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他最终没有动手,因为身后那些妖怪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一个个挣扎着从废墟里钻出来,望向他时,眼里复仇的怒火几欲喷出。
少年眼眸弯弯,唇边笑意淡去:“那不妨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徐颂禾“啊”了一声,没等揣摩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就见一只吐着火球的小妖朝她扑来。她慌忙躲闪,火球擦着她的衣角飞过,将身后的石块烧得噼啪作响。
“我受伤了,动不了手,”他慢条斯理地后退半步,眼里流露出些许无助,与方才判若两人,“看来,他们只能交给你了。”
他做事一向有原则,方才在洞穴里,她的确帮自己拖延了时间,恩将仇报可不是他会做的事。不如把她推出去,不消片刻就会被妖物啃食致死,至于她如果选择帮着对面对付自己……那恩怨抵消,他再动手杀她,就成了情有可原。
好吧,谁让这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呢?
“夫、夫君,你不要怕,我保护你。”徐颂禾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朝妖群扔去,见这样并不能阻止他们靠近,她索性放弃了挣扎,拉起少年的手便想跑,“我也打不过他们,我们快跑吧……”
她才刚死了穿越过来,不会这么快又要死一次吧?!
半晌,徐颂禾颤颤巍巍地睁开眼,闯入视线的,是一群叠在一起的妖怪尸体。
“真麻烦。”
她听见身旁少年轻嗤一声,正垂眼擦拭手上血渍。
太好了,系统说的话还是有点可信度的,他果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妖怪吃掉。
“公子,你没事吧——哎,等等我呀……”瞥见那少年撇下自己便要离开,徐颂禾赶紧站起身,拍去衣服上的灰尘后,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
“你的确帮过我。”
一道淡淡的声音伴随三支竹哨子落下,徐颂禾愣了愣,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少年回头瞥了她一眼∶“日后你有需要,吹响它,我便会出现。”
一个灵力低微胆小如鼠的人,他懒得动手,不如随意把她打发走,反正什么承诺都是假的,日后她就算把嘴皮子吹破了,他也不会出现。
徐颂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怔愣半晌,她俯身郑重地拾起那三支竹哨,收进了怀里。
好老套的剧情……
但很有用,她还有点受宠若惊。
还没等她开口答谢,对方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她赶紧追上去∶“公子,你方才不是说受伤了吗?我以前学过一些医术,让我帮你看看吧……”
好不容易追上了,她伸手去拉住了他一只手,仰起脸气喘吁吁地问:“公子,你要去哪呀?”
少年顿足,余光掠过她的手,眼尾浮起一丝杀意:“松手。”
“啊,抱歉……”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冒昧,徐颂禾正要放手,忽然脚底一滑,慌乱之下她用力抓向手边的东西,这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徐颂禾看向任凭自己握住的那只手,心下一喜,暗道这位公子嘴硬心软,果然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
“咔嚓——”
不对,这声音怎么诡异得令她头皮发麻,就像是身体在听到后的本能反应。
徐颂禾抬起头,顺着那只胳膊看向已经走远的少年,笑容霎时凝固在唇边。
一条苍白的手臂,就这般被自己握在手中,关节处断裂得整整齐齐,没有一滴血,更像是一截干枯的树枝。
排山倒海般的恐惧骤然间涌上心头。
根本就不是他扶住了自己,而是那只手臂方才在情急下被她生生拽了下来!
“啊呀——”
眼前这一幕给大脑带来的刺激太大,徐颂禾手一抖,不慎把那截手臂弄掉在了地上。
“我、我……”她瘫坐在地上,牙齿开始打颤,喉咙里挤不出完整的句子。
一截手臂,那可是人的手臂!她她她怎么把人家的手拽下来了?!
她猛地抬头,却见少年只是微微侧身,瞥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袖管,眉尖轻蹙。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的手怎么办?”徐颂禾几乎是哭着喊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捧起那截断臂,指尖发抖地想要塞回他袖中,“我、我把我的手赔给你吧,你还有办法把它接上去吗……”
姑娘带点哭腔的声音喋喋不休地环绕在耳边,他压下心中烦躁,唇角勾出一抹笑:“好啊,那你把手割下来。”
真……真割啊?
但不管怎么说,是她把人家的手拽下来了,要是不赔一条手臂给他,让他后半辈子都只能当个残疾人,那她的良心会一辈子都过不去的。
徐颂禾低下视线,四下搜寻一番后,锁定在一颗锋利的石头上。
她拦到少年身前,忍痛把那颗石子递出去,紧张地闭上眼,肩膀一抽一抽的:“还是你来吧,我、我下不去手。”
等了半晌不见回答,她睁开一只眼,转头便见对方已经从自己身旁擦过,径直向后走远了。
“聒噪。”他淡淡扔下两字。
徐颂禾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感受不到疼痛吗?就好像失去一条手臂,对他来说是件如同喝水般平常的事。
而且,他手臂断了,身上为何没有血?
