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她的身份,深查后,裴雪时自然也知道了她十二岁“死于火灾”前的事。
比如说,她的小名叫“阿繁”。
不过也只一瞬,他便又恢复了人前的温润世家子的模样。
阿繁那么敏锐,不能让她发现他的不对劲。
一直到正式启程,温盛宜也没见张砚上来,她横过胳膊拿话本戳了戳裴雪时,好奇问道:“石泓兄呢?他怎么不在?”
“他说要去外面驾车,不在里面坐。”裴雪时抬头,笑得温良。
其实不然。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前。
温盛宜出去找周柯远道别,在客栈的五人都在收拾行李,裴雪时突然打断了张砚的叽叽喳喳。
“你不是一直说要闯荡江湖,体验侠客人生?”
“对啊,玉尘你知道的,这可是我从小的梦想!”
“江湖侠客都会戴着斗笠坐在马车前的,你也去吧。”
裴雪时听不出任何“私人”原因地开口。
“啊?是吗?”张砚挠了挠头,看向他。
裴雪时朝他挑了挑眉,开口悠悠道:“对啊,一般越深藏不露的人,越会这么干,藏拙知道吗?”
“行!那之后这段路程上,我就是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武功高强的小车夫了!”
“哦,这样啊。”听了他的解释,温盛宜点了点头,了然。
车轮咕噜噜向前,两辆马车缓缓驶出了平阳,一路向北朝着北宁驶去。
长空万里,前路茫茫。
温盛宜原本正坐在马车里看着新买的话本,可今日早间她起得极早,再加上昨日夜晚她有些失眠,所以看着看着,她就一头栽在车窗上睡着了。
裴雪时一直用余光盯着她看,见状也没敢动,等过了一小会儿估摸她已经睡熟后,才起身把她的头缓缓挪到了自己肩上。
他觉得自己很矛盾,一边说着不愿耽误她,一边又舍不得花蝴蝶的远离,耍着各种各样的小心机去接近她。
低头在温盛宜的身上轻嗅了嗅,裴雪时心间一片恍惚。
是清香的茉莉花味道,比他在外面集市里买的茉莉花香薰好了千万倍。
他陶醉般闭上了眼。
我要的明明也不多,他想。
只要能在痛苦中汲取到如这花香般的一丝甜蜜,我就知足了啊……
一个时辰后,温盛宜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嗯……嗯?”
还没睁眼,意识半清醒间,她只感觉自己好像靠在什么宽阔硬挺、但又如火般灼热的东西上。
我不是坐在马车上吗?
她伸手往身后那堵“火墙”上摸了摸。
这个手感……
“哼。”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
“!”温盛宜一个弹射起身坐直向后看去。
不是,她没记错的话,在她睡前裴雪时的座位好像在自己对面吧?怎么一觉睡醒就到自己身后了?而且自己还靠着他?!
她决定先发制人:“你不是坐在我对面吗?怎么又到我身后了?”
“嗯……非要说的话,你可以理解为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裴雪时歪头思考了一瞬,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的不好意思,端的是一个光明磊落。
见她面上神色充满质疑,裴雪时又继续开口:“当时你的头砸在了车窗上,马车摇晃,我帮你扶回来后你的头还是会继续砸,躺在车厢里也会摇晃得难受,我便把你扶在了肩膀上。”
说完后,他又戏谑开口:“柏繁,我好心帮你,你就是用质疑来报答我的?”
温盛宜耳根子红了一瞬,之前这人叫自己“繁姑娘”,有几分客气在,所以听着无所谓。现下他突然叫了个全名,虽然并不是自己的原名,但温盛宜却莫名觉得有一种亲昵感在。
况且,他的声音是真的很好听。
这样的声音,如果说自己真正的名字的话,会很好听的吧?
她心中无端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忽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温盛宜生硬的转移话题:“咳,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果然那天在客栈楼底你还是骗我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裴雪时配合地忽略她的这一行径,本欲开口蒙混过关,但思绪流转间,他压低了声音,装作轻松开口道:“因为我的病啊,病发前五日身体会畏寒,而后五日就是发热了。”
说完后他便偷偷观察温盛宜的反应。
果然,听完他的话,温盛宜便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她被裴雪时这浑身上下散发着“习惯了”三个大字的态度弄得有些心梗,又因之前在平阳的行为而自责。
她看着裴雪时,不好意思地皱了皱眉,怔怔开口道:“那你之前还答应我一起晒太阳,傻啊?”
