟程家!”


    第97章


    程家。


    程二东不苟言笑的坐在客厅中间, 在他两边分别是程以南和程以北,和程以笑。


    “爸,这么早让我们回来, 有什么事情?不知道我们那边还忙着有事儿吗?”程以笑有些怨气的说。


    她说了这句话之后, 坐在她一旁的男人推了一下她。


    程以笑被他这么一推, 只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今天的事情很简单,找你们过来也是有事情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的。”程二东瞥了一眼女儿,眼底的警告清晰可见。


    不得不说,虽然程以笑已经结婚了嫁人了,但是因为从小在这个家里被程二东管束着, 神经上面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见他这样的严肃也不敢再跟之前一样无理取闹。


    相比较于她的害怕, 程以北神情上就轻快许多了,他因为从小跟父亲在一起的时间短, 再加上父亲对他的一些亏欠,所以他从小就养成的是一个不怕他父亲的性格。这会儿程二东一脸严肃也是嬉皮笑脸的, 吊儿郎当地说:“爸, 不就是那个谁回来吗?有必要这么把她放在眼里?”


    正在厨房门上趴着, 偷偷听客厅动静的肖梅听了小儿子说这个话, 怕程二东生气, 也顾不得自己还是在偷听了, 赶忙跑了出来,直接在小儿子身上抽了两下, 装作愤怒的样子说:“以北, 怎么跟你爸说话呢?还有你堂姐就是你堂姐说什么那谁呢?大过年的, 可别惹你爸不高兴。”说着他又给小儿子使了个眼色。


    程以北本来是不屑于跟程二东道歉了, 但是看到他妈这副模样,觉得可能今天的事情跟他之前想得有点不一样。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憨货, 怎么会不知道顺着坡往下走。


    “对对,我妈说得对,那是我堂姐!爸,你可别生气!”他又马上转变了脸色。


    程以南跟弟弟其实是不算熟悉的,小的时候他就被到北城来了,在大院里长大要说熟悉他跟他弟弟还不如他跟程以时熟悉。


    所以他只把弟弟的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当作“哗众取宠”的笑话。


    况且他今天做到这里也不是为了来听这些话的,而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爸,四年前小时生孩子,当时我把我的钱让我妈给小时寄挂号信寄过去。一同寄过去的,还有一些奶粉衣物,但是小时她说她没有收到过,所以我想问问这些东西去哪里了?”他问。


    而且他说了这个问题之后,客厅里的人,除了程二东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家里面媳妇儿子女儿是什么德行,程二东还是清楚的,更何况这些个的一个个都不是什么“有演技”的人,心里做了坏事儿怎么可能不忐忑不安。


    他冷声说:“以南的东西都是谁拿了?出来说一说。”


    肖梅听到男人这质问的口气,心里面暗啐了一口:有些事情不放在名面上,其实都很好解决,放在名面上,说出来,不管话,最终解释有没有人理解,但是只要说出来就有点难听了。


    更何况她跟程二东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这个人最爱面子,也就最讲自尊。


    “老程,以南的那些东西不都也是咱们自家的东西……”


    她刚开了头,就被程二东的话打断了,他捏捏眉心,眉目之间有一种因为奔波劳碌而产生的疲倦,他说话声音很轻但是很有力量:“肖梅,我想我并不介意户口本上的另一页换一个其他人的名字。”


    他说了这样的话,肖梅的笑坚持不住了。


    像程二东这样做生意的人,在外面有一些流言蜚语有一些红粉佳人的事情外面人传归传,可是带回家里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她勉强地笑笑,说:“老程,这事是我没看好东西。”


    程二东最不耐烦听她啰嗦这些,指着厨房,径直道:“如果你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解释不清楚个一二三四,你现在就去厨房里做饭,闭上嘴。”他已经是光明正大地在表示他对她的不满意了。


    程以南皱皱眉。


    尽管肖梅是个见识短浅又好多嘴,在子女中又偏心的人,但是见到程二东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肖梅,这种情况仍然让他愤怒。


    “她是你的妻子。”他看着程二东,淡淡地说。


    大儿子是争气的,在部队里这么多年一步步提拔上来,基本上没动用到什么关系。对于这一点,程二东一直都是满意的,所以他现在也愿意给大儿子一个面子,看向面色惨白的肖梅,说:“你去厨房里帮阿姨和优优做饭,等一下客人就来了。”


