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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搬迁布局

作者:凯歌17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刘子龙联系的面包车准时抵达,是辆七座车型,前排保留双座,后排座椅悉数拆除,用半新三合板巧妙隔开,经改装后竟毫无突兀之感,亦嘉审视一番,虽车况仅五成新,但价格低廉,掉漆处寥寥,经精心清洗后倒显出几分体面。他满意点头,这辆车正是计划中的关键棋子。


    按亦嘉部署,小黄连续两日带着纪主任与企业办众人四处兜转。他们穿梭县城,逛至市区,酒足饭饱后又驱车直奔三清山地质公园,赏奇峰怪石;再转道婺源,醉心于最美乡村的粉墙黛瓦;末了还到鄱阳湖国家湿地公园,观候鸟翔集。免费的车、无需自掏腰包的吃食,企业办众人乐得忘乎所以,直呼过瘾。老苏虽向纪主任嘀咕鳗场存塘鳗鱼待售,但纪主任稳坐钓鱼台——每日两人驻场盯梢,鳗鱼岂能凭空飞走?他心安理得地随小黄纵情游玩,浑然不觉陷阱已悄然铺就。


    “小黄啊,这两天怎这般清闲,陪我们四处逍遥?”纪主任笑意盎然发问。小黄眼珠一转,信口编来:“小陈老板是工作狂魔,整日泡在鳗场,连排污都要亲自监督,简直不可理喻!再者,他最近迷上了个小妞,长得水灵灵的,正腻乎得紧呢。我嘛,正好落得清闲,他既没派活,索性把车开出来,咱们痛痛快快玩一场!骗他说去练系饲料,谁晓得真假?饲料哪是那么好找的,如今饲料公司都被鳗场欠怕了,没家底谁敢赊账?利润再高,风险也大啊!”他绘声绘色,编得滴水不漏,既合情合理,又让纪主任等人觉得小黄脑子灵光、办事牢靠。见他为贪图权益而进行利益交换,更是眉开眼笑:“等哪天我坐上了老大的位子,手头宽裕了,定天天带你们出来耍!光大KTV包间当咱们的专属娱乐厅,如何?”


    “那敢情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白玩谁不乐意?哈哈,小黄,咱们可说定了啊!”纪主任满脸堆笑,一肚子算计怂恿道:“王书记早有定论,小陈一旦滚蛋,这老板位子非你莫属!可别学那小陈抠抠搜搜的,连请顿饭都心疼,王书记也看不惯!想他小陈,也就请过咱们一两回,可咱们帮他摆平了多少事?连史行长都牵线搭桥了,虽说贷款没成,但这人情总得记着吧!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看小陈根本没这心思!”


    “话虽如此,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摆脱小陈他们?”小黄笑声里掺着寒意,目光如刀般刺向纪主任,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仿佛每一下都在倒计时,“时间拖得太久,我这耐性可经不起耗!”


    纪主任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最多……一两个月。”他未置可否,话锋陡然一转,“对了,下批鳗鱼出塘,大概是何时?”


    “也就两个月左右,差不多能再出一批。”小黄瞳孔骤缩,脑中警铃大作——纪主任话里的余味像毒蛇吐信,他瞬间洞悉了对方的意图!这伙人上次只拿到五万,仍嫌太少,连基金会债务的五分之一都填不平。他们正盯着下批更庞大的鳗鱼量,妄图故技重施,以为小陈会继续屈服,妄图再次劫持货款!


    可他们万万想不到,小黄早已暗中倒戈,将情报尽数传递了出去。有了确切的时间节点,他必须立刻向老大汇报,制定应急方案,评估每一步的风险——时间,正像流沙般从指缝中疯狂流逝!


    窗外晨风裹挟着寒意掠过,阳光如碎玻璃般刺眼,晓艺咽下最后一口早餐,手指刚触到手机想联系亦嘉,母亲便从厨房闪出,声音像钢针扎进耳膜:“晓艺,最近总这么早出晚归,是不是藏了什么‘情况’?”


    “妈,您瞎猜什么呢!”晓艺心头猛地一抽,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慌忙塞进包里。


    “别瞒我!快说说,那男孩长得什么样?哪里人?”母亲半真半假地逼近,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她泛白的脸。


    晓艺后背冷汗直冒,强挤笑容贴过去:“您是不是听人胡说八道了?”


