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栖桐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拧眉回望洛肃安,见他面色不虞,一副随时准备发火的模样。
莳栖桐本不欲搭理,但思及他的性格,以及他也算自己局中关键一环,又是不能太过得罪的身份,她收回了漠视的眼神,转而对其温柔一笑。
瞬间,洛肃安的怒火尽数熄灭,他望着莳栖桐,情绪稳定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见这洛肃安没了要发疯的迹象,莳栖桐转回头去,不再看洛肃岚与洛肃安所在的位置。
她默默在心中抚上额头,这兄弟两人,准确来说,是洛肃安,怎就如此麻烦?
正好这时,丁内侍带着尚药局许奉御折返。
皇帝示意殿下几人落座,莳栖桐及柏宜山几人连忙落座,让出了殿下中心的位置。
众人的目光也顺势落到匆匆赶来的丁内侍与许奉御身上。
两人先行行礼,随后丁内侍将信件送回到皇帝手中。而许奉御再次拱手行礼,回道,“回陛下,据臣所闻,此纸上雪莲残余之味,应为去岁所采。”
去岁,正是大越与北戎协定结盟之时。
那时,南戎担心大越与南戎联盟,在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甚至派出探子,潜入大越,伺机而动,意图搅败两国和势。如今,仍有大部分探子潜逃在外,不知身在何处。
以上,都是莳栖桐从别处获知的消息。
若真是去岁的雪莲,加上潜藏的南戎探子,那是南戎搅局的可能就大大增加了。
但仅凭这个,并不能确定是南戎搅局,只能说不能排除南戎的嫌疑。
毕竟,若公主当真出了意外,还是在与北戎的马球赛中,更是在安俟戎的邀请后,北戎王与洛肃宁的和亲自然告吹,说不定两国还会就此反目成仇。至于表面上的始作俑者——北戎第一猛将安俟戎,说不定也会被立即斩于刀下。
到时,南戎只需隔岸观火,侯一个大越与北戎打得两败俱伤的时机,再趁火打劫,定会获益无穷,说不定还可借机吞并北戎,一统北域。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安俟戎自导自演。
若说和亲不成,除了南戎,最大的获益者是谁?除却安俟戎,莳栖桐不作他想。
若两国再起兵戈,到时,北戎陷入危难,除却安俟戎这位猛将,北戎王再无他选。等他被任命领兵出征,重掌兵权时,饶北戎王如何不喜他,亦不能奈他何。
当然,这是在他能活着走出大越的情况下。
所以,最稳妥的做法,是藏于幕后,使用阴谋诡计伺机挑起大越与南戎的仇恨,并在这个过程中,争取大越与北戎联盟早日达成,这样才可借大越之力铲除南戎,以谋划后手。
当众谋害公主,显然不是最佳选择,也不符合他的利益。此事,多半也不是他的手笔。
当然,不排除安俟戎就是个疯子,他愿意铤而走险,完全不考虑若事情败露,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的可能。
但以上种种,均为莳栖桐的猜测。
她垂眸望向愤然起身的安俟戎,只见他快步行至殿中,抱拳行礼后,愤慨道,“试问陛下,您现在还对小王怀有疑虑吗?”
皇帝指向一旁被压倒在地上,满脸不驯的北戎男子,“暂且不谈此事,安俟戎,你怎么给朕解释马蹄上的铁钉?”
见皇帝抬手指向他,男子一脸愤怒,剧烈挣扎,内侍们上前,压住了他。
莳栖桐合理怀疑,若他口中未被塞了布团,他此刻已会对皇帝口出恶言,甚至破口大骂。
一名官吏走到男子身前,冷冷扫了男子一眼,随即蹲下身来,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的手拉高,展示到众人眼前,扬声道,“诸位,且看他指尖痕迹。”
虽然相隔甚远,但莳栖桐凭借极好的目力,还是看见了官吏想让众人看到东西——男子指尖的痕迹,一道被铁钉划伤的痕迹。
皇帝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安俟戎,你还有何辩解?”
安俟戎脸上涌起一丝惊慌,似诡计暴露的惊慌。但莳栖桐却觉出一丝异常来,这是否太过刻意?
见此,皇帝立即指责安俟戎,“纵使你是北戎使臣,是北戎王子,但你有意撕毁两国盟约,朕也可以即刻将你下狱!”
