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又迅速结束。五名红甲骑兵,四死一伤。
那名被救的黑甲骑士拄着刀,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个穿着他们军甲的中原面孔青年,一个身手不凡的中原女子,还有一头北狄猛獒……这组合太过诡异。
沈渊甩去弯刀上的血珠,没理会他惊疑的目光,刀锋直接抵住了被擒骑兵头目的咽喉,冷声喝问
:“说!王帐现在情况如何?”
那头目脖颈渗血,面色惨白,却兀自嘴硬:“哼!萨朮台大人如今已是北狄新首领!识相的……”
“新首领?”沈渊眼神一厉,打断他,“萨兀尔大人呢?”
头目被沈渊眼中杀气压得一窒,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脱口而出
“萨兀尔…他…他死了!王帐现在已经臣服萨朮台大人!你们这些旧部,不会有好下场!”
虽然早已知道答案,但亲耳从敌方士兵口中证实萨兀尔的死讯才是沈渊真正的目的。
这也坐实了萨朮台已成为了新的北狄首领,正在清理前任旧部。
“很好。”沈渊声音冰冷,弯刀抹过他脖颈,果断将其击杀。
随后转身,看向那名惊魂未定的黑甲骑士沉声道:“你是图库将军的人?”
那骑士见沈渊穿着己方铠甲,还救了自己,虽觉他面容陌生,却也不敢怠慢,连忙点头。
“是!我叫巴鲁,是图库将军麾下斥候队长!多谢兄弟救命之恩!你们是……”
沈渊亮出从那死去的狄兵身上搜来的腰牌,打断了他。
“自己人。阿木渊,混血,这是我妹子阿宝珠,昨夜王帐被袭,拼死逃过一劫。
现在来看,萨朮台已篡位,我们必须立刻回北玉城,将消息禀报图库将军!”
他刻意营造出紧迫感,并将自己完美地伪装成一名萨兀尔旧部。
巴鲁一听萨朮台篡位,脸色大变,再无怀疑,急道,“好!必须立刻告诉将军!我这就带你们回去!”
沈渊点头,与岑宝珠交换了一个眼神。
计划很顺利!
一路上,沈渊不断释放意念驱赶四周野兽,同时在脑中飞速思考着进入北玉城后如何骗过守将图库。
直到日已黄昏三人才骑马赶到了北玉城北门。
一名守兵认出了巴鲁,却仍警惕地瞟向沈渊二人:“巴鲁队长你这伤……他俩是?”
巴鲁一指沈渊:“王帐,阿木渊,有紧急军情要向将军汇报,快让开!”
巴鲁抬手推了那守门士兵一下,那士兵意识到事情紧急,忙退到一旁,挥手放行。
进入城中,四处的景象却令沈渊二人心中暗暗吃惊。
道上干净得诡异,不见血渍与劫掠的痕迹,巡逻的北狄兵神态悠闲,竟不打扰任何一户百姓。
这与他们认知中破城后烧杀抢掠、十室九空的景象截然不同。
沈渊驱马追上巴鲁,压低声音问道:“巴鲁老哥,这次进城怎么……他娘的这么太平?”
“谁知道呢!”巴鲁啐了一口,无奈道,“是萨兀尔大人下的死命令,不准碰这些两脚羊。”
他凑近沈渊,带着满腹牢骚抱怨道:
“阿木渊兄弟,你说咱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图啥?不就是破城后能享乐快活。现在倒好,真他娘的憋屈!”
沈渊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脸上却堆起讪笑:
“谁说不是呢!估计现在他们在被窝里都怕的要死吧。”
巴鲁闻言咧嘴大笑,重重一拍沈渊肩膀:
“哈哈!兄弟你说得对!他们果真怕得要死,连出恭都不敢出门,只敢躲在屋里,都快臭死啦!”
看着他幸灾乐祸的丑态,沈渊强忍着内心杀意。
身后的岑宝珠更是早已将脸扭向一旁,肩头微颤,装作反胃作呕。
前往城主府的路上,路过的北狄人无不纷纷侧目。
吸引他们的倒不全是沈渊这两个生面孔,更是他身边那头通体雪白、壮如牛犊的猛獒。
它龇着森然獠牙,每每与人擦身而过,那些巡逻兵便下意识地握紧刀柄,屏住呼吸,生怕它一个暴起便咬断自己的脖子。
在这北狄,唯有部落首领才会驯养这样的凶物。
即便在中原,只有那些有钱的达官显贵,才会买来用以彰显地位。
如今这猛獒竟跟在一个普通士兵身旁,这如何不叫人惊奇?
一时间,所有窥探的目光里,都对那中原面貌的沈渊,生出了难以言说的敬畏与对他身份的猜度。
很快几人来到城主府,这里原来是沈渊的家,此时刻着“沈府”的漆木牌匾早已破碎被人遗忘在角落。
原本门庭若市,来往的人群都换成了腰悬弯刀,面目可憎的北狄蛮子。
面对不复往日喧嚣锦绣的府邸,沈渊内心更是五味杂陈,迈着沉重的脚步踏入既熟悉又陌生的府邸。
在一个北狄兵引领下三人一兽被带进了正堂。
正堂上首位,大马金刀坐着一位面容精悍的北狄将军,正是图库。
一进正堂,巴鲁急步上前,重重握拳捶胸,弯腰禀报道:
“将军!萨朮台那个狼崽子反了!他竟敢反噬首领,萨兀尔大人……被他害了!”
图库闻言,霍然起身,脸上充满怒意。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在堂中炸响,“巴鲁,消息从哪来的!若有半句假话,你知道后果!”
“千真万确!将军!”巴鲁急声指向沈渊,
“这位王帐来的阿木渊兄弟可以作证!我们方才在冰河,还亲手宰了萨朮台派出的骑兵!”
图库那噬人的目光瞬间转向沈渊。
当他看清沈渊那明显的中原面孔后,浓眉紧紧拧起,之前的震惊与暴怒迅速被警惕与怀疑取代。
“王帐来的?”图库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缓缓坐回椅子,身体前倾,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你这张中原人的脸……哼,我从未在王帐见过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