    这句话算是把肖梅排除到这个事情之外了。


    而其实,这时候就算他不说这句话,继续问下去,闻到最后这个事情估计也跟肖梅没多大关系。


    她人虽然没文化,但是爱孩子不藏私,这一点程二东心知肚明。


    肖梅虽然不情愿走,但是她知道,她必须得离开。


    等她一走,客厅里的气氛就变得更加压抑窒息了。


    “存折里的钱一共二千八,基本上是我前几年部队津贴和工资的所有。”程以南把那些东西的具体数目说了出来,“奶粉比较难找,前后一共是十八罐,布料就不算了。”


    “哥,你那些钱也没给外人,为什么非要这么追究,有意思吗?”最先沉不住气的是程以笑。


    “以笑。”她男人赶紧去捂她嘴,可惜没有捂住。


    “你当时要是真跟程以时关系好,你怎么不自己给她寄东西,非要通过妈给她寄?你不知道她跟妈之间的关系怎么样?”程以笑嗤笑,鄙弃地看着他,眸中算是不屑,“现在她人回来了,你又假惺惺地要替她做主?虚伪不虚伪?”


    程以北乐呵在一旁看他们狗咬狗,呵呵笑了一声。


    “就算我虚伪,那些东西也是给小时的。”相比较于程以笑的情绪激动,程以南的情绪就显得十分稳定了,就像是被他“假惺惺”“虚伪”的人不是他一样,神情冷静,“如果你们不把东西还回来,我去派出所报警。”


    提到派出所,坐在程以笑旁边的男人可淡定不下来了,也不当劝架人了,急忙辩解说:“哥,当时我跟笑笑就拿了一点奶粉,钱和其他东西可没碰,都给小北了!”


    程以北本来在等着看戏,谁知这把火突然烧到他自己身上了,对着男人啐了一口,不高兴地说:“赵留,你可真是个畜生,就这一副软架子,配当我姐夫吗?”


    “赵以北,你说话客气点,我是你姐夫!”赵留人瘦,体型方面跟人高马大的程以北简直不能相提并论,虚张声势地吓唬他。


    “切。”程以北都不给他一个正面回应,径直对程以笑说,“你看看你挑来挑去挑了个什么人,一副软骨头的样儿,比得上蒋彦辞的十分之一么?”


    程以笑被重男轻女的妈带大,在乡下的时候吃苦头多,后来到了城里发现跟自己没多大差距的堂姐生活得跟蜜一样甜,这么一来,就养成了一副爱跟人攀比的性子,一直把堂姐程以时做为眼中钉肉中刺。


    当年,程以时出了意外,她还来不及高兴,就看着她又嫁给了大院里面家世头一号的蒋彦辞。这件事情可是她一直的“痛”。


    这会儿被程一北揭开,她直接发疯,挥着手就朝程以北的脸抓了过去。


    “你觉得蒋彦辞好,有本事那你去给程以时当弟弟啊!就是不知道她看得上这个一事无成的你吗?”


    “程以笑,你是不是疯了?”程以北摸着脸上的伤痕,瞪她。


    “当然疯了。”程以笑继续去挠他。


    很快,两个人厮打到一说,赵留上前帮媳妇,场面一度混乱。


    …


    几分钟后,肖梅心疼地看着儿媳妇给小儿子上药,见他疼得脸抽抽的,马上呵斥了一句:“优优,你手轻点,没看到小北疼得厉害!”


    “疼死他活该!”另外一边,同样被上着药的程以笑接了一句。


    程以北立马又要起身,结果直接被程二东踹了回去,他怒目道:“没出息的玩意儿,疼死你活该!”


    肖梅知道他是知道了小儿子把大儿子t?存款拿走的事情,也不敢解释什么,只能在一旁帮着说:“小北没工作,缺钱…”


    “你给我闭嘴。”程二东吼她一句,接着看向全程一动不动的大儿子说,“小南,那两千八,爸替你弟弟还给你。”


    程以南情绪淡然,回他:“钱是要给小时的。”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


    程以南起身,朝门口走去,然后丢下一句:“人来了,你自己跟她说。”


    门外。


    蒋彦辞紧紧牵着程以时的手,问她对这里还有什么印象。


    “没什么印象了。”程以时看了一圈院子,现在跟以前可以说是大变样,榕树没有了,秋千也没有了,连那片整整齐齐的菜畦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的土地。


    蒋行舟在他们前面,听到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门很快开了,开门的人是程以南,后面跟着一大群人。


    程以时再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些人,本来想着要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结果,抬头就看到人堆里那两张“五颜六色”的脸,突然她因为刚才院子改变而郁闷的心一下子开阔了。


    她低头轻轻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打招呼:“二叔二婶,以南哥,笑笑,小北好久不见!”