皇帝没看到,安俟戎在听完他的指责后,嘴角带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莳栖桐瞬间知晓方才的异常为何,也猜透他的心思——他在将皇帝引入他的圈套,假意示弱,从而好利用皇帝发现错怪他后的愧疚获取更多利益。
但皇帝身处高台,根本察觉不到安俟戎的神色变化。他死死盯着安俟戎,一副若安俟戎不能给出满意回答,就将他压入大牢的姿态。
安俟戎也果然摆出委屈模样,“小王虽不知阿弃力为何会偷埋铁钉,但小王知晓阿弃力绝无坏心,还请陛下让他开口说话。”
皇帝一挥手,官吏领命取开阿弃力口中布条。
乍一松口,阿弃力狠狠呸了两声,然后望向安俟戎,一脸不屑与之为伍,扬声骂道,“安俟戎,你在这装什么好人?就是你指使我谋害那明州公主!你还答应我,若事成,便封我为王。这些,你都忘了?你这狗东西!见事情败露,便打算推我去做替死鬼,呸,老子真是瞎了眼,跟了你这贱人。”
骂完安俟戎后,阿弃力又转头朝皇帝唾弃两下,然后扬声唾骂,“本以为大越国富民强,能给北戎一个惨痛的教训,谁曾想,在渠戎联军手下,竟连三月都未坚持,还落到卖女求荣的地步。呸,什么狗屁上国!”
莳栖桐只看到皇帝的脸色瞬间大变,他抬手指向阿弃力,呼唤站在阿弃力身旁的官吏,“张应!”
张应接受到他的示意,抬手狠狠给了阿弃力一拳。
阿弃力被打倒在地,咳嗽两声,呜咽着吐出一口鲜血,血中,还有一点苍白,那分明是牙齿。
仅仅一拳,就将一名壮硕的汉子的牙打碎。张应此人,看着只是皇帝手下一名酷吏,怎会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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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此功力?
莳栖桐抬眸望向张应,眸中情绪未明。
安俟戎立马抱拳半跪,面朝皇帝,满脸恳求,“是小王御下不力,恳求陛下饶阿弃力一命,他肯定是受了谁的蛊惑,不妨等查出结果,再行处置。”
“安俟戎!”皇帝已然失去耐心,他吼了安俟戎一声,满脸愤怒,“朕无意在陪你们再次演戏,今日你若分说不明白,朕不介意请你去诏狱走一遭。”
诏狱,朝中羁押重臣重罪刑犯之地,有皇帝亲自管辖,狱中酷吏善使酷刑,有“鬼狱”之称。凡犯重罪者,听闻自己会被压入诏狱,无不被吓得肝胆俱裂,甚至有人咬舌自尽,只为不入诏狱。
安俟戎显然听闻过诏狱威名,他面色一冷,站起身来,“陛下无由将本王抓至诏狱,是想置林旭和置于死地吗?”
“林旭和”,这个名字让莳栖桐想起了自己在金昭玉粹探得的消息——他是前灵州军都尉,于朔方之战战败被俘,现在还在北戎手中,唯有和亲礼成,他才会被放回。
事涉要员,关涉朝政,皇帝的面色愈发冷。
这时,太后先行开口了,她一字一顿,虽未发怒,但无形的威压却令人心惊,“安俟戎,林旭和是生是死,由不得你定!但你再不交代清楚,你的生死,由得吾定!速速交代清楚,你也好交差。”
安俟戎果然没了方才的嚣张,但他抬头望向太后,满脸固执,一副绝不屈服的样子,“我既无错,为何要认?”
“哼,冥顽不灵!”太后拍了一下扶手,抬手示意女官再带上一人。
那人眼神惶惶,不敢与任何人对视。特别是在女官将其押到安俟戎身边后,他的惊惶愈显。他连忙后退,一副生怕安俟戎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
安俟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眼神瞬间狠戾,显然是对其恨之入骨。
太后挥手示意女官将其放下,扬声开口,“来,你来说说,大王子都做了什么?”
女官松手的那一刹那,那人连连后退,避安俟戎如蛇蝎,但他离开不过几尺,便止了脚步,对太后拱手一礼后,愤恨道,“大王子逼迫我去将药粉撒在球场中,我不服从,他便以家人作为要挟……”
安俟戎扬声喝止了他,抬腿朝那人走去,“闭嘴!你这叛徒,竟敢在此颠倒是非!分明是你背信弃义,叛出北戎,拜入南戎。他们究竟给了你什么?让你不顾多年情分,不惜自投罗网来如此污蔑本王?”
眼见安俟戎就要捏住那人的脖子,张应却如同影子般,出现在安俟戎与那人之间,抬手制止了安俟戎的动作。
安俟戎似乎是在与张应对峙,两人之间,真气暗涌。
眼见两人就要为此打斗,皇帝再次开口,“安俟戎,你说的叛徒,是为何意?”
安俟戎率先松手,张应也紧随其后,众人顿感近乎凝固的气氛瞬间松快一点。
安俟戎先是抱拳行礼,而后再冷冷瞪了那人一眼,才回头回答皇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