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路上，书清喝了酒有些困倦倚着车门打盹，姜与盯着窗外发呆，段野脑子里还在消化今晚姜与带给他的新一轮震撼，只有蓝序一个人持续亢奋，手机屏幽蓝的光在黑夜的车厢中不断亮起。段野从后视镜望过去，光影里蓝序那张脸，笑容格外猥琐。
“谁啊这么晚了？”他问。
“啊？哦。朋友。”蓝序语调里的春心萌动昭然若揭。
姜与眼神动了动。
“男的？”段野问。
“嗯。”
“你谈恋爱了？”段野又问。
姜与挑眉，直球兄妹名副其实。
“没有啊，一个考场认识的也考到我们学校了。”
段野没吱声了。
姜与意外：没了？没有过问人家祖宗十八代没有严肃教育苦口婆心，这就，没了？段野这么淡定的吗。
将蓝序书清送到宿舍楼下两人这才折返市区。
“你不关心吗，蓝序跟那个男生。”姜与还是好奇。
段野面色依旧平淡，“才认识没几天我问太多不礼貌。而且蓝序也不小了谈个恋爱很正常。”
如此成熟的表现，姜与对他刮目相看。
“今天这个舞是你编的？”段野转移话题。
“嗯。”
“这首歌好老了欸。”
“嗯。”
姜与听这首歌的时候才初一还是初二，当时只觉得一腔热血然而现在再听，字里行间，每一句歌词这些年都切实体会过了。
“怎么了？”
“就很酷啊。”
“你没觉得，被重拳出击了吗？”
“什么鬼。”段野翻了个白眼，“我又不阳痿，哪那么容易破防。”
姜与勾勾唇没说什么。
“那个……”等红灯的间隙段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有想过把头发留长……”
“吗”字吐了一半姜与犀利的眼刀就甩了过来，语气森冷，“你要管我？”
段野秒怂。
他哪敢啊谁能管得了她……
“我就问问……”段野小声嘟囔。他这不是想着油腻男的话至少比香喷喷的漂亮姑娘威胁性小一点么……
“哈？”
“没事。”
…………
“我暂时没有换人的打算。”姜与看着斑马线上穿行的路人淡淡开口。
只要你不塌房。
“哦。”
暂时不打算那就是以后有打算咯。
又是一阵无言，只有音乐声在此刻略显聒噪。
“能换一首歌吗？”姜与听起来好像忍了很久的样子。
“嗯你自己调吧。”
下一首再下一首，姜与一连切了四五首歌。
“怎么都是周杰伦。”
“会员快到期了。”
“……”
“你不喜欢周杰伦吗？”段野好奇。
按理说不应该啊，周杰伦算是他们这一代人的青春应该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吧。
“没有。”姜与索性按了暂停，“上学的时候听太多了。”
所以现在基本不会主动去听。因为听到就会想起过去，青春的日子，好的，还有更多不好的。
段野余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上学那会儿，课间或者午休过后和下午放学，广播站经常会放一些当下的流行歌曲，最多就是周杰伦。所以段野每次听到周杰伦脑海里就会浮现在一中的日子，树影斑驳，走廊课桌，蓝白的校服，打闹的同学，他的青春。人的记忆会和所有感官挂钩，看到的画面、嗅到的气味、听到的声音，都会触发藏在大脑深层当下的情绪。哪怕可能记忆模糊了淡忘了释怀了，那股情绪却很难完全抹掉。
周杰伦当然也是姜与的青春，只不过她的青春里，五味杂陈，唯独甜的那一味，太少。
.