但她没有心思深究这个念头,还沉浸在莫大的恐惧和愧疚中。
“公子,你真的不碍事吗?你不疼吗?”
徐颂禾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把断了的手接回去。怀里抱着一截断臂,跟在刚被自己扯断了手的人后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少年忽地回头看向她,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还不走么?”
“走去哪儿?”徐颂禾几乎是下意识回答,她歪了歪头,眼里掠过一线茫然,“我……我不知道我能去哪。”
见对方没有表态,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裾,小声道:“我从别的地方来,没有家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去哪……”
“哦,”祁无恙视线投向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上,语气不咸不淡:“和我有什么关系?”
完蛋了,他不会是要赶自己走了吧?这闹鬼的地方,只有跟着一个像他这样的大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啊。
“大佬……不对,夫君,”徐颂禾小心翼翼试探着,见他并不排斥这个称呼,便放低了声音继续说下去∶“其实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那个时候你早就是我的夫君了,我们恩爱得很。而且现在这样……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然而他没心思听她把话说完,懒洋洋地弹去肩上的落叶后,转身便走。
徐颂禾一愣,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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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去,刚迈出去一步,猝不及防被迎面刮起的风沙迷了眼。
她蹲下身,用手揉了揉眼睛,等能看清眼前的路时,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周围树木稀疏,放眼望去,尽是大片沙黄色的土地。徐颂禾忍下心中惊慌,沿着还未被风沙掩盖的脚印一路往前走,直到绕进一座树木较为葱郁的林子里,那脚印彻底消失了。
“夫君,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呀——”
她茫然无措地望着四周,犹豫着清了清嗓后,试探地唤了几声,可回应她的只有一遍遍回音。
从妖怪窝里逃出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方才又耽误了那么些时间,现在,周围几乎全部暗了下来。
数只叫不上名来的虫子绕着树丛四处飞,偶尔停在她身上。徐颂禾最怕这些小虫,她缩成一团,脑袋埋进臂弯里去,却仍死死护着方才那截断臂。
虫子从头顶飞过的感觉令人不适,她有些烦躁地揪了把头发,确认虫子都被赶走了之后,缓缓松开手,可头皮被紧紧揪着的感觉却更加明显。
她抱住膝盖,脸颊有些湿润。
徐颂禾迟缓地擦去眼泪,眼前的事物一点点交织在一起,随后又分开回到原位。
头好晕,好想回家啊……
又想哭了。
如果能让她回家,就算整天都面对扒皮老板那张臭脸她也是愿意的,这种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吃掉的日子她一秒都不想过了。
“宿主别难过了,检测到附近有妖怪出没,快逃命吧。”
徐颂禾愣了一下,懵懵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系统声音骄傲∶“我会自动把对宿主造成过生命威胁的气息记下,并开启实时监测。”
透过洒在地面上的月光,一个人影正悠悠晃荡着,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半边身子。
脑袋嗡嗡响了几声,眼泪这时也忘了流。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反正也跑不掉了,如果死掉了,能不能让她回到原来的世界?
虽然系统说过要她提升好感度,但是万一呢?万一它说的话不准呢?而且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
于是,挑衅似的,徐颂捡起地上的石子,胡乱朝对方扔去,然后就听见一道声音轻轻“啧”了一声。
“不该出门的,”他轻嗤一声,松开了搭在她头发上的手,语气里颇含遗憾:“本以为找到了新壳子,没想到又是你。”
徐颂禾犹疑地抬起头,泪光闪烁下,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宿主别愣着了,在这里死了可就真的死了。”
她呆了一瞬,这一刻的求生欲疯长,恐惧犹如从脚底生出的藤蔓,将她牢牢包围住。
“你别吃我,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身上的肉不好吃的……”徐颂禾几乎要跪下去,瞳孔中那道身影正迅速朝自己逼近,“好、好吧,那我们各退一步行不行?我给你咬一口,你就放我走好吗?”
“方才不是还非要跟着么?”月色下,那人淡淡开口。
等等,这个声音……
徐颂禾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仰起头,呆呆看着容貌与方才判若两人的人。
这不是刚才的妖怪,这是……
少年半边脸被月光照得柔和,另半边脸却浸没在黑暗里。他微微俯身,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眼里尽是玩味:“胆子这么小,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