    第98章


    程以北刚跟程以笑互殴, 把张脸搞得青红肿胀的,本来心情就算不上不错,现在又见他这副模样被程以时嘲笑, 皱着眉头刺她:“程以时, 你不是说不来我家了, 怎么现在还腆着脸上门,怎么后悔了?”他语气里充满了恶意。


    熟悉程以北的人从他这习以为常的语气里一定会知道,这一定不是他第一次对程以时说这种膈应的话。


    所以,程二东听出来了。


    他有些不悦。


    这点不悦倒不是因为他觉得小儿子说这些话不对,而是他觉得, 这种话就算说也不是当着蒋彦辞的面说的。


    一方面是因为俗话说, 家丑不外扬,对于这个家庭来说, 蒋彦辞是外人,让他知道家里面发生这样的事情总归是不好的,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确实不适合在蒋彦辞面前说程以时不好的话, 这小子到底是一个有背景的人, 不适合得罪了。


    于是他出面呵斥程以北:“小北, 不会说话就闭嘴, 怎么跟你姐说话的。”


    蒋彦辞又不是看不出来他眉目之间的那些不耐, 以往他没有亲身的看到过这样的场景,还是有着考虑尊重长辈的意思, 没有说过太过分的话, 但是今天如果他再不说话, 恐怕这里就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了。


    “程以北, 要是我记得不错,这个房子应该是你大伯分到的房子, 你跟你的母亲才是后来才过来的。”他冷冷说。


    程以时其实对刚才那些话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早在几年之前他已经听过比那些话更难听的话了。


    蒋彦辞都三言两语揭开了程以北一直想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出身。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忘记从前的事情,但是他无法忘记在没有来到北城之前,他只是穷山沟里的一个被人欺凌的小孩子。这是他从不愿意提及的“耻辱”。


    当然,他的心里所想如果被程以时知道,程以时只会觉得这个人果然有病。谁家祖祖辈辈往上数,不会是个刨地的农村。也就是有人缺什么,就一直在意什么。


    程以北想忽略他出身农村的身份,所以就非常在意有人提起这一点。


    同时,蒋彦辞这样的一句话不仅让程以北有些愤怒,而且也让程二东想起了他的一些往事。


    他的那些往事也一样不堪回首。


    程二东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呵斥住继续想发疯的小儿子,对他说:“以北,一个能做大事的男人,绝对不会被一些小事而影响情绪,要注意你自己的态度!”


    肖梅本来是不想掺和这件事情的,但是眼见小儿子又要跟他的父亲吵起来,急忙劝说道:“大过年的别吵架了,都是话赶话,赶到一起了。”


    她劝完程二东,又赶忙转头看向程以时,他知道只有这个以前被她忽视的侄女才是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


    “小时,小北这个人他从小就说话不经过大脑,但是他没有什么恶意,你都是知道的,随便骂他两句就行了,可千万别因为他生气。”肖梅伸手去拉她的胳膊,“而且你看咱好多年,你跟你二叔也没见了,咱们都不必在这大门口一直堵着,赶紧进屋坐一坐。”


    程以时听了她的话,则是在想:肖梅想哄人的时候,嘴巴说话还是挺甜的,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笑笑,撩了一下头发,对她说:“当然了。”有些事情当然要坐下来一笔一笔仔仔细细地算清楚。


    部队大院最开始建造时间是1961年,当时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瓦房或者是平房,标配就是一个大院子,兼屋内的2室一厅。后来在1967年的时候,大院开始盖了楼房,也就是那个时代非常流行的筒子楼。


    筒子楼建立之后,大部分分给了当时才过来的军官家属。相比较于平房的空间大使用面积大楼房当时最大的特点就是非常的方便,无论是用自来水取水也好,还是生活都要比平房方便许多。


    程以时父母分到这间平房的时间是1963年,在此之前至今平方一共有两任的住户。但是因为1962年的一场战争,程以时父母并没有猪过这间平房。


    在他们去世之后,也曾为部队立下战功的程老爷子结果抚养程以时的重任。此后这件平房成为了程以时童年最深的回忆。


    她曾经在这间平房里唱歌、跳舞,和爷爷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也曾在这个平房里哭泣、欢笑,和朋友一起大哭大闹。


    如今,不过离去四年,这间平房已经不是她熟悉的模样了。


    曾经的2室一厅,现在被隔成三间房子,多出来一间书房。楼上也重新扩建了一层,墙上重新涂了白色的漆,也添进来了很多电器,夸张的装修看不到一点过往的痕迹。


    程二东坐在皮质沙发上,手按在斜纹条的沙发巾上,暗自揣摩着这个侄女钱来的用意。


    为钱?


