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见,赵榷心中的高兴溢于言表,那点无措很快被压下去,快步走到贾珺身边坐下,十分自然覆上他的双手:“高处风大,你身子可好些了,李老开的养身汤药平日在喝没有?”
没有立刻抽出双手,贾珺原本早把那些心思抛诸脑后,可谁能拒绝一个眼里只有你处处关心你的狗狗呢。
“吃得好睡得好,难得殿下忙中还记挂着我这个朋友。”
“我可是天天念着你,你倒好收了我的东西一句话也不给我。”
赵榷话中带着十足的怨念,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直直望着眼前人的笑颜挪不开眼,身体不由自主地蹭得离人更近些。
贾珺饶是心如磐石,也耐不住这湿漉漉的眼神粘在自己身上,放缓了声音耐心听他絮絮叨叨,时不时温和回应。
两人闲聊不多时,一个小厮前来说六皇子请七皇子到前厅去一趟。
赵榷知道六哥是什么意思,虽然十分不情愿还是得去,到底是三哥,他这个弟弟还是得去请个安问好。
见他磨磨蹭蹭不想离开,贾珺好笑,整了整衣袍起身。
“走吧,我也去前厅瞧瞧。”
两人一路穿过假山游廊,四处摆满新鲜花卉上面都缠着红绸,案几上的陈设摆件无一不贵重精致,来往穿梭的丫鬟们带起香风阵阵,前来赴宴的宾客俱都衣着华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茶聊天,中间一人被众星捧月围绕其间,无论谁说什么,他都淡笑回应,端得一副温文尔雅贤良方正的做派。
“那位就是三王爷。”
贾珺立在廊下遥望众人觥筹交错的场景,今日各方势力都齐聚于此,其中派系却泾渭分明。
围着三王爷打转的老牌贵族,包括军功起家的几位老国公府,与贾家关系密切的忠靖侯史家,如今手中有兵将可调遣的,只有刚刚崭露头角的王家,在南边驻守的南安郡王。
其余的如理国公缮国公都不偏不倚,谁也不得罪,从不明确表态二皇子三王爷谁更适合接太子的班。
三王爷礼贤下士文采风流,在仕林中多有美名,围在身边求教的不少,多是新入翰林的学子,往来唱和好不热闹。
赵榷飞快穿进人群与三王爷寒暄两句,便拉着六皇子赵桢来到树下。
贾珺还是第一次见到赵榷口中时常提起的六哥。
果然如他形容的那般是个儒将,身姿笔挺行坐端正,面容温和带些书生风度,明明没比赵榷大几岁,眼中都是对幼弟的纵容。
贾珺终于知道,明明生在皇家,赵榷能养成这样一副缺心眼儿的傻狗样子,少不了赵桢在背后给他收拾烂摊子,还有那位常用来做三王爷对照组的先太子。
赵榷能毫无顾及的端了三王爷据点,搜刮那么多钱财,让他忍下这个哑巴亏,就是仗着有这两位好哥哥撑腰吧。
说曹操曹操到。
“六弟七弟如何不跟大家一起投壶,今日彩头是一把精美的匕首,若六弟上场,定是囊中之物。”
三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即起身要拱手行礼,被三殿下抬手制止:“你我骨肉兄弟何须如此多礼。”
又转头似才看见旁边还有一人:“这位公子是?”
未等他开口自报家门,三王爷三王爷抬手轻拍赵榷臂膀笑道:“如此灵秀公子你是何时结交的,也不给三哥引荐引荐。”
贾珺淡笑并不开口,也望向身旁的赵榷,他并非没有感受到轻视嘲弄,果然雾里看花最美,近看这位三王爷谨亲王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从来只听说过政公家有个衔玉而生的公子,不曾想贾家子弟个个儿都这般出挑。”
赵榷只简单介绍,三王爷注意力也没有过多放在他身上,不过一个小小的世家公子罢了,转而继续跟赵榷二人说话。
“六弟可知城外有个很灵验的道观,挨着一个前朝的猎场,近日我和五弟闲来无事正打算去瞧瞧,为父皇千秋做准备,六弟七弟正好可以一道大展身手。”
三王爷端着茶杯似漫不经心提议,实则暗暗观察着赵榷的神色。
赵榷摇摇头作不知好奇状:“最近都在别院,未曾听闻过这个道观,看来不怎么出名啊。”
三王爷笑得十分温和:“我记得那附近先帝赐了个庄子给郑家,贾三公子可有去游玩过?那道观是否真那么灵验?”
三王爷见赵榷脸上看不出什么,心中疑惑,这个七弟他是再了解不过的,有什么心思都表现在脸上,这番试探他却面不改色,只好转移目标,探子回报说正巧那两日贾家二公子贾琏带妻子和弟弟去郑家庄子上小住几日,那探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他暗线倒是没什么变动,不知贾家是否参与到其中察觉到了什么。
“三哥不知道?”
