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后,六人终于踏上了北宁的地界。
她们到了北宁南部的长云。
昨日晚上在野外凑合着睡了一觉,现下几人都是累得很,本想随意找一家客栈订六间房歇息,没想到这儿的客栈竟然都满了。
“诶这位姐姐,怎的这里的客栈人这么多啊?长云不就是北宁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吗?”
六人不解地走在大街上,温盛宜看前方走着一个年轻女子,便主动上前询问。
她特意压了压嗓子,说出的声音甜甜的,听得人心里直冒粉色泡泡。
起码裴雪时是这样的。
那人闻言转身,看见她的瞬间就直了眼,听到她的话后又红了脸,结巴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好好看!我,我想让你给我当嫂子!”
温盛宜属实是被她这大胆的话说得一怔,后面五人也都是神色一惊。
“啊抱歉我还没睡醒呢!”那个女子率先反应过来,拍了拍头不好意思地跟她道歉。
接着她又不好意思地朝温盛宜笑了笑,回复了她之前的问题。
“是因为过两天就是这儿一年一度的游街祈福活动‘年祈节’了,好多附近城镇的人也会来,我就是从隔壁定罗县来的。”
“年祈节?”裴雪时上前两步,走到温盛宜身后一点的位置,自然反问道。
他人虽看着像金贵公子,但其实身材好得很,像军中硬汉。
他的臂膀很宽阔,站在温盛宜身后颇有一种“撑腰”的感觉。
再加上这二人郎才女貌的……
从那女子的角度来看,就是自己对着漂亮仙子耍流氓,结果人家爱人来自己面前宣示主权了。
她双眸瞪得溜圆,这么小气?
这种没气量的男人一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想着,她对裴雪时也没什么好感了,只是仗着温盛宜这位“爱人”的面子干巴巴开口:“哈,没听见吗?游街祈福。”
温盛宜对她这双标的样子逗开心了,她努力憋笑:“谢谢你了啊姑娘,我们先走了,大嫂我就婉拒了哈,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哦。”
临走时,那女子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袖,趴在她耳边说道:“这种小气男人看着脸谈一谈还行,但姐妹你可千万别被骗了!脸看够了记得及时止损,莫被伤害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
走远后,温盛宜实在憋不住了,她靠在翼鱼肩上笑得直不起腰。
“裴玉尘,你听见了吗?那小姑娘说你是小气男人哈哈哈。”
不是,关注点是这个吗?
在场的都是武功极好的人,那个姑娘说给温盛宜的话自是都听到了的。
五人神色各异,但又不约而同地思考着话中深意。
此刻见温盛宜竟然还能笑得那么开心逗弄裴雪时,三人心累,两人不解。
那姑娘的话就差把“你们是爱人”点明了,所以张砚和裴雪时不解为什么她能如此冷静且自然,一点都不扭捏。
但翼鱼三人是从小跟着她的,自然了解她。
其实也很简单,她本就对感情这种事儿有些迟钝,再加上确实对裴雪时没感觉,所以听出了话中深意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问心无愧,所以大大方方。
***
与此同时,北宁都城内。
一只鹰张开双翼,猛向下直直飞入了原太子府,如今的国师府。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似无骨般将鹰脚下携的冬林花枝接了过来。
手的主人原本正懒洋洋躺在屋内的美人榻上半合着眼,拿到花枝后将花放在鼻底轻嗅了嗅。
接着,她便挥手遣散了院外的戏子。
她无趣的神情总算有了变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愉悦的神色。
因为冬林花是北宁南境独有的一种花。
她从榻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又猛向后倒去,斜倚在塌的另一边,阖眸开心说道:“终于要来了啊,我可是等了你们好久了啊宝贝们!我的孩子们马上要有新朋友了!”
四周寂静无声,只外边院落里候着的侍卫闻言颤了一瞬。
***
张砚原本提议说继续赶路,趁天黑前赶往邻近县城或村落暂住。
但话才刚刚出口,裴雪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被温盛宜拉到一边以“继续走的话,若是这次裴玉尘的月中夜恰好是在野外怎么办”给说服了。
她们最终凭借温盛宜的巧舌和人见人爱的脸和性子成功租住进了一户户主不住的府邸。
那户主人给了她们一天一百文钱的友情价,她们共住九天,九百文都是裴雪时付的钱。
毕竟六人里他最富,而大家都仇富。
“笃笃笃——”
张砚收拾好后便起身去找裴雪时。
原本听到那个路人女子说的那些话时,他还在心底嗤笑。
爱人?
