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文天曼不意羲和会忽然提问，愣了一下。
“怎么说呢……”
对人类来说不言自明的感受，潜藏在基因中的本能审美，这样的感官体验，羲和并不具备。
无所不能的机械，也存在着局限性。
“所以你才需要我……”
文天曼恍然大悟。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挺高兴地在脑海中组织语言：“菜肴讲究色、香、味俱全，也就是说在享用美食的时候，不仅是嘴巴在吃，眼睛和鼻子也要得到满足……”
“一句两句好像说不清楚，我们直接来做测试吧！”
文天曼让羲和对她出示色卡，她来反馈这个颜色作为食物的话会让她产生什么样的感觉。
首先是红色系，红是非常有吸引力的颜色，番茄的红，辣椒的红，红烧肉的红，一直到红得发黑的酱色，都还是给人很好吃的印象。
不过反过去，色调变浅的话，到粉色，就没那么有食欲了，有种肉没做熟的感觉。
黄色也不错，浅黄色让文天曼想到嫩嫩的鸡蛋块，醋溜土豆丝，金黄深黄是酥脆干香的炸鸡。
棕色，糯米烧卖！蛋黄肉粽！
绿色要是新鲜翠灵的青绿色，稍微偏一些就觉得是绿叶菜煮过头蔫吧了不好吃。
蓝色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文天曼本来以为紫色同为冷色调也会让她很抵触，但反而没有看到蓝色时那么强烈的反感，毕竟茄子也是紫色的嘛。
不过，紫色虽然不像蓝色那么抑制食欲，也没有红色、黄色那种让人胃口大开的冲动。
一圈测试下来之后，关于食欲的颜色光谱就做好了。
文天曼说：“接下来，就要讲究颜色的组合搭配！”
“在番茄炒蛋中加入少许绿色的葱末作为点缀，对比之下会让红色和黄色被烘托得更加突出，也就在视觉上让人觉得更好吃了！”
她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得豁然开朗了，边说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自我肯定。
不是羲和询问的话，她还从来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之前都是想不到吃什么的时候就去刷刷美食视频，顺利的话激发食欲了就开始点外卖，接着丝滑开饭，血液都往胃里供应，大脑哪会去想什么色彩理论的东西，影响消化。
一千年以前，文天曼说“这个看起来真好吃”，别人会直接附和“对呀对呀”，一千年以后，文天曼说“这样看起来更好吃”，羲和问“能详细解释一下吗？为什么呢？”。
大概这就是人和AI的区别吧。
没关系，人理解，人帮助，人来帮AI校准数据库。
.
接下来的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在解锁了“炒”这个技能点之后，羲和举一反三，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学会了各种搭配，自主推出了番茄炒肉、番茄炒西葫芦、黄瓜炒蛋、韭菜炒蛋、青菜炒蛋、彩椒炒蛋……
到后来不再拘束于番茄和蛋这两种食材，而是将各种各样的两种甚至更多种食材组合在一起，颇有一种暴力穷举法的美。
其中有一些文天曼初看觉得不太靠谱的搭配，比如说什么莴笋炒丝瓜、芹菜山药炒豌豆之类的，本着“多多尝试，万一很不错呢”的心态，还是让羲和去做了。
品尝过成菜以后评价如下：
“看起来很健康，可以吃，但没必要，没有成为家常搭配是有原因的。”
在采集到更多的实际数据之后，文天曼发觉羲和对菜品的把握越来越精准，做出来的基本全都是她喜欢吃的了。
又是一天。
文天曼放下手中的勺子，说：“这个味道刚好。”
羲和响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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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根据本次流程生成标准食谱。”
“感觉已经复原出好多道菜了……”
“当前已通过菜品二十四道，管理者。”
“挺顺利的嘛，虽然都是炒菜。”文天曼说，“把食谱拿来给我看看。”
除了录制视频之外，羲和还在编写图文版食谱，这样可以方便想要尝试烹饪的同盟公民在实地操作时更直观地进行查阅。
羲和递给文天曼一本装帧精美的册子，文天曼翻开一看，智能体还给内容做了排版设计，全彩版充分发挥了图片的吸引力，看过去赏心悦目，文字的重点标注清晰，十分易读。
这还是文天曼第一次认真看一本食谱，以前她不下厨，自然也没这方面的需求。
扫过几页后，文天曼总感觉食谱上的内容哪里有点不对劲。
【准备番茄425克。】
【倒入食用油20毫升。】
【加入食盐3.2克，糖1.8克。】
在见惯了适量、少许之后，看到食谱上能给出准确的用量其实是一件挺好的事情，但这也太精确了点，而且……
文天曼指着这些数字说：“这是根据我的口味给出的用量吧？”
“是的，管理者。”
羲和说：“我在综合评估后判断烹饪过程中的误差在小数点后两位的浮动区间内对成品质量基本无影响，您想要进一步提高数据精度吗？”
“完全不想。”文天曼果断摇头，说，“这样，你在后面补充一条说明，就说本书提供的数据标准只是一个参考，食材和调味料的用量都可以根据个人的口味酌情增减。”
虽然她自我认知算是一个包容并蓄的大众口味派，既能欣赏食材本味的清甜，也喜欢麻辣咸香的重口，但她并不觉得单她一个人就足以代表所有人的口味了。
味觉是私人体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