    或者


    为其他?


    他想不到。


    程以时环顾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程二东的脸上。


    程二东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盒阿诗玛香烟,拆了封纸抽出一根递给蒋彦辞,跟他说:“抽不抽?”


    “不抽。”蒋彦辞也并不是不抽烟,只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接这个烟。


    他不抽,程二东自然不会逼迫他抽,他把烟收回去,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放到嘴里吸了一口,缓缓把烟气吐出来。


    “咳咳。”蒋行舟呛了两声。


    “舟舟,你去院子里玩一会儿。”程以时她自己就不喜欢闻香烟的味道,她儿子也是一样的。所以她并不希望儿子吸二手烟,摸摸他的头让他出去玩儿。


    蒋行舟人还太小,掩藏不了他眼睛里的担忧。


    他是来保护妈妈的,怎么可以出去玩呢?


    “蒋彦辞。”程以时知道儿子的顾虑,心里虽然觉得熨帖,但是有人觉得儿子还太小,不应该听这些事情,转头交代蒋彦辞,“你带他出去呆一会儿。”


    蒋彦辞本来想着估计来这一趟应该会吃饭,所以才一直呆在屋子里。但是现在听到程以时这种说法,估计这应该是吃不成饭了。


    而且听她这样的意思,那就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处理了。


    他点点头,单手抱起蒋行舟,对她说:“那我出去在外面等你有事喊一声就可以。”


    “嗯。”程以时笑。


    一直到蒋彦辞离开,程二东全程都没有说任何阻止的话,一直抽着他的烟。


    程以南见父亲这样,面色有些不虞,不过他并没有当面指出来,而是看向程以时,干巴巴地说出关切的话:“小时,这么多年,你带着孩子在外边…”


    “以南哥,我在外边挺好的。”程以时捂了一下鼻子,做得稍微离程二东远了一些,也离那些烟熏雾绕的环境远了一点。


    “哈哈,大哥,我们你是一点都不想理,但是人家也是一点不想理你,你看看这,是不是巴结人巴结不上吧!”程以笑坐在单人的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笑出了声。


    程以时早就适应了她这个表妹总是会无端地攻击她以前的时候,她可能还觉得稍微有点委屈,要辩解两句,为自己争取一下。但是现在,听着她的无理取闹,只觉得可笑,并不想t?要理会。


    “二叔,我这次回来除了回来过年以外,更重要的是我想拿回我的一些东西。”她开门见山地跟程二东表明了来意。


    程二东听到这里,才仿佛有了一些触动,抬手把香烟拿走,在烟灰缸里按灭。


    他抬起头,盯着程以时问:“你想回来拿回什么东西?”


    “二叔,我暂且再称呼您一声二叔。”程以时以前是觉得程二东的长相有些凶,会不自觉地怕他。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能够把它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看待了,因此,说话并没有收到任何的影响,依旧地平稳,“我来要回这间部队大院的房子。”


    话音刚落,只听到厨房门口传来碗筷跌落的声音。


    “不行。”肖梅大声喊。


    程以时没有在乎她,继续往下说:“这间部队大院的平房是当初部队分给我父母的房子,后来他们两个人去世,爷爷过来照顾我,所以部队没有收走它,而留下了它供我生活。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件房子使用权是归我所有的。”


    “那你爷爷呢?你爷爷也住过这里,你爷爷也有它的使用权。”肖梅歇斯底里地说,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件部队大院平房的意义,或许它并不值钱,但是它所具有的价值或者说不可明说的价值是任何一间房子都替代不了的。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部队大院所带来的人脉资源就是其他房子说不能替代的。


    “爷爷有使用权,但是也已经去世了,所以他的使用权自动消失,这件房子现在只有我有它的使用权。”程以时条理清晰地说,并不因为她的无理取闹,或者说歇斯底里的喊叫能改变她的想法,“爷爷离世之前还给你们留下了一套四合院的住宅,我想你们应该也不缺地方住,所以我准备把这间平房交给部队。”