“当然是,不想让你失望啊。”
裴雪时低头温柔地看向温盛宜的眼睛,又故意放低放缓了语气,努力复刻着从前在话本子里看到的什么“狐狸精”、“绿茶”的动作与神态。
事实证明,对于温盛宜这种迟钝、但又极易心软的人来说,这一招真的有用。
本来听到这个答案温盛宜就愈发自责了,再一看他的表情更是难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从前从未遇到过如裴雪时这般能演的人。
裴雪时见状,似贴心道:“不过繁姑娘倒是不用自责,我这病……晒不晒太阳其实影响也不大的。”
作为一个医者,温盛宜听到裴雪时这话无疑是很生气的,但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又恹恹熄了火。
皱着眉,她看向裴雪时,小心说道:“病无大小,只要是身体有问题,那就是需要好好对待的大问题,你的病……”
裴雪时看到她抿了抿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的病我会想办法的。”温盛宜直直看向裴雪时,语气坚定道。
“没到最后谁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那些太医凭什么就断定你的身体治不好了?裴玉尘,给我个机会吧,让我试一试,我也很强,医术也很好。”
顿了顿,她察觉裴雪时的脸上表情难辨,笑了笑开口缓和气氛道:“不管怎么说,我肯定是不会害你的呀。”
裴雪时只觉自己现在脑子晕晕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原本他只是想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好让这个人心疼、可怜自己,想激起眼前心上人对自己的愧疚,想得到这人哪怕一丝的好。
可他没想到她竟会做出如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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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说出这般颤人心弦的话。
怎么办?好喜欢她啊……
他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倏地伸手揽过了温盛宜,胳膊死死扣着人的腰。
他慢慢地、慢慢地将头埋在了她的肩头,偷偷嗅着她身上的茉莉花香,身体颤抖着,声音也是,他说道:“谢谢你,我太高兴了,真的,谢谢——。”阿繁。
温盛宜被他惊了一瞬,腰被人死死扣住时她都要扇裴雪时巴掌了,可感知到他那颤抖的声音和身体时,抬起的手顿在了空中。
叹了口气后,她还是轻轻将手落在裴雪时的背上拍着他:“没事了没事了,我会想办法治你的病的,别怕。”
最后两个字温盛宜并没有听到,但不妨碍她理解裴雪时的举动。
自小被人告知生命短暂你要接受现实的人,猛地又有人告诉他说“我救你”,是会激动些的。
二人虽心中所想不同,但倒也是让温盛宜把裴雪时这一过分的举动理解成了“正常行为”。
霞光从窗棂探入典雅清香的马车,照在了车内相拥的两道身影上。
似金玉良缘,若佳偶天成。
***
这一路北上,温盛宜闲来无趣的时候就会看话本,竟还看到过有人编排她和白重清。
说什么她们表面上看着姐友弟恭的,其实已经在私下里不知斗了多少回了。
对此她只有两个字的评价,可笑。
她和白重清……
她转头看向窗外的静谧幽林。
她们之间,不只是盟友,更是彼此的亲人。
越想越气不过,她嗤笑了一声。
那些外人懂什么?
这一路上她们二人传信的次数也明显变多了。
一是要商讨告知槐安的事,二是白重清担心此事的背后主谋知道后或许会打击报复她们,曾多次要求说要派人保护温盛宜,被她拒绝了。
说到底,这还是自己的私事,前路渺茫不知结局,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她怎么可以让全然无辜之人为了自己去送命?
就算什么时候真的死了,那也是她温盛宜运气不好罢了。
涟山上的洞穴已经彻底被朝廷接管了,里面的“人”和草药也都被秘密带回了古燕都城锦桑城内研究。
同时因为事情性质过于恶劣,白重清也只给天祁皇帝和伊塔尔的七族同盟暗中传信说明了此事。
北宁现任皇帝和朝中的那位国师怪异得很,且这里或许和秦女花制成的香料有关,所以她们并没有向北宁泄密。
温盛宜找了个六人都在的时间把这些事情,连同跑走了个黑衣人的事一次性告诉了其他人。
众人脸上笑意却是不减。
对于这群天骄来说,她们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一路北上,还发生了一件让几人都啼笑不已的事情。
小狐狸阿玉似是喜欢极了裴雪时,一有时间或是机会,她便往裴雪时怀里钻,温盛宜这个正牌娘亲都唤不回她。
见此情景,张砚傻笑着说道:“玉尘,你跟这孩子的爹一样。”
——成功换来了裴雪时、翼鱼等人的白眼。
张砚表示不理解。
温盛宜其实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