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晓艺深情的付出之后,亦嘉的心情如同她曾写过的《天边飘过一朵白云》那部小说中描绘的般,本该无比明朗。可此刻,他哼着小调回到鳗场时,却感觉那阳光刺眼得灼人,四周看似被阳光笼罩,实则暗流涌动,仿佛无形的网正悄然收紧。
从南面望去,那些用黑色塑料布覆盖的池子错落排列,阴影在布面上扭曲蠕动,如同潜伏的巨兽;西边的养鱼池水面虽平静,但鱼儿跃出水面的瞬间,溅起的水花竟像是破碎的玻璃渣,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仿佛在警示着暗藏的危机;东边围墙下的小草郁郁葱葱,微风拂过时,草叶摩擦的沙沙声竟似窃窃私语,令人毛骨悚然。
置身其中,花草的轻抚非但未能抚慰,反倒像无数细密的触手在试探她的神经,这般美景,此刻只让她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亦嘉心中满是不愿离开此地的念头,但王书记等人的步步紧逼,如同毒蛇吐信般逼近,他们虎视眈眈地企图掠夺她的劳动果实,将这里本该是她事业发展的摇篮,变成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无奈之下,只能咬牙感慨当地政府的糟糕作为,并疑惑上级领导为何对这种行为不闻不问,任由其胡作非为。非法拘禁之事早已传开,却迟迟未见调查组前来了解情况。他心想,若调查组能来向她询问,一定会毫不保留地将最近发生的一切以及所遭受的委屈全盘托出。但若问题不能解决……他骤然放弃,心中难免不舍,但面对如此环境,未来又能否有所发展?亦嘉不禁在心中反复自问,心跳如鼓,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预感到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就在这时,小何打来电话,声音急促得几乎破音,汇报新鳗场的寻找情况。他已找到一个荒废的鳗场,原老板因家庭变故不再养殖,现鳗场空置,条件优越,水质干净无污染,只需接通电源便可使用;池子皆为精养池,稍加清洗即可投入使用,虽然增氧机等设备缺失,但他们自己就有。当地村干部也热情支持他们的养殖计划。
亦嘉听着,眼中刚燃起一丝希望,却瞬间被小何最后一句“但必须尽快决定,听说有其他势力也在打听那个场地”,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鉴于如此优越的条件,亦嘉咬唇决定安排时间亲自前去查看,但双手已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小黄探听完消息后,脸色铁青地冲回来向亦嘉汇报,声音压得极低,却如惊雷炸开:“情况不妙!小吴又出现了!昨天我和纪主任对账时,发现一张一万六千元的欠条是最近新开的,字迹潦草得像是故意伪造!我怀疑这是他们合谋侵吞鳗场资金的手段,于是强装镇定开玩笑对纪主任说:‘这张欠条是假的吧,墨迹都还没干呢……’ 纪主任只阴森森地冷笑一声,未作回答,而小吴却突然从里面走出来,凑近我耳边,语气阴森得像吐着毒信:‘小黄啊,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到鳗场了。这点钱算什么,以后会有大把大把的钞票。不怕小陈不走,她的退路,早被我们掐断了……’” 小黄说到这里,声音已微微发颤,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窗外突然刮起的狂风呼啸而过,如呜咽般凄厉。
亦嘉瞳孔猛地一缩,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脑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小吴的威胁、伪造的欠条、调查组的迟迟不来……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却仍带着一丝紧绷的颤抖:“你先保持冷静,不要打草惊蛇,稳住他们,了解他们的动向,以便我们及时制定应对策略。” 他说完,死死盯着窗外被风吹得狂舞的草叶,仿佛那每一片叶尖都在指向未知的陷阱。此刻,她深知,这场无声的战争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
他心里早有盘算,那如毒蛇般盘踞的预感愈发强烈——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了。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是对方那阴险的棋局里,下一步究竟藏着怎样的毒计,何时会露出獠牙。
“鳗场这边需要我做什么?”小黄压低声音问道,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亦嘉。他分明看见,亦嘉的嘴角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翻涌着暗潮,仿佛早已在深渊中布下天罗地网。
小黄心中雪亮,自家老大必有对策,可这压抑如绞索般的氛围,仍让他忍不住追问。亦嘉的嗓音冷得像淬过毒的刀锋:“你现在的任务,是演一场好戏——假装与我反目,在众人面前闹出动静,甚至故意与企业办的人对着干。务必让值班室那帮人深信不疑,以为我们内讧得不可开交。他们若以为我们自乱阵脚,必会放松警惕,露出破绽。我会让兄弟们配合你,戏越真,效果越好。等他们得意地隔岸观火时,我们便趁机撕开他们的伪装,彻底摆脱王书记那帮吸血鬼的掌控!”
