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咚!”
脚下的地板明显震荡了一下,心跳随之加快的瞬间,徐颂禾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钻入鼻腔的浓重血腥味刺激着身体各处神经,她掀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的石缝中透进来。手指往后一缩,黏糊糊的触感令她胃里顿时一阵翻腾。
身下是潮湿冰冷的石板,爬满了腐烂的青苔。
这是哪里?
徐颂禾艰难地抬起僵硬的脖颈,顺着光源向上看,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黑暗的环境。
四周视线触及之处,皆是冰冷的石壁,她身体哆嗦了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明明好端端在路上走着,怎么突然间到这鬼地方来了?
耳边有细微的哭声,她凝目望去,然后看见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一条长着三只眼睛的蛇盘起身体,几行清泪同时从三个眼眶里流淌下来,那哭声就是从它一张一合的嘴里发出来的。
她的瞳孔蓦地放大。
妈呀——见鬼了!!
怎么蛇还会说人话了?
“检测到宿主情绪不稳定,请宿主稍安勿躁。”
徐颂禾捂紧嘴巴不敢发出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想看看是谁在说话。
最后发现,那个声音是从她的脑子里传出来的。
还伴随一阵阵电流声。
什么宿主?她这是……穿书了?
“我我……我穿到了哪里?又变成了谁?”她紧张地问。
“您穿的是一本玄幻小说,至于剧情,我也忘了,”它很不靠谱地找补,“不过您是死后身穿,原著剧情都有可能因你而改变,知不知道剧情也就无所谓了。”
“……”
她死了?
只记得睁眼前的最后一幕,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朝自己疾驰而来——徐颂禾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听上去不太靠谱,说的话却都不假。
她看着吭哧吭哧搬运东西的妖怪,在他们看过来时快速闭上眼睛,“系统,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宿主不要紧张,”它严肃地交代,“您睁眼后,距离最近的一个人就是您未来的夫君。”
“……”她没问这个啊喂!都要死了还关心什么夫君?
她着急起来:“我是想问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系统安慰她:“宿主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可先找到未来夫君。现已为您绑定好感度功能,他对您的好感度每多一点,就能随机获得道具或知晓下一步剧情。”
“等攻略进度达到百分之百后,宿主便可重塑肉身,回到原来的世界去生活啦!”
感情这是给她绑定了个攻略系统。
徐颂禾愣了愣,旋即抬眼望向四周,目光落处,身旁有个同样被困在妖怪窝里,正闭眼打坐,面容清秀的少年——除了脚边的兔子外,离她最近的就是他了。
徐颂禾看了他好半晌,最后默默咽了咽唾沫,“系统,他就是我未来的夫君吗?”
系统非常笃定:“这周围只有你们两个人了,一定就是他!”
“……”这句话好生扎心,这地方还真只有他们两个正常人,其余的都是长相诡异的妖怪。
徐颂禾小心翼翼端详着他,少年生得眉清目秀,比她穿越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
就是……侧脸有道浅浅的疤,像是刚结痂不久的,不过没关系,瑕不掩瑜。
她没想过还能有机会活着回去见到家人,心脏顿时加速,连刚才见到怪物的恐惧也被抛之脑后了。
“喂,你醒醒……”
趁着那些妖怪没看过来,徐颂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悄没声息地挪过去,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拍,“你还好吗?”
少年双目紧闭,唇色泛白,额前碎发被风吹起,从头顶上方投下来的微弱光亮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影子。
徐颂禾收回手,视线落到他小幅度起伏的胸膛上。
看这样子,他好像受了伤?对方兴许是个柔弱书生,那暂时就由她来保护他好了。
“都快点,把他先抬进去。”
洞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堵在洞口的岩石被搬开,霎时间透进来的亮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但旋即那道光很快被几道身影遮住了。
等走得近了,徐颂禾才发现,方才那明晃晃还闪着光的东西根本不是刀具,而是他们头上的犄角!