    程二东当然是不舍得的。


    他关于这个房子的想法跟肖梅是完全一致的,它不值钱,但是它却很有价值。


    “另外,爷爷离世之前应该还交给了你们一份留给我的财产清单,当年我离开的比较快,没有跟你们交割财产,麻烦你们尽快找一个人跟我交割一下财产。”程以时并不在意他们到底对这间平房有着怎样的想法。


    “程以时,原来你今天上我们家来真的是不怀好意,你以为房子是你要上交就上交的吗?”程以笑气得不行,“还要爷爷的钱,爷爷是你的亲爷爷吗?你敢要他的钱,你有那个资格吗?”


    “关于这一点,我想二叔是最清楚的。”程以时以前或许还会因为这个问题,而责问自己,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想明白了,有些钱就算扔到大海里,或者是全部丢掉都好过它在的仇人的手里,“爷爷当时创立程记用的钱应该是我爸爸妈妈的阵亡抚恤金,我想就凭这一点,我应该有资格拿爷爷的遗产。”


    程以北是暴躁的性子,见状便要动手,结果手刚一扬起,就被蒋彦辞狠狠地辖制住了,听到他说:“手不知道干什么事,只知道打人动手,干脆废掉算了。”


    “啊啊啊。”程以北空有庞大身躯,对于他的辖制根本没有半点抵抗力,张嘴啊啊叫。


    程以时走过去拍拍他手,对他说:“走了,别碰脏东西。”


    第99章


    程以时蒋彦辞带着蒋行舟回家的时候, 蒋家一家人刚用过饭。


    孟鸳听他们一家人没吃饭就从程家回来了,起身一旁招呼阿姨去厨房做饭,另一边则在念叨程家那两个人, 没好气地说:“抠门的肖梅, 把你们见过去, 又不让你们在那里吃顿饭,这就把人赶出来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蒋父闻言,心想:他媳妇最近杀伤力很强啊!


    “不是,妈。”程以时哭笑不得, 一边把大衣往衣架上挂一边挽袖子, 准备去厨房帮忙,笑着说, “他们做饭了,但是我不太想在那里呆, 说完事情就回来了。”


    “不在他们那里吃好,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你的饭里吐什么口水, 那一家子人都是一些小心眼的人, 可得离他们远一点!”听了是程以时主动要离开, 孟鸳的说法就改变了。


    听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因为过年厨房里备了很多的肉还有菜, 冰箱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程以时开了冰箱门发现里面有剁好的肉馅,舀了面粉添了水揉面, 准备做个水晶馄饨。


    传统意义上的馄饨皮都是用面粉做的, 但是水晶馄饨皮咋跟他的制作方法有很大的区别最重要的是要用到土豆淀粉和小麦淀粉。淀粉加入到面粉当中会让面粉变得有延展性, 这样做熟的馄饨才能够看起来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


    包馄饨不像包饺子, 需要一个人擀皮,一个人包馅儿。


    对于程以时这样的老手来说, 只需要把皮切好,用一根筷子就能飞速地包馄饨,用时非常的快。


    一旁的帮忙的阿姨本来还想上手帮一下他,结果发现根本都不需要她的帮忙。


    于是,余婶只能转而去帮她烧水,等着一会儿做馄饨的汤。


    没有去厨房帮忙的蒋彦辞正在跟蒋父了解现在部队关于大院房子的管理办法。


    蒋父几乎是一下子就猜到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直接问:“是小时准备把那套房子还给部队?”


    “那套房子虽然部队分下来只给了使用权,之前小时跟我结婚的时候走的比较匆忙,没有把房子退掉,现在想把房子退回去。”蒋彦辞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下。


    “退房子这件事情挺简单的,去找管部队大院后勤的人签个字,填个表应该就可以退了。”蒋父说话的重点不在于前面,而在于后面,“不过你们把房子退掉之后回北城就真的没有地方可以住了。”


    程家的房子现在虽然别人占着,但是那些人是能够赶出去,赶出去之后这间房子依旧可以让。


    而且他的重点还不是这间房子,而是跟这个房子相关的其他事情。他手指在沙发上点了两下,慢声道:“彦辞,南城那边你最多能呆几年?舟舟这两年上幼儿园还算方便不麻烦,但是不久之后他该上小学你们是让他回北城,还是在南城那边借读?”