赵榷瞪大眼睛,面露惊愕,一边说一边十分夸张地比划着。
“那白云观不知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惹得三清请土地公给那座山头摇了个山崩地裂,周围却毫发无伤。还有人路过看见碎石缝隙中透出金光呢。”
贾珺连忙端起茶杯稍作遮挡,害怕该配合他演出的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
三王爷面上露出疑惑似未曾听闻:“哦?有这等事?看来那猎场也去不得了。”
“还有人专门赶过去撅金呢,那等不详之地也不怕带回去给自家带来灾殃,你说是吧三哥。”
一年轻男子身着洒金长袍摇着扇子走到树下,身姿颀长风流倜傥笑着打趣。
三王爷似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依旧笑得温和:“百姓无知愚昧,轻信谣言实属平常,只要没有拿不该拿的东西自然不会带来灾殃,父皇圣明烛照自然会庇佑治下子民。”
三王爷语速缓慢拱手朝着皇宫方向作揖,眼神扫过在场几人,面上温和的笑意融不进眼底。
五皇子宸郡王赵樾撇撇嘴毫不掩饰:“无趣。”
老三就是这样惯会装模作样,时时刻刻都不忘保持他谦和有礼的假面,说话滴水不漏,一副好哥哥好儿子的模样,为此母妃没少训他,处处拿老三跟他比,让他实在心烦。
三王爷并不在意他面上的嘲讽,对众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好似包容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一样。
赵桢与赵榷似司空见惯这样的场面,纹丝不动也不开口,并不想搅合进两个哥哥的你来我往之中。
贾珺倒是看得很有意思,就缺一盘瓜子了,边嗑边看戏。
五皇子表面上看是个被宠坏的纨绔皇子,三皇子则扮演着成熟大度的兄长,六皇子七皇子扮演的是木头,而他嘛,自然是个诚惶诚恐大气不敢出,带着敬仰和不着痕迹讨好诸位殿下的侯门公子了。
看来大家演技都不错啊。
无缘无故提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道观,明里暗里提醒他们别拿不该拿的东西。
想来三王爷这番敲打应该是知道东西失踪据点被毁,还好他们及时切断白云观与外界的联络,观里所有道士打手都被赵榷转移秘密关押,只要没有明确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三王爷的猜测也只能是猜测,隐晦警告几句,背地里慢慢查,根本不敢在明面上对他们动手。
钱财或许是小事,那册子算是给对手送了个利器,指不定三王爷晚上在寝殿里怎么懊恼呢。
赵榷眼中冒出得意之色,不屑地望着两位哥哥离去的背影。
那种要命的东西三哥是无论如何不敢大张旗鼓查的,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贾珺拽了拽赵榷衣袖,悄声道:“收敛些,生怕他不知道。”
赵榷瞬间收住,转过头伸手挠挠猫下巴笑呵呵道:“我可是想好千秋节给父皇送什么贺礼了。”
赵榷压低声音冲六哥和赵桢勾勾手指:“山中神像出世,父皇定然高兴。”
赵桢不明白他俩在打什么哑谜,听起来似乎跟城外那白云观有关:“难不成那山里透着金光的,真有什么异像?你怎知有神像?”
贾珺差点憋不住笑,不仅有神像还是纯金的,皇帝看到也不会不心动,就是某个贺礼赞助商背地里要吐血了
赵榷也不明说只含糊道:“六哥等过了这阵子就知道了。”
说着嘿嘿嘿的笑起来,一人一猫在哪儿傻乐。
赵桢兴趣盎然盯着他俩的互动,对贾珺道:“我说这猫怎么这样喜欢他,原来你俩相识已久。”还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贾珺点头:“他俩确实比较投缘。”
毕竟猫猫狗狗就是要一起玩啊。
贾珺举起怀中的猞猁与赵榷面对面,四只眼珠子同时放大直直瞪着对方。
赵桢与贾珺霎时笑出声来,笑得赵榷不明所以,抱过贾珺手里的小东西放在自己肩上,侧头逗着它玩儿,对面两人相视眼中都是笑意。
三人一猫在树下言笑晏晏的场景闯进廊下王夫人眼中,简直如一跟鱼刺哽在喉头。
“去问问,贾珺身边那人是谁?”
