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又是个丫头，这都第九个了！”
“造孽啊！我们老李家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李卫国刚睁眼，就看到他妈在朝着刚生完的老婆叫骂。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只会生丫头，你是存心要绝我们老李家的后是不是？！”
这熟悉的一幕，顿时让他明白，自己重生了。
回到了八零年，九丫刚出生的这天！
看着炕上虚弱的妻子和角落里瑟缩的女儿们，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年轻时，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做了很多牲口事。
王雪生不出儿子，他就逼着一直生，可一连九个，全是丫头，仿佛老天爷在故意和他作对。
就连村里都说他老李家要绝户头。
所以，李卫国彻底恨上了老婆和女儿，开始对他们非打即骂。
大丫头被他卖给人当童养媳换了两袋白面，二丫头被他送去当童工，三丫头被他给了县城歌舞厅的老板当小姐。
剩下的几个，不是被他打废了，就是吓得精神失常，最小的两个大概是被王雪偷着送出去的，也彻底没了信儿。
老婆最终受不了，喝农药死了。
最终李卫国到死都孤苦伶仃，悔恨不已。
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重新回来，补偿他们。
“大国，你自己看看你这讨的啥婆娘，啊？”
身前，老太太见他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唾沫星子横飞：“不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咱们老李家，迟早得断在你这儿！”
“娘，孩子生了，后面我忙活，您回去吧。”
“啥？你让我回去？”
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珠子当即就瞪得溜圆。
她指着炕上的王雪，声音又尖又利，“这没用的东西刚生完，谁伺候月子？谁做饭？”
“我伺候。”
李卫国把九丫轻轻放在王雪身边，转身从柜子里取出珍藏的红糖，“娘，您年纪大了，回去歇着吧。”
李老太气得直跺脚：“大国，你喝多了是吧？”
以前自家儿子可是比她还要膈应女儿，而且对她言听计从，什么时候这么顶撞过她？
今儿是咋了？吃错药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伺候月子？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老太太不甘心，她抄起扫帚就往炕边走，“看我不打死这个没用的。。。。。。”
“娘！”
李卫国一把拦住老太太，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雪刚生完，身子虚。您要打要骂，冲我来。”
屋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王雪搂着九丫，大气都不敢出。
几个丫头缩在墙角，像被逼到墙角的小兔子。
李老太盯着儿子看了半晌，气的老脸都有些发青。
“好！好得很！有了老婆就忘了娘了！”
“你就惯着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吧！”
她说完，就哐的一声摔门而去，门板拍得震天响。
李卫国目送着老娘离开，李卫国才长舒口气，转身走到炕边，看着王雪，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王雪依然瑟缩着，不敢看他，仿佛他是一只随时会扑上来伤人的野兽。
余光瞥见他伸手，女人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九丫，将她护在怀里，脸上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的麻木。
她不清楚自己的男人为什么突然打发走了婆婆，但她知道，这短暂的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丈夫的反常往往预示着更可怕的爆发。
王雪紧紧搂着九丫，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颤抖道：“当家的，你别动九丫。。。我、我再给你生。。。生到有儿子为止。。。求你别摔她。。。”
女人的手指死死攥着襁褓，指节都泛了白，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九丫的小脸上。
那卑微到极点的姿态，仿佛不是在护着自己的骨肉，而是在乞求一个刽子手开恩。
听了这话，李卫国如遭雷击，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他颤抖着唇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扫了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个丫头，他抬起手，狠狠朝自己脸上甩了个巴掌。
啪！
这一下，用的力气能多大就有多大，嘴角被生生抽破，很快就溢出了血。
王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声吓得浑身一颤，本能地将九丫搂得更紧，瘦弱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几乎要嵌进土炕的墙缝里。
几个丫头更是吓得抱成一团，最小的八丫直接哇地哭出了声。
李卫国抹了把嘴角的血，看着惊恐的妻女，喉结滚动了几下。
千言万语，最终只是化作一句嘶哑的关切：“饿不饿？”
王雪看着眼前仿佛变得陌生的男人，异样的怔住了。
饿不饿。
这么句稀松平常的关心，却是王雪十几年都没被问过的。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酸涩得发疼。
可女人还是习惯性的摇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响了一声。
角落里，大丫的肚子也跟着叫起来，小姑娘赶紧捂住肚子，害怕地看了眼父亲。
李卫国见他们的样子，擦了擦嘴上的血，直接道：“等着。”
说完，就径自转身去了厨房。
不知为何，刚摸上灶台，脑海中就自动跳出个清晰的念头。
【红糖小米粥——产后温补，快速恢复元气】
【需土灶、柴火、小火慢熬。。。】
李卫国愣住了。
灶台上的灰沾了满手，可那念头却像烙在脑子里似的，连小米该泡多久、柴火该折多长都分毫不差。
他鬼使神差地掀开米缸，里头只剩一层带着霉味的碎米。
正皱眉期间，眼前又闪过一行字。
【陈年碎米，已霉变，不可食用】
【替代食材建议】
【后滩涂，距离当前坐标三千米，退潮中】
【现可捕获：花蛤（新鲜度95%）、青蟹（新鲜度88%）】
怎么回事？
这些提示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不光可以帮助他制作料理，甚至会告知他食材的新鲜度、获取位置。
李卫国用力眨了眨眼，那些文字依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试探性地在心里问：“现在去赶海能收获多少？”
眼前立即跳出一行新的提示。
【当前潮汐适宜，预计收获：花蛤3-5斤，青蟹2-3只，海参0-1只（稀有）】
他心头一热，转身就往外冲。
经过堂屋时，看见大丫正带着妹妹们喝凉水充饥，几个小丫头听见动静都吓得一哆嗦。
“爹去弄点吃的回来，你们在家好好照顾娘。”
李卫国顿了顿，从兜里摸出最后半块冰糖。
那是昨天在赌桌上赢来的，原本打算就着烧酒吃。
他蹲下身，将冰糖掰成四块，轻轻放在炕沿上。
“先垫垫肚子。”
他声音有些发涩，“爹很快就回来。”
大丫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太阳从西边升起。
几个小的更是不敢动，直到李卫国走出院子，才怯生生地伸出小手。
“娘……”
几个小丫头转头看向炕上的王雪，手里攥着冰糖却不敢往嘴里放。
大丫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把最大的一块递到母亲面前。
“娘，你吃。。。”
王雪虚弱地摇摇头，把冰糖推回去：“你们分着吃。”
她望向窗外，眉头紧锁。
丈夫反常的举动让她心里发慌。
从前他连一粒米都舍不得给女儿们，今天怎么会。。。
但愿，他是真的开始转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