小黄心头一凛,阴狠的笑意却从眼底渗出:“明白了。”他转身离去,喉间忽然迸出几句荒腔走板的《老鼠爱大米》,嗓音沙哑得像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那歌声在寂静的鳗场回荡,惊得池中的鳗鱼猛然窜动,水花四溅。
企业办值班室的老苏正百无聊赖地剔着牙,忽见小黄哼着怪调晃进来,脸上堆着诡异的笑。老苏递过一支烟,烟头在昏暗的灯光下忽明忽暗,映得他皱纹里的阴影如鬼爪般狰狞:“小黄啊,今儿捡着金元宝了?唱得这么欢实。”
小黄叼着烟,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刚去和小陈商量,让他批钱买音响。你猜他怎么回?”
老苏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怎么回?”
小黄突然凑近,吐出的烟圈直喷到老苏脸上:“他说等下一批鳗鱼出了塘,就拨三万块给我置办设备!你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是什么?”
老苏的眉头拧成疙瘩,眼中疑云密布:“才出塘没几天,就惦记着下一批?莫不是疯了吧?”
小黄突然爆发出一阵怪笑,笑声在狭窄的值班室里撞出阴森的回响:“你懂什么!小陈那家伙精着呢!池子里藏着好些5P的大鳗,他故意压着不出塘,就等着看王书记和纪主任怎么出招。现在王书记的狐狸尾巴露了,他立马改了主意——每次只出三五吨,累死企业办那帮孙子!咱鳗池里存货多的是,耗得起,他有的是底气跟那帮人硬杠!”
老苏僵在原地,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他望着小黄那双闪烁如毒蛇信子的眼睛,喉头滚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突然,他猛地掐灭烟头,烟灰溅在手上也浑然不觉:“我……我去买点菜。纪主任那抠门鬼,连值班伙食费都让咱自己垫!”