    “我亲眼看见你和个男孩逛街,有说有笑的!”母亲笑得愈发灿烂,却让晓艺如坠冰窟,“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长长眼?”


    “根本没这回事!都是谣言!”晓艺嗓音发颤,母亲的话像利刃剖开她的秘密,而那个秘密,正与亦嘉纠缠不清!


    “傻丫头,谈恋爱有什么害羞的?年纪到了,妈替你高兴还来不及!”母亲语调软了下来,却让晓艺愈发窒息,“要是没对象,我可要张罗相亲了——有个阿姨介绍她侄子,在上海炒股赚了不少钱,我问你有没有对象,她倒先急了。”


    晓艺头皮发麻,抓起包夺门而出,声音像被风吹散的纸片:“妈,我得上班了!”她狂奔着,生怕被看穿心事——自己早已偷尝了禁果,而亦嘉,那个将她拖入深渊的男人,此刻正像一团火在她胸腔里灼烧!她发誓,等见到他,定要撕碎他的笑容!


    终于熬到下班,她冲进亦嘉等待的酒店房间,满腔怒火与恐慌化作失控的力气,猛地扑向亦嘉,缠绵的吻带着绝望的狠劲。亦嘉沉醉于这无杂质的欢愉,像在风暴眼中腾云驾雾;而晓艺瘫软如泥,泪水无声浸湿枕头,望着他眯眼享受的模样,心头绞痛如绞:这人间尤物,这致命欢愉,日后若东窗事发,她该如何面对?如何……活下去?一线凉意从后脑门掠过,亦嘉心乍地一寒,打了个冷战。


    晓艺觉察到亦嘉的僵硬,细语如蚊:“着冷了?”她费力撑起身体,擦拭着潮湿的皮肤,眉间锁着愁雾:“我妈逼我去见一个人……怎么办?”


    “见谁?”亦嘉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沙哑紧绷。


    “一个在上海炒股的富家子,我妈说……让我去相看看。”她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角,指甲掐进掌心。


    “不许去!绝对不许!”亦嘉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喉间挤出低吼。


    晓艺顺势倒回他怀中,指尖恶作剧地扯着他脸颊,眼底却泛起冷光:“若不去,那你娶我呀?”


    亦嘉喉头哽住,喉咙里像卡着生锈的铁钉。他怎能娶她?这不过是场玷污天真鸟儿的罪恶游戏!本想抽身逃离,可那层薄薄的□□如诅咒般烙在他灵魂上——她如此纯粹,全心交付,他怎能一走了之?但若留下,家中妻子如悬顶之剑,鳗场更是烂到根里的泥潭……搬迁计划早已铺好,只待最后一击。此刻,他像被三座大山压住,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见他不语,晓艺误以为他动怒,忙软下声线:“逗你的,傻子。除了你这大色狼,我谁都不见。”她指尖轻点他心口,呢喃道:“人家的心在左边,我的心……早被你偷藏在这儿了。”


    亦嘉胃里翻腾着愧疚与恐惧,却只能硬挤出笑意:“我外出办事两三天,回来再陪你。”


    “去哪里?”晓艺睫毛轻颤,如受惊的蝶。


    “几个朋友约去避风头,你……乖乖等我。”他嗓音里掺着砂砾,手指抚过她臂膀,触感如抚摸着易碎的琉璃。


    “我想要一颗大星星,不是天上的那种,”晓艺嗔笑着,眼底却泛起潮意,“是闪烁在你眼里的那颗。世间万物皆有趣,可让我着迷的……只有你。”她忽而咬住下唇,声音染上颤音:“一想起你,脑袋里全是马赛克——那些不该看的、不敢想的画面,全是你。”


    亦嘉苦笑,喉咙发紧:“你是我的阳光维生素,一靠近你,连腐烂的鳗场都暂时忘了疼。”他掌心摩挲着她发丝,却感觉那触感正从指缝溜走。


    “我看看你这脸皮有多厚,”晓艺伸手戳他脸颊,撒娇的尾音却戛然而止,“够不够做防弹衣?万一哪天……”她猛地闭嘴,瞳孔里闪过一道惊惶。


    亦嘉心头剧痛,正欲安抚,手机陡然炸响——刘子龙的声音如冰锥刺破温情:“老大!小黄这两天带着纪主任和企业办那帮人逛遍三清山、鄱阳湖,纪主任乐得找不着北,对鳗场松懈多了!现在动手的时机……是不是到了?”