    蒋彦辞在南城那边政府工作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年,基本上也就是最慢,三年之后他就要往北城这边调动工作。


    所以,蒋父的担心是:现在把部队大院的房子退掉,等到以后蒋行舟回到北城,他就不能够顺理成章地进入部队所属的小学。


    其实关于这一点,蒋彦辞倒是没有想到。


    他目前的户籍是随着他的工作挂在南城政府,程以时当时在气象站的时候,户口也挂在了南城气象站上边。他们一家目前来说,只有蒋行舟一个人的户口在北城。


    不过户口的事情包括读书的事情,并不影响他支持程以时的决定。


    “在南城工作三年之后,我应该会调到下面的县城去基层呆上三年。”蒋彦辞并不建议把自己关于事业的规划安排告诉父亲,同时这也是一个他向父亲表明自己态度的时候,“在基层再带上三年之后再调会北城,可能更合适一些。在此期间,舟舟读小学,会问他的意见,再结合他的意见安排。”


    他一说这样的工作规划,蒋父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本来部队转业安排工作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蒋彦辞是害怕他从南城转工作到北城太容易会给他的事业带来影响。


    “基层是能够锻炼人的,在基层多待两年也没有什么问题。”蒋父虽然觉得分离时间会太长有些难受,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给他的事业规划强加指导,“在南城呆四年再去基层呆三年,七年之后把工作调回北城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会在说些什么。”


    蒋彦辞点头。


    “另外,还有就是小时的事情。”蒋彦辞态度这一次很明确,“那间平房以前可能还是小时的童年回忆,但是现在绝对不是了。与其让他们占着,人放在部队大院给小时添堵,不如把他们送出去,起码眼不见心不烦。”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那间房子他是一定支持交还给部队的。


    “当然除去这个理由,那t?间房子一直被他们一家站着,让需要房子的军官一直等着,也不好说。”他补充说。


    “我记得小时好像有个哥哥叫程以南的在部队里,他这两年的职位应该也升得挺快。”蒋父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表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房子可以上交,但是同样的程以南也可以向部队申请房子。这就意味着那间房子上就是可以上交,但是里面的人能不能赶出去就是另一个问。


    蒋彦辞明白他父亲的意思,不过这个问题他也跟程以时探讨过了。


    “房子上交他们一家人如果能申请下来继续住,那是他们的事情。”总而言之,他们的想法就是这间房子绝对不能在程以时的名义申请着,而让程家这群人住着。


    至于他父亲所担心的问题,其实并不需要太担心。


    部队分配房子一看职位级别,二看实际需求。程以南这么些年做到副团的位置,分房的第一项职位级别职位足够。但是他却不满足两个条件,因为他没有成家立业。


    只从后面这一年来看,他在分配房子上就并不具有先决条件。


    “行,那这两天我跟后勤的人说一下。”蒋父点头。


    话刚落下,就闻到从厨房里传来的馄饨香味儿。


    程以时把水晶馄饨捞出来,用小碗给蒋磊和蒋行舟分了几个,剩下的分到三个碗里,然后用托盘端着出去。


    蒋彦辞看到她端碗,急忙起了身,去接那个托盘。


    “怎么不叫我?”他问,意思是想说端这么热的碗应该去叫他进去的。


    “没事,不算特别烫。”有人争着抢着要端盘子,程以时是自然不会跟他抢,而且她知道,他在外面是问交房子的事情,也有一点不想影响他的意思。


    蒋彦辞皱眉,看了一眼她发红的手,将托盘端到餐厅。


    蒋父不知道他小儿子在想什么,闻着馄饨的味儿,突然觉得有一点饿。


    “小时这馄饨汤冲得真香,闻着我就饿了。”余姐出了厨房来送吃馄饨的碟料,闻着空气里的味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这一句发言引起了蒋父的共鸣。


    他是知道小儿媳在南城开了一家涮锅店的,也从孟鸳的口中知道涮锅店的生意很好。她本来可能还有些好奇是怎样的涮锅店才能生意很好客源光进,可闻到了这个味儿,他瞬间就明白了。


    这让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蒋父对正在吃饭的两个人说:“小时,你妈妈之前说你想要一点四合院,明天去看看吧!”


    程以时一愣。


    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吗?


