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艺彻夜辗转,晨起时眼底布满血丝,愁云密布。母亲见状,忧心忡忡道:“眼睛都熬红了,这是怎么了?”她支吾其词:“做了个噩梦,没睡踏实。”话音未落,脸颊已泛起红晕,匆匆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任凭凉水拍打面庞,试图冲散心头的焦躁。母亲在身后叮嘱:“饭盒搁桌上了,趁热吃,我去买菜。”晓艺草草扒了几口饭,瞥见上班时间尚早,便瘫坐在沙发上,目光死死黏在手机屏幕上,仿佛要将它盯出个洞来。她痴痴盼着亦嘉的来电,可时光如蜗牛般爬行,手机始终沉寂。终于,她咬紧牙关,按下那串熟悉于心的号码。“喂?”电话那头传来亦嘉的声音,她喉头一哽,怯生生的问候裹着几分急迫:“你在哪儿呢?”
“在你心里呀,还能在哪儿?在鳗场呢。”亦嘉的声音倏然温柔起来,连日搬迁的疲惫仿佛被春风拂散。他惯常的油嘴滑舌又冒了出来:“白天忙得脚不沾地,可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你;夜里数着星星,更是想你想到睡不着,像蚕丝缠茧似的,丝丝缕缕都是你。”
晓艺却听不进去,嗔怒道:“别油嘴滑舌了!说人话!谁听你念这些酸诗?”亦嘉听出她语气有异,心头一紧,忙问:“出什么事了?我真的在鳗场,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没顾上联系你。”
“你骗人吧!在鳗场怎么不联系我?我要见你!”她声音里裹着委屈,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的。
亦嘉连声应承:“好好,我这就去找你!今天没上班吗?”“胸口堵得慌,没心思去。”电话里,她的声音蔫蔫的,像被晒蔫的叶子。
亦嘉交代小刘和光头加强巡逻,瞥见鳗场秩序井然,便匆匆赶往晓艺住处。晓艺早等在楼下,见他身影,疾步迎上去。
亦嘉伸手欲牵她,却被她倏地甩开。她飞快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这是小区,熟人见了不好。”
亦嘉讪讪缩回手,尴尬地苦笑,与她一前一后朝僻静处走去。
“到底什么事不开心?”亦嘉望着她恹恹的模样,往日灵动的笑靥消失殆尽,愈发担忧,半开玩笑想逗她:“莫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欺负你了?告诉我,我非剁了他不可!”
晓艺正绞尽脑汁措辞,他却突然发问:“对了,是不是有哪个家伙向你表白了?”
晓艺被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又触电般缩回,嗔道:“别胡说!以为没人追我?追求者多着呢。可自打遇见你,再甜的情话,再耀眼的高富帅,在我眼里都黯淡无光,一文不值——我的心早被你填得满满当当了!”她白了他一眼,俏脸上嗔怒与委屈交织:“没良心的!是不是真想扔下我不管了?”
亦嘉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冰锥刺中。难道晓艺已听闻自己要撤离的风声?他强作镇定,涩声道:“说清楚呀,今天你怎么怪怪的?”晓艺倏地转身,定定盯着他,眼底蓄着泪光,声音微微发颤:“昨天碰到企业办的纪主任,他说你要离开这儿,是真的吗?”她攥紧衣角,紧抿嘴唇,含烟远山。
“说什么?”亦嘉心头猛地一沉,纪主任这老狐狸果然阴险,竟拿晓艺当探子!幸好自己从未向她吐露半句。晓艺的眼眶骤然泛起红潮,泪珠在睫羽间颤颤欲坠,她紧盯着亦嘉,声音哽咽如风中絮语:“你别扔下我不管,我不能失去你……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活!若你离开,我的世界便会黯然失色,再无一缕光彩!”
