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五刻,太傅府,正门
洛肃安策马至正门前,眼见小厮们一拨朝内跑去,一拨急忙上前,他面色冰冷,翻身下马,并未搭理小厮们,径直入内。
莳安康与史云书方刚携手走出正堂,就看到洛肃安面色冰冷地朝府中走来。
看见莳安康与史云书的身影,洛肃安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立即上前扶起准备行礼的两人,抬手行礼,并唤道,“老师,师母。”
两人连忙说不必多礼,而后提起,“大王怎么半夜造访,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洛肃安满眼担心,“听闻老师府中前日着火,我十分担忧,但近日忙碌,今日才抽出空来看看老师与师母。”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厅堂走水,并无人员伤亡与财物损失,劳烦大王走这一趟了。”
两人看出洛肃安另有来意,将他请上座后,两人悄悄对视一眼,由莳安康先行发问,“观大王面色焦急,不妨直接道明来意。”
洛肃安重重叹了口气,假装为难地说道,“是这样的,京中出现许党余孽,那日我在平昌坊抓住了一名余孽。经由她之口,我知晓太傅府埋伏了一位许党余孽。”
莳安康的眉头瞬间皱紧,“许党余孽。”
史云书倒是淡定,她看向洛肃安,低声询问,“大王可知余孽姓名?”
洛肃安直视史云书的眼睛,语气却很恭敬,“无顷,敢问师母可否将她唤来?”
史云书眉头也皱在了一起,她当然记得无顷,昨日莳栖桐才跟她要去这个侍女。
她抬手唤来女使,让侍女去请莳栖桐及无顷。
洛肃安拨了拨茶盏里的茶叶,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当然知道无顷就是与他在京郊交谈的女子,只是,若不如此,怎么可能见得到莳栖桐。
……
莳栖梧全然不知危险已至,他入迷地摆弄着莳栖桐房内的机巧,桌上已组装出半个模型。
阁外,落染来回踱步,时不时张望着院子外面,生怕有人过来。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她的心瞬间揪紧。待那人走进,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是史云书的贴身女使。
看到落染,她急忙上前,“落染姐姐,女公子和无顷呢?”
落染立即皱起眉头,“女君怎么突然想来找女公子和无顷了?”
女使凑近落染,悄声道,“淮安王来访。”
落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故作镇定,对女使道,“女公子身体不适,已然睡下。无顷傍晚就不见踪迹,现在也找不到她人。我随你去吧。”
女使脸上有几分为难,眼睛也紧紧盯着烛光通明的栖桐阁,却终究拧不过落染,只得与她一道回去复命。
“落染姐姐,你今日怎么走得这么慢。快些,女君嘱咐得紧。”
落染加快了脚步,虽然她面色沉静,可内心早已心乱如麻,她在内心疯狂祈求,只希望莳栖桐能尽早赶回来。
太傅府,正堂
洛肃安又与夫妇二人聊了些琐事,余光瞥见两名侍女匆匆赶来,他回头望去,发现没有莳栖桐,顿时身周的气压都冷了几成。
落染与女使急忙行礼,并将来龙去脉尽数解释。
察觉洛肃安的不悦,史云书假意发怒,重重敲了下桌子,“桐桐真是被惯坏了,大王在此,都不出来见见。”
莳安康立即了然她的想法,两人一唱一和,“大王勿怪,桐桐身体不适,这才没来迎接。”
洛肃安直接起身,忽视史云书两人不愿的神情,直接指使落染带路,“老师与师母不必苛责栖桐姐姐,既然她身体不适,合该是我去看看,顺道问些有关无顷的事。”
落染的心已经要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了,心想,领着这尊大佛回去,若莳栖桐没有赶回来,那岂不是完蛋了。
她认命地带着洛肃安走了府中最绕的那条路。见此,史云书与莳安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莳栖梧拼好机巧时,恰好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连忙躲至窗子旁,偷偷朝外看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栖桐院走来,史云书刻意放大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大王,这恐怕于礼不合。”
莳栖梧连忙吹灭所有烛灯,继续躲回原位观望。
洛肃安笑意盈盈地回应,“师母不必担心,我与栖桐姐姐自幼相识,如今只不过是探望生病的旧友。再说,在您府中,又能惹什么非议?”