话音未落,他已撞开门冲了出去,背影如丧家之犬。小黄望着他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舌尖舔过干燥的嘴唇:“去吧,赶紧去当你的传声筒。我正需要条好狗,替我把饵喂到纪主任嘴里呢。”窗外,鳗池的水面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涟漪,仿佛无数暗流正在水下汹涌交汇。
亦嘉交代完小黄后,径直往鳗池走去。暮色中,池水泛着幽绿的光,增氧机轰鸣声如野兽低吼。技术员小黄弟紧绷着脸,在池边来回踱步,手中记录本被捏得哗哗作响;光头佬则倚在电线杆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增氧机的开关,眼神却死死盯着亦嘉的背影。
“鳗鱼摄食情况如何?”亦嘉的声音轻得像飘在水面的柳絮,却让小黄弟猛地绷直了脊梁。小黄弟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颤:“吐食现象……暂时没发现。排污刚做完,水源也换过了。”
亦嘉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水波荡漾间,他忽然轻声道:“今晚加派人手巡夜,增氧机全开。特别是西边的3号池……”他的尾音拖得极长,目光却扫过光头佬骤然收缩的瞳孔,“那池子,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光头佬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却只闷声应了句:“晓得。”夜风掠过,池边草丛忽然簌簌作响,像是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噢,选别后的第二天,鳗鱼食欲稍减,如今虽恢复正常,但若药品再不到,恐怕又要出状况!”技术员小黄弟紧攥着记录本,声音里透出焦急,“维生素ABCDE必须立刻补足,否则生长速度会滞后!鳗乐和成倍健也得马上备齐!”他急促翻动仓库账册,指尖发颤,“大蒜素只剩最后一袋了,再不补货,鳗鱼食欲一旦下降,整池都可能受影响!眼下正是鳗鱼疯狂摄食的关键期,一个月后出鳗量翻倍,饲料缺口至少三吨——陈老板那边必须立刻敲定补给!”小黄弟二十二三岁的脸庞绷得发白,高挑的身影在仓库里来回踱步,内向的性格此刻却迸发出罕见的急切。
自老技术员离开后,亦嘉启用他时还存疑虑,如今这年轻人却像钉在鳗池边的铆钉,日夜钻研,连睡觉都在池边搭了临时铺。亦嘉暗叹:这苗子果然有股狠劲,即便日后转战新场,也得拴在身边。
“饲料和药,我今晚亲自去催!”亦嘉劈手夺过账册,笔尖在关键项上重重勾画,“你盯紧池温,半点异常立刻报!”话音未落,他已大步走向光头,语调如鞭,“增氧机还能动的有几台?立刻带小刘抢修!坏掉的零件全拆下来,备用机必须半小时内到位!”
光头咧着嘴,眉峰拧成疙瘩,喉头滚动:“老大,是不是……行动提前了?”
“闭嘴!”亦嘉骤然压低嗓音,眼底寒光迸射,“嘴缝牢了!漏一个字,新场你也别想沾边!”他深知光头壮实可靠,但若醉酒失言,机密便全盘溃泄。几日后带他考察新场是迫在眉睫,购置设备、调试机器,全仗这铁塔般的汉子扛体力活——但此刻,所做的关键之事是保密,所有人的弦都绷到了极致。
闲下来回房后,亦嘉又开始想晓艺了,打电话给她:“晓艺同志,在干嘛呢?”
“在看电视呀。”晓艺的声音像沾了蜜糖似的甜,“这两天,你怎么样呀?”
“我心口有点堵,”亦嘉故意卖关子。
“怎么啦?”她紧张兮兮地问。
“你卡在我心头啦,像颗跳跳糖似的,硌得我痒痒的!”晓艺“噗嗤”笑出声,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得心脏病了呢!”
“有没有想呀?”亦嘉扭着鼻子问。
“想什么?”晓艺故意装傻。
“想和你一起——吃火锅、追剧、数星星!”亦嘉突然正经起来,又补一句:“还有,吐槽你老妈做的菜!”
晓艺嗔笑道:“说人话!整天诗情画意的,我没念书,听不懂!”
亦嘉坏笑着逗她:“上次咱俩玩‘枕头大战’舒服吗?”
“嗯,你真坏,现在胳膊还在酸呢!”她娇声抱怨,突然压低声音:“我妈在厨房,小声点!你好狠心,玩起来跟疯兔子似的。”
“没事啦,晚上再睡一觉,明天你就是大力士!”亦嘉憋着笑,“想想那好事,保准你浑身是劲!”
一听到晓艺那清脆婉尔的声音,亦嘉心里像开了泡泡机,咕嘟咕嘟冒甜泡泡:“真想咬你一口,尝尝你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这么可爱,连打喷嚏都萌得人心里发颤!”
“要是你现在在,我肯定把你拽进‘枕头城堡’,从枕边闹到梦乡,连被子都卷成甜甜圈!” 可惜隔着电话,他只能假装顶住冲动,逗趣道:“只好先忍一忍,等明天见面,看我怎么‘进攻’游乐园!”
