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她偏头，卷发蹭着段野胳膊，“小姐姐？”
三道视线又顺着女郎狐媚子一样的眼神看向她的搭讪目标。
姜与姿态从容巧笑嫣然，“不好意思。”
女郎瞥了眼段野，“男朋友？”
“嗯。”
“行吧。”她努努嘴。
这桌三个女生，男的一眼纯直，她赌了把面前这一位单身的可能，她还是赌错了。取向不同她有自信掰一掰，但挖人墙脚的事儿她可干不来。
“抱歉啊兄弟。”她冲段野一挑眉接着从口袋里抽出几张名片，一张递给姜与，“我的店，有空可以来玩，氛围挺好的，你去肯定很受欢迎。”另两张分发给了书清蓝序，“妹妹们也来玩啊，来了带你们尝尝真正的‘铁T灭火’。不过谢绝男士哦。”她眨了眨眼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那你的酒……”
“就当陪不是了。拜拜。”转身潇洒离场。
…………
书清：哇哦。
蓝序：想过会是修罗场没想到是这样的修罗场哈哈哈哈颤抖吧段老五。
段野：？
回过神的三位扭头看另一个当事人，却见姜与非常淡定地坐在那，悠哉悠哉吃着吃果盘。
还是蓝序脑子转得快，“你不会知道她是冲你来的吧？”
“不知道。”
一开始的确没想到，但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姜与便大致猜个七七八八。
“你以前也遇到过吗？被女生搭讪。”书清第一反应是神奇，但看看姜与的样子好像又很合理。
“嗯。”
尤其是头发剪短以后，除了被小孩叫哥，进女厕所经常引起别人自我怀疑，就是被同性搭讪的几率变大了。
“还挺多的。很多人都以为我是T。”
段野眼睛瞪大了。
蓝序一脸无语，“你一点都……好吧你还是有些姬的，但是哪里像个男的了？”
姜与耸耸肩，“不知道啊。可能因为没头发吧。”
哪怕她的身高、身材、穿衣、妆容与寻常女性大同小异，人们还是会因为一头短发将她归到雄性范围。然后当发现她并不是男的，人们又会立马给她贴上另一个标签：没尝试过男人的好才喜欢女人想成为男人的同性恋。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头发就跟子宫一样，没了还算什么女人。肯定也有人会反驳“女生当然也可以留短发啊”，然后甩出佐证，曾经的齐肩梨花烫到现在的过耳一刀切。再短？再短就是兄弟了，是“哥”，是“爷”，是“先生”，或者是微商女强人和，雯丽那丫头……
这跟大众对gay的认知都是老嫂子①，直男就应该邋遢不解风情，一对同性恋人非得分个男女分妻子和丈夫是一个道理。固化的刻板印象。就好比段野看不出嘉兴是gay，并不是嘉兴不够gay，而是他除了取向之外，外表、行为，和其他人并无不同，他就是个喜欢男人的普普通通的男人。然而事实却是，大部分人连同性恋和性别认知障碍②都分不清。
“那每次都要解释是不是很烦？”
“还好吧我一般都懒得解释。”
反正她确实是T没错，mbti的T。
青丝即情丝，头发没了那些个桃花也没了。以前姜与半夜出门吃宵夜都会被人塞电话号码小纸条，就算穿着烂T恤短裤人字拖也能被人开车追好几里地要联系方式。其实挺可怕的。姜与本身对头发长短并没什么执念，但自从头发没了，这些事她几乎再没遇见过。于是姜与更是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他们越是喜欢的她就偏不长，头发也好，胸也好，还有乖顺的脾气。结果就是，世界清静了，连找她问路的都少了。因为去“女”化，她甚至直接脱离“软柿子”行列。
只不过姜与如此是因为她自己喜欢，她喜欢她的短发，喜欢她没有36D的胸脯，喜欢她的肌肉，喜欢她的臭脸。可若换作别人，费力迎合他人的审美也好，伪装遮掩自己来规避一些危险也罢，都同样可悲。现实的可悲。
“不过被女生搭讪感觉，没那么讨厌。”姜与道。
段野眼睛瞪得更大了。
“所以你如果单身的话刚才会加她微信吗？”蓝序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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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搞事情完全不在乎他哥的死活。
“嗯……不一定。”姜与有在认真考虑，“她应该不是跟我能处得来的类型。”
交流一下训练心得倒是可以的。
“所以你其实有点弯吗？”好奇宝宝继续发问。
“直的。纯直。”
吧。
段野瞳孔往回收了收，然后听到姜与还在继续。
“不过我不排斥女生吧，”她说，“本来遇到一个精神契合的人就很难了，不考虑传宗接代的话，如果是找一个人生伴侣，其实没必要把性别卡那么死。”
书清醍醐灌顶。
蓝序：换个思路是不是她和姜与……
段野，段野瞳孔地震，彻底裂开。
大部分男人都喜欢女人长发，段野知道，段野不是那大部分。
可能跟他从小视野所触及的世界有关，他看到的人，女人，有黑的有白的有黄的有棕的还有红的，她们的头发可以是各种颜色，可长可短可直可曲甚至没有头发，有高的矮的有胖的瘦的，无论哪一种，都可以是美的。所以段野对女生并没有特别具体的喜好，像是特定长度的头发、特定的肤色、特定的体重，又或者特定的衣着风格。
姜与没有理想型，段野也没有。在他心里理想的另一半自始至终都是未知的模样，直到她出现的那一刻才会有形状。他被姜与吸引不是因为她的短发、她的马甲线，不是因为她恰好满足了自己对异性的某种幻想，吸引他靠近的是她周身的气质，因为她自己本身就在发光。他喜欢她因为她是姜与，而姜与可以是任何样子。
所以段野一点都没在意过姜与怎么收拾打扮自己，她喜欢就好，反正在他眼里她怎么样都是好看的。之前因为林小熊疏于打理而长长的头发，前些天她也剪掉了。段野觉得挺好，毕竟也没几个人能驾驭这种小男孩短发。而且他其实藏着私心，男人不是大都偏爱长发及腰吗，这样刚好能劝退一批竞争对手。
但终究段野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他怎么也没料到，劝退的那些，会以另一种性别重新加入战场……