    第100章


    的确, 购置房屋对于程以时来说是一个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不过最开始提购买四合院的事情,却跟现在要去买房子的事情,并不是出于同一个目的。


    购置四合院的事情, 是之前孟鸳在南城时, 她有一次偶然提过的话题。当时是因为孟鸳说有些朋友年纪大了调回北城却没有地方住, 这件事情让程以时突然想起了在那一本原著作品中,北城一套在八十年代只要两万块钱的四合院到二零年却已经价值翻了数百倍的故事。所以她当时才有了买四合院的念头。


    而现在程以时要买房子,却并不是因为之前的原因,而是因为假如部队大院的房子上交之后,他们一家需要有一个在北城落脚的地方。


    她最开始的想法是觉得买一个筒子楼或者是一个大一点的楼房, 并没有想去买一个四合院。因为现在的四合院大多数在那个特殊年代还回来或者是被占走的, 房产方面还是不太清晰的。她不想太麻烦。


    但是现在蒋父竟然提到了四合院,她当然不会觉得他会介绍的是那种产权不明的房子。这就意味着她即将拥有一套四合院, 这怎么不让人高兴呢?


    程以时的高兴是非常直白的表露出来的。


    晚上,蒋彦辞洗漱回来, 见屋里还没关灯, 程以时还兴致勃勃地趴在床上数钱, 觉得有一点可爱, 凑上前去, 按住她的肩膀, 把她的脸蛋转过来手指抵着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一口。


    被亲了一口,放在往常程以时的反应, 要不然是把人推开, 要不然是投入进来, 但是今天有了第三种的反应。


    她不动声色, 板着张脸严肃地说:“你不要打扰我数钱,自己一个人好好睡觉!”


    蒋彦辞觉得有些新鲜, 勾勾唇角,有些耍无赖似的,又在她的下巴上啄了两口。


    然后继续往下……


    程以时由原来的不配合,到喘着粗气配合他。


    一番云雨之后,蒋彦辞去拿了湿毛巾过来帮她清理干净。


    “行了,折腾也折腾过了,接下来你一个人好好睡觉,不准再打扰我了。”程以时拢住睡衣,打了个哈欠,一本正经地跟他讲条件,然后继续去输她的钱。


    钱是买四合院的钱。


    这笔钱还是蒋彦辞从银行里拿回来的,见她这么积极,起身把数钱的人往怀里搂,然后在她耳边私语:“就这么想要一套四合院?”他的语气其实很平淡。


    其实之所以平淡也是有原因的,按照现在的房地产发展情况来看,人们大多数的房子都是靠单位集体分到的,就像是房子来说,大家也更喜欢小楼房而不喜欢平房。原因很简单,小楼房再小也是更新的房子,平房再大也是旧的房子,日后卖到几个亿价格的四合院在这个时代也不过是一个旧房子而已。


    看着他一副迷茫不解的表情,程以时却是在暗戳戳地嫉妒他。要知道在那本原著中间做生意之后的蒋彦辞对这种房地产的事情十分敏感,在房价没有上升的时候就托人买到了四套北城的四合院,并在日后卖出了天价,狠狠的赚了一笔。


    但是现在…没有做生意而是走仕途的蒋彦辞却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程以时却觉得他不该意识不到这一点,于是思索片刻抬头问他:“你觉得未来大家需要房子的人多吗?”


    蒋彦辞眸光一闪。


    这个问题其实让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南城前段时间来了许多港商投资人,说的就是要投资房地产的事情,也就是私人房产。他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思考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南城政府拒绝了这些港商投资人做房地产的投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目前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分配制,不需要有房产交易。


    但是这个问题假如让他现在来思考,他会问自己以后真的不需要做房产交易吗?就不说以后,单是现在他难道不就是要跟别人做房产交易吗?


    “以后分配房子的计划会被取消?”他马上就意识到在这个事情中间的关键点。


    “可能。”程以时并不会把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只是会引导他去思考,“ 20年前的人以为革命是遥遥无期的,可是它结束了。15年前的人认为拿到一个国家的铁饭碗,就意味着永远不会辞退,会在工厂里度过他的一生,可是现在工厂呢?”


    “工厂的工人工厂的生产是不匹配的,总有一天会有技术更高的工具代替掉这些工人,那么剩下的这些工人他们应该住在哪里呢?”


    的确,现在大多数的工厂建设工人宿舍或者是配套家属院,基本上都会在工厂的土地范围内盖房。但是目前工厂的效益以及工厂工人人数的增加,跟房屋配套是不同步的。


    并且现在许多国有企业基本上都进行了改制,要自负盈亏。那么在它都即将改变的情况之下,原本的分房制度难道就不会改变吗?


