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是来不及收拾了,江疏白强迫虞舟喝下药睡去,便随意装了几件衣服,拎着包裹出门。
没走多远,江疏白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把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表面贴了张便利贴。
「按时吃药,按时吃饭。有事发短信,白天不一定能抽出时间回复,别多想,退烧了告诉我。」
写完,又倒了杯水。
江疏白站在床边,撩开虞舟被汗浸湿的碎发,换上新的退烧贴。
温度还是很高,脸颊红红的,跟条红烧鱼似的,江疏白不自觉的想。
早知道就顺着他的话说了,偏偏在她出差的时候发烧。
头一次,江疏白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至少在爱情上是。看着青年不安稳的睡颜,她轻轻叹了口气。
“江队,想什么呢?”田澄歪着头,递过热茶,“怎么还叹上气了,难道是这次的任务很艰巨!”
她语气紧张,带着莫名的兴奋。
“没有,只是去开会。”江疏白双手接过,抿了口,“列车还要延误多久。”
“一刻钟吧,听中心大厅的工作人员讲,是隧道里出现了变异海怪,正在清理。可隧道不是全封闭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田澄快速回答,声音清脆的仿佛一整串珠子掉在地上。
坐在旁边的傅骅摘下耳机,表情有些烦躁:“谁和你说是全封闭的?”
田澄表情疑惑,张开手比划:“我在规划局看到的啊,每个城市与城市之间架接着隧道,俯瞰去就好像神经元细胞那样,非常壮观。”
“那你巡逻的时候,会沿着隧道清查吗。”傅骅面无表情的说。
“当然不——”
“所以在你心里,海怪是具有某种程序设定的NPC,只会攻击城市,不会破坏横亘在他们往来路线,更为碍眼的隧道。”
“呃……那倒也不是。”田澄默默靠近江疏白,“你今天是起太早了,心情不好吗,我这里有巧克力,要不要吃?”
他看起来有起床气。
“不,谢谢,我不喜欢这种糖油混合物。”他将耳机塞进包里,站起身,“我再去问问,迟到可不好。”
田澄努了努嘴,耸肩。
比起毒舌,她还是更喜欢冰山。
“他这是怎么了?”田澄看向江疏白。
江疏白沉默片刻,想起刚才艾草发给她的短信:“大概起太早,看到了不想看的消息。”
田澄:?
现在流行打哑谜,先抑再抑吗。
她有些不满的开始发牢骚,不过显然,她没有放在心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江疏白,发出了八卦的声音。
“江队,和……谈恋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们俩是怎么遇见的,耿休说是大学同学,也就是说,在某一天我也会遇到隐藏在城市里的那个他吗?当然,她也行。”
“他真的很帅很精致,和江队你很配!!我觉得他比艾德蒙帅多了,艾德蒙是我最近在看的电视剧男主。这类型的男人我超爱!啊,当然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指这个——”
江疏白打断:“我知道,而且我不介意。”因为虞舟确实是很吸引人的那种类型。
“不过。”江疏白站起身,走向冲着他们招手的傅骅,“谨记保密条例。”
别在外面谈论和人鱼相关的事情,尤其是在充斥着“科学怪人”还有“阴暗爬虫”的金滩会议上。
红烧鱼:「又是醒来没有你的一天。午餐.jpg」
红烧鱼:「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我可是谨记着你的话按时打卡了。天气预报说滦城那面会下雨,记得做好防护。」
红烧鱼:「小白,我好想你。」
红烧鱼:「你一直没回消息,是不是会议又开始了。见到虞澜女士没?紧不紧张(笑)」
一条又一条的消息跳出,几乎卡屏,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哦,恋爱的声音。”田澄抱起材料,打趣的说。
傅骅瞥了眼,抬步走在最前面:“不,这只能说明会场信号屏蔽技术非常好。”
江疏白表示认同,两个都是。
外面天色已暗,和灯火通明的会议室形成对比,叫人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着向外走,交谈着听不懂的词汇,夹杂着各国语言。
“所以我们来这儿的作用是什么?好几天了,我真的每个字都听不懂,仿佛重回被线性代数支配的大学时代。”田澄收回自己混乱无序的表情,再次跟紧大部队。
——这是去自助餐厅的方向。
傅骅:“……你可以把自己当保镖和生活保姆,我想署长也没指望你做别的。”
江疏白没吭声,低头回复虞舟的消息。
突然,她肩膀被人狠狠一撞。在田澄的惊呼中,一个语调生涩怪异的女子,硬生生从两个人中间挤过去。
“哦,抱歉抱歉。”她头也不回的冲下楼梯,“赶时间!”
