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杯,虞音便即停下不饮。
思鸿见她还真说到做到,挨着她而坐,“那往后,主人可不能不要我,我再无别处可去。”
“我自会对你负责。”虞音抓住他放在桌案上的手,轻轻按了按。
她起身自柜中取出天音壁秘籍,细细的从头至尾翻阅,读至紧要处,指间凌空虚划,又过了良久,问道,
“思鸿,那日在河边,你是如何背下来这心法的?”
思鸿回道,“我曾抄录一遍,记得那几句。”
“我现在看来,你背的可是字字不差,还不跟我说实话吗?”虞音卷不离手,看了看他问道。
他不敢告诉虞音,这秘籍便是出自他之手。只是碍于琴技不佳,哪怕是他内力没散去之前,施展出这门功夫也是聊胜于无。
虞音却不同,她指下七弦琴的技艺非同凡响,哪怕是对功法不纯熟,这天音壁在她手上也能发挥无穷力量。
只得应道,“书院老伯非但不肯给我原本,起初便是抄录都不允,我情急之下,确实默记一些,只望哪日说与主人听。”
虞音闻言不由笑道,“你这个庄主当的,着实是憋屈。”
思鸿笑了笑,“不过主人你放心,我便是通篇背诵,也是练不成的,这功夫世上唯你一人可练,旁人学来便会枉费时间。”
“我又岂是担心这些,只是见你背的一字不差,随口问问罢了,情急之下你脑子倒还灵光,不错。”虞音回道。
她平日很少真正的夸赞思鸿,此刻念及当日险境,若非他强记心法喊给自己听,二人当真凶多吉少。她又岂会知道思鸿记忆力最是差,只是记住的东西却又难已忘掉。
虞音看了片刻,对思鸿说道,“这里面有一句‘音之所及,即壁之所立’,我觉得不简单。”
“愿闻其详。”
“我说不明白,思鸿,你陪我练功好不好?”虞音忽地起身问道。
思鸿隐隐觉得事情不妙,回道,“主人,这功夫上次你也见识过,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若是…”
她将手臂搭在思鸿肩膀上,环住他脖颈,笑道,“我又怎么会伤到你呢,我自有分寸,走罢!”说着已将思鸿脑袋紧紧箍在臂弯间,也由不得他同意或是不同意,将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向屋外而去。
她身形较思鸿娇小许多,这般挟着人行走,思鸿只得屈身相就,任她牵引。
此时月华如水,虞音欲对照秘籍修习,院子中倒是不适合了。思鸿说这里最宽敞的屋子是前厅,二人便紧闭四处院门,来到前厅点了数盏明灯,照得厅内亮如白昼。
虞音命思鸿远远立于厅门前,自己则与七弦琴正对着他,在上首主位准备。
她将天音壁心法抛向半空,倏地抽剑起身,借着书籍散开之际,连出数十剑。
那秘籍看似杂乱无章的被扔散,实则尽在她掌控之中,她每出一剑,必有一页被斩落,飘然而下。
未消片刻,已将整篇数十页心法逐排列于厅中,足尖甫一着地,琴音已起。思鸿见她身法曼妙如舞,好看已极,不由暗喝声彩。
此时听来,她所奏的琴声尽皆与天音壁契合,这完全不是上次在河边对峙时,被迫的生涩状态,而是自然而然的流露,自然而然的施展,思鸿心中暗忖,
“原来主人平日里与我打闹之际,仍在潜心熟记这套心法,若非如此,断不会这般熟练。”
又想,“那日她在听风崖说,‘月余之后当可纯熟’,如今看来,却是她太过谦虚了。”
但见虞音身体周遭隐隐现出白雾,霎时间又消散开来,似这般若隐若现数次,聚散不定,离她一丈外的数十页纸张,忽然飘动一下。
她娴熟的轻旋了下琴轸,宫音忽然转调,只听“铮”地一声,那秘籍首页应声而起,悬浮于半空当中。
紧接着便是第二页、第三页,她指下越快,漂浮的书页便越多。待到后来,整本书籍尽皆凌空展现在她面前。
思鸿站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如见神仙。
要知道便是他突破了两次大梦无照神功,也绝做不到这般,虽然这第三次还没开始凝聚真气,但眼前奇景实乃他生平以来第一次遇见。
他自己也未曾想过,天音壁竟然还能这般用!这套功法在虞音手上,便似春冰化水,浑然天成。
虞音又在轸池中旋动数下,音调忽然便又拔高了数分,那漫空的天音壁心法开始摇摆不定,但闻数串极高的长音破空而出,那些书页登时应声碎裂,如雪纷扬!