姜与回到家才打开手机翻了翻群消息。这个A组的群里，加上姜与一共9个人，蓝序说标准不能随便改得一开始就立好了，所以最终考核能通过这么些个其实远超预计。
群名称叫“原始A股”。一开不叫这个的。不知道是谁或者可能所有人都参与了头脑风暴，姜与刚被拉进去的时候看着那个“姜与军团”的名字尴尬得全身细胞都抽巴了。
【……】
【什么鬼】
【你们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脚趾扣地.JPG】
然后她们就把群名换了。
姜与看完所有聊天记录，中心内容都是围绕今天的课堂。随后她发送了一个视频过去。
【下周开新舞可以自己先扒一扒】
很快就有人回复。
【啊啊啊啊.JPG】
【居然是GalenHooks！】
【这个我超爱】
【我们现在就能跳这个了吗会不会有点难】
姜与回复最后一条：
【技术上来说没问题但是她的舞都很注重表达和故事感】
【所以考验你们演技的时候到了】
【加油（呵呵笑脸）】
又过了几分钟，估计视频都看完了，群里开始热闹起来，其中有人@姜与问：
【这首歌是LoveontheBrain（直译：爱在大脑上）①吧】
姜与：
【是】
【aka《恋爱脑》】
【希望你们能演绎出王宝钏的倔强与韧劲】
【纠结】
【怨妇】
【病娇】
【撕心裂肺】
【死了都要爱】
【失去你我该怎么办】
【扭曲爬行阴暗翻滚】
手机屏幕倒映出姜与面无表情的反派脸。
【以上皆为演出效果所需】
【恋爱虽好切忌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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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拖恋爱脑亲人两行泪】
姜与噼里啪啦敲完这些群里沉寂了几十秒然后。
【？】
【？？】
【？？？】
【？？？？】
【？？？？？】
【？？？？？？】
宋小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边的蓝序：……
你干脆直接@我得了呗，专属定制，借着教课夹带私货。
.
.
六个月后，平安夜那天。
姜与正在浴室刷牙，客厅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爆鸣。她满嘴泡沫出来就看见段野躲在墙后手机扔得老远好像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干吗？”
段野还是一脸见鬼的样子盯着沙发上的手机半晌才挤出几个字，“蓝序……朋友圈……”
姜与打开自己的手机看到蓝序刚刚更新了动态，两张照片，一张是蓝序，另一张是一个男生，同一片雪地，同一颗圣诞树下，同样冻得红扑扑的苹果肌，同样灿烂的笑脸。
嗯……在一起了啊。姜与倒不意外。但是另外那个显然没她以为的那么淡定。
“干吗不就是官宣吗？”姜与放大照片仔细瞧了瞧，“人起码看起来蛮周正的啊。”
段野仿佛这一刻才想起他是当哥的，看着那个勾引了他家小猪的破白菜，哪哪都不顺眼。
“她怎么就谈恋爱了？”段野仍是一脸不可置信，“靠她怎么就有男朋友了？”
“不是你说的蓝序不小了谈恋爱很正常吗。”
“我……那时候不是……我没想到她来真的啊。”
蓝序以前偶尔也会犯花痴，非常短暂地那么一下，他以为这回这个也一样呢谁知道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
“这才几个月？他们才认识多久啊她有没有了解清楚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就在一起了？谈恋爱这么随便的吗？”
姜与无语。合着这人之前的态度不是成熟是根本没往这个方向考虑呗。
“谈恋爱怎么了你没谈恋爱吗？”
“那能一样吗她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段野一口气都不带喘的。
“怎么不一样了？你不是男人还是你不是东西？”
“……”
段野吃瘪，半天憋出一句，“她又不是你，她那么傻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欸噫……在翻白眼和一巴掌把他扇清醒之间姜与选择rua了把他的头毛。
“蓝序是孩子又不是傻子。她也就是开朗活泼点，又不是真的傻白甜。”
段野看她，眼神在向她确认，他家小猪真的不傻对吗？
“放心啦，那男的要是真的城府太深不是还有你吗？而且还有很多人给蓝序保驾护航啊。”
段野情绪慢慢平复。仔细想想也对，跟着姜与混的能是什么单纯小白花……
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