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李卫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滩涂赶。
夜风带着咸腥味,吹在脸上的伤口都有些火辣辣的。
他借着月光看向滩涂,眼前恰好浮现出金色光点,标记着海鲜的分布位置。
【左前方五米·花蛤群·埋深12cm】
他没犹豫,直接跪在潮湿的沙滩上,双手插入微凉的泥沙。
随着“哗啦”一声,七八个肥美的花蛤被挖了出来,贝壳上还沾着晶莹的海水。
这是李卫国重生以来,脸上头一次有笑。
赶紧将东西收进竹筐,下条提示又跳了出来。
【警告!右侧礁石区·青蟹·请注意螯钳】
李卫国眼睛一亮,蹑手蹑脚地朝着坐标靠近。
果不其然,只见一只足有巴掌大的青蟹正举着钳子耀武扬威。
【从后方接近,拇指与食指捏住蟹壳后沿】
他屏住呼吸,直接出手,精准的按住了螃蟹。
青蟹疯狂挣扎,却怎么也钳不到他。
“好东西!”
李卫国咧开嘴来,却扯着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但他还是止不住的傻笑,有了这个能力,家里的十张嘴可就都能喂饱了!
【七点钟方向,二十米,野生海参(体长18cm,新鲜度98%)】
【正前方八米,黄花鱼群(3-5条,均重1。5斤)】
【右侧礁石区,鲍鱼(2只,壳径约10cm)】
【退潮水洼,青蟹(雌性带黄,约6两)】
发财了!
不到两个小时,他的竹篓就被沉甸甸地塞了个满。
五条肥美的黄花鱼、三只巴掌大的青蟹、两条野生海参,还有半篓子吐着水的花蛤。
最底下还藏着两只罕见的鲍鱼,这可是他前世赶海几十年都没碰到过的好货!
“够了够了。”
李卫国擦了把汗,脸上的伤口都顾不上疼。
这些海货要是拿去镇上收购站,都够换大半个月的口粮了。
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家里那碗发霉的碎米,和妻女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路过村口小卖部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窗户。
“谁啊?大半夜的。。。”
小卖部老王睡眼惺忪地开窗,待看清竹篓里的东西,顿时瞪圆了眼睛:“嚯!老李你这是把龙宫抄了?”
李卫国从篓底掏出那条最肥的海参:“王叔,换五斤小米,两斤红糖,再来半斤鸡蛋。”
老王倒吸一口凉气,接过海参对着煤油灯仔细端详。
“上等货啊!”
废了半天劲,老王才把眼睛挪到李卫国脸上:“我说老李,这些东西够换十斤白面的,我可拿不出来。”
不是他做买卖良心,实在是李卫国这人,名声在外。
烂赌鬼的便宜,谁敢占?可别给他这小店儿赖上。
李卫国听出老王的顾虑,苦笑一声:“王叔,我就要小米红糖,不换别的。我家的刚生完,着急给他补身子。”
老王举着煤油灯的手一抖,差点烧着自己胡子。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从李卫国嘴里听见关心媳妇的话。
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半天,这才发现对方脸上还带着伤,衣服也湿了大半。
“啧,我可先告诉你,要是回头敢找我放赖,以后就别指望我收你东西了。”
老王嘟囔着弯下腰,从货架最底层掏出个布包:“新到的小米,城里粮站的货。”
又踮脚取下梁上挂的红糖罐子,舀了满满两斤。
正要包鸡蛋时,李卫国突然说:“王叔,再。。。再给包盐吧。”
他从兜里摸出最后两毛钱,“用这个买。”
老王的手悬在半空,见鬼似的盯着他。
往常李卫国来买东西,不是赊账就是耍横,今天居然主动掏钱?
“你等着。”
老王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捧着个油纸包出来:“咱自家腌的咸鸭蛋,给弟妹下奶用。”
李卫国本来想推辞,略作犹豫,想到家里的几个娃饿的皮包骨,最终也就没矫情,道了声谢收下了。
直到他离开,老王身后,他老婆的声音才传出来。
“你搭理这烂人干啥?回头被赖上了咋办?上次欠的烟钱还没给呢!”
“还给媳妇补身子,我呸!咱尖嘴沟谁不知道他咋对老婆孩子的?现在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老王赔着笑:“就这一回,就这一回。。。”
李卫国没走多远,每个字都听得真切。
夜风吹得他湿透的裤管贴在腿上,冰凉刺骨。
【红糖小米粥,最佳火候:小火慢熬40分钟】
【花蛤蒸蛋,去腥,加姜末、两滴米醋】
【青蟹炖豆腐……】
厨房中,李卫国按照眼前的提示,小心又熟练的地忙活着。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得他脸上的伤口忽明忽暗。
提示给出的做法并不复杂,却都堪称物尽其用,恰到好处。
只是略微调味和把控火候,就把食材本身的鲜美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股香气不光飘出厨房,甚至引来不少街坊邻里探头张望。
隔壁张婶正晾衣服,闻着味儿就踮着脚往这边瞅:“哎呦,老李家这是做啥呢?香得人直咽唾沫!”
等到他端着堪称丰盛的饭菜进屋时,王雪和几个丫头已经缩在炕角,像受惊的鹌鹑一样挤成一团。
“来,吃饭了。”
男人把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炕桌上,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王雪搂着刚出生的九丫,眼神警惕地盯着那碗金黄油亮的小米粥,干巴的道:“当家的,你吃吧,我不饿。”
几个丫头谁都不敢动。
李卫国知道她们是怕这顿“好饭”背后藏着什么可怕的代价。
上回吃顿好的,还是他差点给三丫送进城里的歌舞厅。
“老婆,孩子要喂奶,你不吃,九丫也要跟着挨饿。”
他说了句,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又每样菜都尝了一遍:“没毒,也没下药,就是。。。就是想给你们补补身子。”
大丫没有缩在母亲身后,而是挡在她们前面,甚至把最小的八丫往身后藏了藏。
小姑娘皱着眉,死死扯着母亲的衣角,枯黄的头发扎成歪歪扭扭的小辫,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格外明亮。
“你要把我们卖给人牙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