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一顿，感觉心脏好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
小姑娘单薄的身影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倔强和无助，她看着父亲，认真道：“能不能只卖我，我待会儿不闹，你能把卖我的钱，拿出来给娘跟妹妹们补身子。”
她才十岁大，就已经明白了什么是人牙子，已经学会了揣测大人的意图，甚至是恶意，甚至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
而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
李卫国颤抖着唇，说不出话，只觉得嘴里泛酸。
大丫瞧着他的样子，表情首次有些异样。
她看见，那个总是凶神恶煞的男人，此刻竟然在掉眼泪。
大丫不觉得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这只是她自小挨打，学会的妥协跟谈条件……她的内心本该是麻木的，但此刻竟然会觉得，父亲有些可怜。
李卫国背过身去，用大手盖在小姑娘头上：“爹这辈子就是饿死，也不会卖你们。”
母女几个微微有些动容。
“大丫。”
看着大女儿瘦削的脸，李卫国格外心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蹲了下来，“带妹妹们来吃东西，好不好？”
大丫偷偷看了眼母亲，见王雪微不可察地点了头，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
她先掰了块杂粮饼塞给三丫，又舀了勺蒸蛋喂给五丫，最后才敢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小口。
“唔。。。”
小姑娘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腮帮子鼓鼓的都忘了嚼。
这哪是他们平时吃的又硬又酸的窝头？
蛋羹滑嫩得像云朵，花蛤肉鲜甜得让人舌头发麻。
二丫尝了口蟹黄豆腐，直接哇地哭出了声：“娘。。。好、好吃。。。”
王雪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终于颤抖着伸出手，捧起了那碗红糖小米粥。
金黄的米油上飘着红枣和枸杞，热气熏得她两眼发酸。
第一口下去，甘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得她浑身一颤。
李卫国悄悄背过身，抹了把脸。
他把自己那份几乎没动的饭菜又往孩子们那边推了推：“慢点吃，别噎着了。”
屋外，闻香而来的邻居们扒着窗户往里看，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
那个打老婆出名的李卫国，居然在给妻女布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雪默默喝玩粥，没说话，但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她看着女儿们吃得香甜，又看看李卫国忙得一头汗、眼神里全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愧疚，心里那堵厚厚的冰墙，似乎悄然裂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
李卫国看着妻女吃下他做的食物，内心充满了救赎的满足感，更坚定了要用美食和行动弥补的决心。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门外站着满头大汗的赵家老二，一进门就闻到满屋香气，眼睛都直了：“李哥，你家这做的啥啊？香得半个村都闻见了！”
李卫国擦了擦手：“随便弄点家常菜，有事？”
赵老二搓着手，一脸为难：“我侄儿明天满月酒，请的镇上的张师傅突然发高烧来不了。”
“这桌子菜真是你做的？”
李卫国客气的拉来张椅子，笑道：“来都来了，吃一口？”
赵老二算这村里有头有脸的，他其实抹不开脸到个赌鬼家蹭饭。
可闻着那要了命的香味，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点头，很是丝滑的一屁股坐下了。
还算淳朴的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确实、确实空着肚子来的，麻烦嫂子了哈。”
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赵老二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跟被人定住了似的，保持着自己半天不动。
“小赵？”
王雪生怕给人吃出了毛病，忍不住问了句。
“草，老李，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
赵老二惊为天人，连忙道：“要不，你明天来我这帮个忙得了。”
说着又连夹了几筷子，吃得满嘴流油都顾不上擦。
一盘花蛤蒸蛋转眼就见了底，连碗底的汤汁都用窝头蘸着吃干净了。
原本是奔着死马当活马医，可是他一看这满桌子的菜，好家伙，色香味俱全，可比那国营大饭店的菜码都要出落！
赵老二一抹嘴，激动地拍着桌子：“李哥，就这么定了！明儿个你来掌勺，工钱我给你按镇上大师傅的双倍算！”
李卫国一想，正好能借此改变下形象，顺带还能赚上第一桶金。
身旁的王雪听见这话，眼睛都比平时亮了几分。
自家男人，这是突然有了本事，有人上门请了？
她悄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直吸气——不是做梦！
李卫国注意到妻子的动作，心里又酸又暖。他转身对赵老二说：“工钱就按市价，不过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李哥你尽管说！”
赵老二拍着胸脯。
“让我家这几个丫头也上席。”
李卫国说着，把躲在身后的大丫拉到身前，“从前这种场合，她们只能蹲在厨房后头闻味儿。”
赵老二一愣，看了眼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大丫，小姑娘正怯生生地拽着父亲的衣角。
他鼻头一酸：“应该的！都来！我让媳妇给她们安排主桌！”
等赵老二千恩万谢地走了，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王雪搂着九丫，嘴唇微微发抖：“当家的，你。。。你真要去？”
李卫国蹲下身，轻轻握住妻子粗糙的手：“雪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坚定，“但这次不一样，我要让全村人都看看，我李卫国是真的改了。”
大丫突然小声问：“爹。。。我能穿那件蓝布褂子去帮忙吗？我会切菜摆桌！”
那是她唯一一件没补丁的衣裳，平时都压在箱底舍不得穿。
【检测到大丫有厨艺天赋，家庭养成功能开启】
【教学任务：和大丫的共同劳作，发展大丫成为帮厨！】
【任务奖励：特殊菜谱一份，技能点+1】
【作为父亲，在修复和女儿关系的同时，你更该言传身教，授之以渔】
培养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