他裴玉尘可是眼高于顶又对异性严防死守的啊,性子则更是不着痕迹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虽说他对温盛宜确实与旁人不同,但自己也一直以为他对她是欣赏的情感,毕竟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就抢走了裴玉尘宝剑的人。
这么厉害、大胆又优秀的人全九霄可能也就只此一个。
可方才她来找自己时说的那番话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首先,温盛宜知道裴玉尘的病,并且还疑似见过他病发时的样子,但裴玉尘却瞒着自己,为什么?
怕自己多想吗?
他裴玉尘若是光明磊落,有什么可怕的?
其次,看她单独拉自己谈话,显然也是不想让那边三人知道太多。
说明她也知道裴玉尘病的细节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可裴玉尘能让她知道却已经是一件很不符合他性子的事儿了。
所以,他怀疑,裴玉尘喜欢温盛宜。
听到敲门声后,裴雪时从桌边起身前去开门。
“石泓?快进来。”
张砚进门后,径直走向桌边,咕嘟咕嘟灌了一壶凉茶进胃给自己壮胆。
方才推测出裴雪时喜欢温盛宜时有多亢奋,现下来找他对峙时就有多狼狈胆小。
“我记得这一路上也没渴着你?我给繁姑娘买的青梅酒让你喝了大半吧?”
裴雪时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如水牛般进屋坐下就是猛喝……
他的胃出问题了?怎么这么能喝?
“咳咳——”
听见“青梅酒”三个字从裴雪时嘴里说出来,张砚一激动又呛了一口。
他终于意识到了,当初买那些零嘴时这人话说的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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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堂皇,说什么“我想吃”。
他还以为这人换胃口了,毕竟以前基本没怎么见过这人吃这些被他评为“小孩吃食”的东西,合着都是给人家姑娘买的啊!
还有从平阳出发前,也是故意把他骗到车外的吧!
亏他还特意将思绪都分到了四周的环境里,这人肯定算到了这一点,指不定在车里怎么勾引人呢!
情绪一上头,这些话就劈里啪啦都被他倒了出来。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空气中静默了好一会儿。
裴雪时从他开始语无伦次说话时便侧过了头看向窗外,张砚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此刻是何想法。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啊?
“是,我是喜欢她,我是在只和她才相处了甚至不到一月的时间后……便喜欢上了她。”
窗外的小鸟又一次离巢后,裴雪时开口了。
他的话越说越轻,若不是张砚一直在关注他,最后那句喜欢还真让他忽视了去。
他的语气有些沙哑,转过头看向张砚时,张砚这才发现他早已红了眼眶。
“!”张砚也被这场面弄懵了。
爹啊,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他裴玉尘这副样子,真是活久见!
“这……喜欢上她温盛宜又不丢人,她那么优秀对吧。我那不是有些震惊才想着来问问你嘛,虽然我这个语气是激烈了些,但——”
“和你没关系,石泓,不用安慰我。”裴雪时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头看向窗外,“我只是……想到自己喜欢上了她,就难受而已。”
张砚不解:“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难受呢?喜欢不该是会感到开心的吗?”
“只有两情相悦在一起了的喜欢,才是开心的。”
张砚搞不懂这人,依他过往多年来的的恣意性子,可不是只会这般坐着说一些酸话的啊?
“那你去向她告白,让你们之间变成两情相悦不就好了?”
“石泓,”裴雪时叫住他,二人对视,他的眼中含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她很好,没人会不喜欢温盛宜。”
听到这话张砚一愣。
但回想她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温盛宜虽然看着明艳高贵深不可测,其实是一个很细心,很善良,很爱笑,很讨人喜欢的人。
原先张砚对她是有些怕,又有些防备在心里的,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对她彻底改观了。
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朋友。
或者说,甚至不用相处,温盛宜只要随便一笑,再开口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迷倒一大片人。
——她们这一路过来,靠着她不知得了多少方便。
因为没人能拒绝得了温盛宜。
看着他的表情裴雪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苦笑开口:“所以啊,我害怕。”
“你又怕什么了?怕追不到她?怕她不喜欢你?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
张砚搞不懂他的心思,脸都皱成了一团。
“我怕,因为人人都喜欢温盛宜。”
“这世上不是没有比我好看、比我优秀的人,她为什么要选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呢?”
“我也不愿用这样一副身子去拖累她,只要能在平日里稍微靠近她一点,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