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盛宜其实只穿了一件白色寝衣,可当她眯眼看向裴雪时时,裴雪时只觉一股压迫感似乎扑面而来。
他抿了抿嘴,没有拿笛子的手下意识攥住了衣摆。
因为此时的温盛宜,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他有些害怕自己说出真话后,她会更不开心。
“在平阳的时候。”
“平阳?”温盛宜扬了扬眉,略微提高了声音,“这么早就查出来了,还陪着我演戏呢?”
“我不是!”裴雪时着急道,“你既然隐瞒了身份,我自是不愿逼迫你的,今日也是因为,因为……”
“嗯?因为什么?”温盛宜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低下头去不看她:“因为……我不想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还要叫你的假名字,那样的话,就好像我的祝福不是给你的了。”
温盛宜听到他这话怔了一瞬,随即轻笑一声。
裴雪时的头埋得更低了。
“抬头,看我。”温盛宜半命令道。
因着温盛宜坐着的软榻下是有台阶的,裴雪时站在下面要看她的话,是要抬头的。
裴雪时有些僵硬地抬头看她。
“扑哧——”
温盛宜看他那样子莞尔一笑,又朝他眨了眨眼:“多谢玉尘兄的祝福,我很喜欢。”
“!”裴雪时张了张嘴,随即一股欣喜涌上心头,“你,你叫我什么?”
他听到温盛宜话的第一反应不是她没有生气,而是她直接叫了自己的表字。
这一幕若是让天祁国里熟悉裴雪时的人看到了,指定是要怀疑天时候要塌了。
这个素日里的高冷公子怎么这么一副小男人的样子?
只是温盛宜不了解从前的裴雪时是何种样子,自然更是不知这人在自己面前的姿态又有多么的低,多么的小心翼翼。
“玉尘啊。”温盛宜换了个胳膊继续支着下巴,“你叫了我的真名,还给我过了生日,我叫你叫得亲近些,也无可厚非?”
“那我……”
那我能叫你阿繁吗?
裴雪时好似要溺毙在她的温柔里了,话已说出口才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这话要说出来,自己真成耍流氓了。
“那我的笛子你喜欢吗?”
这话一出,温盛宜莫名感觉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像小狗邀功一样。
她被自己这想法逗笑了。
堂堂天祁唯一异姓王府的世子竟被自己想象成狗?是自己疯了还是裴雪时疯了?
“喜欢,但是——”
她先是温柔开口,又拉长了声音,半晌没说话。
裴雪时听她前半句时,笑都快要挂在脸上了,一个转折的“但是”出来又蔫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开口:“但是什么啊?”
温盛宜心中暗笑,还真是小狗啊?
“但是你为什么要在月黑风高夜跑到我屋顶上来吹呢?你这个行为的逻辑很奇怪啊,我差点以为你是来杀人灭口的。”
裴雪时闻言松了口气,他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这样你能听得更真切呀。”
温盛宜:“……”
她捏了捏眉头,开口道:“我明日还要早起和阿鱼她们一起出去玩儿呢,你先回去,明天晚上你来找我,再给我吹一遍。”
裴雪时毫不犹豫就应下了,这才转身开开心心地“摇着尾巴”走了。
又回躺在床上,温盛宜想着方才的事,笑着摇了摇头,抱着狐狸睡着了。
这次,她睡得很熟。
***
“诶阿鱼,昨天晚上你们听到笛声了吗?”
四人正在逛街,温盛宜突然想到她们四个住得那么近,再加上那三人的功夫也都不错,不该没听到裴雪时吹笛子,于是好奇问道。
“听到了,出去看时发现是裴世子,又都回去了。”
街上人很多,三人护在温盛宜身侧,闻言翼鱼回道。
“哦,这样吗?”
温盛宜听到这话感觉有点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思索间,被山茶拉回了思绪。
“前面有套圈!我看到有花种诶,我们快去看看!”
温盛宜惊喜:“真的吗?快走快走!”
管他呢,不想了,反正翼鱼她们肯定不会害自己。
年祁节是当地的大节日,纵使大家都盛装出门过节,还是被集市里那个抱着雪白狐狸的粉色蝴蝶招得挪不开眼。
只不过蝴蝶左边那位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明明气质是清冷的,可眼神又是过于犀利,似利剑般把那些不好的眼神都“杀”了回去。
她身后那两位也是。
看似好像一位一直在看着路边小摊,一位在拉着另一位,实则也是会在摊主痴看着蝴蝶的时候笑着说“眼睛不想要了我们可以替你剜掉”。
张砚和裴雪时坐在高楼处看着底下四人的互动,笑道:“她身边那几位是真宠她,那个翼鱼的眼神看得人心凉。”
“嗯。”裴雪时喝了口茶,淡淡道,“她值得别人所有的好。”
张砚:……
不想和这种满脑子情爱的小男人说话。
四人昨日已经逛了些地方了,故而今日则是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走着。
看见有游戏便停下玩一玩,看见有稀奇摊子也要上前去瞧一瞧。
这一日过得好不惬意舒心。
裴雪时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在温盛宜身后,看到她笑便也跟着笑,看到她嫌贵没买的东西就等人走远后偷偷上前买走。
张砚则是为了兄弟的爱情懒也不偷了,硬生生陪着他跟踪了一天的人。
***
约莫辰时,温盛宜几人才结束了这一天的行程回了租的府里。
一进门,温盛宜便让翼鱼把狐狸带回了房,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直奔裴雪时院里。
昨日说好今天给她吹笛子的,裴玉尘可不能反悔!
