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是水灵根,操控起水来自然游刃有余。换言之,他确实是最适合打捞刘栩尸骨的人。
“既然会这招,干嘛不早点用?”秦若芙冷哼一声。
沈寂用灵力包裹着刘栩的尸骨,轻轻搁置在旁边的草地上,又将池水重新归位,做好这一切后,才道:“只是想看看有谁会真准备卷袖子下池捞‘鱼’。”
虽然并不打算这么做,但真这么想过的慕容朔:“……”
以及真想过,也真以为就要这么做的段清漓:“……”
心眼真坏啊,秦若芙撇了撇嘴。不过如果沈寂不捞,那她就要去提溜刘邈的领子了,都是自家兄弟,下池给兄长收敛一下尸骨也是应该的。
“尸骨且放在这里,待李自心亲自来辨认一下吧,”沈寂慢慢恢复着灵力,“她有特殊的识骨技巧,是不是刘栩一看便知。”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李自心的声音就从几人身后传来。
“我还真是没看错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
几人回头,瞧见一身黑衣劲装的李自心踱步而来。
慕容朔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将段清漓护在身后。沈寂负手而立,指尖蕴灵,秦若芙抬手按在腰间剑柄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李自心。
虽有约定在先,但李自心也已知晓他们囚困了刘栩的事情,是敌是友态度还未分明。
“不必对我这么警惕。”
她巡睃着面露戒备的四人,自鼻腔溢出一声嗤笑,“要警惕也该是我警惕,毕竟你们都已经拿捏了我的弱点。不过你们灵霄宗也不是那么正派嘛,怎么还干得出威胁人的事情?”
段清漓心善,闻言涌起愧疚之意,不管怎么说刘栩现在确实在他们手上,她自觉理亏,还生怕给灵霄宗抹黑,急忙解释道:“此事另有隐情,我们不是故意的,李姑娘你放心,哪怕你不同意与我们合作,我们也不会伤害刘大公子的。”
李自心眯起眼打量她,似乎觉得她不够说话的资格,抬手一指沈寂,“小子,你来说。”
沈寂道:“此事没有隐情,我们就是故意的,李姑娘你死心,如果你不同意与我们合作,我们就伤害刘大公子。”
段清漓:“?”
慕容朔以拳抵唇,低咳一声,“沈师弟。”
秦若芙瞥了眼慕容朔,又瞥向沈寂,“你的话太直白了,师兄让你下次说委婉点。”
慕容朔:“?”
慕容朔无奈道:“这种话,无论直白或委婉,都不可以说,否则我灵霄宗弟子与魔道中人何异?”
“哦哦,”秦若芙反应过来,眨眨眼道:“不好意思啊师兄,误会了。”
慕容朔叹息一声,“没事,下次注意就好……不对,这种事最好还是别有下次了。”
秦若芙乖巧点头。
李自心被面前这四个年轻人气笑了,她冷哂,语带嘲弄道:“收回前言,我可能是看错你们了,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和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鸡仔,左右还跟着两条小狐狸。告诉我,我要怎么指望你们去打败邓元羿?”
慕容朔努力忽视她话中的“老母鸡”三个字,启唇道:“听姑娘意思,是愿意帮助我们了?”
李自心不置可否,穿过他们,走到地上的白骨旁,只手托起那颗头颅,用帕子将上面的泥污轻柔拭去,眼神温柔,又泛着淡淡的哀戚。
“是他。”
“好厉害……”段清漓低低惊呼,“这是怎么认出来的?”
李自心将刘栩的尸骨收进乾坤袋,淡淡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坟里坟外。”
简而言之,因为爱。
“不出意外的话,盗尸抛尸这事就是邓元羿干的,这厮老奸巨猾,居然灯下黑摆我一道。好在过程中刘栩的玉佩不慎掉落,被你们拾到了,继而又寻到这里。若让我等刘栩彻底恢复,亲口告诉我他尸骨的位置,只怕还要许多年。”
“不过……”李自心扭头,叉腰瞪向四人,“你们到底还要囚禁他多久,快将他放了!”
慕容朔将魂魄从芥子空间放出,李自心拿出一个魂瓶,小心翼翼地将刘栩引进去,贴身藏好。
随后捋了捋袖口,眼中寒芒闪过,悻悻道:“接下来,就该杀了刘邈那畜牲,复活我真正的夫君了。”
此言一出,慕容朔与段清漓都愣了愣。
“等等,你说什么?”慕容朔蹙起眉头。
李自心瞅一眼他,又乜向沈寂:“咋地,你没跟他们说啊?复活刘栩需要刘邈的狗命。”
慕容朔严肃地望向沈寂,“沈师弟,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灵霄宗的弟子,绝不能容忍谋害他人性命的事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沈寂“啊”了一声,一副遽然想起的神色,薄唇勾起,状似十分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忘了,我以为这种事情不重要呢,何况约定的内容不就是帮忙找到尸骨么,那之后的事情,好像与我们无关吧。”
“不错。”李自心点点头,“我希望你们灵霄宗的人不要插手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帮我找到了尸骨,这就够了,无论能否复活刘栩,我都会遵守约定,助你们杀了邓元羿。”
慕容朔的眉头越拧越深,显然并不赞同,可一时也不能拿出更好的办法,他们仍需要李自心的帮助,可李自心杀人造业,只会让双手染上更多鲜血,害人亦害己。
沈寂一眼便看出他们这位持正不阿的男主角在想什么,生怕他坏了自己计划,于是决定给他洗洗脑。
“师兄。”
慕容朔循声而望,眼神复杂地看向沈寂。
沈寂道:“你今日就算保得住刘邈,但还有来日,来日方长,你不可能护他一辈子。李姑娘想要报仇,你我都拦不住,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由他们自行去解决,我们只需要尊重他人命运就好。”
“是啊。”秦若芙道:“而且刘邈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好色粗鄙,贪生怕死,不孝不友,残害发妻,这种人渣还有什么留在世上的必要么?”