    亦嘉瞳孔骤缩,冷汗浸透后背。他望着怀中温软的晓艺,却像看着即将坠入深渊的琉璃人偶——一边是催命的倒计时,一边是剪不断的情丝。他猛然捂住手机,哑声道:“再等等……等我回来。”挂断后,他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血肉,可心底的绞索却越勒越紧。


    亦嘉的声音犹如紧绷的琴弦,透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紧迫:“待会儿我回鳗场再详谈,你先探探小黄的口风,看有没有什么新动向。我们得去新场址实地考察一番。”他补充道,“这次勘查需要几天时间?”


    “大概两三天就够了。”亦嘉回答。


    “时间拖得太久,王书记肯定会起疑心,纪主任那边也不好糊弄。”对方有些担忧。


    “我们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亦嘉的声音愈发低沉,“你赶紧想想,我这就动身。”


    挂断电话后,他轻拍着仍依偎在怀中的晓艺,手指不经意间微微颤抖:“乖,我得去处理些急事,保持联系。”晓艺不情愿地起身穿衣,临别时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气息温热地拂在他耳畔:“你要早去早回……”


    经历过缠绵的亦嘉却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精神异常亢奋。他麻利地叫来小刘,命令他带上光头驾车赶往新的鳗场,对外则宣称是去“联系饲料和药品事宜”。在旧场这边,小黄成了亦嘉布置下的关键棋子。


    亦嘉特意将小斌留在场区,转而郑重地叮嘱小黄:“你的任务是盯住纪主任,陪他吃陪他喝,使出浑身解数让他放松警惕!一定要让他觉得你一直在不断提供‘情报’,帮助他们‘做决策’。”


    “哄人这事我最在行了,你们放心去吧。但记得速去速回!”小黄眼神闪烁,“时间拖久了,即使有再多理由,怀疑的种子也会生根发芽。”


    亦嘉注视了他片刻,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小黄的表现确实出色,但若是这一切都是伪装,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但眼下亦嘉只能选择相信,毕竟小黄近期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


    他带着小刘和光头出发,面包车在崎岖的路上颠簸了七个小时,终于抵达新场址。


    小何引领着众人走进鳗场,亦嘉环顾四周:占地五六亩的场地显得有些荒芜萧条,杂草肆意生长,精养池的裂缝如同狰狞的疤痕。两层的木板住宿楼斑驳陈旧,炊房、厕屋等配套设施虽齐全,却空荡得如同坟地。增氧机、发电机等设备不见踪影。但临近溪涧的渠道水流清澈如镜,源源不断,远处电线杆和变压器虽被蛛网缠绕,却仍能保证通电。


    “太好了!太棒了!”亦嘉眼中迸发出精光,却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个场地租下来!稍加修缮整顿就能投入生产。水源洁净充沛,电力供应也有保障,这才是发展的根基!”他重重地拍了拍小何的肩膀,“这件事你立了大功!”


    小刘盯着眼前虽荒凉却潜力无限的场地,心中忧虑与希望交织:“这里的年租金是多少?”他声音微微颤抖,生怕那数字会如利刃般劈碎希望。


    “一万二。”小何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侮辱了他的智商。“非常好!小何,你真行!”刘子龙兴奋地喊道,新场的气息仿佛春风般涤荡着肺腑,再无旧场那腐臭压抑的窒息感,连脊梁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好,就这么定了!”亦嘉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声音如铁锤落地,“光头、小刘,你俩仔细勘查场地,把需要添置的设备、改造的细节,一条条列清楚,搬迁前的准备工作必须争分夺秒!”


    他转身大步走向增氧池,皮鞋重重踏在龟裂的水泥地上,溅起几粒碎石。小何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两人绕着池子踱步,亦嘉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字字清晰:“周围环境如何?老百姓会不会添麻烦?”


