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黎的思维在那一刻彻底停滞了。
大脑拒绝处理眼前这荒谬绝伦、彻底颠覆认知的景象。
沈爟屿?
那个玄衣墨发、俊美非人、此刻正以冰冷意志形态“寄居”在她意识深处的存在,怎么可能同时以一个实体的形式,站在那颗心脏的下方?
她用力眨了眨眼,甚至怀疑是通道内幽绿的光线和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但不是。
那个身影清晰地立在巨大的、搏动的“锈蚀之心”投下的阴影里。
依旧是那身古朴的玄色深衣,墨发如瀑,身姿挺拔。他微微仰头,注视着那颗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心脏,侧脸线条冷硬完美,带着一种许知黎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近乎痴迷的专注。
他甚至伸出手,苍白修长的指尖虚虚地拂过空气中流淌的、从心脏破裂血管中逸散出的暗红色能量流。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她脑海深处,那个属于沈爟屿的冰冷意志发出了清晰的、带着餍足叹息的声音:“就是这种气息……腐朽,堕落,却又蕴含着扭曲的生机,真是……美妙。”
许知黎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
一个在她脑子里。
一个在她眼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沈爟屿?”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你在我面前?”
脑中的意志似乎微微顿了一下,随即,那冰冷的共感中传来一丝清晰的愉悦,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一点小小的把戏。或者说,一个提前布置的……坐标。”
坐标?
许知黎猛地想起,在进入集中营之前,沈爟屿曾短暂地完全显形在她那破败的出租屋里。
“你……你一直能自由行动?你骗我?!”一股被愚弄的愤怒和更深的恐惧涌上心头。
“欺骗?不。”脑中的沈爟屿懒洋洋地反驳,“我只是没有告诉你全部。我的大部分本质,确实需要依托于你这样的媒介才能长时间停留在现实层面。但提前留下一个印记,一个可以短暂投射力量的锚点,还是能做到的。尤其是在这种能量如此充沛又如此污秽的地方。”
他的解释如同天书,但许知黎听懂了一点:眼前的沈爟屿,或许并非完全体,但绝对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早在她到来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那之前所有的“指引”“保护”,甚至刚才故意撞门暴露她的行为,难道都是为了把她引到这里?让他“眼前”的这个“坐标”和“她”这个“媒介”汇合?
就在这时,核心腔室内的那个实体沈爟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了许知黎藏身的门缝。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比在她脑海中感知到的更加深邃,纯粹的墨黑中仿佛旋转着整个宇宙的虚无,此刻却因为近距离接触“锈蚀之心”而染上了一丝极淡的、诡异的暗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和脑中那个意志如出一辙的、冰冷而兴味的弧度。
他没有说话,但许知黎分明听到,脑中的沈爟屿同步低语,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双重回响,仿佛来自两个重叠的时空: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亲爱的记录者。”
“现在,好戏……才真正开始。”
死寂。
突然,所有混乱的声响——清理者金属关节的摩擦、“锈蚀之心”狂暴的搏动、乃至那庞大意志苏醒带来的无形嗡鸣——在许知黎的感知中,都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绝了。
她的世界,只剩下门内外,两个沈爟屿。
一个在她脑中,低语如毒蛇缠绕灵魂。
一个在她眼前,伫立如深渊本身。
认知的壁垒被彻底砸碎,露出其后荒诞而恐怖的真相。她不是偶然闯入的记录者,她是一枚被精准投放到棋盘的棋子,一条被无形丝线牵引着、一步步走入蛛网中心的飞蛾。
“你……”许知黎的声音干涩,“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
脑中的沈爟屿轻笑,那笑声与眼前实体嘴角勾起的弧度完美同步。
“陷阱?多么难听的词。”他慵懒地纠正,“我更愿意称之为……一场精心策划的邀请。邀请你,我亲爱的媒介,前来见证……并参与,一场小小的‘蜕变’。”
“蜕变?”许知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颗疯狂搏动的“锈蚀之心”。暗红色的能量流如同垂死的巨蛇般扭动,将实体沈爟屿的玄色衣袂映照得如同浸透了血。
“这个丑陋的东西,”实体沈爟屿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与脑中的声音既相似又迥异,如同同一个灵魂在不同容器里的回响,“是眼睛的力量源泉,也是禁锢它的牢笼。充满了矛盾,不是吗?”