晓艺咯咯笑着回应:“哼,流氓!大大的流氓,明天记得带香草味加双倍巧克力豆的冰淇淋!”
“遵命,甜心小队长!不过,游乐园里可不止冰淇淋,还有……”亦嘉故意拖长音,“还有‘人体碰碰车’哦!”
“哎呀!你又胡说!”晓艺娇嗔着,突然压低声音:“我妈厨房出来啦,赶紧挂电话!但记住——冰淇淋必须加彩虹糖针,我要当糖果女王!”
“得令!保证让你的冰淇淋比童话书还梦幻!”亦嘉赶紧应声,电话那头传来晓艺银铃般的笑声,像一串风铃晃进了心里,连窗外的蚊子都跟着节奏“嗡嗡”起舞,仿佛在说:“甜度超标啦!
此刻,亦嘉又开始忙起来,小刘快步走进来汇报租车进展:“老大,面包车明天就能到位。”
亦嘉眉头微挑,目光如炬:“好,车一到,咱们就带上纪主任和企业办的人四处‘兜风’,让他们以为咱们租车是为了外出办事方便,麻痹他们的警惕。顺便把县里市里的路摸熟了,等运鳗时才能避开危险路段,抢得先机!”他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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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办事利索的刘子龙,语气沉缓却暗藏锋芒。
刘子龙深知亦嘉行事谨慎,但终究按捺不住关切:“新场址落实得如何?水电设施都达标吗?”水源和供电是养鳗的命脉,他虽信任亦嘉的筹谋,仍忍不住追问。
亦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小何已经去对接了,电话里说八九不离十。等转完这两天,咱们亲自去新场踩点,缺啥设备立刻补上——时间不等人,对方也在加码呢。”他语调骤转凝重,“听小黄说,小吴又回纪主任身边了,刚套走一万六。我估摸着,他们正等着咱们饲料款告急,好伺机而动。咱们必须赶在他们出手前,完成转移!”
刘子龙点头如啄米,目光灼灼:“行,那我先回屋待命,有动静随时叫我。”忽然想起一事,他咧嘴笑道:“难怪小何这几天人影不见,原来是被你指使去办这事了!他还跟我打马虎眼,说回家看老婆。”
亦嘉冷笑一声,眼中寒光流转:“是我交代他封口。这种机密,知道的人越多越烫手,捂得越严实,咱们的胜算才越大。”他忽又压低声音,语速加快:“王书记那老狐狸,最近使尽浑身解数刺探咱们存塘量。前天竟派个胖子冒充投资商来摸底,我故意报了个虚数,他喜形于色的蠢样,简直把尾巴都露出来了!咱们得赶紧收网了。”
刘子龙恨得牙根痒痒,额角青筋微跳:“王书记他们这是狗急跳墙,穷途末路了!你放心,我保证按部署死盯进度!”见亦嘉沉吟不语,他主动提及关键人物:“小黄最近表现咋样?真跟咱们一条心了?这事要是泄密,后果不堪设想……”
亦嘉指尖轻叩桌面,沉吟片刻:“我观察他算是回心转意了。上次卖鳗鱼时,他主动在外围盯梢,实时通报动向,咱们才没踩警方埋伏的雷。要不是他及时示警,搞不好现在咱们都得蹲号子!”他冷笑一声,“还有饲料款那档子事,他也在王书记和纪主任那儿使尽浑身解数周旋,硬是把鳗鱼运出了场。我看,这枚棋子算是稳了。”
“但愿如此,”亦嘉沉声说道,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起出来的兄弟,必须一起毫发无损地回去!”话音未落,光头猛地推门而入,瞥见刘子龙也在场,便径直坐下,嗓音粗犷:“选别后的鳗鱼规格匀称得惊人!七十八口池里的鳗鱼按大小分养,整齐得让人踏实。只要饲料管够,这批货长势绝对快!可那帮孙子才给那么点破钱,现在准备咋办?”