    “嘿,这地界早划归咱们省了,自家地盘怕什么?”小何咧嘴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又补充道,“不过据我摸底,周围村民对鳗场兴趣寡淡,很少打交道,倒省心。”


    “妙极!”亦嘉停下脚步,指尖摩挲着池边斑驳的漆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鳗场本就不需与当地人纠缠。待日后政府得知风声,定会来征收特产税——这事你得提前和村长敲定,费用算进成本里,免得日后扯皮。”


    “成,我这就去再探探口风。”小何点头如捣蒜,眼底掠过一丝精明。


    “速战速决,拖延久了恐生变故!”亦嘉转身眺望远方蜿蜒的溪流,浑浊的日光下,水流泛着粼粼银光,仿佛在无声催促。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着焦灼与期待,仿佛能听见旧鳗场那腐臭的泥沼在耳畔低语——是时候挣脱这令人窒息的泥潭了。


    接下来的几日,小刘与光头如陀螺般连轴运转:搬运增氧机、铺设电缆、调试器械……旧场的工具被一件件拆解、装车,仿佛将溃败的残军重新整编。新场经过清扫粉刷,褪去荒芜的颓败,渐渐显出几分生气。


    亦嘉巡视时,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精养池,喉头滚动的赞许终是化作一句:“干得漂亮!”嗓音里裹着沙砾般的粗粝,却透着难掩的亢奋。


    七日后的傍晚,暮色如墨汁般晕染天幕。亦嘉将小刘、小黄、小斌、光头召至房内,窗棂漏进的残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如刀刻般锐利。“诸位,咱们掏心掏肺经营鳗场,可王书记、纪主任那帮人,分明是要啃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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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头!”


    他猛地拍桌,震得茶盏微微发颤,“小黄探得消息,他们竟盘算着等下一批鳗鱼上市,就把咱们扫地出门!坐以待毙?绝不可能!”他目光如炬,扫过众人紧绷的面容——愤怒在每张脸上灼烧,如野火蔓延。


    “承蒙兄弟们信任,跟着我闯这滩浑水。若不能护住大家的血汗钱,我亦嘉愧对‘老大’二字!”他嗓音低沉如弦,却字字千钧,“我决定,连夜转移鳗鱼,保住投资!你们……可愿同往?”


    “早盼着这天了!”小刘咬着牙,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仿佛要将焦灼刻进木纹里。“老大发话,刀山火海也闯!”


    光头闷声应和,喉结上下滚动。众人纷纷附和,声浪撞在墙壁,震得灯影摇晃。


    “好!”亦嘉霍然起身,脊梁绷如弓弦,“但此行事关生死,须如履薄冰!第一关是值班室——车辆出入动静太大,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绕过去,诸位可有良策?”他目光灼灼,众人蹙眉沉思,屋中只闻粗重的呼吸声。


    “午夜十二点动手!”小刘忽然开口,嗓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那时人最困乏,咱们用编织袋装鳗鱼,避开正门,从西侧围墙豁口递出去,卡车停在后山土路等候。”


    “妙!”亦嘉击掌,“但须万无一失。光头、小刘,你们负责调度值班工人,只挑信得过的亲信,许诺事成后分红,封口费也要备足!小黄,你的任务最险——继续陪纪主任喝酒吹牛,编些‘设备故障’‘饲料短缺’的瞎话,务必拖住他!记住,咱们的命脉,就系在你这张嘴上!”


    “放心吧,老大!”小黄眯眼一笑,舌尖舔过干裂的唇,“哄人喝酒,我比哄娘们还拿手!”


    “搬走鳗鱼后,池子绝不能空荡如鬼城,须照常注水、开动增氧机,再从其他三类苗池捞些鱼苗填补空隙,混淆视听。”亦嘉目光如炬,扫过众人,“诸位,方才所议皆关乎成败,务必敲定万全之策,确保搬运天衣无缝!”


    “值班室的老许最好摆平,此事包在我身上!”小黄推了推眼镜,镜片寒光一闪,语调却透着笃定,“老许年迈,整日为孩子前程愁眉不展。近日我奉命与他闲谈,摸透了他不过是为应付王书记差事,才勉强滞留于此,每晚早早就寝。我们只需待到子夜,他必酣睡如泥,车辆悄过值班室,断不会惊醒他。更稳妥之法是——十一点半拉下电闸,咱们自启发电机,轰鸣声足以盖过面包车动静!我早探过地势,值班室处略低,车辆熄火冲过十米,出大门后再发动,神鬼难察!”


    “好!极好!”亦嘉击掌赞许,嗓音里迸出金石之声,“小黄心思缜密,功不可没!”