    蒋彦辞几乎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所以四合院到以后一定会是稀缺的资源?”他给了判断,并看向程以时。


    不得不说,这个人虽然没有经商,但是他的判断力依旧敏捷准确,程以时颔首。


    “当然,除此之外,难道你不觉得四合院它的位置在北城也比较好吗?”她笑笑,调侃道,“万一以后上学是就近分配呢?那到时候假如舟舟不学无术,他也可以上一个不错的学校。”这就是最原始的学区房概念了。


    蒋彦辞因为也不知道有学区房这个词汇,所以让他听完这个话之后,关注点全部放在了中间那句话身上。


    “不学无术?应该不会吧?”他皱眉问。


    程以时:“……”这句话的关键点在这个上面吗?


    因为彻夜科普了“t?四合院”的重要性,翌日的看房,蒋彦辞也参与了。


    蒋父介绍的这套四合院在北城东城区的原木儿胡同里,这套院子原先的主人是北川大学的一个老教授,家里祖祖辈辈在北城读书教学,购置了这一套宅子。后来经历社会的动荡,这套宅子被人占去,拨乱反正之后四年前正是由政府交还到宅子的主人手中。


    现在宅子的主人出手这套宅院,主要还是因为儿女都在国外发展,所以他想到国外


    因为出手得急还要现金,所以他给的价格比较适中,一整套房子只要四万块。


    这个价格相对于四合院本身来说其实并不贵,甚至可以说它远远低于同类型的价格。四合院整体保存的完善程度不错,虽然中间经历了一些历史的变迁,但是房子整体的格局以及建筑都没有太大的损坏。程以时是比较满意的。


    “这套房子我出手得急,价格要的并不高,你们要是去问问前面那套房子,起码得比我这一套高个5000块钱。”主人伸手比划了一个“五”,其实意思就是让他们权衡一下价格上面的优势,尽快的给出决定。


    程以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却没有借茬儿,而是说:“所以前面那户人家也在出售四合院吗?”说完她给蒋彦辞使了一个眼神。


    两个人的默契很高,蒋彦辞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跟着“配戏”,皱眉对她说:“两套四合院只差五千块钱,差的并不多。而是我就说前面那一套四合院更大一些,这一套还是有一点小了,不如我们去看看那一套?”


    “你要是想看那一套大的,你就自己去看,我就喜欢小的。”程以时说。


    四合院主人听两个来看房的,因为这个原因吵了起来,突然有一点后悔,觉得他自己不应该提前面那一档的话。


    小儿子跟小儿媳突然“吵”了起来,这让孟鸳稍微有些意外。


    她其实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应该先哄儿媳妇,于是瞪了一眼儿子后,对程以时说:“小时,别听他的,这房子是买来给你和舟舟住的,他有什么意见不重要,你要是喜欢这套房子,妈给你添钱,咱们现在就定下来。”


    程以时其实不料想孟鸳会加入进来,不过她是一个善于化解危机的人,马上就改变了他原本的方案,将孟鸳带入进来。


    她委委屈屈地说:“妈,两套房子就差五千块钱,其实也没多少钱的事情,但是我就喜欢这一套房子。”


    蒋彦辞本来在外人面前就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高岭之花,这会儿装起来“冷酷无情”“一意孤行”的丈夫也挺有模有样的,直言道:“两个四合院,就差五千块钱,但是大小上差了不止五十平,还是要那一家的比较好。”


    程以时一委屈,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孟鸳本来迷迷糊糊的,觉得小儿子今日发神经,都准备骂他了,然后突然看到小儿媳妇朝她眨了眨眼睛。


    这儿?


    这是……演戏?!


    她有些回过神了,她手边带着的两个孙子却不乐意看爸爸/小叔对妈妈/小婶发脾气。


    “爸爸,你今天怎么不听话了!?”


    “小叔,你要是这样的话,就不要娶我小婶了。”


    蒋彦辞:……


    演一个不好的角色就是有不好的体验,他很无语。


    四合院主人本来是一点价格都不想再降的,但是现在看到看房的小两口里面的漂亮女主人为了他的房子都跟男人吵架了,有些不忍心,出面说:“买房子是高兴的事,别为了这个吵嘴,影响感情。这样吧,看你们实心要,房价再给你们便宜一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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