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歌,芙蕖观。
身着白道袍的年轻男子手执长剑,舞动之间翩若游龙,他几乎不睁眼,全凭感觉,剑刃却能接住空中飘落的片片落花。
后山一般是没有人来的,清晨的松脂香被微风送入鼻腔,空山鸟鸣声声,显得越发寂静,只剩下剑刃破风的萧萧嗡鸣。
可是没过多久,这份静谧就被某人强势打断了。
“大——师——兄——”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惊起鸟雀四散飞离,独孤叶晴转身,睁开了寒霜凛冽的双眸,目光落在了正在山道上朝自己奔跑而来的一抹浅橙色身影上,仿佛是一缕投射进山林的灿烂日光。
“大师兄!我就知道你又躲这儿来了!”
慕容纤两手叉腰站在他面前,鬓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又是一路从山下跑上来的。
独孤叶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最终弯腰拿起了石台上的剑鞘,还剑入鞘坐在了青石上,但留出了大片的空隙。
慕容纤想也没想就坐在了师兄旁边,她盘起双腿跟童子坐禅一样,身子摇摇晃晃。
独孤叶晴微不可察地瞥了她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看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峰峦,云海中一线浅金色晕染开来,太阳快要升起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又闯祸了?”
慕容纤一拍手,惊奇地瞪大眼睛:“师兄你神了,你怎么猜到的?”
独孤叶晴未至一词,慕容纤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讲到自己在王家老宅遭遇鬼新娘袭击时,独孤叶晴原本气定神闲的面容顿时紧绷起来。
“可有受伤?暮雪也是,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随即低下了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欠妥:“别再偷偷下山了,你功力尚浅,好好修行才是正经……”
慕容纤两只手搭在了他膝盖上,面露哀求:“我知道了师兄,但是现在火烧眉毛了,我的紫霄剑让女鬼给糟蹋完了,万一师父问起来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师兄再发发慈悲救我一次!”
慕容纤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入了他的皮肤,这温度似乎还在上移,独孤叶晴轻轻撤开自己屈起的膝盖,原本踩在青石边沿的脚落在了地面上,慕容纤却没有察觉异样,双手合十继续祈祷。
“师兄,拜托了拜托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独孤叶晴清咳两声:“你每次都是最后一次……罢了罢了。”
他手中灵光一闪,掌心出现了一把古朴长剑:“先拿着应急,紫霄剑等我修好了再给你,若师父问起就说被我借走了,其余你不用管。”
慕容纤喜不自胜地接过独孤叶晴手里的剑,由衷感叹道:“谢了啊师兄,你真是比亲哥都靠谱。”
“没事了就回去休息吧,这几天累坏了吧?”
“不用,不知怎么的看见师兄好像就不累了,离晨课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再聊会儿。”
“好。”
……
是夜,慕容纤散步回来看见藏书阁的灯还亮着,以为是谁临走时忘记熄灯了,刚走进去就发现独孤叶晴还端坐在桌案后,手里奋笔疾书。
“师兄,干什么呢?”
慕容纤走了进来,她最讨厌写字了,因为经常被师父罚抄,写得手腕疼看得眼睛疼坐得浑身都疼,所以看到师兄在抄东西,也懒的去看那些内容。
独孤叶晴不动声色地拿一张白纸盖上了抄写的内容,抬眸看向她,淡淡地解释道:“心里有些烦乱,写写字静一下,你呢?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
慕容纤伸了个懒腰:“马上就回去了,看到藏书阁没熄灯进来看看,师兄你早点休息啊,我走了,明天见。”
说着她转身挥挥手离开了。
“嗯,明天见。”
独孤叶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又将目光落在眼前的书页上,山规密密麻麻罗列其上,一天之内要抄写两百遍除非彻夜不眠。
孤灯静静燃烧着,室内只剩笔尖落在纸面上的沙沙声,直至清晨,他将抱起来几乎高到鼻尖的一摞纸送进师父的书房,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里面老者责备的声音才停止,独孤叶晴拿着一把完好的紫霄剑轻轻退出师父的书房,恭恭敬敬地合上门,抬脚往后山走去。
这个时候,距离晨课还有一段时间,太阳还未升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林瑶,自从夏明钰逃走后她几乎是日以继夜地寻找,但是一无所获。
一个雨夜,夏明钰坏事做绝终于被一个老道给收拾了,林瑶哭得死去活来,郁霄不知何时赶到,他本来打着伞,看见林瑶瘫软在地立刻丢掉伞将她抱在怀里:“事已至此,你要保重身体。”
林瑶本就元气大伤,悲痛过度竟晕了过去,郁霄抱着她上了马车,看着她憔悴的面容轻叹道:“分别短短数日,你就把自己弄得这副样子。”
车夫问道:“殿下,先送林姑娘回夏府吗?”
郁霄看了看怀里的清艳女子,淡声道:“她身体虚弱,禁不起颠簸,回王府别院吧。”
林瑶醒来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她头昏脑热的还以为是星辰宫,岂料眼前一切富丽堂皇,再看郁霄,身着玄色蛟纹服,头带狮面金冠,显然是刚从凤城回来就遇上她了。
林瑶撑着床坐了起来:“这里是……”
郁霄微微侧首道:“我家,你病得厉害,情急之下只好……现在感觉如何了?”
林瑶胡乱点点头,这才发现自己的道袍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套干净的水绿色衫裙,这是最近时兴的凡间女子的衣裳样式。
林瑶还没说话,郁霄已经站了起来,吩咐道:“来人,照顾好林姑娘,不可怠慢。”
四个一般个头的小丫鬟鱼贯而入,齐齐娇声应是,郁霄出去以后,其中一个小丫鬟道:“姑娘有何吩咐?”