    “安排工人打包,我自有章程。”小刘接口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语速如连珠炮,“近日夜班皆调为自家人:咱们五人,加上信得过的工人八人,连技术员共十四人。留一人放哨,一人备宵夜,余下十二人,每小时半吨鳗鱼,打包绰绰有余!冰块需在晚饭后去远县采购,避开耳目;氧气瓶我明日便去租借,只说电焊所需。至于空池子,只需从五、六十P的小规格苗池,或22#、23#、25#池子捞些鱼苗填补,放水入池,增氧机一开,他们绝看不出端倪!”


    “小何,你即刻动身去新场,鳗鱼抵运后须有人照料。”亦嘉语调陡然转厉,如鞭子抽在空气中,“新池消毒完毕,注水后开增氧,待水温回升再放鱼——务必叮嘱工人盯紧增氧机,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诸位再细思量,可还有疏漏?”他扫视全场,眉峰紧锁如刀,“须如履薄冰,方保万全!”


    “我倒有一计,可助下批鳗鱼脱手。”小黄忽而开口,眼底掠过狡黠,“选别后分池而放,卖一批给企业办做幌子,余下的隔日再偷偷售出,携款而遁!”


    “妙!”众人轰然应和,声浪撞得灯影摇晃,“新场运转正需资金,此举正解燃眉之急!”


    “但大车进出,尤其保鲜车目标醒目,老许岂不起疑?”亦嘉拧眉追问,嗓音如绷紧的弓弦。


    “保鲜车确难遮掩……”刘子龙喉结滚动,嗓音沉沉,“但可编造理由圆谎——譬如……”“你们想得太复杂啦!”光头咧嘴一笑,嗓音如破锣般震得空气发颤,“咱们就说是拉饲料的车!昨天刚卖鳗鱼,今天补饲料,天经地义!管他疑不疑,到时我直接去值班室,吓他个哆嗦——‘老许,深更半夜瞎琢磨啥?拉货的车子吵着你啦?’谅他也不敢多嘴!”


    “正是此理!”小斌接过话茬,指尖叩着桌面,思路如刀锋般清晰,“王书记若听说有车进场,只会当是补货。刚卖完一批鳗鱼,谁信咱们还能捞出三五吨?顶多让纪主任派人来瞅一眼。小黄,你只需提前去纪主任那遛一圈,假装无意提一句‘夜里拉饲料’,他们便不会生疑。”


    小黄闻言,慌忙摘下眼镜擦拭,额头沁出细汗,声音里带着几分懊丧:“糟了……我把事情搞拧了!那天从老大房间出来,我随口对老苏透露,说咱还剩些5P的鳗鱼不舍得卖,打算以后三五吨小规模地卖……老苏一听,扭头就跑去向纪主任汇报了!这下可捅了篓子!”


    “你怎么能乱开这种玩笑?”光头瞪圆了眼,嗓门陡然拔高,震得墙灰簌簌,“计划要毁在你一张嘴上!”小黄急得满脸通红,眼镜滑到鼻尖,辩解道:“我当时哪知道咱们的盘算啊!只想稳住他们,随口编了个由头……这,这我真没想到呀!”


    亦嘉凝视着小黄慌乱的神色,见他眉间拧成川字,额角汗珠晶莹,不似作伪,便抬手按住他颤抖的肩膀,语调如淬火的钢:“无妨,你自去圆这个谎便是。离卖鳗尚有一二月缓冲,你只管多往纪主任那儿跑,陪他吃酒吹牛,把关系焐得滚烫!咱们这边随机应变,择机而动——‘有备’方能‘无患’。”


    刘子龙眼珠一转,立刻接道:“此法甚妙!先给纪主任‘打预防针’,待王书记追问时,他随口一句‘拉饲料的车’,对方便如吞了定心丸,再无疑虑。”


    众人七嘴八舌,建议如暗流涌动。亦嘉闭目沉吟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鬓角,似在将千头万绪拧成一股绳。终于,他睁开眼,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嗓音低沉却字字千钧:“此事暂搁,先啃下运鳗这块硬骨头!撤场前的周全方案,我自会筹谋。明日按计划行事,务必如履薄冰,慎之又慎!若有纰漏,即刻报我,切莫擅自妄动!”


    言罢,他起身推开窗,夜风裹着鳗场的腥气涌入,却冲不散屋内凝重的焦灼。月光如冷刃劈开黑暗,映得众人面庞半明半暗,仿佛一场惊涛骇浪前的最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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