“计划已就绪!”刘子龙立刻接话,眼中闪着寒光,“老大早有部署,你只管盯紧鳗场动向!安全是命脉,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
“安全?老子最懂安全!”亦嘉对光头投去信任的目光,声音却如淬冰,“但这次要更狠——内部,投喂、消毒、排污必须按刻度掐准;外部,绝不能让外人踏进池子半步,尤其防着小吴那狗东西再来刺探!”
“小吴?”光头瞬间炸毛,额角青筋暴起,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上次没打断他狗腿!再敢来,老子亲手把他扔进泔水桶喂鱼!”
“住口!”亦嘉厉声喝止,目光如刀,“现在不是斗狠的时候!要的是滴水不漏的防守!增氧机,挑三十台完好的备用,够吗?”
“三十台?绰绰有余!”光头嗓门震得窗户发颤,“电缆线寸量多少米?”
“需要多少,老子给你扒多少!”光头梗着脖子吼,“各池运转后,还剩两百多米富余!”
“好!”亦嘉快速敲定细节,语速如连珠炮,“冰柜这两天彻底清理,确保随时能用——转移那天,冰块必须塞满!”他忽然转头,眼底寒意刺骨:“记住,搬迁消息是雷区!走漏半点风声,咱们所有人都会烂在这儿,连本带利全砸进去!”
光头心头一凛,望着亦嘉绷紧的下颌,瞬间明白——这是要动真格了。他霍然起身,喉头滚出一声低吼:“放心!鳗池方圆十米,苍蝇都别想活着飞进去!”说罢,大步流星冲向门外,背影如绷紧的弓弦。
亦嘉望着他背影,眉头紧锁。刘子龙适时补上一句:“员工那边也得锁死,外省的老油条最会钻空子,那些装鳗设备一摆,聪明点的早能嗅出味来。”
“没错!”亦嘉嗓音冷硬如铁,“自己人信得过,但剩下那几个……啊子,你亲自盯着!进出登记、工具清点,所有环节钉死!咱们的命,现在就攥在这根保密绳上——断了,全玩完!”
亦嘉叫来小黄,眉峰拧成死结,将担忧和盘托出。小黄闻言脸色骤变,镜片后的双眼透出凝重:“保密就是命根子!咱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铺的路,万一哪个犊子嘴不严,全得砸锅!”他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空气里的窃听者。
难得被老大委以重任,小黄如临大敌,全神贯注听着亦嘉的吩咐。他猛地推了推眼镜,沉吟片刻,语速如绷紧的弦:“让光头和阿子死盯员工出入!他们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够那些兔崽子喝一壶——请假条必须层层签字,谁敢乱窜乱嚼舌根,光头拳头可不是摆设!我则泡在企业办当钉子,但凡有半点风声,立刻飞报!不过……”他话音一顿,眉间皱出沟壑,“有个刺头得拎出来——最近有员工嚷嚷要辞职,怕拿不到工钱又不敢明说。”
“辞职?”亦嘉瞳孔骤缩,嗓音瞬间冷硬如冰,“这时候撂挑子?必须查清楚!别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他猛地起身,脊背绷得笔直,“你立刻去找子龙,让他亲自撬开那人的嘴!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向洗漱间,背影裹着沉沉的阴云——他信得过小黄的手段,但此刻,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危险”。
躺在床上,亦嘉望着天花板,脑子像搅动的漩涡。这两天如同过山车:从纪主任那儿抠出七万块钱时,心坠入冰窖;到如今布局渐次铺开,虽未见曙光,但各方反馈竟意外顺遂……但愿别再横生枝节!这鬼地方,多待一天,神经就多绷断一分。提心吊胆的日子,连呼吸都像踩着刀尖。倦意终于潮水般涌来,他合上眼,恍惚间,周公在迷雾里招手,而身后,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