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章,李云并未在宫中久留。
他先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与沾染的墨香,换上一身干净的便袍,这才不紧不慢地出城,朝着郊外别院的方向行去。
回到别院时,已是下午申时,日头开始西斜,在庭院中投下长长的影子。
后山方向隐约传来剑锋破空的清鸣与女子矫健的呼喝声,想来战荳荳、司里里几人仍在刻苦对练。
而主院之中,却是一片静谧。
李云瑞独自一人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的石凳上,似乎早已在等候。
今日的她,与往常颇为不同。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并未如平日般梳成繁复威严的发髻,只是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在颊边与颈侧,平添了几分居家的柔媚。
她身上穿着一件剪裁极为合体的黑色绸衫,那衣料光滑柔软,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完美地贴合着她丰腴婀娜的身段曲线。
衣衫的领口并未开得很低,却因为其绝佳的垂坠感和贴服度,将她胸前那饱满傲人的弧度勾勒得惊心动魄,腰肢处微微收束,更显其下的腰臀曲线跌宕起伏。
她就那样安静地坐着,一手支颐,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石桌上,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
看到李云走进院子,她并未像以往那般,因他长时间的离开而流露出任何不悦或质询。
那双极具威仪的凤眸只是静静地望过来,里面深邃难辨,看不出喜怒。
她甚至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朝着自己身旁的空位,轻轻招了招手。
动作自然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云依言走了过去,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下。
他刚坐下,李云瑞便很自然地将一条腿抬了起来,轻轻搁到了他的双腿之上。
那是一条极其匀称修长的玉腿,包裹在顺滑的黑色绸裤之下,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丰润的轮廓与惊人的弹性。
足踝纤细,线条优美,足尖自然地微微绷直,带着一种无声的诱惑。
“站了一天,腿有些酸了。”李云瑞这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种熟稔的亲昵。
李云会意,伸出手,掌心覆上她的小腿,隔着那层光滑的绸料,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他的手法精准,力道恰到好处,精纯温和的真气随之缓缓渡入,舒缓着肌肉的疲惫。
李云瑞舒服地半眯起眼睛,如同被顺毛的猫儿,喉间溢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满足轻哼。
她将支颐的手放下,转而撑在石桌上,身体微微向李云的方向倾斜,使得那被黑色绸衫紧紧包裹的、饱满丰硕的胸脯曲线更加凸显。
“宫里的政务……都处理完了?”她轻声问道,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嗯,都批阅完了。”李云一边揉按着她的腿,一边回答,“积压了不少,所幸没什么太棘手的事。”
“北齐太后呢?她没留你用膳?”李云瑞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李云的脸。
“她批了一会儿红便去歇息了。”李云面色不变,手上的动作也未停,“我沐浴更衣后,便直接回来了。”
李云瑞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弯了一下,没有再追问。
她似乎很享受此刻的静谧与李云的服务,将话题转向了别处,说起了孩子们近日的趣事,或者后山战荳荳她们修炼时闹出的些许笑话。
她的话语间偶尔会带上一两声低低的、娇媚的笑声,与平日里训导孩子或处理政务时的冷厉截然不同。
夕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院子里偶尔响起几声虫鸣,更衬得此刻气氛宁静而温馨。
直到天色渐暗,战荳荳、司里里、秋梧以及恢复了不少的海棠哚哚才从后山回来。
见到李云已然回府,女人们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当晚,一家人在花厅用了晚膳,席间气氛融洽,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分享着白日的见闻,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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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用过早膳,战荳荳几人依旧雷打不动地前往后山小院继续修炼。
李云瑞却没有立刻将孩子们召集到书房。
她看着坐在一旁悠闲品茶的李云,眼中闪过一丝柔光,忽然开口道:“云儿,今日……你来教导孩子们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娇柔,不像命令,倒像是妻子对夫君的请求。
此言一出,旁边原本因为又要面对严肃的“睿娘亲”而有些蔫头耷脑的孩子们,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李云。
相比起总是教导他们那些听起来有些冰冷道理的睿娘亲,他们显然更亲近总是带着温和笑容、会陪他们玩耍的父亲。
李云看着孩子们渴望的眼神,又看了看李云瑞那带着鼓励与一丝依赖的目光,笑了笑,放下茶杯:“好,今日便由我来。”
他招手让六个孩子围坐到身边。
孩子们立刻欢呼一声,乖巧地围坐成一圈,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他。
李云看着这些聪慧早熟的孩子们,心中微暖。
他们大的如战云旗、战昭华已满七岁,小的如李承昭、海棠云舒也快六岁,个个天资聪颖,确实是该好生引导的年纪。
他没有讲什么高深的道理,也没有重复李云瑞那套“众生蝼蚁”论。
他只是用平和的语气,开始了今日的课程。
“今天,父亲不和你们讲经史,也不说武功。”李云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孩子的小脸,“我们来说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又如何去分辨它们。”
孩子们都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听着。
“比如说,”李云随手从旁边的花圃里摘下一朵盛开的花,又指了一下地上忙碌搬食的蚂蚁,“若你无故折断了这朵花,踩死了这些蚂蚁,这算是善,还是恶?”
战云旗想了想,率先回答:“是恶!花儿和蚂蚁也是生命。”
李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得对,无故伤害生命,是恶。但若这朵花有毒,会伤到弟弟妹妹,这蚂蚁巢穴筑在路上,会咬伤行人,我们除掉它们,这还是恶吗?”
孩子们陷入了思考,小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战昭华犹豫着说:“那……那就是善?为了保护他人?”
“可以这么理解。”李云温和地笑了笑,“所以,分辨善恶,不能只看行为本身,还要看你的初衷,以及行为带来的结果。心存良善,为了更大的善意或必要的保护而行之事,未必是恶。而看似无害,实则包藏祸心之举,才是大恶。”
他顿了顿,看着孩子们似懂非懂的眼神,继续引导:“比如有人对你们百般奉承,给你们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们觉得他是善是恶?”
“是善!”年纪较小的战清晏和海棠云舒立刻抢答。
战云旗却皱着小眉头:“不一定……睿娘亲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云赞许地看了战云旗一眼:
“云旗说得有道理。所以,辨别人心的善恶,不能只看表面,要看他是否有所图谋,他的行为是否合乎常理。这需要你们多用小脑袋去观察,去思考。”
孩子们纷纷点头,开始七嘴八舌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父亲,如果一个人对别人很坏,但唯独对我很好,他是好人吗?”
“如果做了一件坏事,但是是为了帮助朋友,算善还是恶?”
“怎么才能知道别人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呢?”
李云耐心地听着,一一解答,用孩子们能理解的语言和事例,深入浅出地剖析着善恶的复杂性,引导他们建立初步的是非观和判断力。
李云瑞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李云与孩子们互动,看着孩子们在他面前放松、积极思考的模样,她的眼神柔和,唇角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笑意。
阳光洒满庭院,照在认真教学的父子(女)身上,也照在她雍容华贵的侧影上,静谧而美好。
她偶尔会端起茶杯,轻轻呷一口,目光落在李云专注的侧脸上,那眼神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与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