亦嘉胸膛中怒火翻腾,音量不自觉拔高:“这纪主任简直满口胡诌,故意拿你寻开心!”晓艺慌忙示意他压低声音,生怕旁人听见。她瞥了眼时间,指尖匆匆刮过亦嘉的脸颊,如蜻蜓点水般迅速转身离去:“我得赶去上班了,下班再来找我。”
“你不是说不想上班吗?”
“骗你的啦!”她身影如风掠过,徒留亦嘉在原地,风中凌乱,满腹思绪如潮水翻涌。
亦嘉急匆匆地赶回鳗场,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如何应对纪主任那一伙阴险的人。小黄虽然已经解释了,但他们还是半信半疑,又找完全不知情的晓艺来试探——这一招确实巧妙,却也更加说明了对方高度的警惕。前面的路如履薄冰,保密的事情更要做得滴水不漏。
搬迁的各项事宜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小刘催问着何时行动,亦嘉却沉默不语,站在窗前凝视着远方:左前方水渠边的柳树早已枝叶繁茂,绿荫遮天,微风拂过,柳枝摇曳,仿佛亭亭玉立的少女轻摆翠绿的裙子;渠畔人影匆匆,工厂里下班的青年男女们成群结队地嬉笑打闹,夕阳下情侣挽着手臂窃窃私语,如胶似漆。早晨有雄鸡啼鸣唤醒人们起床,白天有鸟雀欢歌让人心情愉悦,晚上有蛙鸣虫叫伴人入眠……还有那让他魂牵梦绕的晓艺,娇美的脸庞如皎洁的月亮,银铃般的笑声如清澈的泉水。
这片质朴天然的地方,本可以让人安心地长久居住,延年益寿,然而命运却像一把无情的铁鞭,驱赶着他奔赴未知的远方。
亦嘉心中百感交集,犹豫不决,眷恋如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但残酷的现实最终还是压垮了他的留恋,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压下对田园生活的怀念,做出了痛苦的决定。
小刘的催促声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王书记和纪主任那贪婪阴险的面孔在眼前浮现——这样的窒息之地,怎能长久停留?搬!尽早逃离这个囚笼,摆脱那如影随形的控制!
他转身问小刘,眉头紧锁:“那个告密的工人,安排好了吗?”
“已经结清了两个月的工资,中午就送他去了车站。”小黄回来汇报完毕后,亦嘉点头,命令小何、小刘一定要妥善处理善后事宜,不要再节外生枝。这件事也如同一记警钟:以后的事情,一定要用信得过的自己人;无关的工人可以尽早遣散,以免再生事端,阻碍撤离的步伐。
“王书记他们会信小黄的话吗?”亦嘉剑眉微蹙,不置可否地问刘子龙。
刘子龙亦拿捏不准,沉吟道:“不如把小黄叫来,大家一同分析分析。”
见亦嘉颔首,他便扬声唤道:“小斌,小何也来亦嘉房间。”
小黄一进门便道:“那工人险些坏咱们大事!我虽解释得牵强,但他们绝想不到咱们退路已备,如今唯有一字——快!动作慢了便被动!”
小何、小斌亦附和:“搬迁既已定,刻不容缓!待他们反应过来,咱们就陷被动了!”
“既如此,动手!”亦嘉强压下狂跳的心,嗓音低沉如铁,宣布道:“开始搬迁!”小黄随即调度自家工人顶夜班,其余工人尽数调去歇息。众人巴不得偷懒,纷纷逃回房中蒙头大睡。
夜至子时,光头巡完一圈,确认无异后,便如幽灵般直奔5#池。他动作迅捷,拔管放水,关闭增氧机,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小何提前二十分钟换班,将值夜岗全换上自家兄弟,仿佛按下精密仪器的启动键。
小斌如猫般敏捷登上屋顶放哨,手机紧贴耳畔,随时通报动静。
小何率众人提着袋子、冰块、筛网、抄网、箩筐等工具,鱼贯潜入鳗池,脚步轻悄如暗夜潜行的猎豹。
小刘果断切断电源,启动自备发电机,柴油机的轰鸣声如巨兽咆哮,瞬间盖过打包的细碎声响,为这场秘密行动披上完美的掩护!