“都小心点,主上说了,不要身体有残缺的——下一个先把他带走。”
“哼,倒是会吃,那家伙细皮嫩肉的口感当然好了。”
徐颂禾打了个寒颤。
吃……吃人?
她顿时心跳如擂鼓,睁开一只眼,见几个妖怪拖着铁链走进,作势要把那少年绑起来。
徐颂禾心脏一揪,正准备破罐子破摔,想拼一把将那些妖怪推开时,就看见他们绕过了少年,径直走向后面的蛇妖。
其中一只妖满脸鄙夷地低下头,随后抬脚在少年身上一踹;“什么东西也配挡老子的路?也不知道把这么个没用的废物抓来干什么,待会就放把火烧了你们。”
少年经他这么一踹,身子逐渐软绵绵地倒下,双目依旧紧闭,像一具完全不会反抗的尸体。
徐颂禾见状赶紧闭上眼睛躺好装死,耳边传来几声哭叫后,紧接着是在地上拖运东西的摩擦声。
“要我说,这些不怎样的就送到主上那去,咱们再去捉些灵力高的,留着献给九尾大人。”
“收收你那谄媚的样子,老老实实干活吧!九尾大人也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就算真的见到了,他老人家又哪会稀罕这些东西。”
说话的妖怪长着四只眼睛,一脸痴相:“要是真能让我见上大人一面,就算死在他手里,那也值了。”
声音逐渐远去,洞口重新被大石堵上,徐颂禾睁开眼,手脚并用地挪到少年身旁,使劲晃了晃他的身子:“快醒一醒呀,再不跑他们就要回来了!”
他没有回应,脑袋靠在一旁,静得像没有了生命。
徐颂禾忐忑地伸手去探他鼻息,旋即感受到一股暖流从指尖经过——还好还好,还活着。不知道那些妖怪多久会回来,她的视线在周围绕了一圈后,落到一面石壁上。
上面糊了一层红色液体,凑近一闻,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徐颂禾两眼一闭,一派视死如归的架势,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手,一摸,发觉那味道熟悉得很——是鲜血的味道。
她捏住鼻子,嫌弃地把手放远了些,片刻后,又诚实地收了回来。
那些妖怪说不要身体有残缺的,那看来只能这样了,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徐颂禾一咬牙,看向身旁那位大帅哥。
虽然你长得帅,但还是不得不委屈你一下了。徐颂禾一点一点将石壁上的血液涂到自己身上,伪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又顺手往那少年身上涂抹了些。
她一边涂抹,一边回头向洞口张望。
很好,一点声音都没有,看样子他们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
数不清第几次回头,忽然感到周围环境似乎亮堂了些,徐颂禾抬眼定睛一看,发觉有四只雪亮的灯出现在黑暗的洞穴里。
哦豁,看来那些妖怪也不是毫无人性啊,还给他们留了盏灯。
一丝窃喜从心底悄悄萌芽,她借着这缕来之不易的光线,加快了手上速度。
“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恐怕等到他们回来我也处理不好。虽然你听不懂人话,但我还是要谢谢……”
徐颂禾笑眯眯地转过头,眼前猝不及防被一道脓液绿般的墙面笼罩住。
“……你。”
什么灯光,那分明是妖怪的四只眼睛!
徐颂禾觉得自己浑身血液一点一点凉了,她挪动身子,缓缓想拉开和它的距离。
这四眼怪比两个她叠起来还要高大,见她有所察觉,朝她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齿尖锐得像是能咬碎钢铁。
“有个醒着的,那正好……”
“等等等一下!”眼看他就要朝自己扑来,徐颂禾站起身,抬起方才抹了鲜血的手臂,“你看,我受伤了,像我这样的,你们主上一定不喜欢。”
察觉到妖怪视线转移,她赶紧扑过去抱住昏迷的少年,“他也受伤了,跟我一起受伤的。”
谁知那妖怪眯了眯眼,哈哈大笑起来:“是吗?那正好,我不嫌弃流过血的。”
什么……意思?
