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是我。”
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几乎同时,纱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微弱的烛光照亮了来人的面容。
正是赵晴澜。
他并未穿戴朝服,只着一身玄色暗纹常服,墨玉般的发丝并未束冠,随意地用一根同色发带系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平添了一丝慵懒的随意。
他眉眼间带着疲色,眸光深沉,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阿……”那声“澜”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赵芳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别扭地转过头去,只留下后脑勺对着他,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自己显得没出息。
赵晴澜抿着唇,在榻边静立了半晌,最终,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他上前一步小心地坐在榻沿,并未靠得太近,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阿姐,这次是我错了。”
赵芳华咬紧了下唇,固执地盯着内侧纱帐上的花纹,仍然一声不吭,别扭地表达着她的抗拒和不满。
见她不语,赵晴澜微微倾身,低下头,声音放得轻柔,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哄道:“是阿澜的错。”
他放下了所有属于帝王的架子,此刻就真的只是一个惹恼了姐姐、试图求得原谅的弟弟。
赵芳华仰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生硬又挑剔:“错哪了?”
话虽然说得带刺,但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听到她终于肯开口,赵晴澜心中那块悬起来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忙不迭地接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阿澜不应该对阿姐乱发脾气。”
“就这?”赵芳华倏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通红的眼眶和眼角残留的泪痕再也藏不住,直直地撞进赵晴澜眼里。
赵晴澜的心瞬间像被揪出了一般,疼得一塌糊涂。
他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心疼道:“还有阿澜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阿姐发脾气,更不应该随意胡乱揣测阿姐的心思,辜负了阿姐待我的一片真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倾身,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
他闭上眼,喃喃低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懊悔:“阿姐,对不起。”
原本还硬撑着的赵芳华,瞬间被这一句话击溃了心防。
她的眼眶红得彻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鼻子抽抽搭搭,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呜呜……我不要跟你好了……以后都不要跟你好了……你就会欺负我……”
赵晴澜的心被她哭得又酸又软,连忙将她整个人轻轻揽入怀中,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背后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声音温柔:“阿澜坏,阿姐好,阿姐待阿澜最好。”
伏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柔的安抚,赵芳华此前经历过的、所有被压抑的恐惧和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哭得语无伦次:“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一直以来有多害怕……怕被人蹉跎半生,又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你就一命呜呼了……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觉得过上了好日子,有钱有闲有地位,还有了一个这么好的弟弟……我以为、我以为终于有人可以依靠了……然后你又莫名其妙地对我乱发脾气……呜呜……”
她每说一句,赵晴澜的手臂就收紧一分,心中的悔意与疼惜就更深一层。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阿澜对天发誓,再也不会对阿姐乱发脾气。”
哭得正凶的赵芳华却猛地从他怀里挣开,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明明还抽噎着,语气却异常执拗:“我不信!除非、除非你立字据!”
赵晴澜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地低笑出声,指尖轻轻刮过她哭得通红的鼻尖,语气里满是宠溺:“朕是天子,一言九鼎。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才不管你是天子还是地子!”赵芳华瘪着嘴,眼泪又要掉下来,“反正口说无凭!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不认账,就要立字据!”
“好好好。”赵晴澜连声应着,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都依阿姐。我现在就写,可好?”
赵芳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正想扬声唤璎珞准备笔墨,赵晴澜却拦住了她,“不必叫她们,我自己来。”
他起身走到东间的紫檀木书案前,案上本就常备着文房四宝。他眼光一扫,自己挽起袖口,亲手往砚台中注入少许清水,然后执起墨锭,不疾不徐地研磨起来。
赵芳华见状,也悄悄蹭下床榻,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像小猫一样,垫着脚尖蹭到他身边,好奇又期待地看着。
不过片刻功夫墨就已经研好了,赵晴澜铺开一张宣纸,用镇纸将其压平,一边口述一边提笔写道:
“赵晴澜应允,以后再也不会对阿姐发脾气。”
赵晴澜的字如其人,铁画银钩、力透纸背,连赵芳华这个对书法一窍不通的人,也觉得格外好看。
赵芳华在一旁看着,心里像喝了蜜一般喜滋滋的。
眼看着赵晴澜就要收笔了,她按捺不住,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纸张的空白处,得寸进尺地小声指导:“这里,再写一个……保证永远不会伤害阿姐。”
赵晴澜笔尖一顿,侧过头来看她,眼底含着戏谑的笑意:“阿姐这是想要一道丹书铁券吗?”
心思一下子被说中,赵芳华有些心虚。
“你就说行不行嘛?”赵芳华拽着他的袖口轻轻摇晃,仰着小脸,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娇嗔。
“行~阿姐说什么都行。”赵晴澜从喉间逸出宠溺的笑声,笔走龙蛇,毫不犹豫添上了这一条。
见赵晴澜没有拒绝,赵芳华开始得尺进丈。
“还有……要对阿姐好,要听阿姐的话,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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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晾着阿姐,不许忤逆阿姐……嗯……阿姐说什么都是对的……”赵芳华越说声音越小,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说到最后连自己也觉得这些要求似乎也太多了些,脸颊不禁微微发热。
赵晴澜却并未立刻下笔,而是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笔。
赵芳华见状,心里不禁开始忐忑不安,果然是自己提的要求太多了吗,开始懊恼自己应该见好就收的。
赵晴澜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直直地望进赵芳华的眼底。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眸色在烛光下显得愈发幽深。
“阿姐想要什么,自己来写。”
赵芳华想到自己那狗爬一样的毛笔字,连连摆手:“还是算了吧,就这样吧……”
赵晴澜闻言扬眉,将她的不安尽收眼底,瞬间想明白了原委。
他轻笑一声:“没关系,我带着阿姐写。”
话音刚落,他轻轻握住赵芳华的手腕,将她带前一步,自己温热又宽阔的胸膛几乎贴上她的脊背。
他微微俯身,右手绕过她身侧,重新拿起那支笔,然后将笔杆轻轻塞入她不知所措的指间,再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整个包裹住她握笔的手。
“阿姐想要的,”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脖颈,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怎么都不过分。”
他的手掌温暖,牢牢地包裹着她微凉的手背,带动着她的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书写。
笔尖摩擦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混合着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寝殿里被无限放大,让人莫名觉得心颤。
赵芳华几乎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和沉稳的心跳,整个人都被他身上龙涎香的气息笼罩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随着他的力道移动手腕。
她只微微侧头,甚至能数清他低垂的眼睫。
“只要我有,”他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敲在她的心弦上,带动着更剧烈的悸动,“只要阿姐想要。”
最后一笔落下,他并未立刻松开手,依旧维持着那个几乎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问:“阿姐还想要什么?我都带着你写。”
赵芳华早已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哪里还想得起要写什么。
她只觉得被他握过的手背滚烫一片,被他呼吸拂过的耳垂更是烧得厉害。
她慌忙地轻轻摇头,声音细弱蚊蝇:“没、没有了……”
赵晴澜这才低笑一声,缓缓松开了手。
突如其来的抽离,竟让她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空落,她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赵晴澜拿起那张写满了“不平等条约”的宣纸,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递到她面前。
“现在,”他凝视着她,目光温柔而专注,“阿姐可愿意信我了?”
烛火“噼啪”一声,爆出一朵小小的灯花,将她脸上无处可藏的红晕,照得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