“如何打包?”待池水渐浅,小何压低嗓音问技术员,声音如细针落地,生怕惊动一丝风声。
“每包几公斤?”技术员小黄帝按亦嘉嘱咐,声音压得比呼吸更轻:“5#池是9P、10P规格,每包二十公斤。”
“明白!”众人各司其职,动作如精密齿轮咬合:三人放水捞鳗,动作迅捷如捕鱼的鹰;小黄与另一人提桶转运,步伐紧凑如鼓点;技术员快手称重,指尖翻飞如舞;光头与同伴添冰、充氧,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小刘扎袋捆绳,指尖翻飞如织网。三十分钟,仿佛一场无声的闪电战,竟将整池鳗鱼打包完毕!众人汗湿衣襟,却难掩胸腔中翻腾的亢奋,呼吸急促如鼓,心跳如擂,却无人敢高声言语。
亦嘉悄然巡至池外,屏息凝神,确认周遭无异,方压低嗓音下令:“禁声!速装车!”
面包车早已于晚饭时分停妥池边,后排改装得严丝合缝,如等待盛宴的饕餮之口。三十袋半吨鳗鱼尽数塞入,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回腔里,却仍如绷紧的弦。
小斌自屋顶跃下,亦禀报:“无异样。”声音轻快如释重负。
亦嘉遂命小刘、技术员、光头三人随车出发,行至值班室门前数米,车便熄火滑行。
只见光头利落熄火、挂空档,车如幽灵般无声掠过值班室窗下,轮胎摩擦声轻若蚊吟。午夜行车,竟与白日无异,待滑至大门方重新点火。
此时距值班室已十余米,引擎再响,亦搅不醒室中老许的酣梦了。
光头猛踩油门,面包车如离弦之箭驰入302国道,引擎轰鸣着加速飞驰,车灯如利剑劈开夜幕,众人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开,喜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目送车辆安全驶入主路,第一趟运鳗计划宣告成功,多日来萦绕心头的重担终于卸下,亦嘉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那张因焦虑而紧绷的脸上,终于绽开在鳗场久违的释然笑意,如晨曦破晓,照亮了整个暗夜。
历经八个多小时的颠簸跋涉,首趟鳗鱼终于抵达新场。技术员指挥工人将鳗鱼连袋浸入新池,静候五分钟待袋内水温与池水渐融,方缓缓倾倒。鳗鱼入水刹那,在增氧机轰鸣运转的水流中舒展身躯,如重获新生的精灵般悠然游弋,昔日蓬勃生机悄然复苏,仿佛在向众人无声致谢。池水泛起粼粼波光,映照着众人疲惫却亢奋的面庞,这一刻,紧张与喜悦交织,如璀璨烟火在心底炸裂。
如此昼夜轮转,近三十个不眠之夜,十五吨鳗鱼竟如变戏法般悄然完成乾坤大挪移。大功告成之际,鳗场上空骤然响起震天的欢呼,众人蹦跳着、拍掌着、拥抱成一团,笑声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亦嘉难掩喜色,大步踏在池边石板上,朗声高呼:“今晚不设禁酒令!小何、小斌速去采办佳肴,咱们须得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话音未落,小何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院子,边跑边喊:“好嘞!烤全羊、烧鹅、海鲜全来一套,再搬十箱冰镇啤酒,今晚必须喝个痛快!”
这月余昼伏夜行的煎熬,早将光头累得筋疲力尽,听闻“喝酒”二字,竟如打了鸡血般雀跃蹦起,双手在空中划出夸张的弧线:“好!这阵子提心吊胆,不敢合眼不敢沾酒,生怕行差踏错。如今功成,总算能敞开了喝!今晚倒要看看谁先趴下,谁要是怂了,明日罚他扫一个月鳗池!”