思鸿心下恍然大悟,“原来每一次的旋宫转调,再经由天音壁施展开来,便会有不同的作用,那这套功法岂不是也可变幻无穷?”这一点连他这个创始人也未曾料到。
正想之间,更令他大惊的事情发生了。
虞音远远唤道,“思鸿!小心了。”
话声甫落,思鸿周身忽生隐隐麻木之感。
当初写下这天音壁心法之前,思鸿本想将大梦无照神功尽皆传授给虞音,但她见过闵云舒使用不说,还见过司无双施展过。
若等她融会贯通,发现诸人练的都是同一般武功,定会起疑,况且她讨厌司无双,届时定然会怪罪他。
是以思鸿将大梦无照融入这套音律武学当中,本意是想让她可以通过七弦琴来自保,却不想她竟能将天音壁运用至此。
此时他被大梦无照击中,当然再熟悉不过,真是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被自己的武功反过来打到,而且劲力是从七八丈之外传来的…
思鸿动了动身子,暗自庆幸,“幸好她功力未深,毕竟离得这般远。”
又想,“但若是临近她身边三尺,以我现在的这副身子,除非无双三日内赶到,否则下半辈子就交代在榻上了。”
正想之间,瞥见虞音伸手到琴轸上转了一转,随即一股强大的音浪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思鸿见状大呼,
“主人不可!”
方说出四个字,为时已晚,他全身登时麻痹,口不能言,心中连连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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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今日怕是要死在她手上了!”
若是在往日,他可用内力挡住音律攻击,可此时却甚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她摆布。
又想到她方练成这套武功,一时兴起,手上定是不知轻重,已是抱着一死之心,
“她另辟奇径习得这般武功,便是我现在死了,或是以后都不能动弹,也不必再担心她的安危了。”
念及此处,倒是没那么害怕了。
却听虞音柔声传来,“思鸿,不要怕,我不会伤到你。”
思鸿不知她是何意,但闻一段听着极其柔美的音律悠悠传来,和方才气势磅礴、刁钻古怪的凌厉之势大不相同。
他忽觉周身麻痹之感渐渐消退,可这柔美的乐律之中又似松非松,似紧非紧的缠住了他,并未将他全部释放,而是将麻痹之感尽皆集于他手腕与脚腕之上。
但觉四肢被缓缓的呈“大”字型牵引开,虞音笑问,“怎么样?厉害吗?”
思鸿此时已是惊的说不出话来,虽然麻痹之感已经解除,只剩四肢被扯的动弹不得。可他想不明白,为甚么大梦无照能通过七琴弦隔空传来,还能通过七弦琴来解除,这一点司无双断然做不到,他也是做不到啊。
往日里,这功法只有以掌心紧贴诸多要穴,以同等真气冲击方可解除,如今这般情景,他做梦也未曾想过。
更令他吃惊的是,虞音在出招时,竟还能谈笑自若。这只有在突破大梦无照第二重难关之后,以气驭法方能办到,便是如今的司无双也难企及。
又听了一段琴声,思鸿忽然想明白,“是了!她不需要使用过多自身的内力,她指间变化无穷的宫商角徵羽,便是真气最好的转化途径。音律所至,真气自生,此时她当然可以随意开口讲话!”
虞音只觉越是运转天音壁功法,自身越是神清气朗,内力非但不减,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有如春泉涌流,她不知天音壁实则便是在大梦无照总纲上改写而来。
而大梦无照不但可以用极少的内力去驱使以往相同的招式,还能让初学者内力迅速增加,一旦通过某种方式熟悉了它的运行法门,越是初学,内力越是增加迅猛。
虞音便是通过七弦琴,不知不觉的在短时间内熟悉了它。
可这武功也有一桩难处,便是起初进展迅速,待融会贯通后,就再无进境。除非散去全部功力,重新修习一次,但又不可用以往相同的习练方式来进行,要另辟蹊径,共三重难关要突破。
这也是为甚么闵云舒与秦家兄弟不敢散功的原因,资质天赋好的,三四年可重新聚回真气,若是天赋差的,十年八载也是要的。
但每突破一重,便可用减半的内力,使以往相同的招式伤害倍增,这便是叶浮生言道的内力翻倍之说。
其实他所说也并非准确,在第三次突破之后,内力本身的增加也是非常巨大的。因为当世无人修习到这里,是以也无人知晓将会发生甚么。
即便是思鸿的父亲,思潇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