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素兰点点头,看向左慕蕊的目光里隐隐带着期盼。
都到这时候了还说什么两家情意,左慕蕊眼神晦涩不明,她从未想过于家会这么拜高踩低,难道之前的雪中送炭都是假的不成,两家的通家之谊也只是表面功夫吗?
左慕蕊不确定了。
“尚书大人这番做派倒是京中独一份了。”尽管她的内心早已怒不可遏,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她隐去怒火,恢复了雍容自如的端庄仪态。
于昊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诚惶诚恐躬身赔罪。
不管怎么说,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退亲确实是于家做的不厚道。
于昊英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要不是女儿做错事惹怒世子,他压根就犯不着在这里道歉赔笑。
其实他本人是不愿意退亲的,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与王府成为姻亲,好依靠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让于家能够长盛不衰下去。王府乃是皇室,多少人家挤破头也想把女儿嫁进来,嫁进王府就如同跃进了龙门,哪怕没有子嗣又如何!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已,退婚与否的主动权并不在他手里,而是在谢卓手里。
外人不知道于家有把柄在谢卓手里,也不知道退亲一事是谢卓特意要求的,更不知道如果于昊英不上门退亲的话,谢卓就会将于雅丹买凶杀人的证据交给官府。
“我可不想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满手鲜血的恶毒之人。”脑中回想起谢卓寒冰似的声音,于昊英有苦难言,在心里又将于雅丹责骂了一顿,都是这个忤逆女惹的祸!
虽然商谈的过程并不愉快,但两家人最终就退婚一事达成了共识。
于昊英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放在桌子上。
左慕蕊拿起婚书慢慢的打开,婚书上写的“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几个字刺得她双眼一阵疼痛。
左慕蕊攥紧了手指,“婚书毁了,婚约才算作废。”
撕拉几声,左慕蕊手中的婚书立刻被撕成碎片,随着她随手一撒,婚书飘在空中慢慢坠落,掉在地上变成了一堆废纸屑,还有几片碎片飘落到了于昊英脚边。
左慕蕊的动作透着一股决绝之意,头上珠钗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相碰,发出了细微响声。
于昊英看了一眼散落了一地的婚书碎片,脸色更加苍白了。
婚书已撕毁,双方的定亲信物也已归还。
从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来人,送客!”谢弛耐着性子看着左慕蕊把婚书撕了,一甩衣袖转身离开正厅,他生怕自己留一会忍不住杀了对方。
逐客令已下,于昊英和郭素兰也没脸面再留下。
左慕蕊看着郭素兰离去的背影,“都说日久见人心,今日我算是看清了,你我多年之谊终究比不过利益,往后你不要再踏入王府一步,我这里不欢迎你。”
左慕蕊话音刚落,郭素兰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前行,她低头掩饰有些发红的眼睛走了出去,在迈过大门后突然一个踉跄,身边的嬷嬷立马扶住她。
郭素兰死死捏住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没有再回头看左慕蕊一眼,多年友谊瓦解消散她心中也很痛苦,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在她心里,没有人比她的女儿更加重要。
送走于昊英和郭素兰夫妇,左慕蕊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一方面是心疼儿子遭遇双重打击,不能生育是身体上的打击,被退亲则是心理上的打击。
另一方面,她惋惜自己与郭素兰多年的感情,她与郭素兰未出阁前感情便好,后来嫁了人也一直在走动。年少时的闺阁姊妹很多已经随着夫君的任职而去了外地,只有她们俩成亲后留在了京城,故而两人的关系比没成亲时更加亲密了。
王府和尚书府闹成了这样的境地,往后肯定是没有往来了,她们的关系也会一日日冷淡下去。
看着散落了一地的婚书碎片,左慕蕊强迫自己收回眼泪。
世间之事终难两全,日子总要向前看的。
王府与尚书府取消婚约的消息还没有向外界公布,下人们也不知道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府里的气氛异常严肃,他们做起事来更加战战兢兢了。
“退亲”两个字成了王府里的忌讳。
被退亲后的第二天,左慕蕊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以两家的地位来看,尚书府之女嫁给王爷之子本就是高嫁,没想到最后被退婚的反而是自家。
左慕蕊一生顺风顺水,出身好、嫁得好、儿女双全,是个实打实的福气包。
儿子被退婚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挫折,更让她受伤的是这个捅刀子的人,还是她的闺中好友,被背刺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左慕蕊被气到在床上躺了两日。
章嬷嬷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劲,劝道:“于家不是良配,亲事退了也好,世子爷他本就不太喜于家姑娘。”
左慕蕊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想将心情平复下来,可是,她越是这样做心里就越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她当然知道于家为什么会退亲,郭素兰不想把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嫁给一个不能生育的人,她理解,真正令她伤心的是,于家太急不可耐了。
她亲自上门解释过谢卓的身体调养好后就会恢复如初,延后婚期也是为了缓解两个孩子成婚后久久不生子的压力,没想到于家这点耐心都没有,一听到谢卓的身体有问题就立马过来把亲事给退了。
左慕蕊眼中闪过了深深的嘲讽。
谢卓听到左慕蕊卧床的消息,来雨竹轩看望她。
左慕蕊看到谢卓的身影后眼圈不由地发红:“怀砚,你虽没说什么,但母妃心里跟明镜儿一样,你心里怨我帮你定下这门亲事,怨我拆散你和那商户女……”
“母妃!”