小刘斜睨他一眼,嘴角噙着坏笑,手指在酒瓶上轻轻一转:“醉便醉,鳗场地板当床睡,岂不胜过宾馆软床垫?论酒量,你可未必是我的对手!上次你喝高了,抱着泔水桶当宝贝,还非要给鳗鱼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呢!”
众人哄笑成一团,光头脸涨得通红,却梗着脖子反驳:“我独饮两箱啤酒尚能不倒,咱仨兄弟曾联手干翻五箱!不过我可不是最能喝的……”
话未说完,小斌已举着酒瓶凑过来,挑眉挑衅:“那你敢不敢跟我比喝白酒?一杯一杯干,谁先怂谁是鳗鱼孙子!”
光头一拍胸脯:“比就比!谁怕谁?今晚不喝趴下三个,这庆功宴就不算圆满!”
顷刻间,小刘、光头、小何、小斌等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酒液溅在衣襟上、洒在池边石缝里,醉眼朦胧间胡话连篇,荤素段子齐飞,直喝得天地颠倒、南北不分。
小何举着鸡腿当话筒,摇头晃脑地唱起了走调的山歌;
小斌搂着光头的肩膀,口齿不清地吹嘘自己当年如何徒手抓过三百斤的鲨鱼;、光头更是脱了鞋,踩在凳子上,举着酒瓶当指挥棒,领着众人吼起了《好汉歌》,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小黄悄然踱至亦嘉身旁,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得意,压低声音道:“鳗鱼转移天衣无缝,可见咱这班兄弟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各怀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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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敬这默契一杯!日后有您带队,咱们定能鹏程万里,财源广进!”
亦嘉举杯,笑意盎然如春水漾开:“干杯!此杯敬鹏程万里,共庆云开月明!今晚只管痛饮,明日再谋大事!”
光头觥筹未歇,顺口接道:“干杯!酒杯一响,黄金万两!咱这鳗场,日后定能变成聚宝盆!”
刘子龙亦举杯向亦嘉致意,醉眼朦胧却不忘抖机灵:“一杯酒,一口菜,愿老板日日桃花开,夜夜数钱笑开怀!”
众人哄笑举杯,碰盏声如珠落玉盘,清脆响亮:“干!干!干!……”
酒气氤氲中,小黄忽又低声问道:“接下去如何布局?上次我提的构想,您可曾再思量?趁着兄弟们酒兴正酣,或许能碰撞出更好的主意……”
亦嘉眯眼一笑,酒意染红了双颊:“好!待这醉意过了,咱们围池夜话,再谋一局!
“此计堪称绝妙,然而此刻切不可急于声张。”亦嘉虽微微带着几分醉意,但眉宇之间依旧保持着难得的清醒,语速不急不缓:“既然你问起,我便将心中的谋划全盘托出:我们以夏季高温导致鳗鱼容易缺氧为由,假装需要避开白天的炎热,选择在夜晚进行挑选。将精心挑选的鳗鱼均匀地分散到六七口池塘中,每池大约两吨左右。
随后,我们大张旗鼓地对外宣称准备出售鳗鱼,你需要全力配合,与王书记、纪主任等人保持密切联系,鳗鱼的价格、饲料费用、收购商的安排、出鱼的时间等等,统统告诉他们,越详细越好,甚至可以适当添油加醋,让他们深信不疑,从而摸清他们的阴谋,以便我们更好地防范。唯有一点必须牢记——实际挑选的数量绝不能泄露!
对外只说有六七吨可供出售,推说饲料和药品不足,鳗鱼生长受限。等他们为瓜分这六七吨鳗鱼的款项而得意洋洋之时,我们再假装气急败坏,与小刘、小何一同去闹事,要表演得痛心疾首,如同割肉般逼真,能挽回多少损失就算多少。这样一来,可以麻痹他们的神经,待到他们彻底松懈的第二天深夜,我们再将剩余的成鳗全部售出,所有人立即撤离,安排车辆送大家回家,将整个鳗鱼养殖场以及剩余的鳗鱼全部‘送’给王书记和纪主任,让他们去逍遥快活吧!从此,我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永不回头。你觉得如何?”