一阵强烈的气流蓦地从身边涌起,未待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弹了出去,重重撞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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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上。
系统愉快的声音响起:“太好了宿主,这下你不用再费劲装流血了。”
“……”你有病吧?
徐颂禾糊满血的手心撑着地面,艰难抬起头来,眼睁睁看着那只四眼妖勾勾粗糙的手指,抬起了少年下颌。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慢着,你们不可以动他!”
明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那一刻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徐颂禾踉踉跄跄爬起来便想拦住这些长相可怖的家伙。
也不全是对完成攻略任务的渴望,还有一部分,是出于对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同胞的怜悯。无论如何,她不想他死。
“你们太吵了。”
那少年却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微眯起一双眼眸,指节收拢的刹那,四眼妖的叫声被断在喉咙里。
“你、你……”
徐颂禾缩在角落,膛目结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又滚,被她死死憋回去。
方才面前那身形高大的妖怪,此刻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轻易被人捏碎了骨骼。
下一瞬,他的视线落到她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温度,像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徐颂禾重重哆嗦了一下。
“系统,你说的未来夫君,怎么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啊?”
少年抬手将那四眼妖的死尸挥出,掀起的漫天风沙中,堵在洞口的石块被重重撞开,露出外头满脸震惊的妖群。
他微微偏头,勾勾唇:“是一个一个死,还是一起死?”
未待对面回应,他懒洋洋地别开脸,勾了勾手指。
“算了,太麻烦。”
尾音一落,忽听得一声巨响,整座洞穴顷刻间坍塌,倒下的石块纷纷滚向妖群,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很快被淹没在了风沙中。
获救了的其它小妖见状更是一点不敢停留,各自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东奔西逃。
徐颂禾摸摸脑袋,确认自己的头发没让刚才那一阵强风吹走。
“我得救啦?”她这话原本是想对着系统说,却因太过激动,一不小心说出了声。
那少年垂眸擦去手臂上的血迹,听见动静,抬眼朝这个地方仅剩的活人投去目光。
徐颂禾忽然感到头皮发麻。
她使劲把被吓出来的眼泪憋回去,结结巴巴地问∶“系、系统,未来夫君不会连我一起杀吧?”
系统鼓励她:“宿主放心,他伤谁也不会伤你的。”
那就好。
他杀的是妖,是会吃人的妖怪,不关她的事……
徐颂禾哆哆嗦嗦地在心里默念。
而且有个修为高的人同行,总比单打独斗强上许多。
“夫君……哦不对,公子,你刚才可太帅了。”她鼓起勇气抬眼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幸好有你。”
可对方充耳不闻,连脚步都不停一下,径直从她身旁擦过,头也不回。
等、等一下,他就这么走了,要是又有妖怪追过来,她一个人可怎么办?
徐颂禾后知后觉地爬起身,朝他渐渐淡去的背影追去,“等等我呀,夫君,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叫我什么?”
少年转过身,眼瞳里映出姑娘满脸灰尘的模样。他看了眼手上还未擦干净的血渍,微微一笑:“没记错的话,方才就是你往我身上弄了这些脏东西吧?”
虽然对未来夫君这话她没有完全相信,但谁让她上辈子是个随波逐流的社畜打工人,现在穿到这种鬼地方来,只能找个看上去靠谱点的人跟着苟命了。
而且,为了拿道具回家,必须跟他在一起。
“对,是我,”徐颂禾大方地挥手,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不过公子你不用感谢我,毕竟你看你生的这么好看,我不救你都说不过去了。但你如果非要报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她眨了眨眼,见他对这些话以及“夫君”这个称呼并不排斥,便继续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让我跟着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少年不答,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眼里含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掐断她的脖颈,应当比方才掐死那只妖怪简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