左慕蕊顿了顿,眼中微微有泪光:“我这心里实在难受,是母妃识人不清,都是母妃的错,是母妃害你被退亲,被人议论……”
谢卓无奈:“母妃说这些做什么,儿子过来是想让您高兴些的,结果反倒把您的眼泪招出来了,您再这样,儿子可不敢经常过来了。”
谢卓一番安慰,左慕蕊掏出帕子拭泪:“嗯,我儿的福气在后头呢!将来必然会遇上个疼你知你的好人家……”
*
纸包不住火,两家退亲之事,在京中贵族圈子掀起轩然大波。
碍于谢卓的身份,大家表面上轻易不敢造次,私底下各种各样的流言都有。
另一边,孙立轩知道谢卓被退亲的事,主动上门探望。
孙立轩身为镇抚使,前一阵子被派出去幽州侦查一起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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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污的案子,前几天才回到京城。
孙立轩从宫里复命后连家都没有回就直接来了王府,关于谢卓受伤的始末他并不了解,只听闻了谢卓身中奇毒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毒素太猛无法全部拔除,导致他可能无法生育的消息。
来到王府,看到谢卓精神头好得,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而后,他又想到了外面的传言,不能生育这种问题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他的表情由震惊慢慢转为同情。
孙立轩略微迟疑了一下。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柔和:“你别太伤心了,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一些挫折,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人……”
谢卓皱眉:“你在说什么?”
孙立轩叹息一声,“怀砚,你我兄弟一场,在我面前你就不用故作坚强了,不能生育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过继一个孩子。”
谢卓额间的青筋忍不住跳动,他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在意。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不是吗?
孙立轩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说到了他的伤心处,语气更加轻柔:“不能生育不代表你没有了床上能力……”
孙立轩絮絮叨叨:“怀砚,你莫要担忧,我会寻来神医为你医治,有我在,你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放心吧!”
谢卓:“……”
再次沉默。
他面无表情地跟孙立轩对视。
孙立轩眼眸里有着担忧,脸上神情一会儿放松,一会儿又眉头紧蹙。
一开始他看到谢卓安然无恙后心里便放松下来,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谢卓身子没问题,为何外界会流传出不能生育的传闻?以王府的本事哪儿能让这样的隐秘消息外传?除非事情是真的……也对,有哪个男子会承认自己不能生呢?
孙立轩认定了谢卓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是故作坚强,是在维持自己的面子。
哎哟!又是不能生又是被退亲的,实在是太惨了。
“兄弟,我懂你的……”
孙立轩眼神几度变化谢卓都看在眼里,沉默了几息之后,看到孙立轩还在那里唠唠叨叨,他忍耐不住了。
你懂我?你懂个屁!
孙立轩只觉得一阵冷风忽然朝自己吹了过来,出于镇抚使的职业敏感,他毫不犹豫开口:“怀砚,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明日我就去跟陛下奏那于老狗一本。”
谢卓:“……”
孙立轩说得情真意切,然而,正是这份情真意切让谢卓默然无语。
目光再次对上,顶着谢卓杀人般的视线,孙立轩琢磨过来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能生?”
谢卓深吸一口气,“你说呢?”
孙立轩心虚的收回目光,长吁一口气,“那啥,能生就好。”
随即他笑道:“听到你不能生孩子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我还想替我家那小子跟你家结亲呢!”
“你想得美!”
见谢卓没有想解释关于他不能生育传闻的意思,孙立轩顺势岔开了话题,谢卓脾性他很清楚,既然他不想说那他也不多问。
孙立轩伸了伸懒腰:“我跟你说啊,此次幽州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