“裴玉尘?裴玉尘!”
还没完全踏进他的院落,温盛宜便先叫喊起了人。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身前不远处,裴雪时正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裳站在院中的海棠花树下。
花瓣随微风飘落,降临在他的肩头,如瀑的黑发只用一支白玉发簪挽起,腰间白色绣翠竹的宽边锦带衬得他腰肢极细。
听到自己的声音转身时,他的亮眸中似还透着深情。
他站在树下笑得眉眼弯弯:“怎么了,温……我可以叫你‘盛宜’吗?”
听到裴雪时的声音,温盛宜只觉自己的脸不知为何烫烫的,她下意识把手中团扇拿起来挡住了自己的一半脸。
“啊……可以。”
那一瞬间她竟生出了这人在色诱自己的念头,但随即便被她压了下去。
诱她干嘛?
图她长得好看吗?
等她回过神时,裴雪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盛宜,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日里不是说好今天给我吹笛子的吗?我今日出去发现个好地方,你去那儿给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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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盛宜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即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自暴自弃地移开了自己视线,有些僵硬地说道。
这人长得也太犯规了吧……
裴雪时看她这模样,心下露出一个了然地笑。
昨日夜间他仔细回想了之前与温盛宜的相处,发现她对自己的功夫和身份都没有太大的别样反应,反而是对自己的脸似乎会专注上几分,这才想了这出或许可以吸引到她视线的“美男计”。
事实证明,效果不错。
而且,对于她愿意让他那么叫她,裴雪时心下又开心了几分。
只是他不知道,温盛宜一直都是一个极富吸引力的人,她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怀着和他一样心思的人,所以这般亲昵的称呼,她早就听许多人说过。
说的人多了,自然就不在意了。
***
走在阑珊的灯火中,温盛宜早已忘了在院中时的“失态”,正兴致勃勃地给裴雪时讲着今天的事。
“这个团扇是阿鱼送我的生日礼物,上面还绣着茉莉花呢,好看吧!”
没理裴雪时,她又继续侧身指着自己道:“还有这个珍珠项链,是山茶送我的,这个翡翠耳环,是水仙送我的!”
裴雪时跟着她的目光看去,从脖颈,到耳垂,最后不由地又落在她眉眼尾间的红痣上。
大红灯笼高挂于空,集市两旁俱是灯火通明,一片繁华。
可人间再熙攘,也不过过眼云烟。
唯有那颗痣、这个人,可以永远留在他的眼里和心中。
“好看。”裴雪时最后看向她的眼睛,狐狸眼已经弯成了月牙般,闪着纯粹澄澈的光。
“那必须的啊,而且我跟你讲,在古燕,我还有好多礼物呢!”
温盛宜抬了抬下巴,一手指着古燕的方向,开心道。
“我的亲人朋友在古燕可是给我准备了好多礼物呢!”
她虽早早就没有了爹娘,可这么多年来,依旧有很多的人愿意宠她。
她从不缺爱。
况且,前些日子和白重清传信时,他说会将她生日的这天定为古燕的“万恩节”,同时大赦天下。
他说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她这位安宁长公主的恩德,他说会让更多的人敬仰她、爱戴她。
他还充满稚气地说阿姐从前受过好多苦,他要让阿姐得到更多的爱,感受更多的好。
思及此,温盛宜稍微走神了一瞬。
她和白重清相互扶持着从过去将近十年的苦难中走出来,如今好不容易勉强算是过上好日子了,他在她面前反倒一改从前的故作深沉,越来越跟个小孩子一样。
她不太理解,是因为终于熬过去了苦和累,所以开心吗?
裴雪时自然注意到了温盛宜的出神,他不理解,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表现。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像是在争什么一般,他说话时语调抬高了几分,甚至还有些焦急。
收到温盛宜略有些诧异的目光,他冷静了些许,又继续道:“方才走得太急没来得及给你,等吹完笛子回去我就给你。”
“好啊!”温盛宜仰头笑着看向他。
裴雪时只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被这个笑给勾走了。
说笑着,温盛宜一直带着裴雪时到了河边的灯火阑珊处,又率先上了一艘木船。
“我白日里问过了,他们说这船拴在这儿是动不了的,上来坐坐是可以的,放心吧。”
裴雪时挑眉环顾了四周,不解道:“怎么来这么冷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