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李云一路骑着马,不紧不慢地晃荡。
他并未刻意赶路,只是随心所欲,信马由缰,领略着这南宋江湖的风土人情,也见识了更多民生疾苦与武林纷争。
这一日,他忽地心念一动,想起方丈师兄们曾提及的“华山论剑”之盛事。
掐指算来,距离上次论剑已近二十年,新一轮的华山论剑似乎就在近期。
虽然他对此世间的武功排名并无太大兴趣,但想到能见识一番此界顶尖高手的风范,或许还能遇到一些有趣之人。
李云便调转马头,朝着华山方向行去。
越近华山,遇到的武林人士便渐渐多了起来。
有持刀挎剑的豪客,有身形矫健的僧道,也有许多想来瞧热闹、碰运气的三流角色。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皆带着兴奋与期待,所谈无非是此次论剑,谁能夺得那“天下第一”的名头。
“我看还是东邪黄药师胜算最高!弹指神通,玉箫剑法,变幻莫测!”
“非也非也!北丐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正值壮年,内力深厚,必能夺魁!”
“别忘了还有南帝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听说他老人家也已动身前来!”
“西毒欧阳锋呢?他的蛤蟆功歹毒霸道,上次论剑惜败,此次定然准备充分,卷土重来!”
“嘿,说不定会杀出什么黑马呢?比如那个近来声名鹊起的郭靖……”
“郭靖?小子辈罢了,功力火候岂能与几位前辈宗师相比?”
......
————
李云听着这些议论,面色平静,只是牵着马,随着人流缓缓上山。
华山险峻,奇峰突起,山路崎岖难行。
但对于身负武功之人而言,却也并非难事。
走到一处山腰较为开阔的平台,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夹杂着凌厉的掌风呼啸。
李云心中微动,寻声而去,只见一处较为平坦的山崖边,数人正在对峙。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手掌宽厚,面色阴鸷,正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
而他对面,站着一位衣衫褴褛、却目光如电的老者,正是北丐洪七公。
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着僧袍、宝相庄严的和尚,自是南帝一灯大师。
周围还有他的几名弟子。
另有两人,一个嬉皮笑脸、抓耳挠腮的老顽童周伯通,以及容貌秀丽同样与周伯通白发苍苍的瑛姑。
不远处眼神狡黠的女子搀扶着一位浓眉大眼、气质敦厚的青年,自然是黄蓉与郭靖。
只听裘千仞厉声道:“老叫花子,你来做什么?论剑之时还没到!”
洪七公冷笑一声,声若洪钟:“我是来锄奸的,谁跟你论剑!”
裘千仞面露讥讽:“好,好,我是奸徒,你是大英雄,大侠士,从来没做过坏事的大大的好人!”
洪七公踏前一步,气势陡增,肃然道:“我老叫花这一生杀过很多人,我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从未杀过好人,倘若你再不悔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何等英雄,精忠报国,死而后已,怎会有你这等投靠金人、为虎作伥的不肖传人!”
裘千仞被洪七公这番正气凛然的话语噎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听到上官剑南的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但随即又被狠厉取代。
“就算我今天能够改变,你们能放过我吗!”
李云坐在上方一处隐蔽的山石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
裘千仞成小丑了呀。
在场的这些人当中,一灯、洪七、周伯通、郭靖与黄蓉,这些人都是学了九阴真经的内功,你裘千仞怎么跟他们比呢。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一灯大师口诵佛号,上前一步,祥和之气顿生:“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若是诚心痛改前非,重新为人,尚自不迟。”
裘千仞目光扫过众人,他心中挣扎更甚,脸上露出惨然之色:“真的可行吗?”
一灯大师目光清澈,缓缓道:“往事已矣,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愿大家都能放下心中的仇恨,重新为人。”
裘千仞怔怔地看着一灯大师,又环视众人,最终长叹一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颓然道:“大师……我跟你回去。”
一灯大师微微颔首:“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走吧。” 一场风波,竟以这般近乎“感化”的方式平息。
正当一灯领着裘千仞准备下山时。
李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下山的小径上,恰好挡住了一灯大师与裘千仞等人的去路。
他出现得极其突兀,仿佛原本就站在那里,可在场诸位高手,竟无一人提前察觉他是如何到来的。
山风拂过他玄色的衣袍,神色平静,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众人皆是一惊。
周伯通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李云,他能感觉到这年轻人气息沉静,深不可测。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面上慈悲之色未改,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凝重:“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不知为何拦阻贫僧去路?”
周伯通好奇地抓耳挠腮,绕着李云走了半圈:“你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轻功不错嘛,老顽童我都没发现!”
郭靖下意识地将黄蓉护在身后,浓眉微蹙。
他能感觉到眼前之人虽未显露敌意,但那份从容淡定之下,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黄蓉妙目流转,心中飞快思索,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年轻的绝顶高手?她竟毫无印象。
李云对众人各异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看着一灯大师,微微一笑,声音平和:“大师慈悲为怀,欲度化迷途之人,自是功德无量。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华山论剑,二十年一度,乃是武林盛事。如今东邪、西毒尚未到场,论剑尚未开始,大师何必急着离去?不妨多等片刻。”
这些高手好不容易齐聚一次,他也想看看,以他如今的实力,这些人联手能否打败他。
不过。
这个世界可没有了核辐射。
……
李云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再变。
他竟是想留下所有人,等待论剑?
洪七公嘿然一笑,灌了口酒:“小子,口气不小!你知道在场都是什么人吗?”
他虽觉得李云不简单,但毕竟年轻,言语间带着几分前辈的考较之意。
李云并未动气,淡然道:
“久闻‘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以及郭靖兄弟、老顽童周伯通大名,今日恰逢其会,心中颇有些技痒。
想着等黄岛主和欧阳先生到了,诸位若是不介意,李某想向各位讨教几招,一起活动活动筋骨。”
他的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他要一个人,挑战在场所有顶尖高手,甚至还要等另外两位到齐!
这下连一灯大师都微微动容。
周伯通却兴奋地拍手跳了起来:“好玩好玩!你小子比黄老邪还狂!老顽童我喜欢!等会儿一定要跟你玩玩!”
郭靖沉声道:“这位兄台,武林切磋,点到即止即可,何必……”
黄蓉轻轻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先静观其变。
她总觉得这年轻人透着一股古怪。
裘千仞此刻倒是无人关注了,他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情复杂。
李云看向洪七公,语气依旧平淡:
“洪帮主刚才问凭我什么?其实也不凭什么,只是觉得……若我不让诸位走,诸位今日恐怕谁也下不了这华山。”
话音落下,并无凌厉气势爆发,但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却悄然弥漫开来。
洪七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他将酒葫芦挂回腰间,缓缓挺直了腰板,眼神变得无比认真:“好小子!原来真有两下子!老叫花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留下我们!”
一灯大师口诵佛号,不再提离去之事,显然也默认了留下。
周伯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郭靖全神戒备,降龙掌力暗运。
一时间,华山之巅,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