话已至此,史云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时,莳安康握住了她的手,她转头望去,他眼中满是宽慰,还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她点了点头,回握回去,两人相视一笑,随洛肃安进入了栖桐院。
落染先是跑到栖桐阁,低声呼唤,“女公子,女公子。”
如此形式,莳栖梧回应不是,不回应也不是,他僵在窗边,脑子里飞快想着对策。同时暗暗责怪莳栖桐贯会给她留烂摊子,默默在心里骂了她几句。
这时,史云书说话了,“大王,既然桐桐不适,还是我先去看过再说。”
洛肃安目光沉沉,他回头扯出一丝笑容,“师母请,若是栖桐姐姐实在不适,改日我亲自去尚药局请直长来给姐姐看看。”
莳安康连忙抬手行礼,既表感激,又暗推拒,“多谢大王好意,只是尚药局事务繁忙,也不劳大王如此兴师动众。栖桐一向康健,许是回京一途太过奔波,从而积劳成疾,她只需在家休养几日便好了。”
洛肃安急忙扶起莳安康,表示老师多礼云云。
与此同时,史云书正朝栖桐阁走去。
看着史云书一步一步朝阁中走近,莳栖梧咬了咬牙,认命地掐着嗓子道,“母亲不要靠近,我偶感风寒,怕传染了你们。咳咳咳”
他咳嗽个不停,好似要将心肺尽数咳出。
见此,洛肃安默默后退了几步,但脸上还是那副不见莳栖桐誓不罢休的固执。
“桐桐,你还好吧?”
是莳安康与史云书异口同声地询问,两人言语中满是担忧,显然没听出是他,亦或是有心遮掩。
莳栖梧悄悄松了口气,装作刚刚止住咳嗽,继续道,“父亲与母亲不必担心,儿已服药,只是还未痊愈,怕传染你们。”
洛肃安眉头紧锁,紧盯着黑暗的楼阁,“栖桐姐姐真的不要紧吗?”
想起莳栖桐对洛肃安的态度,莳栖梧也冷了声音,“无事,不劳大王烦心。”
不料这一冷,让洛肃安察觉了蹊跷。他皱起眉头,轻声试探,“栖桐姐姐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莳栖梧的心跳瞬间停止,他怎么可能知道两人有什么约定。
这时,阁中响起摔倒的声音,阁外几人还未开口询问,女子虚弱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大王莫要开玩笑,我与您之间从无约定。”
莳栖梧悄悄松了口气,对闯进来的莳栖桐怒目而视。莳栖桐脸上一边露出讨好的笑容,一边与洛肃安对峙,浑然不觉自己还摔在地上。
见此,莳栖梧无奈地摇了摇头,急忙上前扶起跌倒在地的莳栖桐。
莳栖桐起身后,急忙将摘下的面具与脱下的披风递给莳栖梧,转身便朝窗子旁走去。
确认阁外几人都看见她后,她再向几人分别行礼,然后看向洛肃安,直问来意,“敢问大王,深夜拜访肯定不是为了来探病,不妨直言,您此番拜访究竟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获悉你的侍女无顷应是许党余孽……”
莳栖桐内心嗤笑,装什么大尾巴狼,他亲自放跑的人,还来询问什么?
但这些想法肯定不能表露出来,她装作乖顺,又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地道,“既然大王已知她是余孽,便按例处置。若还有何疑惑,我随时为大王解答。”
“夜色已深,既然栖桐姐姐身体不适,我也不再打扰。栖桐姐姐好生休息,改日再见。”洛肃安未等莳栖桐回应,便与莳安康和史云书辞别。
几人好一番推辞,最终史云书两人陪着他朝院外走去。
眼见几人即将离开离开院中,莳栖桐听到莳栖梧在她身后长长松了口气。
这时,即将踏出院子的洛肃安突然转头,抬手指向鬓边,对莳栖桐勾唇一笑道,“栖桐姐姐,树叶。”
在莳栖桐伸手摸向摸向鬓边时,他转身与史云书两人一同离去。
莳栖桐摸下了一片树叶,盯着这片树叶,她面色一冷,眉头紧锁。
见几人的身影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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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栖梧走到莳栖桐身后,冷冷讽刺道,“妹妹,你知不知道,‘河溃蚁孔端,山坏由猿穴’?”