田澄揉着肩膀抱怨:“真讨厌,明明还有大片的位置。江队,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疏白颦眉,“你呢,有没有事?”
“没有,我们赶紧去吃饭吧,好饿。”田澄扭正自己的挎包,再次抱紧怀中的材料,“而且这些东西好重,吃完饭早点儿回房间。”
她叹气的看向同样“负重”的傅骅,眼中的可惜几乎要流淌在地上——绅士行为在这种情况下不适用,并且以他最近的性情,是行不通的。
餐厅里人头攒动。
昏黄的灯光营造出烛光晚宴的气氛,几人寻到座位,江疏白示意自己占座,让他们放下东西,先去拿吃的。
坐在椅子上,江疏白继续敲着刚才没发完的消息。
出差的江巡查:「餐桌.jpg」
出差的江巡查:「刚刚结束。还没有见到,应该不会出现这么早。给我拍一下最新的体温,和时钟一起拍。」
消息发出的瞬间,最上面的聊天框内出现“正在输入……”的字样。
红烧鱼:「?!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伤心难过了。」
红烧鱼:「和体温枪合影的自拍.jpg」
时间显示是六点二十,没作假。
江疏白低下头,看着照片里虞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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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鼓的脸,不自觉笑起来,手中的动作没停。
出差的江巡查:「还是有点儿烧,是不是人类使用的退烧药对人鱼没有作用?明天我让耿休送点儿别的药给你。」
红烧鱼:「不用,睡一觉会好的。但我知道一个秘方,能让我好受些。」
出差的江巡查:「是什么?」
红烧鱼:「当然是晚上和我视频!不过如果你能立刻回来的话,我想我会好得更快。你离开的日子,实在是太漫长了。」
他再次抱怨,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这次不是文字,而是带着缱绻爱意的声音:“小白,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江疏白握着手机的手指蓦然收紧。
想,当然想。
离开虞舟后的第一个夜晚,她以为是认床,辗转到天快亮才睡去;离开虞舟后的第二个夜晚,她开始觉得自己的怀抱有些空落落的,满心烦躁;离开虞舟的第三个夜晚,她做了整晚的清醒梦,梦里的她控制着虞舟的身体,欣赏每一瞬的表情。
她想他,非常想。
甚至在某一刻,她觉得自己患上了分离焦虑症,或者是被虞舟用人鱼的秘术,迷惑了心智。
出差的江巡查:「我很快就会回家。」
虞舟看着这条所问非所答的短讯,苦笑着将自己埋进床上松软的衣物。
熟悉的木质调冷香几乎溃散,叫他无法捕捉,只能埋得更深,几乎快要窒息。
小白,小白,小白。
小白,小白,小白。
她甚至连“想我”两个字都不愿意说,叫他怎么再开口诉说自己的思念。他想问的岂止是这些,他想问——江疏白,你到底爱不爱我。
虞舟猛地撑起身,大口的呼吸,眼神暗淡。
踉跄的从床上爬起来,他蜷缩起身子,将自己塞进衣柜,咬紧牙关。一直攥紧的手机,掉在旁边自动熄灭。
消息第一次停留在了右侧。
“江队,该你取餐了。”田澄轻呼着坐下,三个盘子叠在一起,堆满了食物,“江队,江队?”她招呼着。
“好。”江疏白移开不再有回复的对话,回过神,下意识的问,“有没有欧姆蛋?”
“欧姆蛋?档口没看到厨师,应该是只有早上有吧。”田澄口齿不清的说,嘴里塞满了食物,“推荐热食区的惠灵顿牛排,里面的时蔬很好吃,酱汁很浓郁。”
傅骅拉开椅子,手中拿着块木牌,神色淡淡的说:“你这么会吃,不应该做巡查官,而是做厨师,或者是美食评论家。”
“哇,谢谢夸奖。我小时候还真想过做这些,但实在是杀手厨房。”田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而且我语文成绩很差的,尤其是作文。所以还是巡查官适合我。”
傅骅抬起头,鼻腔里不轻不重的发出冷哼。他接过服务员送来的热汤面,摘下眼镜:“的确,即便手里拿着三个碟子,被不同的人迎面撞上来,也没有倾洒,很适合走体能方面的职业。”
话落,正要离开的江疏白顿住。
她黑色的眸子闪了闪,看向傅骅:“你还记得,都是谁撞了田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