林瑶现在脑子非常乱,只记得自己没能救下夏明钰,胡乱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您已经昏睡四个时辰了,现在是巳时。”
“……世子回来就一直在这里?”
小丫鬟道:“殿下的事奴婢不敢乱说,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看来关于郁霄的事情是不能指望这些小丫鬟回答她了。她惊奇地发现,这四个小丫鬟除了衣服颜色不同,面容长相居然一模一样,惊讶道:“你们是孪生姐妹?”
其中一个小丫鬟笑嘻嘻道:“是啊,我们长得很像吧?除了殿下没人能分清我们谁是谁。”
“姑娘的衣服已经浣洗了,可巧今天是阴天还未晾干,姑娘先将就一下吧。”
“这衣服是哪儿来的?”
这衣裙明显是一个少女的,可是郁霄没有姐妹,匆忙之中居然能给她找到换洗衣物。
“这是殿下打算送给四公主的生辰礼物,先拿出来应个急。”
林瑶笑道:“殿下真是抬举我了,送公主的礼物怎好给我穿呢?”
小丫鬟们对郁霄的行踪不清楚,或者是讳莫如深,可是却知道一件衣服的来龙去脉,显然是被人授意的。
夜半三更,林瑶悄悄离开王府,跟踪那个老道士,发现自己弟弟确实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又忍不住伤心起来,老道士去鬼市喝醉了,林瑶本想偷偷拿走他的镇邪葫芦,却在包里还发现了一张悬赏令。
“三足金乌?这是谁与我姐弟二人过不去?”
林瑶回到王府,又看见了那四个一模一样咯咯娇笑的小丫鬟,个个长得粉雕玉琢,林瑶笑道:“世子不在家吧。”
小丫鬟们一如既往回答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我知道。
林瑶温声道:“你们不是说除了世子没人能分清你们吗?胡说八道,我就能分清。”
一个小丫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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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林瑶眨眨眼:“赌什么?”
小丫鬟笑容狡黠:“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白森森的牙齿闪过一丝寒光。
林瑶道:“我若赢了你们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丫鬟道:“从来没有人猜对过,你输定了。”
林瑶道:“好,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小丫鬟道:“我叫娇娘,她叫玉娘,那两个一个叫丽娘一个叫十娘。”
林瑶道:“好,这样吧,玉娘替我倒杯热水来,丽娘去拿杯冰块,十娘拿杯井水,至于娇娘你什么也不要做。”
娇娘狐疑道:“姑娘在耍什么花招?”
林瑶无辜地眨眨眼:“没有啊,泡杯禅茶而已。”
娇娘:“那奴婢去拿茶叶吧,姑娘想要什么茶?”
林瑶轻笑:“随意。”
一会儿四个小丫鬟来了,换了一模一样颜色的衣服,依次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林瑶微微一笑。
一个小丫鬟笑嘻嘻道:“姑娘不会是想凭我们拿着的东西辨别我们谁是谁吧?实话告诉你,我们可没有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哦。”
林瑶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交换任务了?”
小丫鬟眨着大眼睛,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您没有说不可以啊。”
林瑶道:“不用猜了,你是娇娘。”
娇娘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个话痨,气呼呼地转身退到一边,随后又笑嘻嘻道:“这样吧,我们换个玩法,我来给姑娘出题怎么样?”
林瑶甚觉新奇:“好啊!”
四个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后各自亮明了身份,真是,的确是给林瑶出了道“难题”。
玉娘道:“娇娘没有拿茶叶。”
娇娘道:“十娘拿的是热水。”
十娘道:“丽娘拿的不是井水。”
丽娘道:“玉娘、娇娘、十娘中有一个人拿了热水,只有我和她说了真话。”
林瑶假装沉吟了一会儿,给小姑娘们一点面子,毕竟这种游戏从小尹星灯就教她玩,屡试不爽啊!
“玉娘拿的是热水,娇娘是冰块,十娘是茶叶,丽娘是井水。”
娇娘脸色忽变:“你……不可能……”
林瑶一拱手:“承让了,我想看看你们的奴契。”
“奴契不在她们手上。”
林瑶一回头看见郁霄站在自己身后,郁霄抬手让丫鬟们退下,温声道:“林姑娘若是好奇,我可以带你去书房一观。”
林瑶笑道:“其实鬼市的阴仆出售前都会在手臂上盖一个店主的印章,殿下不知道吧?”
郁霄脸色发白,但依旧谈笑自若:“用的顺手便是,我不大在意这些。”
“为何不找几个活人使唤,殿下这般委屈自己,倒让林瑶觉得心酸。”
“活人的心思太多,哪像它们,最多不过是耍耍心眼吸我几滴血而已,在家里,我还是想好好休息一下……林姑娘对这些阴仆的来历感兴趣?”
林瑶转过头,语气陡然变冷:“殿下在鬼市买过不少东西吧,你自然不用亲自去,可是免不了有粗心的燕卫把你的印纹落下,我刚好捡到一张,殿下看看是不是你的?”
她转身手里拿着一张红叶纸,只展开一个角,露出一方三足金乌的印纹。
郁霄端详了半晌:“的确像是我的,不过我的玉印丢过一次,我想着既然是在鬼市丢的,找到便是,懒得去追查丢失的那段时间发生过的交易。”
林瑶笑了:“真的好巧,偏偏你的玉印丢过,如此说来此事跟你毫无瓜葛了。”
郁霄:“你说的我一头雾水,究竟是什么事?”
两人僵持不下间,一个少女声音传入院子,苏潋影扒着门框探进来一个脑袋,朝他们招招手:“瑶瑶姐你们快来!白洛溪抓住了一个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