莳栖桐回头瞪了他两眼,“哥哥,你别以为你替我掩瞒,我心怀感激,你就可以伺机嘲讽我了。”
莳栖梧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没良心。”
……
太傅府正门,莳安康与史云书见洛肃安已策马远去,两人回过头来,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忧虑。
莳安康轻笑一声,抬手抚平史云书皱起的眉头,随后将她揽进怀里,低语宽慰,“你我都清楚两个孩子虽然爱折腾,但有分寸。你最近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只要他们没惹出祸事,便随他们去吧。”
史云书揽住他的腰,语含嗔怪,“说得像他们惹出祸事,你就不管了一样。”
“岂敢不管,阿梧和桐桐可是我们的珍宝。”
“嘴贫。”史云书掐了一下莳安康的腰,莳安康连忙跑开,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地朝府内跑去。
落后两人的侍女仆从们对视一眼,嘴角都扬起一丝笑意,默契地加快脚步赶上两人。
两刻钟前,翎王府
奉义侯颜世美已经喝了好几杯茶了,身旁的侍女还欲再续,他抬手制止,开口询问,“大王究竟何时出来?”
洛肃岚踏步进来,“侯爷莫怪,本王与表兄玩叶子牌过于入迷,侍女们不敢打搅,等牌局结束,才来通报,这才来迟。”
颜世美起身行礼后,转头朝外看去,看到谢之玥正朝堂中赶来,与他视线对上,谢之玥龇牙一笑。
他坐回原位,掩下眸中深沉,“哦?大王与世子两个人就可以打叶子牌了?”
谢之玥匆匆行礼,坐到了他旁边,“侯爷也想加入吗?只怕不行,两位妹妹还在等着我与大王。”
他谢过奉茶的侍女,接起茶盏一饮而尽。
颜世美看向端坐主位的洛肃岚,调侃一笑,“想不到大王私下竟这般风流。”
谢之玥将手中茶盏重重放下,怒然质问,“哎,你说什么呢?”
洛肃岚仍笑着看向他,只是眼中晦暗却令他心惊,语气也略带阴沉,“侯爷想错了,是舅父家的两位姐妹。”
他连忙赔罪,洛肃岚还未说话,谢之玥先表示不满,对他的道歉完全不领情,“哼,侯爷还有闲心说别人风流,不妨先管好你自家的事,看看小侯爷做的那些好事!”
说到“小侯爷”,他转头看向洛肃岚,发现洛肃岚面色如常。
察觉他的视线,洛肃岚抬眸直视,“不知侯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颜世美装作为难,欲言又止了许久也不见两人应和,他索性直抒来意,“听说大王在调查谢征一案,他与我交情甚好,不忍见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问问大王有何进展。”
洛肃岚揉了揉额头,一脸苦恼,“本王也正为此事烦心呢,既然侯爷与他是旧相识,不妨多提供一些信息。”
颜世美讪笑一声,“大王言重了,我哪懂断案。”
洛肃岚也抬眸望向他,“侯爷也言重了,调查毫无进展。”
……
颜世美一脸丧气地离开了翎王府,上马车后,待在马车里的男子急忙询问,“父亲,他找到那样东西没有?”
颜世美狠狠瞪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一天只会惹祸。”
男子扭过头去,“父亲别指责我了,你就说他有没有拿到那个?”
颜世美眸光深沉,冷冷道,“不知道。”
与此同时,翎王府
谢之玥把玩了一会手里的茶盏,转头看向神色怀念的洛肃岚,“大王,你说那老头还会继续搞小动作吗?”
洛肃岚摸着袖中什么,还在回味。
谢之玥走到他眼前,挥了挥手,“嘿!表弟,回神了。”
洛肃岚才从回忆中抽离,拧眉看向谢之玥,“表兄方才说什么了?”
谢之玥盯着他袖中露出珠串的步摇,满目调侃,“你小子,真是见色忘义。”
见洛肃岚不欲回应,他收了调侃,再次重复了方才的问题。
“他不继续搞动作,他就不是颜世美了。”洛肃岚嗤笑一声,满眼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