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灵山镇,沈家小院。
沈庆之买了一百斤猪油,还有生石灰、香料、火碱……
看着老爹在埋头苦读,又看看老爹写好的作业,满意地点点头。
半个月的时间,老爹已经学会如何破题了,后面只要多刷题,老爹考中秀才简直轻而易举。
刚把猪油放进锅里,还没等熬出油来,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县衙的捕快们冲进了沈家小院。
为首的孙捕头声音冰冷至极,“沈庆之,你涉嫌一桩谋杀案,跟我们去县衙走一趟。”
沈道正猛地冲出房间,紧张地看向孙捕头,“我儿刚从县城回家,怎么可能杀人?”
“哼!”孙捕头冷哼,“今天正午,锦毛鼠白胜惨死家中,有目击证人提供线索,沈庆之有重大嫌疑。”
“这位官爷,是不是搞错了,我哥是不会杀人的。”沈子衿也跑了过来挡在沈庆之身前。
“县衙办差,闲杂人等通通让开,否则与嫌犯同罪。”孙捕头举起手中腰牌,身后的捕快们一拥而上,就把沈庆之捆得结结实实。
随后,捕快们分成两队,一队守住沈家小院,禁止沈道正父女进出,一队则是押着沈庆之去了县衙。
县衙的刑讯室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看着五花八门的刑具,沈庆之也咬着牙驱赶内心的恐惧和压迫。
刑房主事吴良早就等待多时,笑吟吟地看着被绑在木架上的沈庆之,“锦毛鼠白胜欺行霸市,试图收取糖厂的保护费。你和他起了冲突,便对其下了毒手,我这么说对吧?”
“这位大人,无凭无据的你就把我绑来县衙,这不合规矩吧?”沈庆之冷睨着白胜。
“在这刑狱之内,老子的规矩就是规矩。”吴良拍拍沈庆之的脸,“让你来此,只为了一件事。”
“还望大人明示。”沈庆之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是小民能做的都会做到。”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吴良目露凶光,“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交出糖厂三成股份,我不光不会对你用刑,还会让你平平安安地走出牢狱。”
“大人作为刑房主事,难道不知道糖厂有李千重和钱半城的股份吗?”
“就是知道,才让你把股份转让给本官。”吴良指了指文房四宝,“别试图和本官耍花样,大刑面前一切皆蝼蚁。立刻写转让协议,否则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转让协议肯定是不能写的,沈庆之略微沉思,“大人,糖厂是股份制,转让股份需要股东们全都到场。钱员外和李掌柜不来,我就算写转让协议也无效。”
“既然如此……”吴良脸色一沉,“那就让本官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刑罚硬!”
眨眼之间,各种刑具加身,让沈庆之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要晕过去的瞬间,一桶凉水泼在身上,让沈庆之猛地惊醒。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剧烈的疼痛让他面目狰狞。
但沈庆之没有妥协,他赌吴良不敢杀他。
他也相信,钱半城和李千重会想办法救他。
只要他坚持到最后,就能活着走出牢狱。
而此时,沈道正父女急得团团转。
小院被捕快包围,根本就不能出去找帮手。
哪怕是用银子贿赂,这些捕快也不为所动。
沈道正想冲出去,却被捕快用水火棍重重地敲在腿上,险些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街坊邻居、沈家二房子弟,以及糖厂的工人,对此也都很无奈,看着捕快手里的逮捕公文,只能干着急。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时,驶来一辆奢华的大马车。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以及一个年轻人。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沈家小院门口站满了捕快,马彼德一怔。
“县衙办案,闲杂人等让开。”捕快拦住了马彼德的去路。
“这位差爷,沈家犯了什么事儿?”马彼德一脸焦急。
“瞎打听什么?”捕快横眉怒目,“惹烦了老子,把你也关进死牢。”
“唉卧槽!”马彼德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捕快,“就当差的而言,保定府这地界,还没有比小爷更牛逼的存在!你……”
“儿子,跟他废什么话!”
面对捕快的拦截,马统轻轻一挥手,身后的便装护卫就走上前,对着捕快就是一通大嘴巴子。
其余的捕快见状,立马就想动刀子,可他们怎么会是一群老杀才的对手,一个回合不到,就全都被撩倒在地。
“呸!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小爷是谁!”马彼德很不解气的,对着拦他的捕快,又补了几脚,这才打开门让老爹和老娘走进小院。
“贤弟……”见到马彼德,沈道正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你侄子被……被……被人抓走了。”
“啥?”不等马彼德开口,马统瞬间就怒了,“哪个王八羔子草的,敢抓老子看好的人?”
沈道正急忙把事情的经过和马统说了一番,马统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天没黑就抓人,还禁止沈家人进出,这特么是想要沈庆之的命啊。
“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马去县衙,把人给老子保下来?”马统怒目圆瞪,对着护卫的屁股就是一脚,“沈庆之少一根毫毛,老子唯你是问。”
护卫们立刻上马,奔着县衙的方向疾驰而去。
“沈道正,你也带着闺女,和老夫一起前往县城,真给他们脸了……”
马统的话还没说完,又有两辆马车停在了沈家小院外,看着躺在地上哀号的捕快,有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沈道正,立刻询问发生了什么。
沈道正把事情经过和陈家人、吴家人一说,陈万金、吴道荣也顿时火冒三丈。
他娘的,傻儿子刚想用心读书,县衙就把再生父母给抓了,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就是杀个人吗?
按照武朝律,赔偿罚银就好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有,那就给他更多的钱!
与此同时,县令周桦骢正在钱家听戏。
《女驸马》这个戏目,真是百听不厌。
同时,周桦骢正在为自己的政绩困扰,安宿县这经济就是发展不上去。
眼瞅着任期剩下一年,又一次升迁无望,钱半城、李千重递上来一个好消息,他们在灵山镇搞了一个糖厂。
糖是奢侈品,白糖更是奢侈品的中极品,如果这个生意做好了,升任知府都不是梦。
吏部审查的官员在一个月之后抵达灵山镇,此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曲了,周桦骢迫切地想知道写出《女驸马》的人到底是谁,他想花高价买一本唱词。
谁承想钱半城就是不说,只是让人写了一封请柬,还故意卖关子,说等人来了就知道了。
然而,最终等来的消息,却让钱半城两眼一黑:沈庆之被关进死牢了。
“……”周桦骢先是一怔,很快就双目喷火:娘希匹,断本官财路可以忍,但断了本官的青云之路……那就给老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