王夫人怀疑自己眼神出了问题,那不是刚刚和三王爷皇子在一起说话的人吗?贾珺怎么认识的,还相谈甚欢。
皇室的几位殿下她都不识得,只命妇见礼时远远瞧见过两回,但能站在众星捧月的三王爷身边的,想来只有那几人了,听说今日来了四位皇子,只有二皇子忙于公务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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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了人送礼。
王夫人看着仍然在自己同窗圈子中打转的贾珠暗暗着急,今日是个多好的机会,各路皇子公主都来了,三五王爷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各位世家少爷小姐未必没有借着这个机会相看结交一二的意思,怎的珠儿如此木讷,三王爷都走了也没能前去亲近一二。
三人在树下石凳上谈笑,见贾珠频频望着那边却始终未挪动脚步,王夫人恨不得自己上手给他拉过去。
“去跟大爷好好说说。”
王夫人朝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即明了朝着贾珠走去。
王夫人支着脖子恨恨看向树下三人,她就说这小子近段时日总是和她作对,原来是攀上了七皇子。
难怪啊,以前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一个人,也敢在家里跟她叫板了,还敢拿珠儿的名声威胁自己。
贾珠收到王夫人贴身大丫鬟的传话,犹犹豫豫半天才慢慢朝着贾珺三人走去,看得身边的丫鬟都着急不已。
没等贾珠走近,三人便点头微笑各自散了,贾珠顿时松了一口,转头对丫鬟道:“这,三弟不在,我不好贸然前去打扰两位殿下吧。”说完便丢开她,转身脚步飞快回到刚才的地方,颇有点逃过一劫的意思。
王夫人没等丫鬟回来就气了个倒仰,这孩子怎么这般怯场,将来做了官可怎生是好,不行,绝对不行!
王夫人越想越气,招来丫鬟去给贾政传话,谁知贾政也在文人圈子里谈诗论道,还让丫鬟回话说她过于心急,珠儿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王夫人顿时被气得眼前发昏,丫鬟忙扶着去后堂歇着,无暇顾及其他。
自宁府婚宴过后,赵榷三不五时来贾府接他出去玩,今日城外雅集明日马球会,贾珺都不知道他们天天哪来这么旺盛的精力,一日三个地方换着花样玩儿。
这日贾珺实在没有精力陪他,便请人进来两人坐着吃茶聊天。
见贾珺歪在榻上,赵榷也非要跟他挤做一团,像只粘人大狗,时时刻刻要贴在一起,天气还不算热,贾珺也就随他去了。
身边都是些蠢货,难得出现一个性情十分对他胃口的,与他一起兴致都高两分,来往间也没遮遮掩掩。
可看在王夫人眼中却是十足的眼中刺。
“太太,今日只有七殿下一人。”侍女在二门处徘徊许久,见一华服公子进了大房院子一直没出来,才匆忙跑回来禀报王夫人。
王夫人绞着手中帕子,依旧忘不了那日在东府中树下几人言笑晏晏的场景,怎的偏偏是贾珺。
“他一个毛头小孩儿坐在那些贵人中间顶什么用,也不知道帮他大哥引荐引荐!”
王夫人郁结于心,忍不住埋怨起贾珠怎的只会读书,他贾珺不过是个府试第五名还没有正式功名呢,怎么他就入了七皇子的眼。
她原本还安慰自己喜宴那日只是巧合,可这些日子七皇子屡屡邀贾珺出去玩,六皇子偶尔也会一起,让她不得不多想,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若只是七皇子也就罢了,七皇子在朝中根基浅薄,从前仗着先太子撑腰,办事横冲直撞得罪不少朝臣,连哥哥对他也颇有微词。
但六皇子就不一样了,六皇子比七皇子大两岁,都是一起在先太子手下长起来的,善骑射兵法,小小年纪带兵打仗,立下赫赫战功,连哥哥也多有不及,哥哥在她面前提过一次,三王爷原本是想拉拢六皇子为他所用,但六皇子自先太子死后对二皇子三王爷不假辞色,哪年都不远不近,只有一同长大的七皇子亲近些。
六皇子手中掌握着xx军队,皇上十分信任他,朝臣对六皇子非常尊重,七皇子惹了祸都会看在他的面上,少不得忍让几分。
如此,贾珺岂不是攀上了三王爷最想拉拢的人。
王夫人忍不住畅想,要是贾珠能结交六皇子,三王爷对珠儿是不是也会另眼相待,元春在宫中也容易许多。
但她知道,大房对老太太偏心二房不满已久,是不会心甘情愿带着珠儿结交六皇子的,只要珠儿考上进士,老太太一定会发话让贾珺带着大哥出去结交六皇子,到那时,老祖宗发话了大房的怎敢违拗,那可是不孝。
王夫人得意,忙问起贾珠的情况,这些日子忙着对付房里这些小妖精,都没空亲自到儿子院儿里瞧瞧,只能叫丫鬟时刻盯着有什么事立即前来汇报。
彩霞忙回道:“方才已问过大奶奶,说大爷一整日都在书房里。”
王夫人听罢才满意笑道“我儿用功,定能名列榜首,去,把库房里那只百年人参拿出来炖了送去,叫大奶奶服侍大爷吃了来回我。”
彩霞忙应是下去叫人开库房去人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