他缓缓抬起手,这一次,不再是虚拂,而是直接探向一根剧烈搏动、即将爆裂的粗大血管。苍白的手指与那污秽粘稠、闪烁着诡异幽光的组织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滋——
一种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
接触点爆开一小团暗红色的电光,实体沈爟屿的手指微微一顿,袖口处仿佛有细微的黑气逸散,但他并未收回手。反而,那血管以他指尖为中心,迅速变得灰败、干瘪,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活力,而那暗红色的能量则如同受到吸引般,丝丝缕缕地汇入他的指尖。
与此同时,许知黎脑中轰然炸响,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纯粹的,像是某种更古老、更混沌、更接近世界本源黑暗的颤栗感,如同高压电流般顺着那共感的链接,猛地灌入她的意识。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那不是她的情绪,那是沈爟屿正在“品尝”的东西。他正在通过她的灵魂作为放大器,贪婪地汲取着来自“锈蚀之心”的禁忌力量。
“感觉到了吗?”脑中的声音带着陶醉的颤音,与实体那边能量汲取的嗡鸣共振,“这才是……真正的滋味。比那些浅薄的恐惧……醇厚千万倍。”
许知黎剧烈地喘息着,视野开始模糊,灵魂仿佛要被这过于庞大的体验撑爆、撕裂。
她看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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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沈爟屿周身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玄衣上的暗纹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无数细小的蛇虫在游动。他的眼眸,那深渊般的墨黑,此刻已被浓郁的暗红彻底侵蚀,散发出如同地狱熔岩般的光芒。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她用尽最后力气嘶喊。
“做什么?”两个沈爟屿的声音再次重叠,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疯狂与漠然,“取代它。”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整个核心腔室的气氛陡然剧变。
那一直笼罩着的、属于眼睛的庞大意志,仿佛被这三个字彻底激怒,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压来,潜伏在黑暗中的所有清理者同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咆哮,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实体沈爟屿。
就连那颗“锈蚀之心”,也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搏动得更加疯狂,更多的血管爆裂,粘稠的液体如同血雨般喷洒。
实体沈爟屿在面对这滔天的怒意和攻击时,却只是缓缓收回了汲取能量的手。他转过身,第一次,真正正眼看向了门缝后瑟瑟发抖、灵魂几乎要崩溃的许知黎。
那双暗红如血的眸子,穿透了距离和阻碍,牢牢锁定了她。
“媒介……”他低语,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抗拒的召唤力,“到舞台上来。你的记录……该进入最精彩的部分了。”
许知黎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受控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内传来,同时脑中的沈爟屿意志也在推动着她。
吱嘎——
那扇沉重的圆形阀门被无形的力量彻底推开。
许知黎如同提线木偶般,踉跄着跌入了这地狱般的核心腔室。
瞬间,所有的目光,清理者绝望而怨毒的眼神、眼睛无处不在的冰冷注视,以及两个沈爟屿充满掌控欲的视线,全部聚焦在了她渺小的身影上。
她站在了风暴的中心。
前方,是即将与眼睛展开终极对抗的沈爟屿。
身后,是退无可退的绝路。
而她,既是这场战争的见证者,也是最关键的那枚祭品,或者钥匙。
实体沈爟屿对着她,伸出了那只刚刚汲取了心脏力量、仿佛缠绕着诡异暗红电弧的手,唇角勾起一个冰冷而完美的笑容。
“来,帮我……写下这旧神的终章,与新生的序曲。”
仿佛她体内某个沉睡的开关被沈爟屿的意志强行拨动,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跌入那片由疯狂心跳主宰的空间。
粘稠的、带着甜腥腐臭味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比在通道内更加浓郁。脚下是湿滑的、微微搏动的地面,仿佛踩在某种活物的内脏上。巨大的“锈蚀之心”近在咫尺,它每一次收缩扩张都带起一阵腥风,暗红色的能量乱流如同垂死巨兽的脉搏,在她周围嘶吼、飞溅。
实体沈爟屿对周围的混乱置若罔闻。他伸向许知黎的手稳定而坚决,指尖缭绕的暗红电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与心脏的搏动隐隐契合。
“靠近我,媒介。”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噪音,“你的灵魂……是此刻最完美的共鸣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