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走了?”马车停了下来,卫长瑾问。
“侯爷,是毛公公,说有赏赐的旨意。”
卫长瑾一听,面露喜色,“爹,定是皇上气消了之后想起妹妹的功劳。”
他就说嘛,虽然巧言没有看到凶手,但总归预言到了皇长孙出事。
若不是卫又璃运气好,救起皇长孙的就是巧言。
巧言可不像卫又璃自私自利,她会让整个侯府一起享受这份荣誉。
可他不知道,按照他们的速度,没有卫又璃皇长孙早就救不回来了。
卫勋起身下了马车,卫长瑾推了推卫巧言,“快,下去谢恩。”
卫巧言欣喜不已,以为这一次惹得皇上生厌,没想到峰回路转。
她用预言立下如此多功劳,没道理因为没帮皇上找到凶手就被厌弃。
她连忙下了马车,期待的目光望着毛公公。
毛公公站在原地没有宣读圣旨的意思,卫勋有些奇怪,问:“毛公公,可是有什么不妥?”
“卫大小姐呢?”
他们面面相觑,卫长瑾道:“她没和我们一起。赏赐是给巧言的,她在不在也没关系吧。”
毛公公眉眼往下压,透露着不悦,“当然有关系,这赏赐是给卫大小姐的!”
“什么?!”卫长瑾没控制住,惊讶地喊出声。
卫巧言双手攥紧身侧的衣服,又是卫又璃!
她昨日踩着他们得到皇上的嘉奖还害得母亲不能进宫,如今又踩着她!
二哥说得没错,她就是拉着整个侯府做她的垫脚石。
毛公公神色不耐,“卫大小姐在哪?”
卫勋沉着脸不说话,卫长瑾和卫巧言也没有回答的意思,卫长时只能站出来为毛公公解惑。
“我们坐马车先走了,不知道。”
“你们忠勇侯府又一次让我大开眼界。”
毛公公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带着怒气上了马车,“走,往回找。”
他们坐着马车先走,那卫又璃必定还在后面。
车夫调转车头,往皇宫的方向去。
卫巧言站在寒风中看着毛公公后面那辆装满赏赐的马车面容扭曲,她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卫长瑾连忙上前安慰她,卫长时见卫勋脸色不好,询问道:“爹,我们上马车回府吧。”
卫勋瞪着他,“这个时候回府,你想要害死忠勇侯府吗?”
在坤宁宫皇上已经因为他们苛待卫又璃警告过一次,如今又被毛公公抓个正着,若是还不管不顾地回去,只怕更惹皇上厌弃。
卫勋上了马车,吩咐车夫掉头跟着毛公公的车。
毛公公掀开车帘看着前面,没走多久就看到街上明显的三道人影,他吩咐车夫在旁边停下。
卫又璃看着突然停下的马车面露不解,看到毛公公下来才恍然大悟。
离宫之前姜昭仪曾告诉过她会有赏赐,让她看好别被别人昧了去。
卫长瑾以为他们抛下她会让她难堪,是对她的惩罚,应该没想到自己会自食恶果。
毛公公从反方向来,必定是发现了她不在忠勇侯府的马车上。
她故作不知,“毛公公,您怎么在这儿?”
毛公公对着卫又璃展露笑颜,“咱家奉命给大小姐送赏赐,没想到大小姐竟然没在车上,而是在这冰天雪地里走路。”
“我……咳咳……我走一走兴许比坐着暖和。”
毛公公也没有拆穿卫又璃替忠勇侯府遮掩的话,只暗暗记在心里等着回去告诉皇上。
“又璃,怎么不坐马车?”侯府的马车紧随其后到达,卫勋担忧地看着卫又璃。
只是卫又璃咳得厉害,没空回答。
“爹,又璃赴宴时坐的姜昭仪的车。”卫长越解释道。
“是为父的疏忽。”
毛公公不想看卫勋装模作样,伸手从侍卫手里接过圣旨,“大小姐先接下圣上的赏赐吧。”
“是。”
卫又璃提着裙摆就要下跪,毛公公伸手将她扶住,“圣上特意交代,大小姐身体抱恙不必下跪接旨。”
“谢皇上体恤。”
卫又璃有这个待遇,但其他人却是没有的。
原本姜昭仪交代,若是卫又璃同忠勇侯府的人一起回家,那便等回府后再宣读。若是没有,便就在原地宣读,让大家伙都看看侯府的偏心,也是给卫又璃撑腰。
他们本不用受着罪,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毛公公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侯府嫡长女卫氏又璃救皇长孙有功,特此黄金百两,云锦等布料共三十匹,青花瓷茶具一套,东珠一盒,夜明珠一个,珍贵药材若干……另有皇后赏赐头面四副,紫檀云石屏风一件,玉如意一对,铜鎏金缠枝牡丹手炉一个,珍贵药材若干……太子妃赏海棠步摇一支,双鱼玉佩一对,锦缎斗篷一件,药材若干……钦此——”
“谢皇上、皇后、太子妃赏赐。”
毛公公合上圣旨递给卫又璃,指着另一辆马车,“赏赐都在马车上。大小姐没有马车,不如由咱家送大小姐一程。”
卫勋站起身,眼神带着威胁,“又璃,坐自家马车吧。”
毛公公不等卫又璃回答便抢先道:“忠勇侯的马车有些拥挤,还是坐咱家的吧。”
卫又璃从善如流,“多谢公公。”
她自然不想见到卫家那几人的嘴脸,跟着毛公公上了马车,云月与车夫一起坐在外面。
卫长越同卫勋等人回到马车,赏赐太多毛公公念了好一会儿,以至于他们在雪地里跪了许久。
“卫又璃太不懂事,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劝毛公公回府再宣读圣旨吗?”卫长时揉着膝盖抱怨。
事情一茬接着一茬,卫勋脑子里乱得很,现在听到卫长时不知轻重的话,一股火窜到头顶。
他压着声音呵斥,“卫长时!我看是你娘把你们几个惯得不知这天下姓什么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知道吗?圣旨在哪里宣读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还有,你们以后对卫又璃的态度好一些,满朝文武都在看我们笑话!”
卫长时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卫长越看着马车上神色各异的家人,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