“妙啊!”小黄难掩内心的喜悦,这个计谋本就有他的一份功劳,怎能不让他感到欣慰?“不过,我得补充一个关键环节:撤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时机的把握必须精准,既不能过早让工人察觉,也不能太晚导致泄密。售鳗完成后,立即让大家收拾行李,迅速上车离开,前后不超过一刻钟,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全身而退的计划就可能化为泡影。”
亦嘉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确实,企业办的值班人员是个棘手的问题。售鳗和运鳗不同,收购需要大卡车,人多手杂,目标明显,很容易走漏风声,引起他们的警觉。如何才能瞒天过海,即使听到卡车进场的声音,也能让他们不怀疑我们再次售鳗的事实,这个难题让我颇感头疼,目前还没有好的对策。”
小黄目光坚定地回应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虽然目前还没有完美的方案,但我一定会尽力想办法解决。”
“好!今晚我们不妨尽情喝酒,一醉方休,放纵一下情绪!”亦嘉举起酒杯,眼中闪烁着决然与释然的光芒。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鳗鱼场终于迎来第二次选别出鳗的日子。企业办此次如临大敌,增派数倍人手入驻鳗场,唯恐鳗鱼款再度“蒸发”。
亦嘉早有部署,将选别时间特意安排在晚间八点开工,直至次日清晨七点收工——暗夜掩耳目,方便暗度陈仓。
整个过程中,唯有亦嘉知晓确切数量,企业办众人被拦在池子之外。那光头汉子守在池边,几次三番将试图靠近的企业办人员推搡回去,言辞粗犷却理由充分:“池边湿滑,外人莫入,免得搅了鳗鱼!”他嗓门极大,却暗中朝亦嘉使了个眼色,二人配合默契,演得十足逼真。
企业办众人虽憋闷难平,但环顾四周,见鳗场灯火通明,工人穿梭如织,几个年轻伙计皆在眼皮底下忙碌,料想也难玩出什么花样,便索性窝在值班室掷骰子赌博,对池子里的选别情形充耳不闻——殊不知,池内早有暗渠,鳗鱼早已被悄然转移。
次日,小黄被问及收获,他蹙眉叹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饲料供应不上,鳗鱼长得慢,数量怕是不理想,具体还得等最后清点。”
纪主任听闻反倒舒心,他巴不得小陈栽跟头,对小黄的话深信不疑,浑然不觉眼前人早已暗生反骨。
三日的选别终于落幕,小黄拖着疲惫身躯从池子爬出,径直走向值班室,在纪主任身旁站定,脸上堆满苦相,声音带着哭腔,演技堪比戏子:“主任,选别完了,情况糟透了——拢共才筛出六七吨,小陈瘫在池边起不来,整个人都垮了!”
纪主任心头窃喜,当即拨通王书记电话,语气难掩得意:“王书记,小陈那边选别结束,才捞上来六七吨,人已经瘫了!”
电话那头,王书记阴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狐疑——这老狐狸狡诈多端,精明过人,怎会轻易被表象蒙蔽?他挂断电话,在沙发上凝思:按常理,这池子少说也能出十来吨,如今竟缩水近半?他仍拿不定主意,又拨通小吴的号码试探:“你说,会不会是饲料不足,鳗鱼长得慢?”
小吴在电话里冷笑作答,语气似在惋惜,实则暗藏算计:“半饥半饱的鳗鱼哪能长快?抢食的抢食,饿瘦的饿瘦,长久下去,弱的连口食都抢不着,自然长不大!鳗场就得勤选别,大小分开养,这才是我总催着买饲料的缘故——没饲料,鳗鱼就是活不长!”话锋陡然一转,他歹毒地叮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当然,也得防着他们使诈!不过,若真是饲料不足……这‘损失’倒成了他们最好的遮羞布,咱们不妨将计就计,先信了,再慢慢榨干他们的骨头!”王书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狠笑,二人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