甚至就连女主段清漓也道:“其实我觉得沈公子说的有道理,他人的命数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他犯下什么样的因,便得到什么样的果。”
李自心接过话,垂下眼轻笑一声,“是啊……这话放在我身上,同样适用。只是我还不知,我的‘果’何时而至。”
慕容朔良久不语,似乎正在沉思。最终,他微微颔首,默许了此事。
李自心的神色轻松了不少,朝着四人躬身,深深地行了一礼,“多谢诸位,我去去便回。”
这一夜的刘府注定不太平。
李自心悄无声息地进入刘邈卧房时,他正与两房美妾翻云覆雨,见了本该死去的面孔,还以为是厉鬼前来索命,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平日里他纵欲过度,本就亏空了身体,又于兴奋之下猛然转为极度的惊惧,竟然一下子马上风,浑身痉挛不止,猝死了。
李自心怕他魂魄离体,无法完成献祭,忙拘了他的魂,暂时困在尸身里,当即就开始施展秘法。
秘法耗时三日,可终归是因为准备仓促,以及李自心自身能力不足而失败,似乎也正应了那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刘栩的魂魄经此一遭,再难维系,如果不马上放他去投胎,只怕他就要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李自心只好含恨放他离去,而她自己也因秘法失败而遭到反噬,性命危在旦夕。
她强撑着一口气,回到四人面前,颤抖着手将自己的乾坤袋交给沈寂。
邓元羿闭关那日,李自心偷了他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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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打算自己留着,能在与沈寂等人里应外合杀他的时候用上,哪料先逢意外,自己居然要先邓元羿一步死去。
“里面……里面有我从邓元羿那里偷来的……”
话未说完,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迅速灰败。
慕容朔忙为她引渡灵力,只可惜想要救活她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延缓死亡的速度,多给她片刻弥留的时间。
为了让沈寂等人听清,李自心竭力吐字道:“邓元羿的幡……龙头杆……毁掉……”
邓元羿最大的仰仗便是他那面万魂幡,她提到的龙头杆,就是万魂幡的薄弱之处。
似乎觉得该说的已经说完,李自心轻轻叹息,她的“果”,迎来得比预想中的要早。好在她的魂魄还能追得上刘栩,随他一同而去。
她露出一抹释然的神色,瞳孔逐渐溃散,仿佛熄灭的烛火,最终归于黯淡。
事情发展至此,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四人不免觉得唏嘘,可也来不及再想许多,毕竟与邓元羿一战,迫在眉睫。
慕容朔与段清漓私下商量,要将檀州城的灵霄宗弟子全部召集起来,一起迎敌。
他加快了调息养伤的速度,段清漓则在外奔波,找到每一位弟子说明情况,与他们一同做战前准备。
转眼间,五日已过,到了沈寂与邓元羿约定好的时间。
沈寂提前做足了准备,趁着段清漓与宗内弟子同处时,单独去往慕容朔的房间。
只是没想到,半道就与他撞上了。
慕容朔白衣飘飘,容姿清冷,鹤立院中,看见他,略一颔首,淡声道:“沈师弟。”
“师兄。”沈寂狭长的凤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应该在房中养伤么?”
“我的伤已经痊愈大半,也该适时出来活动筋骨,不必老是闷在房中。”
沈寂点头应是,“确实如此。”
“沈师弟这是要去哪?”
沈寂将事先想好的说辞推出来,“噢,这几日我发现城外乱葬岗有邓元羿去过的踪迹,正打算再去瞧一瞧,师兄要一起么?”
“可以。”慕容朔答应得很快,“如今敌在暗我在明,的确很被动。邓元羿不知何时又会卷土重来,袭击我宗弟子,倘若能发现他的行踪,提前设伏,于我们有利。”
“师兄说的是。”
两人一齐出了刘府,步行在檀州城内。
倒不是不想御剑赶路,只是念及慕容朔还有伤,而且之后还免不了一场大战,沈寂觉得,还是让他保留些灵力较好。
一路上,两人十分客套地聊了聊日常修行,以及应对邓元羿之法。
沈寂有心八卦,想试探他与段清漓如今的发展,但不知为何,没聊几句,慕容朔便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似乎不欲多谈。
啧,好生无趣。
沈寂心道,与其和面前这个闷葫芦聊天,还不如回去逗逗小花猫。
正想着,却听旁边“扑通”一声,脚下滚来一个圆墩墩的东西。
定睛去瞧,原来是个小胖子,六七岁大,不知是哪家小少爷,衣裳穿得倒是漂亮,但是门牙缺了几颗,肉乎乎的小脸哭得皱做一团,丑得像猴儿。他手里攥着一串脏兮兮的糖葫芦,正在嗷嗷大哭。
热闹的街上立即围过来不少人,一对年轻夫妇从人群外挤进来,口中边喊“囡囡”,边抱起他。看见爹娘来了,这胖小子倒也会仗势,短粗的手指头一指某人,恶狠狠道:“爹!娘!他撞我!”
顺着他指的方向,沈寂看见了慕容朔。
好家伙,原来他是和慕容朔撞到一块了。
“明明是你先撞我的。”
沈寂听见他这位平日里总透着三分清冷,七分疏离的师兄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